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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1-3,1

小说: 2025-08-20 21:25 5hhhhh 5620 ℃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碎碎平安,平平安安。

第一卷 天下到此一游

今年的冬天来得尤其晚,前些天刚下了一场象征初雪的鹅毛大雪,便就要过年了,除夕这日,家家户户都张贴上了新对联,红底黑字,寓意祥吉。昨夜有雪,积雪未褪,厚上加厚,在此严冬下本难以点着火,但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依旧如约而至响起,在白恺雪色中炸起一团喜庆火红。孩童们推起了雪人,打起了雪仗,稚嫩的欢声笑语传遍各家各户。一名孩童辛辛苦苦堆的小雪人被同伴推倒,哇哇哭泣,不过泡一壶茶的功夫,又欢快嬉闹起。

屋那边,两鬓斑白的老人悠闲的饮了一口热酒,一个小家伙摇头晃脑蹦蹦跳跳过来,老人笑脸温和,将枯瘦的手递了过去,小家伙接过酒杯,满怀期待的喝了一口,结果又摇头晃脑蹦蹦跳跳地走了,老人瞧着小家伙呲牙咧嘴的模样,哈哈大笑。

庭院内,徐娘半老却姿韵忧存的夫人耐不住寒冬,披上了厚实的昂贵狐裘,将她那婀娜身段掩得严严实实。

一名少年走到这位夫人身边,轻声道:“娘,外边冷,进屋去吧。”

妇人望着门口白茫茫,恍惚道:“又要冻死饿死很多人了。”

少年苦涩道:“娘,咱们已经没有多余粮食救济他们了,衣绸倒是还有些。”

这位祸水夫人摇摇头,柔声道:“有的。”

少年一愣,不知为何泪流满面。

—————

年夜饭无论怎样大鱼大肉,白饭浓汤,水饺是清水县每户人家必不可少的。

人们喜爱除夕吃鱼,寓财意贵,鱼喻余,意味年年有余。

过去人们喜爱过年吃鸡吃鹅,鸡鹅是寻常人家每逢过年用来祭拜神仙的祭品,食之便得仙人庇护。而肉猪则是一县一头,年三十宰之以仪式贡天,事毕分食。可在永丰元年便不再允许拿鸡鹅猪当作祭品,传说是某位天上神仙下凡入皇宫,对永丰开国皇帝说其不喜吃猪与鸡鹅,且猪鸡鹅此等生畜与生禽无以见得凡人心之虔诚,还需拿出点有诚意的祭品。

永丰二年春,猪与鸡鹅之流便被姿容娇好的女子取而代之,大年初一,每县都要推选出今年供给神仙的女子,放血祭天,仪式结束后其死去的身体将被村民分食,而其灵魂将会得以升华,飞升天庭享福。这当然是民间坊传,不过那些女子都是宁愿当做这“年猪”,也不愿下落到食其肉却不知其是谁的客栈。

似娇花初开的少女,千娇百媚的女子,姿容犹存的少妇,皆是“年猪”的首要人选。

说到水饺,便不得不提清水县旁的尼姑庵,奇特就在里头住的尼姑大多五官精致皮肤白嫩,若是没有剃去三万三千烦恼丝,犹是胜比青楼女子。当时清水县不过是一个贫困地方,单是果腹都无比艰难,一旦遇上寒霜风袭此类灾害,不知要饿死冻死多少人。庵里的玉珠菩萨毅然拎出了几十名小尼姑,砍去头颅取出内脏剔去骨头,剁成了肉馅包成了水饺,清水县民们每日都可领取一碗热乎乎的水饺,还让县民带着尼姑们去城镇售卖,赚取的银两不必分与尼姑庵,尼姑的售价极贵,特别是姿色不输青楼女子的,一名尼姑便可卖出一千两银子,因此清水县很快便富裕起来,变成了全城数一数二的大县之后,尼姑庵便不再每日发放免费水饺,可是县里人都说虽然如今自个也可以买女肉包水饺,可却没有尼姑们的水饺那味啊,所以那玉珠菩萨又大手一挥,每年春节,便会于县门口派发水饺,只宰三名尼姑,每人限一碗,一碗十二只。

这些年,尼姑庵的尼姑由一千余人变到了不剩三百人。

这其中仅有不到一百人是当年的老尼姑,而她们得以幸存的原因是在开始宰尼姑救济清水县之前,她们便不再年轻了。

年过半百,不可屠。

也没人想吃。

还有那玉珠菩萨,他们说她真身是天上仙子,要不然怎么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少年都变成白发翁了,她依旧这副模样呢?

