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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準,3

[db:作者] 2025-08-14 21:55 5hhhhh 1190 ℃

《中篇》

  深夜兩點四十,正志坐在沙發一角,藉著立燈與邊桌處理私務,他循聲轉向無靠背的長沙發椅上,以為會睡到天亮的人突然坐起,睡眼惺忪地環顧四周,當他認出正志後便像尊蠟像呆滯地凝固在原位。

  「中本?」

  「清醒了啊。沙發不好睡的話,可以用客房的單人床,那客房裡也有衛浴。」

  過了會時間,完全清醒的前同事京太雙手掩面發出宛如喉嚨被掐住的詭異呻吟,接著氣急敗壞地猛捶椅面數次,勁道大得讓正志擔憂椅內彈簧是否安好。雖然很快坐直身軀,京太的眼底依然死氣沉沉,他折好原本覆在身上的絨毛暖被,面色鐵青有氣無力地說道:「非常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我現在就離開。還有關於今晚我所做出的不當行為,造成中本你精神傷害的部分,我願意承擔所有後果給付賠償。啊……今天的車資跟酒錢我先一併給你,我的外套在哪?」

  正志莫約在京太醒來前一個多小時回到客廳,考慮到京太不告而別的可能,索性留在客廳找些瑣事消磨時間,順道沙盤推演了幾回明早如何應對。他曾逃避現實地妄想:僥倖發現京太沒有喝醉後的記憶,就乾脆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回到原本互相戲弄的關係。儘管用膝蓋想也知道京太沒有那段記憶的機率極低,會忘記的人無法做到次次都選擇不同對象這種需要記憶與判斷力兼具的行為。

  左思右想,怎麼也沒料到當事人開口便上升到法律層次的解決方式,接過折好的絨被便隨手擱置,正志哭笑不得地指出:「哪有賠償的那方先開溜的道理,反正真心話都曝露了,不如老實地留到明早吧。」

  「犯錯這方擅自離開的確是有失禮……關於『真心話』那個詞,拜託別把醉話放在心上,就只是喝醉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都是些不經大腦的東西。沒人會把醉漢的話當真,請將整晚的暴言當做不存在。」話說得咬牙切齒,字間盡是自暴自棄,與喝醉時遊刃有餘的模樣極為反差,然而京太並沒有否認醉話的可信度度。

  「言下之意是想靠金錢的力量一筆勾銷欺騙我感情的事囉。」沒有放過情勢逆轉的機會,正志給了苟延殘喘的可憐蟲最後一擊:「沒想到你是這等負心漢啊,明明親口說喜歡我。」

  「不要用那種會讓人誤會的講法!再說當時不是這種奇怪的語境吧!」

  「所以說喜歡我是假的嗎?」熟悉的排斥反應引得正志發笑。

  「嘖。討厭你!排在首位的那種程度。」

  「升冪?」

  「降冪啦!」

  「剛才還說要賠償我的精神傷害,你確定要在這時候加碼?」

  「啊……此、此一時彼一時。」京太動搖地掩口片刻,隨即又晃起手否定兩者關連。

  「才隔幾秒立刻說話不算話,為人的可信度會大打折扣喔。」

  「經歷過剛才的慘況,對我還有辦法提可信度的你才令人難以置信。」

  「是嘛,我也是有理由的。」正志朝京太招手,他有十成把握京太不明所以仍會靠近自己,京太的本性實在是太過好奇容易捲入事端,有些事不管有沒有酒精影響理性都是同樣道理,而他也順理成章地將人安坐進自己雙腿間的空位。

