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等到那个时候。我已经学会了等待和忍耐。

　　但是面具一周都没有脱下来过，解脱并未到来。

　　在面具里我想尖叫，要他们给我摘下这该死的东西，没有要我洗澡，甚至连擦拭也没有。

　　而后，周日晚上，当我就要失去希望时，我的贴身女仆拿着块法兰绒走近我。

　　我的心砰砰跳，但是让我困惑的是，面具并没有被摘下，贴身女仆只是将那块布拿到我瓷制的面具上，捂住了我的鼻孔。

　　没几秒钟眩晕和困意就降临了，我的世界变得黑暗。

　　我醒来时坐在同一张椅子里，穿着同样的衣服。

　　但我知道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

　　我能感到不同。

　　我感到脸和身体干净而清新。

　　我没困惑多久就明白了：我被沐浴清洗了，我的面具和面罩被摘下，就在贴身女仆放到我脸上的法兰绒里浸的药水让我昏迷期间。

　　我渴求的自由的确被授予了，但是仅仅在我没有办法去感知——或者感激——的时候。

　　在我再次进入这个世界前，面罩和面具就被重新戴好了。

　　在我第一次清洁后的这个夜晚，我被腹面朝下地放置在床上，长枕支在我的臀部下面，好使我的丈夫可以换换口味，蹂躏我的后庭，而后，卡文迪许解释了他的玩偶哲学。

　　“真正的淑女要学会一种所谓的‘玩偶意识’，”他一边爱抚我的臀部，一边耐心地告诉我。

　　“这就是为何面罩和乳胶面具这么重要的原因。戴着它们，你就再也想不起像一个粗野、不文明的女人那样跑来跑去，张口大叫，听到罪恶的事情，也不会显得平凡而不够精致。

　　你的新头颅使你庄严而优雅，就像做工最精美的玩偶。

　　但是为了保证这种必不可少的玩偶意识的发育，我要确保你保持平静，在需要的时候就要用到氯仿了。

　　我要保证我的妻子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光线灌进我的双眼，打断了刚刚的冥想。贴身女仆打开我的双眼，扶我坐起。

　　“该准备您在伊斯特汉夫人的代面典礼上的着装了，夫人，”女孩说道。

　　我当然没有回复了：因为我不能。

　　我甚至不能用点头确认听到的话语：我一丝不苟的束颈和瓷制的颈部让任何头部活动都不再可能。

　　我被拉起来，带到我的垫子上进行灌肠，而后，随着巨大的肛塞被重新塞好，我走向束腰杆。

　　是时候系紧我的紧身胸衣了，以避免任何放松，并将腰围缩小到可怕的14英寸——这是对我，以及任何真正的淑女在参加宴会时的束腰要求。

　　在紧身胸衣合拢在要求的14英寸之前，我晕厥了好几次，这个尺寸是上流社会对所有淑女的标准要求（或者我是被这样告知的）。

　　晕厥对我也是必不可少的了：自从我住进艾斯威尔起，晕厥也住进了我的生活，而结婚之后晕厥的次数也只会越来越多。

　　这曾经使我苦恼，但现在已经不会了。"

　　“夫人，您的丈夫已经决定要您穿上您戴上面具那天的同一条礼服，”贴身女仆告诉我并拿来了一条粉色的精致服装。

　　在内心里我是骄傲的：5年了，我仍然可以穿上这样一条漂亮的裙子。这就是束腰和我的新头颅的一个优点：我永远不会变老哪怕一天。

　　我被从束腰杆上放下并穿好礼服，我的胸前被小心地敷上粉以与我那新的洁白完美的面庞相衬，最后精致的带珠宝的金项链被挂到我的面具下，就在我真正的皮肤截止而人造的开始的位置。

