【好像很晚了，打扰小睦了？】

　　【没有打扰。】当然没有打扰，几乎摸清了睦一天的行程，也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私人时间，在学校时哪怕再无趣也要蹲着看她种菜，在家里总是控制不住给她发去消息，谁让她是唯一一个会秒回的令人安心的家伙呢。

　　【小睦明天舞会穿什么？找到舞伴了吗？】明知故问地发去每一个问题，和初中毕业舞会的前一晚一模一样，素世往前翻了很久的聊天记录，自己这边的总是一汪池水，睦那边总是几颗点缀在池子里的星星。

　　【照片.jpg】居然已经试穿好了吗，今天不是熟悉的裙装礼服呢，倒也是，她每次穿那些都不太方便，会在试衣间耽搁很久，认识一年多几乎每次舞会前素世都会挤进去帮忙，她在的试衣间温度总是格外高，像烤箱，出来后素世会去花园里冷静一段时间。白衬衫棕马甲短裤长靴加披风也很适配她，至少这次用不着素世帮忙。

　　【很好看，不过可能要和舞伴商量一下对方的穿搭呢……】

　　【没有舞伴。】

　　【刚好我也没有，小睦要考虑和我一起吗？我需要小睦哦。】委婉拒绝掉了秋山同学的邀请，状态的确不够好，怕影响从小练舞的秋山同学正常发挥，至于睦，睦本来就不爱在舞会上跳舞。

　　【嗯。】

　　【那小睦来帮我选选礼服吧，如果不打扰的话。】

　　开了视频，等自己的大额头出现在手机正中素世才后知后觉拿起淡青色帽子遮住脑袋，睦说这个发型只能呆在家里做面膜，她严肃的语气像一个职业造型师。乱乱的头发昏黄的灯还有罩在黄瓜被子下的卡通芒果睡衣看上去却像不羁的艺术家，就连眼神也像那些醉生梦死的家伙一样没有半点儿清明。

　　晚上十点半了，睦越来越困，但只在素世背过身去角落换衣服时才悄悄打个哈欠。手机另一端的人似乎比睦还困得厉害，换第三套衣服时就哈欠不断。换到一身水绿色雪纺晚礼服时睦喊了停，素世问她好看吗，她说饿了。素世哑然，搭好耳饰和项链重新回到摄像头前给她提出建议，去厨房冰箱拿片做三明治的吐司吧，吃完记得刷牙。睦从被子里翻身下床，取回一袋素世再熟悉不过的吐司，“抹茶味的。”“小睦明明知道只有甜味，一点儿也不好吃。”睦点点头，咽下那一块儿面包后喉咙发干，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素世不再开口，等两人终于默契地打完一个哈欠后挂掉视频。

　　【记得刷牙。】

　　【嗯。】

　　简直是灾难，这身裙子完全不能当晚礼服，长崎小姐是在舞会开始前一小时发现的，彼时她的舞伴小姐正在为怎么穿也不合适的靴子皱眉，素世忙里偷空弯下腰帮她调整，“具体是哪里不舒服呢？”

　　那身衣服在昏黄灯光下并不像现在这幅样子，腰侧近乎裸露的肌肤已经能够看到因冷泛起的小粒子，睦伸出手帮她挡住边上同学好奇的视线，到底是雪纺还是肌肤呢？睦和蹲下的人都不知道，不然她们的脸也不会红到被同学们打趣。“穿我的披风。”素世收下了，也帮睦找好了解决办法，素世去门口吉祥物破洞的后背揪了两团棉花放在长袜和鞋顶间，“这样就好了。”

　　那支舞跳得极其糟糕，哪怕是在角落素世也有些受不了，她不敢碰睦有些冰凉的手，明明她们之间已经有过更亲密的拥抱，她们已经有过两只手也数不完的拥抱，但她还是不敢和她赤裸地十指相扣，将热乎乎的面包揣进兜里抱进怀里和直接放进口中是不一样的，睦帮她系披风的手仍然在她脖子处游走，哪怕事实真相是只不过指尖末端不小心点了两三次。