  「什——突然拉人很危險耶!喂……你的手想幹嘛?」

  「把剛才做一半的事做完。」

  故意朝京太的耳後吐氣,手指滑入褲腰便停在那,正志抱著嚇唬人輕浮心態,美其名約精神賠償。

  「等一下!暫停暫停!中本!」京太慌張地大叫。同時間想安然逃脫、阻止伸入半途的手指、推開故意擱在自己頭上的下巴,單靠兩隻手明顯忙不過來。「你給我冷靜點!」

  「我很冷靜啊,這是基於理性考量下的行為。不然換個方向好了。」正志愉快地回應,手指潛入衣服底下沿著下腹往頸部方向緩緩上爬。

  「基於理智考量更惡劣啦!腦袋有洞啊!外遇紀錄可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東西!」

  京太弓著身體,像是隻努力閃避撫摸的貓,可惜背後根本沒有讓他躲避的空間。

  「未婚的情況下無法成立外遇,況且那也得在雙方都有意願的情況下才能成立。考量到現況比較可能是猥褻或強制性交,你擔心錯方向了。」超乎預期的勸說方向令正志苦笑。手掌下是跳得飛快的心搏,沁出冷汗的皮膚變得有些黏手,緩緩挪動手指,懷裡小自己一圈的身軀比外表看起來的更為結實;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京太學生時期似乎待過足球隊,不清楚當時的實際活動情況,但就正志了解,京太在職時仍維持運動,偶爾被拜託參與社區比賽云云。同然,正志離開老家後依然維持每週去三次道場的習慣,鍛鍊到一個境界,稍微偷懶馬上就明顯意識到集中力跟耐性跟著下滑之類的毛病。京太可能有同樣的困擾,明明費心思運動,還如此豪飲豈不是走三步退兩步,正志腦袋裡盡是些無關緊要的念頭。

  「我……我會討厭你喔!」

  「你剛才不就已經說過討厭我了,那不是毫無變化嘛。」

  「可惡——你爸是刑警耶,看到唯一的孩子成為犯罪者他會多難過啊;考慮一下你女友呀,發生這種事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你應該不會想背叛那麼重要的家人跟未婚妻對自己的信任吧。」

  「想半天就這?當事人不擔心一下自己嗎?」

  「我現在不就極度擔心嘛……」

  「有嗎?擔心啥?」

  「擔心你的蠢決定把我拖下水啦!白癡!」越過肩膀的怒叱脫口而出,話音剛落京太便注意到自己話說得太急毫無組織,慢半拍地摀起嘴。「我是想表達呃,等等,我原本想說什麼……噁!腦袋都被你攪糊塗了。」

  正志展開毫無裝飾的左手,指著無名指的位置說道:「順帶跟你澄清一件事,我現在單身。」

  「咦?哎?你幹了什麼蠢事才搞成這慘況?呃、不對,請節哀順變,人生嘛——那沒必要自暴自棄到這種程度啊!就算想找一夜情對象也不該那麼隨便!」京太沒好氣地反手拍落正志故意轉來轉去展示的左手。

  「生涯規劃不同而已,不要說得像是我搞出什麼名堂。」

  「誰叫你看著一副不管誰貼上去都會接受的樣子,那麼自暴自棄不懷疑你懷疑誰啊。」

  「京太,那兩件事混在一起講不通喔,你這單純拿我撒氣吧。」正志順著將雙手環在京太腰間,摩挲曾經戴著戒指的指根。儘管情感上鬧得不太愉快,正志理性上倒是能明白前女友的選擇,他們做不到犧牲對方的人生目標,不想委屈自己,一拍兩散自然是可預見的結果,被說成是他的錯倒無可辯駁。「再說,用自暴自棄形容太誇張了。一夜情哪有不隨便的?」

  「至少用上整晚精挑細選吧。」

  「你的經驗談麼?」

  「我?算了吧,光想就覺得麻煩,越看只會越挑剔,最後什麼都做不了。」京太低哼一聲,整理起被弄亂的上衣。

  「你那才叫自暴自棄吧。」

  「喂。我們情況不同,OK?其一,我不是初來乍到的新手;其二,我有自己的挑人門檻,跟自暴自棄天差地別。」

  畫出界線拉開距離的回應讓正志有點兒侷促,腦子裡好奇與逃避的慾望兩相拉鋸,隱約察覺自己不想認同那樣的生活方式,明知超出干涉範圍,但他就是無法同理。

  「現在說這個有點離題,但你理想中的一天是什麼樣子?」

  「問這幹啥?就白天準時上班,下班後晚餐玩耍睡覺,隔天再要死不活的上班吧。」

  居然把一夜情歸入玩耍的時段?正志不滿地將下巴擱回京太頭上,在作為腦袋支撐架的當事人爆發前,問道:「那樣的生活,能再放個人進去嗎?」

  認真的詢問似乎在對方耳裡成了使性子的胡言,京太回過頭半側著身子,右胳膊在兩人間架出一段距離:「我沒興趣充當你消磨時間的代替品,想縮短過渡時期還不如老實的去婚友社相親。」