今年祭祀的“肉猪”,选到了县尾鱼龙巷的那位姓崔的俏寡妇。

—————

鱼龙巷坐落于清水县末端,说是一条巷子,实则就仅有两户人家,而且这两户人家都仅有一人,一家是那死了丈夫死了儿子今年还被选成了祭品的寡妇,另一家是平日在桃花客栈做伙计养活的少年,是个孤儿。原本鱼龙巷还有些家户,少年的爹娘也都还没去世,而在那场突然而然发生的变故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搬去了县里,只剩下了根本无处可去的寡妇和一直盼望爹娘鬼魂归家探望的少年。

巷子被大雪所覆盖,白雪漫漫。

陈惇从清水县返家后,拍去身上雪霜,脱了那件穿了不知多少年缝补了不知多少次的棉袄,生起柴火,将早已冻凉的水饺倒进生锈铁锅,重新煮热。

陈惇合拢冻得似冰块的双手,放于嘴前,缓缓哈气。

再度出锅的水饺晶莹剔透,如若仔细的瞧,便能隐约瞧出水饺皮里头的肉馅。不得不说,尼姑们的包饺手艺出类拔萃,二番煮之后竟无一只水饺的饺皮破开,皆是完好无缺。如此寒冬,更加显得碗中水饺热气腾腾,如同滚滚浓烟升起。

碗中十二只水饺,其中肉馅乃三位尼姑混合之肉,没人所瞧见尼姑被屠宰的过程,尼姑们从山上下来时,已是将三位尼姑剁成了肉馅包成了水饺,再有三口大锅,不休止的出锅热气腾腾的水饺。

既然如此如何确定水饺里头真乃尼姑之肉?那三颗高高挂起供人感激的白洁光头和几十年来尼姑庵的名声足以佐证一切。

其中一位乃方才十五的小尼姑,名玉清。

陈惇曾与她有过一鱼之缘。

那日他兴致大发登高,累了便捉鱼吃,或许烤肉香味引来了她。

他见她如见仙子。

她眨眨水灵眼眸。

他问她要不要吃点儿。

她使劲摇头忙说出家人不可吃荤!

结果她小嘴油腻。

他笑脸盈盈。

—————

才想问隔壁崔姨要不要一起吃点,端着水饺走至门口了,才猛然记起她当选今年祭品的事,如今已经被县里头的人带走了。

忆起做了将近十年邻居的崔姨,儿时记事起,她还有一家三口,不知何时,便只剩下她了。他没爹娘,她死了丈夫儿子,这么些年,她已将其看作自己儿子了。陈惇还不知晓,他一直垂涎且明确与妇人明说恳求想得到她的双脚,但是当时被妇人婉拒,说不能乱了辈分,而当下不久之后,便将会有一双白嫩肉脚送至家中。

他也不可能知晓,当崔姨双足送至时,他已离开这儿,走向那大千世界,所以他注定无法收到那至珍之物,也算是崔姨给他的遗物。

多年后已不再是少年的他回到这,方才瞧见那早已被老鼠啃成骨头的双脚。

陈惇一直觉着,女子最好看的地方不是胸脯,也并非屁股,更非脸蛋儿,而那双白莲玉足是也。

从前喜欢娘亲的玉足,之后喜欢崔阿姨的玉足,如今算多了个玉清。这没什么不好,喜欢就是喜欢,就如同汉子垂涎隔壁人妇胸脯肥臀。

以前是如此,现在是如此,以后更是如此。

陈惇自己都不知,与其福祸相依这么些年,他早已将崔姨当作了半个娘亲。如今人去楼空,一时间怅然若失。

他吞了一只水饺,在嘴中咀嚼,口中喃喃道:“崔姨会很美味吧?至少也应当与这水饺旗鼓相当!”

