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 同人文

CP：七海建人 x 五條悟

（逆可、無差別）

＊咒詛七 if 。

【とどめを刺して】—19

七海以為早就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物，對於這段感情意外的收穫，他曾經很惶恐，他該接受嗎？那真的是能收進心裡的東西嗎？那份對失去的恐懼，讓他遲疑了，沒有因為被愛而喜悅、也沒有因為被接納而安心。

但他在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後，對於這一切不再感到茫然，他不再覺得心是空蕩蕩的，也不再為失望的人生感到憤怒，他認為自己確實找到了珍貴的事物，是過去無法想像的事。

然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妥善將這份感情收進心裡，對五條仍是絕口不提，如果不是這種錯誤的時間點，他也許會認真檢討自己是不是過於悲觀，但無情的現實讓他沒有悲觀的權利，也沒有回應五條的餘裕。與其最後留下遺憾與無盡的痛苦，他寧可自己斬斷這一切。

唯一能慶幸的，即便五條仍三不五時地跑來，並沒有發現他慢慢的在不可見的範圍中著手處理人生的雜事——先與房東聯繫退租，預留了大約一個月的時間；公寓裡的日常用品都盡量清掉，本來屬於他的東西就不多，少了些什麼也不奇怪；房仲與清潔業者也聯繫了，約定了在兩週後的星期三來全部清空；預想到五條在那之前一定會來，所以屬於五條的東西他都沒動，反正到時他要怎麼處理再讓他自己去煩惱；幾本存摺裡留下的不是金錢，而是沒有意義的數字，他也只跟私章一起放在矮桌的抽屜裡；想到人空著手來到世間，也空著手離去，再單純不過的道理，卻只有走到盡頭時才會明暸。

麻煩的是那鍋咖哩，不只放了三四天——他們不見得每天都碰面，也不見得每次都想起來要加熱來吃，所以最後還殘留著約一頓的份量，被遺忘在冰箱裡。丟著沒吃完的食物不管比殘尿感還不舒服，他拖著拖著，便放到最後一夜。

最後得離開的時候，他才一個人解決那些殘留在鍋底的咖哩，將所剩不多的烏龍麵放入熱水中，煮開了之後和著咖哩一起吃掉。

安靜的室內只有吸麵的聲音，這時七海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習慣了有人陪著吃飯，檢視著自己過去孤獨的光景，不過是數個月前的事，他甚至淡忘了孤獨的從容感而顯得有些窘困。

——死亡本來就是孤獨的。

無論是在親人簇擁中死去、還是無親無伴的老死，在臨死前，總是對外接收著訊息的感官都會回頭，此時只會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與意識逐漸遠離，七海這麼安慰自己，認份的將碗內的食物吃完。

洗碗時，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七海看著螢幕上顯示的號碼，是已經默背在心裡熟悉的數字組合，他始終沒有把五條的號碼紀錄到手機裡，感覺如果記了，他就會成為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再像陌生人了。

手中的鍋子不慎滑落，在水槽中發出抗議般的聲響，而他只能狼狽的摀住雙眼，難受的蹲下身，忍耐著這波情緒的浪潮退去。

——是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從來就不是陌生人，甚至擁有足以動搖意志的份量，連過去親友死去時留下的空洞，都被填滿了，他竟然還想欺騙自己。

手機不再發出擾亂心神的聲響，七海緩緩地深吸幾口氣，撫著心臟的位置，小心翼翼的確認跟五條的一切都好好的收在心裡後，才勉強站起身將水槽裡的鍋碗清洗乾淨。

離開前再次巡視屋內的空間，以防有什麼遺漏，但總會在腦裡喚起殘留的記憶，他壓下內心的慌亂別開眼，果決的關上門，再也不會用到的鑰匙丟進信箱裡，之後房仲業者來知道去那裡回收。

