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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花】Maybe Man,1

小说:荣格心理学研究 2025-08-20 15:11 5hhhhh 1780 ℃

概要:阳介很烦人,阳介喜欢男人,阳介老是哭,阳介总是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等等等等。

Chapter 1

什么也没有。

糟糕,阳介感觉眼泪流出来了。

悠什么都没留下来。

只有耳机里嗡嗡的白噪音,让阳介想到朱尼斯库房里的风扇声,以前住在城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时的空旷,还有在电视里面永恒不断的喃喃嗡鸣。这提醒他:你是孤独一人,你只有靠自己了,落得这个地步都是你的错,你要不解决问题,要不问题解决你。

他第一反应是去擦眼泪。

房间里没开灯,他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他努力试图睁大眼睛,但那只是把眼泪抹到他眼前的布上——然后,他想起来了,没必要这么麻烦,悠把他的眼睛蒙得死死的,他的眼泪刚夺眶就被布料安静地吸收了,那倒是挺贴心的,他乐观地想,但是眼泪接二连三地掉出来。

他试着活动酸痛的手腕,但只是杯水车薪,他的小臂被绑在身后,毫无回旋之地,他身上没有一个大关节不在跳着痛,悠做得很决绝,把他的大腿和手腕对位绑在了一起,牛皮的卡扣硌进他的皮肤,他只能稍微地移动膝盖,但那会让他把腿夹得更紧。

他身体里的假阴茎又再次开始振动起来。

悠有这种癖好,他早就知道了,从他第一次在阳介上课睡着的时候把他的鞋带系在桌腿上开始,他就知道悠和绳子放在一个句子里准没好事。阳介从那天开始就没有穿过有鞋带的运动鞋。

阳介见过悠的最本真的人格——伊邪那岐半张脸都消失在严丝合缝的面具之下,肩带交叉在他身后,他每次抬肩挥刀都让人喘不过气来。以至于阳介最后见到伊邪那美时,大笑的冲动胜过了恐惧——伊邪那美那华丽的裙撑看起来像拘束衣的延伸,好一对眷侣!

阳介也没资格说吧,悠抱怨。自来也穿连体紧身衣。

好吧,他们两个都没资格说,尤其是阳介。

阳介张开嘴,抑制住一声抽泣。他感到插在身后那块硅胶的振动逐渐加快了,他的心浮了起来,但他不敢大声呻吟,他想象着在楼下的客厅里,悠正和特搜队聚在一起,交换最近的消息,菜菜子也许刚从钢琴课回来,一路跑过玄关,扑进她大哥的怀里,众人笑成一片。

但阳介却被丢在这里,蒙住眼睛,全身赤裸,屁股上插着下流的假阴茎,颤抖不已。

“嗯……”他受不了了,但也只敢小声用鼻音呻吟,耳机的音量被调得太大了,让他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又来了。

他想象悠是怎么一边在楼下对大家温柔地微笑,扮演他的好队长和好大哥角色,一边把手伸进裤子口袋,轻松地调整遥控器。

“啊……不行、不行,慢一点……”阳介扭动着身子,把脸埋进悠的被窝里,上面只有一股冷漠的味道——悠刚刚从东京回来,他们已经高三了,他们分开太久,悠甚至不是他的什么人,他对悠来说也什么都不是。

被剥夺了视觉和听觉让他的身体更加敏感。快感开始涨潮,一波又一波地拍到他的身体上,他试图像虾一样蜷缩起来,但那只会让假阴茎紧紧压到他的前列腺上,他的小腹被自己射得一塌糊涂,阳介已经摸索出规律,悠会让他休息十分钟,接着慢慢调高档位,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直到调到最顶的一档,他一个人玩从来不会去碰的那一档,然后让那硅胶无情地肏阳介三分钟,不管阳介是不是已经痉挛着射了一次又一次——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根本不在这里,不知道阳介是怎么提心吊胆地苦苦哀求,咬着床单吞咽呻吟。

悠又调高了一档。

阳介射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阴茎颤颤巍巍地又站了起来。他落得这个下场完全是他自己的错,他信任这个人,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悠都一直把他当朋友,所以他把什么都给他看了,让悠把他绑起来,让悠揉他的后穴,让悠把阳介自己的玩具插到那个地方……因为悠是他特别的人,是他怀有不可能实现的恋情的人,如果这样做可以满足悠的癖好,又满足了他的幻想,那有何不可呢…?

他咬着牙用肩膀把自己撑起来,期间不得不停下来喘气,悠唯一的仁慈是让假阴茎避开了他的前列腺,悠让阳介的玩具顶在他的正中沟上面,这样硅胶阴茎的弧度只是刚好蹭在他的腺体上,不然阳介难以想象自己的身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悠知道阳介的前列腺很浅,这也是阳介轻易地对肛门自慰上瘾的原因。

阳介小心地移动大腿,把膝盖撑在被罩上,他的活动幅度过大了,他腿上的皮带和手腕上的绳子同时收紧,勒得他生疼,眼泪又流出来了,他趴在铺盖上抽泣,因为无法用双手支撑自己,他的胸膛被紧紧压在地上,耳机里的白噪音混着他自己的耳鸣,这样一来他更是有种窒息的感觉。悠又调高一档。

“悠……”他叫着不在这里的人的名字,绝望地把鼻子蹭进悠的枕头里,让口水流得到处都是,阳介已经后悔了,体位的变化让他体内的硅胶阴茎的位置变了,尽管他不熟悉这种变化,但这绝对不是好的变化,刺激更强烈了,阳介能感觉到自己的睾丸收缩着,前液不断从他的阴茎里冒出来,给他一种失禁的错觉。