那年他刚成孤儿,她刚成寡妇,巷里还有不多但也不少的酒肆人家,有汉子大醉酩酊夜敲寡妇门,不料那妇人以为是隔壁孤儿便开了门,险些惨遭羞辱,指不定还要被吃几斤肉,幸亏那少年恰巧钓鱼归家,抄起家伙便与那醉汉拼命,妇人因此获救。从此之后,妇人便与救了她一命的孤儿少年结下了善缘。

陈惇并没推门进入崔姨家中,也知道里头器具锅碗瓢盆早已搬空,他回到自个家中,坐在破旧书桌前不快也不慢的吃水饺。

十二只水饺很快便全被吃入腹中,陈惇喝光了余下汤汁,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此时离天色入夜尚有几个时辰,陈惇想着各家各户都在准备年夜团圆饭了吧,一向玩世不恭的他不禁有些伤感,爹娘走了,他没哭,依旧嬉皮笑脸赖在这儿,等他们回来,可他们没回来,崔姨走了,便只剩他一人了。

屋外没下雪,但积雪丰厚,有一貂裘少年踏雪而来,敲响了门。

陈惇对于眼前少年的到来有些诧异,这个身披貂裘的少年姓张,张家是清水县的大户,虽说因为那位祸水夫人被城里一个豪门公子瞧上了,想收其为妾,这些年故施手段打压张家,生意上有些不景气,但没伤及元气。

说来好笑,张家夫人虽姿容绝色,却是能当那豪门公子的娘了,所以那些知情人都想瞧瞧这位夫人到底是何等姿容,能令比其小十几岁的贵公子为得之而不择手段。

陈惇刚好与她儿子是好兄弟,一个贫苦孤儿与一个豪门少爷,让人如何也想不到两人会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陈惇挑眉道:“咋地,不在家和你娘滚床单,来我这儿做甚?”

身为陈惇同道中人的貂裘少年破天荒没有似平常回怼,而他那好看的眉头微皱,很难不让人瞧出他很忧愁。少年神色黯然道:“我家缺粮食救济难民了……”

他停顿了下,接着道:“我娘要当救济粮食,我劝不住……年后就屠宰了。”

陈惇有些意外,却不讶异,毕竟那位夫人真就做得出这种事,张家救济难民千万,全是她的手笔,她说如若张家没粮食,那她就作粮给难民食之,张家家主无可奈何只能坚持施舍于民。

陈惇收敛神色问道:“你爹对此是何看法?”

少年道:“爹说这些年已经受够娘的任性,家族都快被她败光了,反正过多几年便会人老珠黄,搁床上就不香了,任她去吧。”

陈惇竖起一只大拇指,惊叹道:“你爹真是性情中人!”

貂裘少年望着又飘然下起的雪,默不作声。

陈惇哀叹一声,“天要下雪,娘要被吃,么得法子。”

—————

街上瞧见了滑稽一幕,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的少年跩着一个披着貂裘的少年一路狂奔,直接从街的这头跑到了街的那头。方才陈惇问那少年领水饺没,少年摇头,便有了街上一幕。

好不容易到了县口,却瞧见已再无人排队,尼姑们已是开始收拾,陈惇大失所望,两位少年只得转身离去。

不过三步却驻足。

因为前方忽然走出一位比玉清还要仙气儿的女子。

玉珠菩萨。

她头顶剔尽三万三千烦恼丝。

穿着一袭雪白僧衣,比这冬日大雪还白。

赤脚,一双玉足却不惹纤毫尘埃。

她轻灵走至陈惇面前。

清灵的嗓音在陈惇耳边响起,“你就是陈惇?”

陈惇有些拘谨,“您认得我?”

玉珠菩萨娇艳却圣洁的面容带着一抹微笑,如天上观音般宜人,“自然认得,你的爹娘算是贫尼庵中香客,他们还在世时,时常与我提及你。”

陈惇挠了挠头,面对这位名声在外的菩萨,可比面对书塾里的先生还要来得紧张,虽然他从未上过书塾念过书。

只是瞧了一眼这位玉珠菩萨,陈惇顿时大脑空白不知如何应答,撇过头去欲求助貂裘少年,却发现这厮盯着菩萨早已看痴。

玉珠菩萨似乎没有计较貂裘少年的大不敬目光,反而略微惊奇地多瞧了他两眼。

没有人能听见玉珠菩萨的心声:甚是有趣,陈惇、张怀,清水县有此二人,且看这天下……乃至天上的格局是否会变化一番?