接下來他得開上兩個多小時的車抵達靜岡，會選擇那裡不為什麼，只是確保事故發生時，咒術師陣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派人出來，靜岡剛好位於東京與京都的中間地帶，無論如何，動員狙擊的人數越多越好。

他在選定的地點停好車，還等待了很長一段時間，本來一度猶豫乾脆早點動手，死傷的人數不管是十個、二十個甚至更多都無所謂，但如果太早實行計劃，五條獲知消息趕來的速度也會更快，雖然這樣並不能阻止憾事發生，但他並不想受到狙擊時還得面對他，於是他只能靜下來等到新幹線收班。

跟以往不同，這次的計畫完全不需要縝密的觀察與實行，只是純粹的破壞。富士川最終注入駿河灣前的河面變得非常寬廣，七海從巨大的橋樑支點與六線道的路面找出破壞點，絲毫不隱藏術式的在第三座橋墩強制製造弱點，新設的路面暫且支撐了一段時間，但橋墩被破壞是結構的致命傷，一旦出現裂隙，路面崩塌的速度也比想像中快。

比新幹線出軌還慘烈的事故，頓時劃破了寧靜的夜晚，七海沒有在現場多留，也沒有消除術式的痕跡，回頭上了車，繞到周邊的設施露個臉，便利商店、加油站，由於鄰近事故地點，四處響起救護車緊急通過的警示聲，連不知發生什麼事的人都注意到這個夜晚十分不平靜。

最後他沒走高速公路，而是走一般的國道返回，雖然可以避開高速公路的車潮，相對的也會花比較多時間，他還得回到千葉的醫院處理菫的遺體。其實應該要把順序對調才無後顧之憂，但不能確定他對荒霸吐所採取的手段有沒有效，才延遲處理遺體程序，不過在引發這場事故後，盤踞在左手的紅痕變得明顯，甚至不時傳來麻痺的感覺，有時候則會痛到他必須停下來，等待痛楚過去。

荒霸吐快甦醒了⋯⋯會脫離咒縛的控制嗎？還是直接將他一起吞噬？七海沒有答案，只能用意志對抗快被奪取的意識，將油門踩到底。

中途手機響了好幾次，都是五條打來的，看來咒術師那方也有行動了，一切如計畫般順利得不可思議，這讓七海感到很諷刺。

凌晨五點多，回到千葉大學醫院，七海避開了保全，踏進電梯時腳步已經不太穩，他滿腦子只想著剩下未處理的事項——如果菫的遺體已經恢復原狀，必須等到天亮請業者將她送回北海道，然後還得移動到就算被狙殺也不會引起騷動的地方⋯⋯該去哪裡好？

——南方很有度假的感覺呢，反過來說，往北感覺就很寂寞。

五條笑著說這段話時，應該沒有想過會成為他行動的依據吧。電梯開門前，七海不禁露出苦笑，他現在也沒資格往南了。

然而當他踩著不穩的腳步移動到停屍間時，見到的人與腦裡的畫面重疊，他還一度懷疑是否出現幻覺，但他看到停放著遺體的冰櫃被打開，便確定這是現實。

「⋯⋯你不應該來的。」

「我怎麼可能棄你不顧！」

五條沒好氣的回嘴，長腳跨出幾步，很快的便將距離縮短，怕下一秒他就會逃跑似的使力拉住他，而七海像力氣耗盡般頹然倒下，讓五條慌得趕緊將他拉進懷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除了新東名高速公路的事件，一定還有他不知道的事，五條急著想把事情問清楚，手勁不自覺地加大了一些。

