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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別川畔的孩子,8

小说: 2025-08-17 06:37 5hhhhh 1570 ℃

ドウテイ

「兄長大人。」

戲謔的語氣強調著每一個音節,一聲一聲宛若生鏽的釘敲入胸膛,試圖使傷口發炎潰爛,蛆蟲寄生於臟腑。但是尾形無動於衷,抬手撥開了扣在自己肩上的五指,拒絕向這樣低俗的伎倆展露任何一絲脆弱。他知道花澤勇作並不會出現在此時此地,方才那備受祝福的人才與喬裝著的自己擦肩而過,與他們共同的父親一起進入了常磐町某處高檔的飲食店。

「宇佐美。」

「百之助就那麼不願意見到我?這也難怪,畢竟花澤少尉是多麼受人愛戴,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被人頂替呢。」宇佐美感嘆似地說道,挨著尾形略低的體溫坐在了暗巷裡的木箱子上,無視了他對於這個話題的明顯排斥。「上次在軍營裡,我當著花澤的面說你是妓女的兒子。可惜你沒有辦法參軍,百之助,不然你就會看到他那像是要殺了我一樣的表情……那比他平時一副正直清秀的樣子有趣多了。要不是月島來掃興,恐怕他真的會動手吧?真好笑。」

勇作會殺人嗎?

尾形把玩著這樣的念頭,想像著遙遠的、荒蕪的戰場,嘶吼著外國語言的敵軍踐踏破碎四散的屍塊,而花澤勇作會衝鋒於最前線,在殘虐之死亡之中揚起如此驕傲的旗幟。他想著步槍和軍刀,還有從未親眼見過的機關槍,紅血如旭日四射的光,勇作的肋骨服染成了比墨黑更深的顏色,和所有戰死、戰敗或者凱旋歸來的士兵一樣。

尾形無法參軍,於是只能憑藉著想像握起勇作和自己一樣被鮮血染紅的雙手。

「我讓你買的東西,你帶來了嗎?」

尾形毫無掩飾地意圖終止關於花澤勇作的對話。

「才講兩句就要生氣了,百之助真掃興。」

宇佐美咋舌,但還是抖下了揹在肩上的布袋子,伸手從中摸索出一個以油紙層層包裹的物體遞給了尾形。太輕了,不可能是幾排鉛鐵子彈的重量,卻依然被尾形小心地捧於掌心掂量、檢視,然後迅速地藏於自己的行李,確保沒有人能夠看出一點痕跡,只有指尖仍然牽起一縷觸發思念又令人作嘔的藥草香,細黏如蛛絲般地沾留在他冰冷的皮膚上。

「鶴見中尉竟然讓我來當你的跑腿下人。」

「最近常有本島的高官來旭川巡查,平常對遊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警察也跟著變得熱衷於他們的工作了。」

「可不是嗎?這一陣子你不在旭川,花澤好幾次在遊廓前等你,都等到晝見世快要開始了才肯離開,好幾次都讓巡邏的警察上前關切了。一個陸軍少尉也能淪落至此,該說他傻得可笑,還是百之助你當真得到了母親的真傳,專門將花澤家的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讓他們身敗名裂?」

「我的母親沒有玩弄花澤幸次郎,更沒有讓他身敗名裂。」尾形睨視宇佐美,那頭癡蠢地崇拜著鶴見中尉的狂犬,那副總能欺矇無知之人的皮囊內包藏著和自己一樣歪斜爛腐的性格。「若上述兩點屬實,那麼勇作也不會是花澤家這個值得誇耀的嫡長子了。」

宇佐美放聲笑了出來,尖銳的頻率如刀刮著他們周遭月光削蝕的深濃夜色,從商店的窗口滲漏出的光線描勾著上等兵咧開的雙唇,一彎慘白的、不帶善意的笑。

和勇作不一樣,尾形想著,關於同父異母的弟弟的模糊猜想逕自闖入了他的意識。但他想著的並不是勇作總是在他面前展現的、有些稚氣的笑意,那雙與他有些相似的眼眸清澈得令人抗拒——他想起的是勇作的體溫,就在自己身邊、靠得實在太近了,能夠融雪般地如此溫暖炙熱,甚至能夠將他灼傷。

「那麼我們的百之助是怎麼想的呢?他是要努力讓花澤少尉成為第七師團的汙點和笑柄,還是和少尉一起玩一場兄友弟恭、相互依靠的溫情戲碼呢?」宇佐美再次勾過尾形的肩膀,手臂牢牢地禁錮著他的身體,鼻尖湊向了頸窩。「花澤勇作是個甲種吧?他身上聞不出什麼味道。」