——这不是第一次。

阳介强迫自己想起来。他尽量放松脊背,在能活动的范围内分开双腿,迎接又一次极度快感的到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趴在悠的床上。

悠总是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就是天生的主人公。阳介一直从旁边看着,看着悠把手伸进电视里,看着悠成为人群的中心,看着悠一路过关斩将,这个人不会犹豫,不会软弱,总是说他想说的,做他想做的,改变规则,乘胜追击……所以阳介有什么资格去拒绝他?当他说——

“我想要阳介。”

阳介立马为他折腰了。

“我想要阳介。”悠说,头顶着他的胸膛。

阳介张开嘴,又合上了,人在极度的惊愕中原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但是也有这种事吧,他随即想,这与悠的意志无关,只是情况太特殊、太特殊了,冬天如此荒芜,而悠只有他了。悠又不是固执己见的小孩子,他只是提出一个合理的要求,只要阳介愿意随时能满足他,像从口袋里取出一颗糖。悠不是像阳介想要悠那样想要他,只是他习惯了这样表述,对于阳介来说,“想要”总是等于“得不到”,但对悠来说,“想要”可以同时意味着好几件事:掠夺、施舍和理所当然。阳介有什么资格去拒绝他?况且他也不想。

所以当悠把冰冷的手伸进他的裤子时,阳介闭上眼睛,感到自己的心在胸膛里碰得像滚筒洗衣机一样,把你的脏鞋丢进来吧,搭档,我会为你洗干净的。

他们第一次是后背位。阳介看不见悠的表情,悠也看不见他的。阳介在悠插进来的时候控制不住地呻吟,事后证明这是一步错棋,尽管悠灵巧的手指已经把他的括约肌充分反复地扩张,涂抹上了湿冷的润滑油,但悠插入的时候仍有种错位感,阳介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悠除了他们交合的地方没碰过别的,也许这就是悠想要的,只是一个渴望着他的湿洞——可以是任何人的。

“好厉害……阳介,全部进去了…”他感到悠在身后稍稍挺起胯部,髂骨紧贴在他的屁股上,悠的手指着了迷似的嵌进他的臀大肌里去。阳介抓紧被褥,觉得后穴又胀又酸,悠的阴茎像直接顶在他的胃上一样让他紧张,但这可以忍耐,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他可以为悠忍受。

然后悠教给他了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几个月之后,阳介已经完全学会了怎么用前列腺获得快感。悠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要”过他,可能是因为阳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不方便他幻想别人,这倒没什么,也不是第一次有人觉得他吵了,阳介有种在自己喜欢的人周围容易得意忘形的坏习惯,说实话他知道自己很烦人。他私下在偷偷列一张清单,如果这一年教会了他什么,那就是接受自己这件事不是一朝而就的,对吧?每天晚上,他都接受一件关于自己的事。

“我真的很烦人。”有天晚上,他大声对自己说。

衣柜的门开了,小熊从里面翻出来,零食洒得一地都是。阳介都忘了他在那里,现在他大多数时候都在电视里的森林中游荡,说什么野外对熊有好处,但他总是为阳介的零食回来。

“不要那么大声!阳介,吓死我了熊熊——”小熊挣扎着坐起来。

“好吧,好吧,”阳介笑着同意,“但你这个熊,谁说你可以吃我的零食了?”

瞧?现在阳介变得更好的了,更谦虚,更不烦人,更柔声细语。悠已经回到东京了,但要和每个人都保持联系,分到阳介就没那么多时间了,阳介把悠当作特别的人,不想麻烦他,而且现在他要去冲奈上补习班,为了朱尼斯的事情去青年会,还要去照顾悠留下来的几只猫,他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像电视上放了几千遍的广告,讲给任何人听都是一种折磨。

“阳介呢?”悠问他,“你最近不怎么和我打电话了。”

“胡说,我一直在给你打电话。”阳介把参考书合上放在一边,不忘控制音量。

悠在电话另一边发出不以为然的哼声。“如果你把三天打一次算一直的话。”

悠在数吗?

“哈哈,”阳介打着哈哈就过去了,他抓过笔,把“烦人”从清单上划掉了,然后打量着剩下的内容,“那我明天再给你打,等着我来烦你吧,搭档。”

然后他去浴室自慰,脑子里想着悠。

“我喜欢男人。”一切结束后他对自己说。

清单越来越长,阳介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给悠打电话给他勇气承认一些艰难的事情。他喜欢男人,他在浴室里安静地自慰时总是想象着一双男人的手包住他的阴茎,修长手指上满是粗硬的茧。他上网买了一根能代替悠肏弄他的假阴茎(因为他就是忘不掉那天,不像悠),然后在整个等待的过程中每天焦虑不安地想吐,但到那个盒子放在他床上的时候,阳介心里只剩下一种超然的平静,所以他拉过清单,把那一条划去了。

他就把盒子放在书桌上——小熊不屑于去看,而即使他妈妈发现了,也什么都没说。

有时候他也愿意接纳一些关于自己的好事情(“我是个好朋友”),但更多时候是这样的——“我老是哭”。有些晚上他和悠打着电话,眼泪就会自做主张违背他的意愿,他喉咙发干,只能匆匆挂掉电话。那些参考书、朱尼斯的事情压在他心上,他却累得张不开眼睛,但好在他现在安静多了,不然这在他自慰或是坐在卫生间哭的时候会是一种不方便。悠在那一年里是不是也这样哭过?他想,但这让他眼泪流得更凶,如果阳介能多为他分担一点就好了,如果阳介是更好的人就好了,如果阳介是个更配得上悠的搭档就好了。

