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菜菜子打电话来的时候，你们刚换好衣服准备出去吃饭。阳介检查了所有人的日程表，奇迹般地发现今天所有人都在东京，而且都有时间出来吃晚饭。他订了座位，跟每个人都拉扯了至少半个小时，所以你们现在在这里，洗了澡，换了身新衣服，坐在玄关穿鞋准备出门。

这时你的手机响起来。

“是谁啊，”阳介忙着给他的新鞋系鞋带，“叫里中不要再催了，我们马上。”

“不是千枝，”你只穿着一只鞋站起来，去拿钱包，“是菜菜子——等我一下。”

菜菜子妹妹！阳介嘿嘿笑起来，要你跟她打招呼，菜菜子现在还在八高上高中，尽管上次见面她已经是个大女孩了，但她永远是你的小妹妹。你笑着接起电话。

紧接着跌进了冰冷的地狱。

“最讨厌哥哥了！”菜菜子哭着大喊，“哥哥是大笨蛋！”

你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喂，悠，”阳介的笑容消失了，几乎是瞬间就要爬起来扶住你，但是你已经跌坐在地板上，双手颤抖地去捡手机，期间手滑了好几次。

“发生什么了？”阳介焦急地问你，紧紧抓着你的手臂，“发生了什么吗，悠？菜菜子妹妹没事吧？”

你也不知道，宇宙现在突然成了个残酷痛苦且不公平的地方，你勉强朝他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给他安慰，也是给你自己安慰。

“菜-菜菜子，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哆嗦着说。

“悠是大坏蛋！”菜菜子抽泣起来，感觉已经濒临崩溃，你也濒临崩溃，“——原来你一直在跟阳介哥哥**，你把他先**然后再**，然后你们***，我一直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在欺负他，原来你们一直在****——”

你彻底拿不住手机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了你的容身之地。

菜菜子，菜菜子，你虚弱地重复，不是这样的，菜菜子，你听我说，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的，菜菜子……但是你的声音已经细若蚊蝇，你气息奄奄，日薄西山，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抓着阳介。

阳介抢过你的手机，紧紧抱着你的头，你把脸埋在他胸口，那是宇宙唯一安全的地方。

“喂，菜菜子妹妹——”阳介说。

半分钟后，他跌坐在你旁边，你们绝望地蜷缩在一起，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通话已结束。

“菜菜子，菜菜子……”你抱着自己的膝盖，前后像摇篮一样摇晃着自己。

阳介红得冒烟，把脸深深埋到臂弯里。

“阳介。”

“……嗯？”

“帮我介错吧，存折在床垫下面，我死了以后，阳介要好好活下去。”

阳介气得跳起来，抓起你的衣领，你生无可恋地任由他摇你。“想丢下我一个人屈辱地活在世界上吗？混蛋悠，你还跟我说菜菜子妹妹听不见！现在怎么办？现在我们成了沾染菜菜子妹妹纯洁的罪人了，啊啊啊啊啊！到底怎么办才好？！”

你倒在地板上，大字朝天，只穿着一只鞋。“我们可以私奔，跑到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把全部时间用来做爱。”

“……你完全没在反省是不是？”

“我只是不想活在一个菜菜子讨厌我的世界里了。”

“冰箱里的剩菜还没吃完，吃完之前你哪都别想去。说起这个，我已经没心情出去吃了，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们不去了，今晚我们继续吃剩菜。”

“我不想吃了……”你虚弱地说，捂着脸，“已经吃了三天了，阳介……根本不见底啊。”

“自己做的要自己负起责任来。”

“那阳介也要为这件事负责，阳介一点声音都憋不住嘛。”

“你——”

你的手机在地板上又响起来。阳介颤颤巍巍地爬过去看。

“该死，是里中。”

***

“其实我父母也都知道了。”阳介在电车上说。

“……什么？”你后知后觉地问，还在想菜菜子的事。果然之后还是拼命道歉吧——对不起菜菜子，哥哥在高中就遇到了这辈子绝对不想放手那个人，所以我们一直在做爱，但是我们都太傻了，所以其他时候我们假装只是好朋友，我们是会做爱的超级好朋友。

“高中啊高中，”阳介压低声音，“我们逃学那一回。”

“我们逃学过好几次。”

“第一次！”

“怎么发现的？我不应该打扫浴室吗？”

“你——我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悠——你，睡在我床上一整天，你，走的时候泰然自若地穿过了客厅，同时我老爸老妈坐在沙发上，你还穿着湿衣服打了个招呼，很有礼貌地说你明天还来。你为什么觉得不会被发现？”

你耸耸肩。“至少我很有礼貌。”

阳介脱力地倒在你肩膀上。“我为此倍受折磨。”

“怪不得我们之后开始用安全套了。”

“嘘！小声一点，不要在公共场所说这种事！”

“阳介先提起来的，再说都做过——”