　　而后，注意力被转移到了我的手上。

　　众所周知，淑女们不需要我们的双手，因为我们万事都完全依赖于我们的丈夫和仆人。

　　这个下午我被允许与伊斯特汉夫人交流时曾短暂地打断了这个规矩，但那只是个规矩之外的特例，而这个晚上我是当然不会用到我的双手的。

　　因此，我的“晚宴假手”被拿来。那是一副我自己的双手的金属复制品，长度刚过手腕，一侧装有铰链。

　　我的真手被放进假手里面而后锁上，接着假手又被长及肩部的绸缎手套覆盖。

　　现在现实的表象得以维持，而表象之下我被彻底地固定住，优雅而无助。

　　淑女理当如此。

　　这样完成了准备以后，玩偶被带下楼，芭蕾高跟鞋颤颤巍巍地，以英寸为单位走向即将举行典礼的宴会厅。

　　在门口我的丈夫与我汇合，他亲吻了我没有知觉的乳胶脸颊，而后两人一起走。

　　我的丈夫引导我找到一个座位，并帮助我坐下。

　　他们到得太早，而我没法站立太久。

　　而后他离开去给自己拿杯喝的，并同朋友们聊天，而我则被单独留下，优雅却面无表情。

　　就在这一刻我的生活改变了。

　　我坐的椅子离房间后面挺近，年轻的贴身女仆们就站在我身后，等候招待客人。

　　无论在艾斯威尔还是我婚后的新家，贴身女仆都是按照最高的标准找的

　　（而且还有一条规矩是我们都要好好束腰并且特别漂亮；这一点有时会让我感到不安，特别是当我的丈夫试图环握我们的纤腰，还要在我们的脸颊上亲一口的时候）

　　但是在伊斯特汉公馆这样的标准却没有维持得住。

　　我们的腰围明显要更宽，而且我们还说闲话，在最好的宅邸，这是被严格禁止的。

　　而改变我生活的正式佣人的闲话。

　　“我打赌咱们年轻的女主人今晚一定美得像幅画！”

　　“你知道的，我从来没见过她不戴玩偶面具时的脸。”

　　“她很漂亮，错不了。”

　　“以后再也没人看得到她了，真遗憾”

　　“我知道，老爷们这样做是犯罪，把女人绑起来不让我们说话，还要我们戴那些可怕的全包面具。”

　　“我不知道我们怎么受得了！要是我就跑得远远的。

　　我肯定绝不会嫁给这样的男人。”

　　“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和这不一样，范妮！我们以为这里的一切都是正常的！他们以为所有女人都是这样的。”

　　“但是怎么会呢？随便去哪一条街上走一走然后…”

　　“但是我们永远不会去街上走，我们只能看到主人让我们看到的。

　　这些可怜的姑娘以为我们是优雅的淑女，可其实我们是这个邪恶社会里的受害者…”

　　就在这一刻，伊斯特汉夫人进入了房间，掌声四处想起，淹没了贴身女仆低声的交谈，但已经让我更加头晕了。

　　我的丈夫走向我，扶我站起来，就在掌声消散的时候贴身女仆散开了。但是我听到的够多了。

　　短短的几秒钟却撕碎了我奥尔叔叔对我的教导与训练的一切成果，现在我知道实情了，或者是一丝的实情。

　　出色的淑女？我才不是！相反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妖怪和他的同党的玩物，沉默、被动而且失去了与人交流的能力。

　　我不知道为什么卡文迪许、我的奥尔叔叔还有别的男人要这样做，反正他们已经把自由的年轻女性变成了无脑的玩偶。

　　我再也没法变回一个人了，我的思维、想法，甚至我的容貌对任何人都不重要了。

　　这些连同此刻正掠过我心头的悲痛，都将永远被隐藏在空洞的乳胶面具之后。

　　我现在知道，我的存在只是为了作为一件优雅的附属品服务于我的丈夫。

　　就在这觉悟如洪水般漫过我的心田的同时，一个新的牺牲品被剃光了头发，戴上面具永远地埋葬在了这乳胶外壳里面。

　　而在我自己的乳胶囚笼和面罩下，如泉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脸庞。这泪水永远也不会被擦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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