他们压力都很大,“他们”指的是阳介、千枝和雪子,悠还是依旧游刃有余。有一天,千枝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眼眶是红的,雪子的眼睛里则燃烧着一种阳介熟悉的嫉妒——期中考试之后,一条选择告白了。阳介收回目光,千枝不希望他去同情她,就像阳介不希望千枝这样同情自己一样。阳介呆滞地盯着自己的成绩,突然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想要什么,千枝想要考警校,雪子想要追着千枝走,阳介想要到东京去上大学,想要变得特别,想要悠——而想要是个狡猾的词,让你痛苦,让你煎熬,却不一定回报。

当晚,他和悠通了一会儿电话,听着他的声音,然后接受了“我总是得不到我想要的”。

也许有一天吧,在很久很久以后,在阳介变成一个更好的人之后。

又过了大概一周,一封情书出现在阳介的柜子里。一开始,阳介还以为搞错了,习惯性地想塞到悠的柜子里,然后他才想起那个柜子已经和悠没关系了,他把信封翻过来,上面是他的名字。

“我该怎么办?”他茫然地问,仿佛悠还跟他一起放学一样,“我觉得这是什么恶作剧。”他抬起头来,没人回答他,他回到家,把“我习惯依赖悠”加到清单上。

悠最终从其他人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但他打电话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拒绝了。”阳介说。

“你拒绝了?”悠问,阳介屏住呼吸,但从悠的声音里面根本听不出什么东西来。”

“是的。”阳介心不在焉地看着信纸,奇迹般地,这不是一场恶作剧,而且告白的那一方坚持要让他留着这封信。

“你在开玩笑吧。”

“才没有。”

“但是……阳介,你一直想要这个。”悠说。

你又知道我想要什么,阳介想,然后,突然,一个毁灭性的想法砸到他的脑袋上。

悠一直都知道吗?

悠一直都知道。

他想停下来想但是就是做不到——

悠一直都知道阳介想要他知道阳介拼了命地想要变得特别悠比阳介自己都更了解他自己知道阳介很烦人知道阳介喜欢男人知道阳介哭起来就没完没了知道阳介悲哀地像餐桌下的小狗一样盯着他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所以,他才——

阳介笑起来,眼泪打湿了信纸。

“不是,不完全是这样的。”他小声说,没等到悠回答,他就结束了通话。

他走到浴室里,不敢看镜子,只是洗了把脸,擦干净手,然后又把信纸拿出来看了一遍。写信的人提到了他的改变,阳介试着读出来,一开始他的声音又哑又细,他慢慢读着,直到声音平稳起来,读完的时候他感到一种没由来的自豪,他回到书桌旁边,把信纸和清单夹在一起——是因为一个人,他是为了一个人想变得更好,他是为了一个人在改变自己,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拿起笔来,一笔一划地写下:“我爱上悠了。”

他又看了一遍,是“我爱上悠了”,不是我想要悠,不是我喜欢悠,这之间是有差别的,他又把整张清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阳介划掉那些关于自己的事实,不是为了否定而是为了接纳,如果自来也或是须佐之男还在他脑子里的某个地方,那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的吧。他的目光移回清单末尾:我爱上悠了。

“我爱上悠了。”阳介大声说,等着小熊从衣柜里翻出来,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把笔合上,他不想划掉这句话,不是他不接受这个事实,相反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不能像相信这件事一样更相信另一个真理了,他只是不想划掉这句话。

他把那一行字撕下来,夹在钱包里。

“我爱上悠了。”晚上睡觉之前他又说了一遍,说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平又稳,完全没有哭,说的时候没有。

阳介很高兴。

真的,如果悠和他一样,那他嘴里就只有阳介爱听的话,只会顺着阳介的意去行事,那就做错事了,阳介就永远弄不清楚关于自己的事,永远是个差劲的人。但阳介希望无论他成为什么样,悠都想要他,不用到“爱上”的程度,想要就够了。

对于他爱上悠这件事,阳介什么都没做。

阳介重新出发,开始做两手准备,如果——如果他不能到东京去上大学,他也可以去横滨和琦玉,他看了几所那里的大学,他可以偶尔像他现在打电话的频率一样,去东京看看悠,那也很好,对吧?朋友之间就是这样,而且他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无聊。有了这个备选方案阳介轻松多了,但他更是加倍努力,连直斗都说他太用功了。

“谁?我吗?”阳介莫名其妙地问。

“呆瓜,还有谁啊,”千枝锤他,“你最近是不是有点有力过猛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才没有。”阳介心不在焉地回答,想着之后打工的安排。

“阳介最近收到情书了熊熊。”小熊添乱,众人露出了然的神情,“连师傅都说阳介现在太受欢迎了,说阳介现在是-现在是,鱿鱼王子?”