「菫⋯⋯荒霸吐應該已經離開她的遺體了吧？」

七海靠著他的肩膀，五條焦躁的臉遮住了他大半的視線，他無法確認。

「覆在身上的紋路消失了。」

比他早一步到的時候，他立刻確認了遺體，只要遺體還在，他便確信七海一定會回來，果然還是讓他賭對了。

「太好了。」

聽到五條的回答，他鬆了一口氣，這時才放鬆下來，雖然最後還是避不開別離的場合，但這個過於溫暖的懷抱確實令他眷戀。

「什麼太好了？通緝令已經發出來了，這次鬧得這麼大，只能逃亡了！」

而且這種狀態，他不信七海還有餘裕消除沿途留下來的穢，其他咒術師要循線找到這裡是早晚的事。

「嗯，這樣也太好了。」

聽到意料中的發展，他也放心了。這是第一次心頭沒有負擔的放鬆狀態，只是感覺身體好像撐不太住，讓他看起來很疲憊。

「你到底在想什麼？」

著急的口氣緩了下來，五條也察覺到那不尋常的表情代表著什麼，那是所有事都如願、沒有牽掛的表情，與剛相遇時的情況不同，他不敢隨意將心裡的猜測說出口，怕問了就會變成肯定的事實。

「荒霸吐不像一般咒靈，祂需要人的實體才能存活，也就是灰原家的血脈，所以灰原家的血脈如果沒斷絕，祂可以永遠依附著⋯⋯這跟我們之前推測的完全相反。」

既然還有最後的機會，他也不介意把自己所知的告訴五條，他一邊拉開領帶讓呼吸順暢一些，一邊說出驗證出來的解答。

「怎麼可能⋯⋯」

「所以是我延長了荒霸吐續命的可能性，我自己種下的因，當然得由我來承擔。現在靠咒縛順利地轉移到我身上，只要在完全被祂佔據之前死就可以了。」

身體的左半邊已經麻痺到沒有感覺，七海不願拉開衣袖確認，他不能確定還能撐多久，所以他也盡量長話短說。

最初創造出荒霸吐的咒術師，不過是個懦弱到無法真正承擔責任的人，才會讓這個禍端留到現在；而他也一樣，沒有自決的勇氣。

「——這就是搞成這樣的原因？」

五條嘶啞的嗓音聽起來像什麼被撕裂了，令人不禁有些心疼，這種感覺跟那時灰原放開他的手一樣吧？七海的思緒飄遠，別離的時候——只希望重要的人、在心中佔有相當份量的人不要哭，因為一哭，會忍不住回頭、會捨不得鬆開手，他懂那種感受了。

「至少跟原本的計畫沒差太遠。所以你也趕快離開吧，你跟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沒關係。」

五條將臉埋進他的肩窩，七海有些慶幸左半邊已經沒有感覺，這樣他至少可以好好的道別。

該說什麼才好？該說什麼話才不會成為詛咒？由於沒有預想到最後是這種狀況，他沒任何準備，但他沒有時間思考了，至少要笑著離開。

——能順利笑出來嗎？

「我不要。」

像小孩一樣耍賴的語氣，五條混亂極了，憤怒與挫敗一起哽在喉嚨，也壓不住在底下翻湧的悲傷，當初輕率的說出那些做好準備的話，根本只像在耍帥，真正到這時刻，他發現他放不開手。

「現在轉身就走⋯⋯跟殺了我，只能選一個。」

該長大了——不、其實你已經是很可靠的人了。勉強撐起右手，他揉了揉五條的頭髮，聽到他呼吸開始變亂，不禁覺得說出這種話太嚴厲也太殘忍而立刻感到後悔——對不起。

「⋯⋯至少，找個不那麼冷的地方吧。」

不知過了多久，五條悶悶的發出聲音，揪著七海心頭的酸楚這才和緩了下來，只是自他肩窩拉回眼前的那張臉，哭紅的雙眼更令人不忍直視。

「我想看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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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以為應該已經對七五七 BE 免疫了，其實還是很難受。（哭）

每次寫到這種情境，都會想起濁水溪公社的後搖籃曲。

我可以感覺到妳的眼睛 正在看我離去時的背影

感覺到妳 回過頭來看著我跑

但是 妳不知道 我用跑的

是因為我無法忍受離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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