　　踩第一脚时素世满怀歉意，睦说没关系，脚背都是棉花。踩第二脚时素世忘了说抱歉，她知道一脚上去硬靴子的外皮都不曾凹陷，睦尽量站直身体环住她的腰，不让她踩到自己以外的人。踩不知道第几脚时素世没忍住踢了踢睦的脚尖，睦从她脖子处抬起头看她，粉底像是奶油映进素世的眼睛，她还是觉得抱着自己腰的家伙太精细太高傲，可睦明明只能抱着她的腰抬头看她。素世终于明白了，或许并不是踩的次数不够，而是场合不对。

　　“我们出去转转。”她在灯光最绚烂时咬住睦的耳朵，睦牵着她的手带她从小门逃至灯光微弱的菜园，披风带来的流动风在夏日夜晚凉丝丝的，睦抓到的不止一双手还有一个柔软的不小心的拥抱。她说好像有点冷呢，结果小睦身上也不暖和。等她站直后睦帮她重新系好掉落的披风，可这次她怎么也不配合，一碰到脖子她就躲，她说没事的，不会有人看到，睦学着跳舞那时一样专注盯她肩上的小红点，夜色幽暗什么也看不到。

　　“我找小睦是想谈谈乐队的事……”睦沉默了，看着和月色近似的人，她和初见时那样直直站在黄瓜架子边，这次没有看见黄瓜花，睦轻轻捏住她的耳垂取下自己耳朵上的耳夹，“soyo像黄瓜架子。”睦想要试着攀爬。

　　“嗯……嗯？”黄瓜花咬上素世的耳朵，和素世之前咬上睦一样灵敏又悄无声息。

　　“我饿了。”睦给她调整好两侧的耳夹，手指间夹着的耳垂越来越热，只好放开。素世弯下腰和她一起看盆栽里的黄瓜苗，“小睦怎么不和前辈她们一起种正常黄瓜，盆子里的味道好像不太好。”种出来后睦和素世各自吃了一根便重新埋回了地里，睦说她没有黄瓜架子，只能种在盆子里。素世点点头，她不了解园艺部的规矩，“小睦还种了什么能吃的？”“土豆。”“……”

　　“那小睦悄悄回舞会拿点吃的过来吧，再加一杯芒果汁一杯红茶，我在门那边接应你。”睦说好，她今天穿的一身本就便于行动，唯一的束缚此刻也挂在素世身上，素世把人拉了回来，“万一小睦被大家留在舞会我一个人怎么办？”

　　睦不觉得会有谁将自己留在那里，应该只是素世胆小，月之森晚上会闹鬼，她能理解。没有再提离开也不说饿，她轻轻贴近食物的肩膀，她闻到了黄瓜味，水洼洼的黄瓜味儿。

　　素世叹口气将属于睦的披风分给披风主人一半，“我放在教室的包里好像还有一袋面包。”

　　偷摸溜进教学楼时差点遇上巡逻的八潮学姐，素世埋在睦耳边用气声交流，睦转身时轻轻擦过素世的嘴唇，直到光线消失她才想起来离开，素世正抿着唇看月亮，“要是有隐形斗篷就好了。”睦觉得那样不好，但她只是将自己浸没在似乎比隐形斗篷还安全的黑色披风下。

　　在月光下分完那袋冰凉凉的抹茶吐司后睦告诉素世是黄瓜味的。素世说小睦肯定是思念那些死去的黄瓜太过头了，睦照旧用沉默驳斥素世的话，她的确隔着空气尝到了一口黄瓜的味道，绵软的比手中吐司远要湿润温暖得多的黄瓜的味道，从未有过的黄瓜味出现在在素世身上。素世恍然大悟，“昨天睡太晚点错香薰了，本来是要点抹茶味的……配我今天这一身刚刚好……”

　　“crychic的事……我想好了……”睦在巡逻的光束彻底照在她们身上前先一步捂住了素世的嘴，那只用浇黄瓜的水洗过的手还沾着面包屑，手心被唇以外的东西咬住了，睦想起那个没吃进嘴里的芒果菠萝包，光束离开后睦在黑暗中用嘴唇贴了一下湿润的掌心，她的确在压在素世身上时抓到了那个不止是虚幻的拥抱。

　　“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重组乐队？”那句话悠悠回荡在夜里，传了很远。

　　睦生病请假了，素世有些难以置信。一年以来她们之间的距离或远或近，但在上学时再远也不过是隔壁班的距离，更近的要比普通同学近太多，近到她羞于提起。她想起睦昨天那一身单薄衣服和最后解开递给自己遮住身体正面曲线的马甲，她觉得睦真是够蠢的。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已经五天，如果这个人换成其他人譬如立希譬如小祥她还不会这么担心，如果是睦的话，还是得去看看。她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比上初中前的那一晚还要认真，对着电车玻璃练习了31次完美的礼仪规范。