“是忧郁王子啦,听清楚啊!”完二吐槽,大伙都笑了,阳介也跟着笑了。

他环顾每个人的脸,坐在这里的人都是悠帮助过的人,都是悠重视的人,悠会为他们做任何事,就像悠为阳介做的那样,悠是阳介特别的人,但是反过来……显然感觉就不对,阳介也不希望悠特别地对待他,他希望悠对阳介和对其他人一样,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这样就够了,能被这样对待就已经付出阳介最大的努力了。

“阳介笑得很傻熊熊。”阳介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在盯着他。

“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雪子问。

“才没有。”阳介笑道。

然后理世说悠会在暑假回来,说的时候她探寻地看向阳介,好像要他确认一样。但阳介完全不知道,现在关于悠的很多事他都是通过别人听说的。

这样就好了,阳介想,这才是做正确的事的苦涩感,朋友不会分享一切,朋友也不会了解彼此的一切,这才是正常,阳介以前就是因为不理解这一点才讨人厌,好早现在他终于长大一点了。

理世说了什么,大家笑起来,阳介跟着大家一直笑,一直笑,直到脸都笑痛了。

暑假前最后一天,他回到家,悠在他卧室里。

“搭档?你怎么就回来了?欢迎回来,其他人知道了吗?。”

阳介打开灯,悠从床上抬起头来看着他,满脸苍白,他的两只手痛苦地握在一起。

“……怎么了?”

悠仔细地看着他,像从来没有认识过阳介一样,阳介这才有机会看看现在的悠,对方还穿着城里的制服,打着领带,单肩挎着背包,跟他在稻羽的打扮完全不一样,但还是让阳介心跳加速,阳介低头看看自己,想看看悠从自己身上看见了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这就是阳介最近发现的。

“怎么了,悠?”阳介又问了一遍,悠吓了一跳,突然回过神来,他从床上站起来,走近阳介,阳介长高了三厘米,但显然悠也长高了,阳介抬头看他。

“没,还没有,刚放学我就回来了,今天舅舅有工作,我坐出租车从车站来的,我也还没告诉其他人。”

“那我现在打电话告诉大家?小熊应该还在电视里,但应该还是有办法的,你等我换个衣服,我们可以一起去朱尼斯吃饭,大家都很想你——”他把斜挎包取下来,挂在墙上,开始翻找手机。

“不要,我之后会自己跟他们说的,明天或者后天,”悠抓住他的手臂,阳介扭过头去,悠看起来心烦意乱,阳介停下手上的动作,悠就把手收走了,“我——我——”他几次开口,然后又沉默,什么能让悠变成这样?阳介纳闷。

“我……我要道歉,阳介,我看了你桌子上东西。”

“那有什么的,”阳介悬着的心放下来一点,“不要为这种事情道歉啊,我还以为怎么了,我这没有什么见不得你的事,你都知道,对吧?”

悠把手伸进口袋,掏出那两张纸。

哦。

好吧,这确实有点尴尬,但是……

“阳介,你告诉我,你是为了被人喜欢在做这些事情吗?”

悠挥舞着那两张纸,把自己的刘海揉得乱七八糟,像站不稳一样在房间里转了几圈,阳介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他移动,他心里先是有点愤怒,然后是扑灭一切的平静。

“我不是故意要看的……但我见了之后我就停不下来,我看了之后我很难受,我很生气,我很——我很——”悠气得像是要把那张清单撕碎,阳介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失控,“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阳介?你在干嘛?我很烦人?我让人失望?你这是在说自己吗?我知道我看了之后是什么感受吗?”

“……失望?”阳介笑了一下,这些东西现在伤害不了他了,因为他已经接受了。也许有一天,他会在联谊中讲这个笑话,这会让他非常受欢迎。

悠的眼睛彻底开始喷火。

“现在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阳介?”悠冷笑,那起那封情书,“这是写给你的吗?”他把信纸翻来翻去,阳介有点受伤,尽管对悠来说可能很好笑,但是这是阳介第一次收到情书,“不是这样的吧?这是写给一个又安静又忧郁的人的情书,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如果有人喜欢你是因为你拿自己开玩笑,你应该把情书丢回那个人脸上!告诉我,求你了,阳介,告诉我你是因为这件事拒绝了。”

“呃,嗯,其实那部分让我挺高兴的,这是就是我,不是吗?我希望我就是我自己,我希望有人喜欢我是因为接受了我就是这样的人。”阳介轻轻地笑着,用一只手的掌心包另一只手,他已经接受了,但是他的手怎么会这么冷……?

悠的脸全白了,阳介怀疑他连午饭都没吃,如果悠允许,阳介应该能下楼给他泡点面,等他把悠喂饱了,他们就能各回各家,然后一切都好。

“我不知道……”悠空洞地说,头晕目眩似地后退一步才站稳,“这些阳介的事我都不知道。”

“我不用拿每件事来烦你,但我们依旧是朋友,对吧?朋友之间就是这样吧?”阳介把手插进裤兜里,紧握着,请说我们还是朋友。

“你就是这样把我当死人的吗?”悠低头把两张纸叠好。

“……什么?”

“你一周打两次电话来哀悼我,跟我讲讲稻羽的猫,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你不跟我讲自己的事,也不关心我的事,好像我已经死了,你只是被迫照顾我的遗产。如果我想知道你最近在干嘛,我得去问其他人,小熊说你很忙,千枝说你在玩命学习,雪子说你在青年会做了很多事,理世说你不开心,完二说你身上有些东西变了,直斗说你在为一个目标努力,你呢,阳介?你告诉我河边那只母猫上周生了三只小猫,而且全部活下来了,这是你一周只给我打两次电话的时候我关心的事吗?”