她将目光转视于陈惇,开口言了句晦涩难懂的话语,便迈着莲步而去。

“雍之精华,气运天子;抚平天下之大能者,揽众天上之神仙者;阴阳结之,可令菩萨生青丝。”

————

玉珠菩萨并没有与庵中尼姑一同返回,而是只身赤足行走山间,忽然身边响起一道浑厚嗓音,不见人却闻声,“还是觉着那张家少年比陈惇好?”

玉珠菩萨面无表情道:“天赋也就一般,估计以后最高不过金丹,皮囊更加一般。”

那位声至人不至的山上人打趣道:“你也会在乎皮囊光彩?”

玉珠菩萨没有回应,她眯眼而望,柳眉皱起,又舒展开,嘴唇微翘。

有意思。

有一剑一少女进入清水县。

—————

菩萨迈着玉足走后,陈惇与貂裘少年面面厮觑了好一番,好是终于回过神来,随后二人分开,陈惇只身一人返回鱼龙巷。

如此走一遭,天将欲渐黑。

心神未定的陈惇急忙跑回屋子去了,外头风大的很,风紧扯呼!

陈惇生起了柴火,他坐在炉灶前,伸手取暖。

小时候,坐在炉灶前的,还有爹和娘。

小时候,每次除夕夜,娘都会煲一锅香喷喷的蹄子汤,只有这日,他才能吃到最为喜爱的女子之足。

用来煲汤的一双蹄子是爹去城里买的,两只蹄子都是同一名女子的,有时爹会买少女蹄,有时又会买熟妇蹄,他都爱吃。

娘每次只吃一根脚趾,其他的都留给他跟爹,她就喝汤。

瞧爹吃得带劲了,娘定会拍掉爹的手笑骂道:“可快别吃了,剩下的都留给惇儿!”

陈惇有些恍惚,咋地突然就想爹娘了,更想蹄子汤了……

窗外似雷闷声响起,不大不小,声声不息,似乎隔了老远传过来的。

陈惇起身走至窗前,轻轻推开,是清水县里边开始放烟花了。陈惇将手臂抵在窗檐,啧啧赞叹,是真他娘的绚丽多彩。

无数火光腾空升起,一束接着一束,在半空中先后炸成光彩耀人的烟花,有高有低,有大有小,令人目不暇接赏心悦目。其中有一束耀眼火光冲天而起,似一条金色翔龙,后头拉着细长龙尾,一举冲至最高处,随着这条金龙一声怒吼,空中顿时形成了一朵炫金大花,凌驾众花之上,如同花之帝王。

陈惇望向更高处,那是被黑夜所遮蔽的白云,不知是否会有剑仙卧于云海之上,饮天上仙酒赏人间烟火。

陈惇没来由记起一部武侠小说里一位大剑仙所说的言语,他拿起儿时爹所作与他的木剑,咧嘴笑道:“我叫陈惇,是一名剑客!女魔头,看我斩你一足!”

周元十一年,大年初一。

陈惇起了个大早,赶至县里到底还是来晚一步,祭台下已是集聚了成群人,身材瘦弱的陈惇挤不进去,只得站在远处遥望。站在陈惇身旁的是个中姿妇人,她认得陈惇,此刻便笑说这不是陈小二吗,陈惇点头微笑致意。妇人的丈夫挤去前头了,为了瓜分到一斤半两肉。

妇人略微幽怨道:“这个死鬼,前些年还拉着老娘一起挤,今年到好,直接抛下老娘,呵,我到要瞧瞧这姓崔的寡妇能有多好吃!”

陈惇也认出了这位妇人,嘿嘿笑道:“我觉着吧,肯定没姨你的肉好吃,特别是你那白嫩肉蹄,要是放在客栈里卖定是抢手货!”

妇人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说道:“得得得,你小子就晓得女人一双臭脚,宁要脚都不要胸,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陈惇反驳道:“胸脯有啥子好,全是肥肉,哪有蹄子香!”