　　只有仆人，幸好，素世一口气念完那些练习过的词句，尽管有些呼吸不上来她还是保持着矜持的笑进了睦的卧室。素世知道自己在紧张，仆人带上门发出轻微响动时她甚至慌了一下连忙看向外面的世界，睦的房间背光，透过窗子只能看见空荡荡的后院，紧扒着房屋边缘的地方有散落的几盆假花。房子里暗沉沉的，她也不好意思开灯。

　　她把早就拿出来的笔记和试卷放在床头柜，她看不清楚戴着退烧贴蒙在被子里的脸，但她大概能猜到昨天夜里睦也是这样被自己强行拖到披风下遮着的。

　　她搬来了和床同高的的垫子坐到床边，悄悄打开手机把光线调到最低，历史记录有很多与睦相关的，比如阿斯伯格综合征的表现，如何让内向过度的人敞开心扉，明星子女是否会在意他人的评价和视线，若叶睦的早期吉他演奏……

　　但她还是觉得睦没有生病，至少和网上的那些病症对不上，她为睦遮住最后一点窗户洒进来的幽暗的红光，两人的脸都几乎笼罩在暗色里。“你到底怎么了？”她把手放上退烧贴，凉凉的薄荷味儿冷冷灼着她的手指，她摸到了眉骨上的湿润，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别的。

　　“饿了。”她听见床上笨蛋的喃喃声，她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好的耳力，也许是睦对她说过太多次，用额头贴过去还好只贴到冰冷的退烧贴，她没忍住碰了碰沾着汗珠的鼻尖，若叶睦的确足够好看，哪怕隔得这么近素世也只能数出她无关的优点。在嘴唇靠上去的前一刻素世被苦涩的药味唤醒了。她思索着告辞，拉开门准备找女仆小姐说明情况时却撞上意料之外的人。

　　“小祥……好久不见了……”祥子看她的眼神由上次的逃避变成了反感，素世轻轻带上门，“小祥来的不是时候……”

　　“为什么和睦说那种话？”“什么话？”“重组乐队，你把乐队当成什么……你……还有灯的事……一年多了，你也该适可而止了。”“不懂小祥在说什么呢。”

　　那场舞会后睦去找了祥子，失去了那层马甲后她有些冷，她迫切地想做点什么让素世找回失去的归属感，她看着素世每日游荡在月之森的人群，明明笑着却始终不肯真正为谁停留，比自己更像一个幽灵。上一秒或许还在和吹奏部的伙伴交流，但下一秒目光捕捉到睦后便停下来，睦看一眼素世和她的伙伴，她的伙伴没有为素世停留，素世也没有追上去，“我还是想和小睦谈谈……”

　　“小睦误会了我的意思……至少我现在不是那个意思……小祥……”“你不是一定要个乐队吗？没有乐队就找不到归属感？一定要说清楚？”素世卷了卷自己昨天被睦不小心压到的头发，有点扭曲，“没有想要和小祥说清楚，刚开学时我的确有那种想法，现在，现在也习惯了……”

　　祥子沉默半晌，走廊里的光打在她乌青的眼下，素世抓住手上的包，“小祥也多注意身体，不要太拼命了……你已经很厉害了，至少比我这种人厉害很多……你不需要这么辛苦，至少你还有家族……”

　　祥子别过头，她捏紧的拳头又松开。临走前她递给素世一片蓝色袋子里的吐司，“这么难吃的东西你们到底怎么吃下的？呕吐物一样。”天知道呢，素世接过来，掏出包里的巧克力，和当初给祥子的不是同一种，是块儿白巧，但应该也算配得上身份，不会让她觉得难吃，“我不会再和小睦提乐队了，要不要删掉联系方式也由小祥自己决定……祝你成为成功的钢琴家。”“……”

　　她当着丰川的面解散掉那个只剩下她和睦两个人的群。

　　哪有这么难理解呢，不就是不专业的玩闹乐队在外丢了大家族的脸面么，甚至要放弃大小姐学校去学风颇严的羽丘纠正。会被大人们觉得是被带坏了吧，哪怕组建乐队的明明是小祥自己。