“是啊,但这不是我不关心你了,悠。”阳介说。“我知道你考了第一,还有其他一些事情,我只是觉得——”

“我想要你来亲自问我,”悠说,“我想要阳介亲自告诉我你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打算去横滨或者琦玉上大学?我还以为你要来东京呢。”

阳介叹了口气,把那两张纸从悠颤抖的手里抽出来,有时候悠不太体恤他们这些要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做备选方案的人的心情,但这也是阳介爱他的地方。

“我在做最坏的打算。”阳介说,低头看着纸,“但我们还是能一起到东京去的,好吗?不要担心——”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做最坏的打算,阳介!”悠激动地说,奇怪的是,他几乎从不激动,阳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突然很累,如果他能上床躺一会儿就好了,如果他做什么都不能让人满意,那他不如上床躺着。

“下个学期——下个学期,悠,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阳介试着解决问题,等到了下个学期只会更煎熬,如果要阳介天天听悠的事情,那会让他更渴望,而阳介越渴望,他就越烦人。“你可以跟我讲讲东京的事,等到我们去上大学的时候就不会无聊了,现在我们先——”

“我后悔了。”悠说。

“什么?”阳介瞪大眼睛。

悠像狮子一样扑上来抱着他,阳介一时失语了,他用手臂用力挤阳介的肋骨,阳介一阵窒息,踉踉跄跄地后退,背靠着门。悠恶狠狠地吻他,牙齿磕到他的嘴唇上,阳介一瞬间看到了星星,什么,什么?他的手梗在悠的胸前,推也不是抓也不是,悠舔开他的嘴唇,吮吸他的舌头,吸得阳介脑髓都要出来了,但是他不愿意闭上眼睛,悠在吻一个人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表情。阳介是那个接吻的时候睁着眼睛的人,悠吻他时颤抖的睫毛、皱起来的眉毛和分开的刘海,阳介都想知道,他是那个有私心的人。

过了一个世纪,悠才放开他,阳介呆呆地擦掉下巴的口水,他抬头看了看悠,悠也同样如梦初醒。

“对不起我现在脑袋里很乱我不应该——”悠慌乱地说,“对不起。”他抓紧背包带子,开门有目的地撤退了(因为悠从不逃跑),一直到传来下楼的声音阳介才想起来去喊他。

“喂,悠——”

他已经走了。

阳介上床睡觉,晚饭都没吃,一直睡了十二个小时。他醒来时手机上有一条昨天来自悠的短信:

「明天到我家来」

阳介太可悲了,读不懂悠一次又一次发出的拒绝信号。悠把他踢开多少次,他最终都会爬回悠的脚边去。

“所以你喜欢男人。”悠开门第一件事就说。没等到阳介来得及回答,第二件事也发生了,悠又吻了他一次,阳介头晕目眩,忙着应付他的嘴唇,他回过神来眼睛已经被蒙上了,他的手被绑在了身后。

“喂,悠?你在干嘛?”阳介徒劳地想要把手抽出来,“等下,等下……”

悠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拖上楼。

“我早该在有机会的时候把你绑起来的,阳介。”悠把他丢在沙发上时说,然后欺身压上来,沙发陷了下去,阳介畏缩了,“我昨晚想了一晚上,阳介喜欢男人对吧?阳介喜欢用肛门自慰对吧?这些我都不知道,我想看看阳介一个人是怎么玩的。”

阳介的脑袋尖叫起来,又来了,又来了,我没有什么东西是你不知道的——悠还是那个悠,想要就得到,而阳介显然也还是那个阳介,过去的几个月只是一场幻觉,他还是那个老阳介,悠一开口,他就——

“什么……你要我怎么……?”

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背包的拉链被打开了,悠从里面取出来了什么,好像是一个盒子,有东西在里面发出碰撞声。悠走近他,一个东西咚地一声掉在阳介肚子上,他咽了口唾沫,阳介相信自己知道这是什么——这个盒子应该放在他桌子上的。

“像平时那样就好了。”悠说,解开他的裤子拉链,脱掉阳介的牛仔裤,阳介扭动起来,但悠已经把他的下半身脱光了。

“不行,悠,等下——”

悠拿走了他的耳机,这比脱掉他的裤子更让他感觉赤裸。

“悠,听我说。”阳介说。悠的动作停下了。

“帮我把手解开。”

“不行。”

“帮我把手解开,”阳介再次沙哑地要求道,“……让我自己来。”

一阵沉默。阳介转动脑袋,朝着他认为是悠的那个方向。

“你不用把我绑起来,我也是你的。”阳介说,即使你只是偶尔想要我。

他的手被松开了。

阳介痛苦地放松着手腕,摸索到肚子上的硅胶玩具,迟来地一阵脸红,觉得耳朵尖热热的,但他没有选择移开眼前的障碍,现在看不见悠也许是一种解脱,因为他能感觉到悠的眼神像激光一样射在他身上,要把他烤焦了。

他的阴茎半勃起了,他试着摸了摸,另一只手揉搓着阴囊,快感便使他后脑一热——悠在看着,他在悠面前做这件事!他好奇悠是什么表情,是鄙夷吗?是恶心吗?这些想象让他有点萎了,他抓起假阴茎,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满足他的要求。

“这样我不行,我需要……”阳介说,比划着,悠的脚步走开了,他继续撸动着阴茎,想要找到一点感觉,但他怀疑悠知不知道他想要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瓶子被塞进阳介的手里,看来他们还是有点默契的。

“做吧,阳介,我就在这里。”悠说,阳介估计他是坐在地上了。

阳介自己脱掉了T恤,咬着嘴唇把瓶子里的润滑油倒在手上,像平时那样、像平时那样,他把假阴茎立在肚皮上,用两只手涂上润滑油,想象着那是悠的阴茎,悠的阴茎顶在他肚子里的时候又热又硬,想到这里让他的后穴情不自禁地收缩起来,阳介脸火辣辣地烧起来了,悠在看着!