妇人不与他争辩,笑道:“那崔寡妇住你隔壁,怎样,有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把弄把弄她的骚足,与你姨我比起来谁更甚一筹?”

陈惇压低声说道:“上次瞧见姨的蹄子还是那次与胡汉子赌输了脱覆给他瞧足,顺便当时在场的人也一同大饱眼福,姨虽然长得只能算凑合,但一双徐娘蹄子可谓人皆欲食,俊俏得很!不过也只是稍微瞧了那么几眼,又没摸过舔过,咋个知晓与崔姨之别?要不待会咱将叔给支开,姨你将脚给我好好品鉴一番,届时我再给出我的看法?”

妇人翻翻白眼,瞧起来有些儿魅惑,无奈道:“就扪提上次那事了,丢死个人,那个死胡汉子,说好了只瞧不碰,还撑老娘不注意狠狠摸了我的脚一把。”

那次赌输脱覆展示玉足之后,客栈便对这位姿色平平的妇人大为改观,都称她为蹄子娘,说是有日要是用她的脚做菜,定要做成酱猪蹄子,每次妇人去客栈,掌柜的都要问一句“蹄子娘,卖蹄子吗?”

妇人还在诽腹时,忽然觉着身边人群愈发拥挤了,她转过身,恍然大悟,才想与身边少年讲“快瞧,那崔寡妇被抬上来了!”,结果发现少年早已目不转睛使劲盯着祭台上了,这位蹄子娘顿时似少女般满脸幽怨,虽说老娘长相不及那俏寡妇,可也不至于一点儿吸引力都没有吧?这小子满眼都是那待宰的肉猪,哪里有半点老娘!

妇人有点儿狠的捏了一把陈惇的胳膊,陈惇扭头看向妇人,却发现她双臂环胸,面朝祭台,不言语。陈惇有些不明就里,只好继续瞧望。

祭台上陈惇很是相熟的崔姨体不着衣,双腿合拢跪在台上,面朝陈惇这边,双手放于大腿之上,丝毫瞧不出岁月痕迹的出彩面容无悲无喜。这是陈惇初次瞧见崔姨的裸体,平时崔姨都用布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曾想原来那么大呀,真似两只熟透的木瓜。祭祀仪式初始,有锣鼓声声,几名身着黄色道袍不知哪座山头的道士挥舞姚木剑,似在驱魔,几名光头和尚双手合十,手握佛珠,默默念念,还有几名异族装扮,手持法器的黝黑女子将崔姨团团围住,赤着脚不停蹦跳,口中念咒。早已被众人视为盘中餐口中食的崔姨始终无动于衷。接下来是刽子手登场,手持锋芒毕露的砍刀,将刀身于火焰洗涤,喝尽一碗酒水,不咽,喷散于刀身。这名高壮气粗的刽子手对着崔姨歪嘴一笑,嘴唇动了下,不知说了什么,陈惇猜测应当是些污言秽语。此时任何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似乎不自觉屏住呼吸,特别是陈惇,觉着心脏都要蹦跳出来。只见刽子手双手握刀,缓缓高举。刀锋之下的崔姨似乎瞧见了人群中的陈惇,温柔一笑,嘴唇微动。直至她的头颅被斩落在地,脸上似乎还带着微微笑容。

一名道士收起木剑,小心翼翼捧起地上女子头颅,以广为流传的术法防止腐坏后,放在了祭台中央方形台上的圆盘中,会一直放置到年十一。届时头颅是何去向,被官府富商收藏玩弄,被人吃掉,还是拿去拍卖,天晓得。

祭台上所有人跪下朝天三拜,台下所有人双手合十虔诚祷告。

唯独陈惇不合,有些鹤立鸡群,他不但如此,还大不敬仰天而望,心中喃喃:“终有一日,我要亲自入天庭,接你回人间。”

临别微笑。

那是娘以外最温柔最温暖的笑容。

那张最艳人最娇美的嘴唇,他瞧清了。

崔姨爱你!