　　素世抓紧手机，她早就该知道她们和她不是一类人，老实讲比起祥子和睦她也更习惯和立希相处，刚好立希最近捡了一只很缠人的野猫，她得去看看。

她叫来仆人给睦送饭，仆人端着营养粥就往紧闭着的嘴里送，素世按住女仆小姐的手，“这样会弄脏吧。”“会帮小姐清理的。”“……”不太懂她说的是哪种方式清理，素世感到了轻微的不适，也大致明白了为什么睦从来不因为自己帮她换衣服感到害羞，高高在上的蠢蛋习惯了被伺候，有些讨厌睦被人伺候，没忍住轻轻推了推睦。

　　“soyo？”“笔记是给你的，不用再抄，卷子，卷子记得看我发给你的消息。”还是擅自发了答案，要不是不会模仿她的笔迹甚至可以帮她写了，反正没她在的校园也无趣得很，连消磨时间的机会都没有，“我看网上说育苗期间7-10天浇一次水，舞会那天晚上我们浇过了，就没有再帮你浇水……如果之后需要帮忙记得给我发个消息……实在不舒服就算了，我会帮忙的。”“饿了。”

　　“起来吃粥？”女仆小姐无声退了出去，留下那碗营养粥，素世不太会给人喂饭，被人喂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睦吃下一口摇摇头，定定看着眼前心情似乎很差的人，“想吃面包。”“巧还是不巧呢，稍微早醒几分钟就可以看见小祥了……”睦的眼睛睁大了，睫毛扇动得越来越快，像是要吹动额上湿哒的流海，素世笑一下，“没有吵架，也没有争执，只是说清楚了。这片吐司还是小祥给我的呢，她说特别难吃，不知道我们怎么吃下去的……”

　　那块吐司一人吃了一半，素世担心干巴巴的东西对睦喉咙不好。营养粥还剩半碗时睦皱起了眉头，带得上面的退烧贴夹出印痕，“吃不下就不吃了。”睦摇摇头，“后天有节目，爸爸签好的。”“又不是喝了那种东西就能好。”“上镜不会难看。”原来如此啊，素世戳了戳她瘦成尖的下巴，没忍住轻轻用手心兜住，她似乎也不讨厌，还主动蹭了一下。

　　闭着眼睛吃下那碗没什么味道的粘稠营养粥，有点理解小祥说的呕吐物是什么感受，“睡吧，是小睦自己吃完的。”“……”“记得要自己洗澡清理身体，小睦是大人了。”“没有让别人洗。”素世叹口气还是溜去了浴室找来毛巾和热水替她做了大致清洁，“快睡吧。”

　　那天晚上素世很晚才走，女仆小姐说夫人建议您可以留下来，素世看眼睡着的人再看一眼边上的私人医生和众多仆人还是拒绝了，这里完全不需要她，“妈妈在家里等我。”至少妈妈是肯定需要她的，尽管妈妈不在家。

　　若叶家还是安排了司机送她回家，毕竟这里离素世的家不算近。房子空荡到连叹气声都能听见，幸好还有自己的声音回应自己，素世苦中作乐地想。

　　“我想看看你捡的猫。”她给立希拨去电话，立希说那只猫缠上了灯，现在正烦着呢。“那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这些话终于安心了，她从零食柜里找出最初送给祥子的同品牌巧克力，她还是觉得太苦。

　　“你吃巧克力浓度低点的不就好了，怎么比野猫还挑食？”素世缩回给抹茶糖的手，“她就叫野猫啊？”“乐奈。”“啊，小乐奈……”“要听我演奏吗？”“诶？”

　　怎么就自顾自弹起来了，素世不知道该不该打扰，立希倒没停下来继续讲话，“野猫那家伙真是毫不客气，灯好好的在街上写诗就被她扑倒在长椅上，还是路过的祥子制止了她，我赶到那儿的时候祥子急得不行，一直说什么晚了。”“该不会是什么钢琴大赛吧？”“谁知道呢，我不关心这些，大家都别太糟糕就好。说起糟糕，睦那家伙的节目做得可真是一团糟，她好像在直播的音乐节目弹错了曲，连十六强都没进就离开节目了，你可以安慰安慰她，你们不是一个班么？”“什么时候的节目？”“今天上午啊。”“……”毫不客气的流浪猫弹完一首曲子顺走了素世身上所有的抹茶味巧克力和糖果，素世忘了回话，恍恍惚惚走出咖啡厅给睦发信息，发了很久却一条没发出去。