他把双腿张开,并且发誓自己听到了悠的呼吸声,阳介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揉着肛周的括约肌,平时他对自己也不是很耐心,所以他很快地把两根手指都塞了进去。

他的双腿都收紧了,阳介喘息着,小心地不发出一声呻吟,方便悠能把他想象成别人,看一个男人用肛门自慰,何况那个人还是阳介——真是让人萎靡不振,阳介难过地想着,他用两根手指肏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慢慢分开手指,在他浅浅的前列腺边缘按压着,然后他决定越早结束这场猎奇的色情秀越好,他没有什么事情是悠不知道的,过度展示只会徒生厌烦。

他最后狠狠地压了几次自己的前列腺,盯着眼睛前面眼花缭乱的白光,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阴茎抽搐着流出前列腺液来。他平时自慰的时间也不长,有时洗完澡他就已经射过一轮了,没人在家的时候他会多玩一会儿,裹在被窝里打开遥控器,想象那是悠在抱着他,这些幻想他会带进坟墓里。

阳介摸索着拿过硅胶玩具,用头部在他的后穴周围画了一圈,这就有点表演性质了,他在片子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悠的呼吸声在近处变大了,所以也许他挺喜欢这样的,阳介慢慢把头部塞进来,挑逗着自己,他的括约肌收缩着吮吸尖端,发出滑腻的声音,阳介从来没注意到原来声音这么大,他一点点移动着玩具,让它顶进自己的内里,他每插进来一点,都要摸摸边缘的肌肉,用手指戳着按摩着,硅胶总算是半进来了。

这就足够顶到他的前列腺了,他把胯部开得更大,一条腿收在沙发上,稍稍侧过身,开始把假阴茎拉出来。阳介好奇遥控器去哪了,但他的确更喜欢这样自己抽插,擦过肛周的时候他会敏感地颤抖,是悠让他爱上这种快乐的。抽插的水声开始回荡在房间里,让他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阳介每次被自己插进来都流出来一点东西,有时候是精液,有时候是无望的感觉。他加快速度,担心悠开始不耐烦了,就像这是一段色情视频,阳介有责任为悠拖动进度条,毕竟悠的时间是有限的,一会儿也许还安排了和其他人见面,今天天气很好,不应该全部花在看阳介肏自己的屁眼这种恶心事上。

他快速抽插着,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的呼吸又轻又浅,像是抽泣的前奏,但他现在在全然的快乐之中,虽然感觉苦涩,却并不想哭,他的腹肌绷紧,双腿有种乱蹬的冲动,他全身都摇晃起来,尤其是胯部,配合着他自己肏弄自己的节奏,他想尖叫——但是要忍耐,为了悠要忍耐,最终他只是漏出一个大喘气。

高潮冲刷着他的全身,现在就差一点,只差射精——

一只手勒住了他的阴茎根部,阳介惊呼出声。

被打断的高潮几乎要了他的命,他只能把脑袋紧紧压在沙发上,咬着牙逆来顺受,可还没完,那个人又用另一只手把假阴茎全部推进了阳介的身体里,他一瞬间觉得自己被劈开了,阳介发出一声无法忽视掉的尖叫,浑身痉挛。

“够了,”悠对着阳介混沌的脑袋说,“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高潮的极乐退去,剩下的只是黑色的礁石突兀地扎在沙滩上。虽然阳介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听到悠实际说出来还是让他心脏很挤。他慢慢去摸自己的衣服,却不愿摘下蒙住眼睛的布料,他希望悠能走开给他一点时间穿上衣服,又不愿意真的看见悠离开。总之,阳介这个人很麻烦,达不到别人对他期望,而且还愿望一大堆。

悠又一次吻了他,应该说是最后一次吻他,阳介的眼睛却被蒙住了,真是可惜。也许只要阳介能在接吻的时候保持安静,悠会继续……?但悠被打断的幻想已经被他毁了,这种事情不值得去细想。

他们分开的时候,阳介道歉。

“对不起。”他试着说,不是挽留,是最终接受。

悠的手在他身上移动,把他的肢体放到一个特定的位置,像是把一个玩过的人偶关节折起来放回柜子里面。

“为什么?”悠问。

阳介沉默。

“阳介,我们都犯了一个大错——”

“我知道。”阳介很快地说,他不希望悠误会。

“不,你不知道,听我说完,我现在要把这个错误纠正过来,我要让你知道你哪里搞错了,所以现在我会对你做一些事情,可以吗?”

阳介不假思索地点头,相信这就是结束了。他终于可以回家,定个闹钟,哭上个三分钟,然后神清气爽地出现在特搜队的聚会上,这就是纠正错误。

然后悠把他的手臂又绑起来了。

“搞什么……?悠,我告诉过你了吧——”

“别动,”这次悠没绑在他的手腕上,用的也不是绳子,他在皮带下先为阳介套上了护腕,阳介的双臂呈直角被绑在了身后。“放松肩膀,阳介,不然会很难受。”

什么?什么?