这四个字,是她此生的遗言。

——————

接下来便是由两名屠户切割分爿那具作为祭品的无头女尸,一块块分发出去。镇上几百号人,就凭崔姨百来斤的身子,肯定是先者先得,因此人们争先恐后,还有的为此大打出手。

那名蹄子娘问道:“你不去抢抢你崔姨的肉?别告诉我你对她的肉体不感兴趣啊,我可不信!”

陈惇颇为无奈道:“没法子啊,我要去抢不得被揍成肉饼?”

妇人掩嘴笑道:“既然吃不成你崔姨,那便将我吃了吧,如何?”

陈惇向妇人投来询问目光,“真的?”

妇人伸出一根玉指指向一处道:“你得先问问你叔同不同意,反正我是无所谓。”

陈惇顿时翻了翻白眼,然后突然乘其不备抓了一把妇人的翘臀,接着一溜烟溜之大吉,只留下妇人俏脸涨红,破口怒嗔。

本来陈惇还想多留一会,希冀着妇人丈夫能抢到崔姨的肉,到时他下跪也要求着两夫妇分以他几口肉,可他瞧见不远处有个汉子正挤开人群,双手空空朝他们这边走来,陈惇有点失望,既然拿不回我要的肉,那便只好从你媳妇肥美屁股上拿回来了。

壮着胆子揉了一把蹄子娘的屁股蛋儿后,早已溜走得不见踪影的陈惇瞧着自己的右手心中感慨,没想到蹄子娘不只是蹄子妙啊,这臀儿要做成红烧肉,该是多少汉子垂涎的美食啊!

两名屠子切割的不快,毕竟要将一位丰腴女人分成几百块肉,就与杀猪宰猪一样,不可能一蹴而就便将所有部位是肥是瘦的肉块块切好,何况人的骨头繁而坚硬,若不是屠子久经沙场不知屠宰了多少女子,也不可能一口气毫不歇息把这肉猪分爿众人。屠子每从崔姨那具无头艳尸刮下一条肥瘦混搭的肉条或连带骨头的排骨,直接甩给众人,惹来一阵疯抢。妇人的肝脏肠胃等五脏六腑,也是直接丢向人群,不过这些玩意滑不溜秋,根本抓不稳,掉落到地上,被成千只脚踩烂成一滩渣渣,令人万分惋惜心痛!陈惇瞧见有个矮小汉子侥幸抢着了崔姨的一只乳房,满脸欢喜赶忙朝巷里走去,想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而他的身后悄然跟上了四名壮实汉子,陈惇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幸运也不幸。肉还在切,还没分完,但蹄子娘的丈夫却已无功而返,陈惇估摸着那汉子是怕了这边阵仗,毕竟他生性懦弱,自家娘们被酒寨那些爷们儿摸小手搂细腰讲荤话,也敢怒不敢言。陈惇也自嘲一声,就如同自己一般,站在远处,连崔姨的肉都不敢去抢。其实并不是陈惇畏惧这种恐怖阵仗,而是崔姨在生前曾与他说过,崔姨的肉,惇儿就别吃了,别去抢。就似乎她早已预料到了此等场面,前些年倒也疯抢,可远没有今年来得暴风骤雨,毕竟鱼龙巷寡妇之名艳名远扬,县里男人之间互聊谁家娘们最水灵最美味,八九不离十都要提上两句崔姓寡妇。

陈惇站得远远的,崔姨的白嫩肉体不停被切割减少,四肢和两只乳房都分完了,只剩下腹部被剖开的躯干,而一旁祭台上放置的美人头颅安详。

陈惇恍恍惚惚,仿佛今年非今年,是昨年,崔姨还一人待在巷子屋内,等候少年抢到作为祭品的女人的一斤半两肉,然后她肯定会亲自下厨,给少年做一顿香喷喷的菜肴。

可她今年却成了别人桌上的菜肴。

少年直直望向那颗令他无比熟悉的头颅。

无比温柔。

——————

既然崔姨交代过别去抢食其肉,那陈惇便只好远远观望,也不肯就此离去,他要瞧瞧到底是哪位走了大运的抢到那双白嫩少妇蹄子。只是他巡视人群,只怕没把眼珠子瞪出来,都没瞧见有谁手中拿着断足,没道理呀,如此白皙扎眼的蹄子岂会找不到瞧不见呢?崔姨的两只徐娘玉足就这么不翼而飞。