阳介紧紧捂住你的嘴，幸好还没到下班时间，车上人不多。你伸出舌头舔舔他的掌心，他瞪了你一眼，把手收回去了。

“后来我把小熊带回去的时候我老爸脸都白了。”

“阳介，”你开始模仿他老爸的声音，“果然……还是犯错了吗？”

“犯不了！”阳介痛苦地闭上眼睛，“犯不了啊！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我吐槽吗？小熊那种大头熊，我犯错也生不出来啊！”

你笑着握住他的手。“我其实挺高兴的，阳介的父母这么认可我们的狼群……”

“悠……”阳介的笑容消失了，“堂岛先生有没有……？”

“什么都没说，但是什么都说了。”

堂岛舅舅是一个很会用眼睛说话的男人，在某些情况下，他的眼睛可以亮得像卡车大灯，面部表情比保险杆还坚硬。你大部分时候感觉自己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嘛，侄子这么受欢迎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你不喜欢他说这种话，所以用力握紧他的手。“我只有阳介。”

“知道啦。所以现在就只有……”

“菜菜子……”你又想哭了。

阳介紧紧握着你的手。

***

“真的？”千枝大笑，“真的这么说了？”

“完全被落井下石了。”阳介捂着脸。

“太差劲了，鸣上同学，花村同学，切腹谢罪吧。”雪子说，把烤肉放在铁丝网上。

“天城前辈，学长真要切腹了，啊，已经整个人都燃尽了，刀！快把刀拿走！”完二大叫，直斗赶紧从你手里把餐刀撬走。

你只是角落里的一滩土豆泥，把生肉熟肉一起往嘴里送。

“菜菜子妹妹也长大了啊，”理世愉快地哼着歌，把最大的肉捡走了，“当然比起高中时前辈们还差一大截呢。”

“什么是**，阳介？”小熊问。

“给你2000日元，去买点你想吃的东西。”阳介拿出钱包，小熊被打发走了。

“等等——你们都知道了？什么时候？”阳介后知后觉地问。

千枝和雪子交换了一个眼神。

“半个月。”

“千枝知道的时候告诉我了。”

“一周。”完二说。

“完二，你小子——”

“三天！”理世举手。

直斗犹豫了一下。“啊，我加入之前就知道了。”

“啊？”阳介筷子上的肉掉下来。

“花村在知道自己在谈恋爱的事情上垫底了，鸣上在他上面倒数第二。”

“噗———！哈哈哈哈哈哈垫—垫底了！花村垫底了！哈哈哈哈哈哈！”雪子大笑起来，然后被自己呛到，千枝赶紧把水放在她面前。

“啊？骗人的吧……”阳介肉眼可见地动摇，“骗人的吧——那-那小熊那家伙也……？”

“小熊的鼻子非常尖。”理世怜爱地说。

“啊，那家伙有一次还问我，为什么花村身上全是师傅的味道。”

雪子又大笑起来。

阳介脸色煞白。“你怎么说的……？算了！算了，我不想听。”

“不愧是前辈们！精力非常充沛！”完二崇拜地握拳。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里中和天城就算了，完二，你是怎么知道的？”

“户外教学那天晚上！花村前辈指示我出去，我马上就懂了！”

“你怎么懂的？！你懂到哪里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啊啊啊啊——”

“花村以上欺下最差劲了。”

“阳介前辈很在意呢，位置问题，”理世说，“老实说一开始我还有点嫉妒，后来发现你们两个都好傻，就完全失去兴趣了。”

“我怎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据我观察，当时鸣上前辈一天平均可以看花村前辈57.8次，每次停留时间超过4.6秒，花村前辈则差一点，只能看36.2次，时间不超过2.8秒。”

“统计学！这是统计学吗？真厉害啊你——顺便问一下，你们不会还拿我们打赌吧？”

“我就说会这样，”千枝嘴里塞着肉，向前摊开手，“花村一直是个大惊小怪的人，不代表他不会做，你们真的**了？”

“……嗯。”

“先**后**然后***？”

“………对。”

“一直在——”

“你有完没完了？”阳介跳起来，满脸通红。

“好吧好吧，你们可以给钱了。”

完二和理世哭丧着脸把一千日元放在千枝手上，千枝找了一点零钱，平均分成了三份，其中两份给了雪子和直斗。

“……我恨你们。”

桌边又恢复了快活的气氛。

阳介把注意力转回你身上，把你从座位上铲起来。“来吧，搭档——吃点肉，会好起来的，好吧？”

特搜队又开始叽叽呱呱地讲你们的事，小熊回来了，现场更是一遍混乱。

“……也不会那么快好起来。”阳介吃瘪地说，你一下忍俊不禁。

阳介看着你，眼里有种狡猾的目光，其他人已经彻底陷入八卦的癫狂之中去了，完全没注意到。他冲你仰仰下巴，舔了舔嘴唇，然后把右手的拇指伸到食指和中指中间，动了动。你马上心神领会。

你们一起溜走了。

过了五分钟，他们发现你们消失了。

“难以置信！这两个家伙，我讨厌你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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