然后悠把他抱了起来,阳介吓得惊呼,但不敢乱动,假硅胶还夹在他屁股里,动一下都是一种折磨,悠把他放在被褥上,开始处理他的腿,阳介被折起来,大腿被从后面系到了对位的手腕上,他再次试图舒展舒展身子的时候已经一动都不能动。

悠摸着他的头发同时把枕头扯过来,垫在他脑袋下面,枕头上的味道让阳介安心了一点。然后悠把他翻过去,把手放在他屁股上。

“我现在要确认一下,好吗?”

在阳介来得及理解之前,悠打开了开关,阳介体内的假阴茎振动起来,悠调节着档位,阳介的阴茎几乎是一瞬间就站起来了,刚刚被打断的高潮迟来地把他劈成两半,他听见自己发出一声痛苦的哽咽,肚子上就一湿,开始第一秒钟,他又搞砸了。

“对不起,”他含糊不清地说,“对不起——”

悠关掉了遥控,爬到他身上,阳介能感觉到,悠那温暖的肌肉在衣服下贴着他,他转头,对着他认为是悠的那个方向,接着悠就把他的头压到枕头上,重重地合上他们俩的嘴唇,亲了又亲。“我想要听见刚才那样的声音,知道吗?”他放开阳介的时候说,阳介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认为这是一种惩罚,惩罚阳介的贪得无厌。

然后他把耳机套到阳介头上,走开了,关上了灯。是这样的,到了最后,他们终究都会离开的——每个人,发现了阳介其实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他们都会选择离开,这可以说是明智的决定。

阳介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所以没关系,他不会以此责怪悠。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狗,无论悠让等他多久,只要悠回来,他便欣喜无比。

然后——

阳介在悠把振动频率调到最高的第一秒就射得一塌糊涂,感觉像是把脑浆都全部射出来了。阳介可能在自己听不到的情况下发出了凄厉的尖叫,现在他也顾不上了,他觉得自己的后面像着了火一样开始融化,他酸痛不已的腰下意识地不停扭动着想要把精液全部倒出来,而他能做的却只有紧紧咬着枕头,每个脚趾都爽得蜷缩起来。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比这更痛的高潮了,他的阴茎射了太多次,流干了前液,每次射精都痛得他眼冒金星,但是他仍在高潮,持续不断地被拍在沙滩上。

高潮延长了他对时间的概念,悠不可能还在这里,但他的手的幻影像幽灵一样拂过他不断淌水的阴茎。阳介觉得他可以稍微哭一下,哭出声音来,反正悠也不在这里了,对吧?他的胸膛里堵得发慌,如果他能把那些东西放出来一点……

阳介终于在这一刻崩溃了,几个月以来的防线毫无意义地化为泡影,他又变成上个夏天哭得满脸眼泪鼻涕的那个男孩。好像悲伤把阳介的存在从他身体内拉出来一样,他一但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阳介又哭又喊,乞求着那个人的宽恕,悠此刻成为了他世界的主宰,成为了他眼泪的主宰,悠击垮了他,让他想要把眼睛翻出眼眶,让他想要把舌头吐出嘴去,他却不能比此刻更爱这个人了。

阳介投降了,投降并不一定是一件沉重、庄严的事情。它可以是一种快乐的解脱,终于摆脱了负担。投降就像爱,像自由落体,回到未知中,下意识地相信有人会抓住你——

“悠——!”阳介喊道,希望那个人无论在哪里都能听到,他真的再也喘不上气来——

一双手抱住了他,猛烈的振动停止了,白噪音包裹了阳介。

“没关系,没关系——”下一秒,他的耳机被摘了下来,悠在说话,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悠居然在这里。“我抱住你了,阳介。”

接着被恢复的是他的视力,悠的手掌温柔地贴在他头发上,灵巧的手指几乎马上打开了他脑袋后面的结。“慢慢吸气——”悠告诉他,阳介眯着眼睛看他眼前的人影,感觉在黑暗中那只是一团模糊的棉花糖,那人擦掉他流出来的眼泪。

“我……”阳介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悠的嘴唇贴上来,阳介的嘴唇被润湿了,悠把一小口盐水渡给他,阳介贪婪地吞入口中,还不够,他低下头,发现地下摆着一个装满水的玻璃杯。“等我把你的手解开你就能自己喝了。”悠说道。

阳介恢复自由的速度快得可怕,悠把他全部解开的时候,他的双臂无所适从地垂到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酸痛,悠把他的大腿也放开了,阳介跪得时间太长,感觉他的膝盖都要粘在地上了。

“别起来,阳介,慢慢移过来好吗?”悠一点点搂着他,把他抱在怀里,把水杯塞到他手上。阳介喝了一口,这是一杯盐水,是咸的,阳介的嘴也是咸的,因为他喝了很多自己的眼泪。

他的眼泪还在锲而不舍地慢慢流出来,但是阳介已经好了,已经自由了,悠还抱着他,流眼泪并非是他的本意,他把杯缘压在嘴唇上,一点点地喝着,眼泪啪嗒啪嗒掉进杯子里,哪有越喝越多的道理?悠告诉他他要把玩具拿出来,要他把屁股抬起来一点,他也听话地做了,硅胶滑出他体内的时候他感觉一阵刺痛,他发出一声诚实的呜咽,悠拍着他的背。

“好了,好了,已经结束了,”悠看着他,擦掉他的眼泪,“我最后再检查一下,好吗?不会痛的。”阳介点了点头。

悠伸手摸了摸他边缘的肌肉,轻轻推进他尚未合上的后穴,转了一圈,然后满意地吻了他一下,“没事了,让我把你擦干净。”然后他拉过一个热水盆,阳介举着杯子呆滞地看着他把毛巾浸湿又挤干,放在阳介汗津津的皮肤上,把他一塌糊涂的小腹擦干净。