「若不是如此,勇作根本不可能擔任聯隊旗手。」

「嗯哼。但如果他和我一樣是個乙種的話,就能夠隨時聞到百之助身上的味道了呢。」宇佐美貼著尾形的脖子,深深地吸入一口氣。「哈哈,是雌獸發情的味道。」

「如果你有興趣,不妨問問看鶴見中尉對於雌獸發情的味道有什麼樣的想法,宇佐美上等兵。」尾形回擊道,他的手懸在了那個男人施捨予自己的步槍上,以白色的布巾包捆成了一個長條狀、輪廓曖昧的行李。

「我會問問看鶴見中尉我什麼時候能有這樣的榮幸替他除掉你,百之助。」

像隻野獸被激怒,宇佐美掀起嘴唇露出了他的獠牙。

尾形將勇作從腦海中驅離,無視身影消散的他輕聲嘆息,改讓宇佐美站在自己的槍口前,準心對著上等兵的額頭。扣下扳機的快感好比性愛的高潮甚至更勝,火藥引燃的爆鳴聲使人暫時性失聰,只聽得見自己的血液興奮流竄,尾形想著在額上的射入口剛剛好落於眉心,子彈攪亂了柔軟的腦,接著由後腦杓貫穿離去,留下撕裂的星狀創傷,腥紅的血和混濁的組織液斑斑點點地落在純白潔淨的雪地上。

「我們都樂意見到那一天的到來,不是嗎。」尾形說道。「但是在那之前,我們都還有各自的任務要完成。我要走了,你也快點趕回鶴見中尉身邊吧,宇佐美。」

像棋子一樣,任那個男人呼來喚去,擺放在他認為賞心悅目的位置上。

「快點回到你的巢穴去吧,百之助,明天花澤少尉說不定又會去遊廓前等他敬愛的兄長大人。」宇佐美從木箱子上起身,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和塵埃,然後停頓了一會兒,又轉身面對著尾形。「這次鶴見中尉派你去了哪裡?」

「網走。」

「和愛奴人的黃金有關?」

「鶴見中尉想要聽的情報,我自己有辦法告訴他,宇佐美,其他的與你無關。」

「口氣越來越大了呢,百之助。聽說花澤少尉和鯉登家的少爺一樣擅長示現流的劍術,若我小心讓他知道敬愛的哥哥其實是中條流的好手,該怎麼辦才好呢?」

語氣不善地撂下這麼一句話,宇佐美這才悻然離去。

尾形留在原處良久,在模糊了、隱翳了一切的黑暗中,靜靜地吸吐著寒冷乾燥的空氣,北海道無月的夜、沒有色彩的晚風辛辣地凍傷著他的鼻腔。

是的,一切都如那個男人所願。

鶴見中尉讓尾形從茨城平潟移居旭川曙地,以甜的腥膩的話語為餌,意圖誘騙與馴服。

微尖的牙在他們看似親暱的交合儀式中輕咬著他的耳垂,汗水濕黏的四肢糾纏著對方的體味,呢喃的愛語和謊言蠕爬在尾形顫抖的感官上,快感的膨脹像是鉛彈一般在他的體內撐出一道空虛的傷口。

不,鶴見中尉並不是一個吝嗇的男人,尾形想,但他亦對破壞與掠奪毫不遲疑,同時又難以算計,謊言翻轉了無數次之後虛與實早已失去了意義。

赴網走偵查的期間尾形又熬過了一次發情期——他並非獨自一人,這樣羞辱又野蠻的時刻他從來都不缺見證者。

一個過於年輕的乙種獄卒輕易地落入了陷阱,迷茫困惑的眼神望著在河岸邊等待的尾形,雙腳一步一步地將他帶往慾望的源頭。尾形一言不發地牽起了那人的手,將愚蠢的獵物領向了自己短期租用的平房,就在城鎮的外圈,他的鄰居只有幾條飢瘦的野犬和枯死的樹木。

「我沒有男色的癖好。」獄卒終於在尾形褪下了他的長褲後喘氣著開口說道。「我只有在監獄裡看過這種事,囚犯們和動物一樣地扭打在一起。」

尾形麻木地做出類似笑的表情,隨後扯鬆了自己的腰帶,與獄卒面對面地坐著,雙腳伸展在對方精瘦的腰旁,足踝相勾成一個簡易的套索。他輕慢地解開覆蓋私處的布料,暴露生長在陰莖和肛門之間的女陰,手指滑進了已經濕潤充血的皺褶,算計著、挑逗著,在理智和慾望的夾縫中尋求第三種不存在的解脫。