　　半小时后她又折回咖啡厅，“算了吧……”“你要是想算了就不会回来问我了。”还真是，素世揉揉眼睛，给睦发去作业答案。

　　显示已读后却没有立马得到回复，这不像睦，素世继续等待。

　　【没有刻意骗soyo。】

　　【节目的事吗？没关系，我知道小睦睡太久记不清时间，好好养病】

　　【明天见。】

　　【明天见。】

　　怎么就能明天见了，病好得那么快么。素世回到家看完节目，表现的确够差，她虽然不知道睦的钢琴水平具体如何，但绝对不至于差成这样，说句难听点的让今天那只什么乐器都会玩一点的猫上去都不至于弹成那样。偏偏她又一副气定神闲的高傲样子，脸上半点病态也无，就连粉丝也找不到理由辩解。【生病也不一定要表现出来啊。】她的回复淹没在嘲讽声里，她早就知道暴露在暖烘烘的灯光下未必对热乎的面包好，说不定那块面包自己根本不想在暖光下。

　　回到月之森后睦发现素世变了，她不再像过去那样同自己时远时近，她同睦靠得越来越近，她也不再掩盖对睦的不满之处。“所以小睦如果可以跳起来接球就不会被打到脑袋？小睦分明是疏于锻炼吧，浇完黄瓜明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运动。”额头肿起的包被她吹了吹，她赶时间，“还要去喂猫，不耽搁小睦时间了，自己记得擦药。”睦替她开心她终于找到了归属感，哪怕是从一只猫那里，或许睦更高兴那只是一只猫。

　　排球练习花了睦一个半月，最后考试的成绩甚至比陪练小姐还高一点点，睦听到她在同旁人议论自己。“所以小睦做事的天赋果然还是很高，不过是状态形选手，发挥不太稳定呢。”“素世同学最近和若叶同学走得好近啊，不会是大人们在合作吧。”“诶，完全没有那回事哦，只是碰巧想学着小睦那样种种盆栽，只是我在这方面实在不擅长，但你们知道的啦，我这个人就是不喜欢放弃，所以才一直麻烦……小睦等一下……”

　　睦跟着她来到熟悉的咖啡厅，是半亲近的拉手腕，店员也是熟悉的，她不知道素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铛铛，小睦想看的猫，不过不能算是我的猫……至少不止是我的猫，是立希的猫吧。”“谁说的是我的？”野猫扒在了素世身上，素世熟练地揉揉她的脑袋掏出料理课上的点心全部给她，睦突然记起已经很久没从素世那里得到自己也出了一点点力的共同料理。“小睦要上节目，不是吃不了吗？”抹茶毛巾卷被猫吃光了，素世还没忘掉拿立希口袋里的湿巾给猫擦嘴。

　　睦没想过是这么大的一只猫，一只会弹吉他的有些烦人的需要照顾的猫，她又闻到了柠檬的酸涩味儿。“我要回家了。”她对素世说，重复了两次素世才看过来，“抱歉，小睦说什么？”

　　“我回家了。”

　　素世把身上的猫摘下来放到立希身上，“我没看出来她高兴不高兴，反正我不是很开心呢。”

　　想知道你对一个人而言是不是不可或缺就找一个类似的人来替代她的存在，她的反应会告诉你答案。手机录像可以证明睦的表情和她唱歌时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可以说唱歌时还稍微紧张一些。

　　“看来唯一能给我归属感的是这间咖啡厅。”她吃掉立希端上来的白吐司，立希白她一眼，“反正我没感觉到。”“玲玲子小姐会伤心的。”“……”

　　就这样不清不白纠缠着，每到假期素世还是会带着睦来咖啡厅补课，在学校闲着时会陪她一起练习体育课上比较差劲的项目。“毕竟小睦是我的搭档呢，也会影响我的分数……”睦搞不懂单人跳远能影响到她什么，但陪着她的确比偷听黄瓜说话更有趣。

　　“soyo可以不让猫舔吗？”

　　“为什么？”

　　“我没有让仆人碰我。”

　　“虽然猫不是我的仆人，不过小睦说的也对，，老让猫舔不卫生，还是让她去舔小立希吧，小立希更强壮。”