“你不用——”阳介抬着杯子指出,但是他声音太哑了,他不得不清清嗓子,“你不用这样-这样对我。”你不用这样对我,我也会跟你上床的。

悠哼了一声。“可是我喜欢照顾你,阳介。”

“……好吧。”

悠把他全身擦得干干净净的,希望看到他的眼泪停下来,可是无济于事,阳介也无能为力,悠一直抱着他,好像他是个婴儿,阳介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

“你可以-可以先去看看其他人,过一会儿回来,我就-我就好了。”阳介试着体贴地说。

悠皱起眉头来。“哪里有其他人?”他回头张望,好像希望能在他因为拉着窗帘黑漆漆的房间里看见阳介说的其他人一样。

“傻-傻瓜,”阳介又哭又笑,“他们不是在-在楼下吗?你叫大家今天-今天在这里集合吧,所以-所以你才放着我一个人。”

悠的脸色变了,阳介的心也一瞬间沉下去,他是不是太大声了?所有人都听见了吗?以后他们会怎么看他?

“对不起。”阳介道歉。

悠闭上眼睛,好像在从一数到十,被人发现阳介在悠的房间里做这种事情,的确是尴尬的社交问题,需要有颗大心脏的人才能挺过去,阳介虽然心脏不大,但是声名狼藉,愿意包庇悠,再说这本来就是他的错。

“对不起。”他们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大眼瞪小眼。

阳介张开嘴,马上被悠捂住了。“不要,不行,让我先说,在阳介说出什么把我气死的话之前。”

阳介眨眨眼。

“和我交往吧,阳介。”悠诚恳地说,脸全红了。“……我本来想在大学的时候说的。”

他把阳介的嘴松开了,阳介的眼睛还在流眼泪,在此番情景之下有点可笑,好像他是因为悠的“告白”喜极而泣一样。

“我……”阳介试着说,“我不觉得——呃,这样可以从本质上解决问题,悠-悠,我是说-是说,有人可能听到了。”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阳介!”悠生气地说,“我告诉大家后天聚会,舅舅很早就带着菜菜子去学钢琴了,这是她这个假期第一节课——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在这种情况下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悠放缓了语气,“我一直在这里,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忍耐了——因为我也不能再忍耐了。”

“哦。”阳介说。

悠没逼他,他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悠开始给他按摩肩膀。

“你知道的吧?”阳介问。

“知道什么?”

“你不用-不用跟我交往-交往,我也会和你做这件事的。”

悠叹了口气,低头顶着他的背脊。“阳介……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我才看不懂你的心啊,你到底是喜欢我呢?还是只是在容忍我呢……我不明白啊,但是我非常非常想要你,想知道你的事,每天都思念你……”

阳介擦了擦脸,希望眼泪已经停下了,希望他这一刻看上去有尊严,他转过头去,悠靠在他肩膀上,刘海散乱着,看起来很痛苦,看起来很煎熬。

“我爱上你了,悠。”他宣布。

悠猛地抬起头来。

“帮我把我裤子口袋里的钱包拿过来一下。”

阳介把钱包打开,悲哀地看了一眼被小熊洗劫无几的零钱,翻到了夹层,抽出那张纸条来:我爱上悠了。他又读了一遍,然后递给悠,悠颤抖地接了过去。

“我不想把它划掉。”阳介说。

悠看看纸条,又看看他,抓着阳介的脑袋就要亲他,阳介急忙捂住他的嘴。

“悠,我说了你不用和我交往,我也会和你做的,你不用特别对待我什么的……”

悠伸舌头舔他的掌心,吓得阳介把他放开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想要你,阳介?我想要你,无论你是什么样子,阳介在我心里是特别的,我也希望我在阳介心里也是特别的,我知道这已经不是想要了,是喜欢,是爱,但是我不敢用这些词,害怕把你吓跑了。”

“……悠啊,你拿绳子绑我的时候就不害怕了?”

悠脸红了。“绑住了就不害怕。”

阳介发出一声破碎的笑声。

“……我很吵的。”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声音,阳介。

“……多喜欢?”

“我一周有三天都想着你的声音手淫,可惜你一周只给我打两次电话。”

阳介脸红到耳朵尖。

“我-我会让你失望的。”

“知道了,我的失望王子,给我很多希望,并且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悠的眼神变得很柔软,“——连最重要这次也没有。”

“我不像你这么完美。”

“阳介,”悠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的脸离阳介只有一个指节,他说得很轻很轻,“是你的爱给我镀金了。”

“什么……?”

“我觉得你说的这个人在世界上哪里都不存在,你觉得我是那个人,是因为你太爱我了,”这个恃宠而骄的混蛋说道,“但是阳介,我想为你变得勇敢,我想为你变得特别,我想为你变得完美。”他侧过过鼻子去,嘴唇几乎是贴在阳介嘴上了。“我可以吗?”他问。

“我爱你。”阳介说。

悠轻轻吻了他。

“我也爱你。”悠回答。

真的吗?

阳介垂下眼睛,倒在枕头上,拉上被他搞得乱七八糟的被子。“好累——”他说,“我要再睡十二个小时,不要叫醒我。”

悠兴高采烈地一起爬进被窝。“我想给你写情书,阳介,从现在起每天你睡觉之前都要接受一件我爱你的事。”

阳介已经睡着了。

悠俯身亲亲他的额头。

“我爱你,阳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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