一下子便到了午时,暖日高挂,肉已是近乎分完,仅剩光溜溜的骨架,陈惇终于不舍地离开这儿。陈惇去到那桃花客栈,大年初一,客栈里客人寥寥无几,估计全跑去祭台那边凑热闹了。桃花客栈的老板娘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大家伙都叫她徐娘,她也爱自说徐娘半老,且风韵犹存。来客栈的客人,除了喝里头颇有特色的桃花酿,吃比一般客栈要上乘的美人肉畜,便是与这位老板娘说些寻常人家看似不堪入耳的荤话,徐娘也与他们有言有笑,经常送酒端肉时被摸小手搂细腰,也不生气,抛给那人一记外人瞧着妩媚之极的白眼,再骂上一句“色鬼!”。有时客栈气氛极其热闹,徐娘便会在那些汉子的怂恿下,与那蹄子娘比比足!每次徐娘的徐娘蹄子都会被人大饱眼福再大饱手福再大饱口福。此时徐娘瞧见姗姗而来的陈惇,便将其一把拉过身边,使劲儿摸着少年的头,丰满的胸脯紧紧贴着少年。她幽怨道:“这些个死汉子,平时一口一个最爱徐娘,惹得我心花怒放,如今算是瞧穿了他们的真面目,一个崔寡妇,便都跑了!真是可恶!还是小惇儿对我好,姨待会请你吃我的嫩蹄子啊。”

陈惇没有挣扎开徐娘的怀抱,而是尽情享受此刻美好。他狡黠笑道:“若徐娘去当今日的祭品肉畜,估摸着场面比崔姨还要震撼呢!”

徐娘感受到陈惇不安分的手,没有理睬,笑道:“那倒也是,不过老娘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这么好的肉,可不能便宜了你们这些老色鬼小色鬼!”

徐娘松开陈惇,轻轻撇眼,陈惇顺着妇人目光瞧去,一名青衣少女俏然独坐饮酒,一炳长剑横放在木桌上,陈惇如同见到真正仙女,比小尼姑玉清更仙,一见钟情。

陈惇不曾想从此他的人生将会命运多舛,更不会想到眼前这个令其一见钟情的青衣女子会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徐娘瞧见少年的呆滞神情,活了三十多年的她心思玲珑,心知肚明这是情窦初开了,低声掩嘴娇笑道:“喜欢的话姨帮你下点蒙汗药,拐回家生米煮熟饭。”

陈惇摇摇头,说算了。

青衣少女默默放于剑上的手这才松开。

不久后。

少女起身结账之后,将配剑挂于腰间,就此离去。

少年望着那袭纤细青衣,恋恋不舍。

——————

徐娘亲自下厨做了一盘白灼蹄子,不少斤两一共一双完整蹄子,这双蹄子被徐娘从它们主人身上剁下来,那是一名初为人妇便死了丈夫的年轻女子。剁下双足之后,也不管疼得苦不堪言的女子,就去做菜。陈惇在一旁瞧着,这两只蹄子是给他的,就当是徐娘赠他的新年贺礼。别看陈惇与徐娘关系融洽随意聊荤,可徐娘对于俸禄一事可谓斤斤计较,每月撑死了几十文银子,更别说逢年过节给予肉食,今年似乎她心情大好,才有此举措,让陈惇受宠若惊。徐娘正往锅中两只脚撒料调味,笑说每次烹饪蹄子时都会想象锅中那是她自己的蹄子。陈惇则道未尝不可非想象。徐娘娇嗔道滚,老娘将来是要活体穿刺的。

将白灼蹄子吃干净了,陈惇便在柜台边继续与徐娘聊荤话。陈惇问徐娘今日儿大年初一能否把弄一番其玉足,不行便不碰观赏一番就可。徐娘一口拒绝,说她三日未换袜覆。陈惇赶忙说道他不怕她脚臭。不曾想徐娘给了他一个板栗,气骂道老娘是怕你闻着味忍不住一口咬掉老娘一块脚肉或几根脚趾。陈惇还不死心,对天发誓一定忍住。徐娘无奈道那好吧,三个月俸禄任他玩。陈惇果断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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