　　“嗯。”

　　“修学旅行一开始就觉得高中生活快结束了。”月之森的修学旅行时间颇长，今年因为疫情影响没能去到异国。素世等睦铺好床同她一道躺下来，“有点晕呢。”睦抱住她的头放到腰上轻轻揉了揉，被她的手轻轻带到了脸上，“要吃晕船药么？”“吃过了才晕的。”“……”

　　“第六站是我的家乡哦，不过我们好像只在那里停留4个小时……”睦注意到吸气时小腹会鼓起一点儿，棕色的脑袋会被顶起，已经努力让呼吸动作慢一点儿了，但还是做不到完全没有幅度。手在安抚她的脸和下巴，这样的动作似乎并不亲密，她和猫都能做，那自己应该更有资格做才对，睦摸摸她的额头，上面有冷汗，“要去洗澡吗？”“小睦完全没有在听我讲话。”“……”

　　“等大家都睡了小睦陪我去甲板看看吧，可能是里面太闷了。”睦全都应下，擦干净手从包里取出一颗柠檬糖喂给她吃，她说好酸，不知道是含进去的半截手指还是柠檬糖酸，睦没忍住用食指剐蹭舌头前段和分泌着唾液的口腔黏膜，肆意游荡时被牙齿咬住了指腹正中，冒犯的手指客人被请了出去，她说糖吃完了。

　　睦又拿出一颗糖，这次喂的时候被抓住了手，手指根部尚湿润着。“芒果味？”“好苦。”“soyo饿了？”“没有，是小睦总是饿吧。”“嗯，我饿了。”睦注视她滑到自己腿上，任由她伸上来的手罩住自己整张脸慢慢摩挲，好像被她的温度感染得越来越高了。

　　“为什么还是很瘦呢？”

　　“不知道。”

　　睦脱去身上的青灰色毛衣，素世说电到她的脸了，睦不去追究她话里的真与假，这些东西没什么意义，特别是对素世这种人而言。

　　“小睦很热？”她的手伸进了薄内衬里，睦看见白色衬衫下弓起的手背，睦感觉额角有些突兀的汗珠将要滴落，“嗯，热。”“那要去餐厅取点冰淇淋吗？”“……”睦不觉得此刻的气氛需要吃个冰淇淋降温，融化在这里也不错。

　　“我也想吃冰淇淋呢。”她讨好般地用手心轻轻在睦的腰窝处打转，波动的蓝色眼睛修饰着一副可怜模样。睦披上外套出了房间，带回两个抹茶冰淇淋和一袋红豆餐包，海上正冷，冰淇淋还没有融化，素世接过后用下巴指指床头的湿巾，“记得擦擦手，待会儿黏住了。小睦到底想要什么呢？真的对我的要求百依百顺，我有点不适应……”睦只是沉默地用手绞着裙边。

　　出发前一晚上睦给素世发去信息希望她能答应自己一件事，作为交换她会照顾素世整个旅程。

　　素世看到消息的第一眼是检查备注再检查头像是不是有误，可的确是那朵刚换上的新鲜黄瓜花，毫不意外这次睦的黄瓜也失败了。素世安慰她时她却一直盯着素世，她说没有可以交换的东西了，那时候素世还以为睦是打算报答一年多的课后补习。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样。

　　直到洗漱完睦还是绞着手，只不过换了条睡裙，素世喝完杯子里剩下的一点水，发现只到手肘的袖子怎么也扯不下去，算了，“小睦晚安？”“……”睦关掉了灯回到另一床被子下，轻轻压住被子重合处素世夹在中间的手，“说不清楚。”睦把身体面向她，听到了翻身的声音也闻到了洗完澡后藏在精油后的香气。

　　“说不清楚……是要行动么？”睦点点头，明明在黑夜中素世却好像看到了一样哦了一声，“所以压住我的手是要牵手？”

　　不止是牵手，睦听见她的声音越来越干涩，像放在桌上忘记封口的面包一样被夺走了水分。“那小睦随意吧，只要不影响到大家……还有明天的活动。”“谢谢。”