「那麼你可以用我的這裡。」厭惡著、邀請著,尾形嘶啞呢喃,敞開下肢的展示姿態讓他感到渾身燥熱難受。「和你肏過的女人都一樣。」

「我還沒有和女人睡過。」獄卒的聲音終於有些動搖,皮膚粗糙的手指跟隨著尾形的引誘,略嫌生澀地擠進了陰部的開口,淺淺抽動著,上勾的指節帶出了一股一股的濕淫。然後獄卒讓尾形轉過身來,向隻狗一樣地趴伏在骯髒受潮的被褥上、撅高臀部,沾了滿手的黏滑體液胡亂地抹在他的股溝,硬挺的性器就這樣挺入腸道,毫無技巧可言地追求自身的快感。

「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尾形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選擇這個時機開口,從他嘴裡逃脫的音節酸澀得宛如未熟的果實,讓他忍不住與自己仍然耽溺於性事餘韻當中的床伴,他年輕又無知的獵物。

不,這個獄卒怎麼會與花澤勇作有任何一點相似之處?尾形同時嘲笑自己的愚蠢,或許將一時的神智不清怪罪於他這副畸形的身體。他想著勇作清朗透明的聲音呼喚著,在沒有他人山谷裡回音悠悠迴盪於針葉細密的樹木之間,還有一個擁抱,在忠別川滿佈著卵石與遊女的夢魘的岸上,勇作像個愚蠢的孩子一般向自己尋求慰藉。

「那個人是誰?」

獄卒有些口齒模糊地問著,睏意包裹著他單薄的身軀。

「……等你和我說一個有趣的故事,我再考慮是否該告訴你。」

尾形在沉默了一支短香完全熄滅的時間後終於回應道。

「那麼我就和你說監獄裡關於野箆坊的奇怪傳言,但是你聽完之後或許不會相信我吧?第一日前輩帶我當差的時候,我差一點就尿濕了褲子……」

尾形安靜聽著獄卒加油添醋地講著網走監獄裡發生的事,還有他位於深山的家鄉和幾個年幼的手足。最後那個年輕的男子終於陷入酣睡,刻意抑或無心地依偎在尾形半裸的身體旁,平緩的吐息之間奪去他們之間僅剩的溫存。

所以尾形一夜未睡,在日出時分從眉心槍殺了獄卒,屍首丟棄至荒蕪的山丘,就和那人所形容的故鄉大概相似。

在網走的任務也隨之告終,對於此地尾形沒有分毫留戀,甚至在搭乘反回旭川的列車時內心涌上了類似思念的情感,想著近江樓臨川的剪影、遊女攀附窗格的嬌媚與繾綣的菸草香,以及那一身紺青的肋骨服散發著冰與雪的氣味。

一切都如那個男人所願。

「這位客人,請問您……啊,原來百之助回來了。第一次看見你穿洋服呢,差點沒有認出來,是中尉大人讓你訂做的嗎?」

「青木先生已經睡下了,我明日再向他問候。」尾形疲憊地對若草說道,網走的殘渣和宇佐美能夠使人心志耗弱。「現在浴場有人在使用嗎?」

若草憐惜地嘆了一口氣,一盞油燈的火光柔曖,像是金色的綢絲一般繡畫了她柔美的五官,眼尾垂著兩撇細心沾抹的韓紅花色宛若游動的金魚悠悠擺盪的尾。尾形知道那個遊女總是喜愛拍撫他的頭頂,但此刻她的手中還端著等待奉給客人的酒水,精緻的小菜擺放於一個個小碗小疊裡。隔著透光的紙門傳來了男人們醉意濃厚的吆喝,他們的一日都尚未結束,仍然軟禁在這幢歌舞熱絡的妓樓之中。

「熱水剛好用完了,可能要趕明天一早、其他遊女起床之前才能用上。百之助先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明天再說……五岳樓的人上禮拜有來找你,但那時候青木先生回他們說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之後等你休息夠了再去找他們吧。」

尾形對若草的回答並沒有感到特別失望,他微微點頭道謝後起步返回自己的房間,準備和自己早已習慣的那樣,在遊女和男人之間虛假的綿綿愛語和輕撥的款款弦音之中入睡。

在夢裡尾形早已忘記了那死在網走的年輕獄卒,勇作卻依然隔著曙遊廓敞開的大門靜靜地凝視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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