　　睦钻进她的被子里将身体完全放到她身上，“可以抱着吗？”放在两侧的手慢吞吞地盖上睦的背，彻底搭上来后睦又说一声谢谢。

　　挂在身上的布料总共只有三块儿，被一点一点褪下时素世想起舞会那时无数次刻意轻轻踩上睦的脚和睦越靠越近，那个时候的她在想什么呢？反正没想过会被很客气的笨蛋压在身下脱去为数不多的贴身衣物，为数不多的幸运是笨蛋自己也乖乖脱了，甚至脱得又快又熟练，像是排练过很多次，和谁排练呢。

　　“可以专心抱着我吗？”睦的语气太严肃也太认真，好像她们此刻不是在做什么亲密的事而是在谈判。素世没忍住笑出声，“黑灯瞎火的小睦怎么看得到我有没有专心？”睦试着把耳朵放在跳动的胸腔，擦过稍硬的凸起后才找到正确位置，“专心时会变快。”“……”

　　“只是这样抱着？”素世略微动了动放在背上的手，尽量忽视身上光着身子的蠢家伙，她再一次感觉自己进了烤箱，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次被烤的不止自己一个人。她和另一块被烤变了型的面包在高温下逐渐膨胀变形，只要一出烤箱她们就只能坍陷在一块儿成为没人要的畸形坏面包。

　　“不知道。”睦对她说，睦觉得她好像已经得到了那块儿面包，只是没有吃下，可总不能真的吃掉素世，又不是螳螂，就算是螳螂好像也不该是素世被吃掉。

　　“小睦知道什么呢？小睦什么都不知道。”湿热的呼吸打湿了素世的身体，再这么抱下去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她尽量让语气不那么烦躁，但也不想用手推开睦游动的唇舌，“别乱咬，我擦了精油。”“……”

　　睦不再乱咬，沿着她的身体根据自己的唇形尽量将移动的线路走得直些，而不是老挑着凹凸不平的部位磨牙，尽管明知道只要浅浅的磨动就会换来沉重的喘息。

　　一点儿也不听话，素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拍拍睦的腰和她换了位置，借着睦的身体勉强支撑自己起来坐到了睦的腰上。哪怕黑夜中什么也看不见素世还是摸索着用手撑开睦刚抿好的唇，将上半身唯二没擦精油的东西准确送进睦的嘴里堵住睦鲜少开口的嘴，“小睦应该知道不能咬，嗯，除了不咬其他都可以。”素世听见自己越来越明显的喘气声和睦含糊的嗯声，她尽量放轻松接受睦从背上转到身前的手，她也不是不需要，一边是微凉手指的拨弄另一边是灼热的唇舌，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不马上离开，她觉得风浪分明就在身下。

　　外面的小风小浪丝毫影响不到游轮的安稳，房间内部的搅动声自然也不会打扰到海的深眠。她索性将坐了起来将睦抱到怀里，在睦专心于埋头于自己胸前时探到了笨蛋湿润的穴口，随着睦口腔吸吮的力度逐渐推进自己的手指，她一时分不清是睦的口腔更热还是下面的入口更热，就像她也说不清是自己被包裹着的乳首还是手指更紧张，彻底将中指放进去时身体开始发麻发酥，不仅是被吸吮被玩弄的顶端，就连某些隐秘的部位也开始毫不矜持地大量渗出露水。

　　“别紧张，很快……唔……”哪有在上面的反而比下面的到得更快的道理，素世咬咬唇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探寻睦的敏感点，“小睦……”一心二用当然做不好事，上一秒她才注意到睦的敏感点下一秒又被突兀的快感淹没至头脑空白，但平心而论她又不愿意拒绝睦的服侍，她想她唯一能坚持的事就是边亲吻睦的喉咙边拥抱快感，至于埋在睦身体里的手指，一个贝斯手的本能就足够了。

　　把手从睦身体撤出来时素世深深呼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更一塌糊涂，开了灯后也证明事实果然如此。

　　睦用湿巾擦干净自己腿上小腹上手臂上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液体，将躺回干净床铺的素世重新压住，“想吃掉soyo。”“别看网上那些东西，对你不好，再说再乱来下去要肿了……”海上的风浪停了，素世替吻在自己腰上面的笨蛋绑好头发，树莓一样的顶端被刺激太过还未消肿，“我身上有小睦刚才留下的东西，就算还要继续亲也得先给我张湿巾。”“……”睦替她擦净了全身，也随着湿巾行进的方向一一吻过，短短的行程素世却颤抖了三次，快和刚才抱着自己时一样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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