  「我可沒想過拿你代替什麼。同樣是打發時間,你可以陪本名不明的醉漢調情,跟身份不明的傢伙親熱,我的要求究竟哪裡不合你的意?」

  話裡的諷刺連說出口的當事人都不禁擰眉,上一次說出這般失態的話是十幾年前,當時還是高中生血氣方剛又缺乏自知之明,現在有自省能力卻沒有轉圜技術,氣氛尷尬得令正志視線飄移,他囁嚅:「對不起,我並不是想指責你的生活方式——」

  「我管不著你怎麼想,可是選誰是我的自由。」京太的態度冰冷。

  「……我就不行?」

  「對。」

  「當初選擇跟我離開是你的決定,為什麼現在不能接受?」原本正志以為自己會更惱怒,此時最強烈的情緒反而是喪氣,像是購物車內的商品在結帳前一刻突然下架,鼓足勇氣想花大錢的心情無處宣洩。

  「我那時根本不曉得是你,要是認出坐到我面前的人是誰,根本不可能繼續留在店裡。」京太掀開環住身體的手脫離束縛,他站起身大剌剌地伸長手臂舒展背脊,宛如兩人已經得出共識。

  「客房在哪?」

  §

  「喂。連三次有點太超過了喔。」

  劈頭就將剛進門的正志拉到角落雙人桌的京太,推開剛送上桌的酒,右手指節不耐煩地叩擊桌面,半晌才吐出這句沒頭沒尾的警告。

  「這間店的薄荷朱利普不錯啊。」

  正志抿了口金屬吸管,混著薄荷香的威士忌酒液滑入喉中,清涼的寒氣殘留在喉中,身體卻因酒精輕微發熱,催生出奇妙的滿足感。他朝服務生彎曲兩下手指當作招呼,那天以來可沒浪費時間在酒吧閒混,吧檯座位的熟客偶爾投來好奇的視線,正志沒有回應那些視線,他不打算讓京太發現三次都有好事者通風報信。

  「大寒天還點碎冰系的酒,真不知道你是有病還是喜歡自虐。」京太睨向正志手中的鐵灰色的金屬杯,杯口碎冰小丘高高突起,頂部還插著薄荷葉點綴,金屬杯壁凝結了一層細細的水霧,他的身體彷彿感受到寒氣輕輕顫抖。

  「再不喝很快就冷了。」無視京太的敵意,正志指向桌上的熱紅酒。

  「嘁。看到你連酒都變難喝了。」

  「是麼,我倒覺得現在尤其美味呢。」

  「……夠了。」

  京太撇嘴,斜眼瞪向傳來竊笑聲的吧檯區,朝常混在一塊的客人齜牙咧嘴。

  正志瞭解自己的優勢,京太沒有越過店家下逐客令的名義,無論如何都不會在店內跟人撕破臉。

  間隔不定的三次「巧」遇作為手段可能過於強硬,甚至有那麼點跟蹤狂嫌疑,倘使繼續逼近將跨入引起反感的範疇,有所自覺的正志態度上便保守地採取過去共事時的方式對待。

  然而保守只是正志單方面誤解,表面上同樣的調侃在經歷過那晚後產生質變,給對方喘息空間的用意絲毫沒有發揮效果,反而添了新壓力。意識到關係回不去的京太一個勁地擺出河豚般的姿態,希望正志碰幾次刺自討沒趣放棄追求。

  京太斜坐在矮沙發中一手撐著下巴,側臉望向吧檯區,依正志對他的了解想必在尋找通風報信的人,短時間應該看不出所以然來,除非京太打算逐個逼問。正志平靜地拂過領口,整理被圍巾壓塌的領子形狀,暗暗體認自己性格之低劣,這段日子他無視時刻跳腳的良知,利用京太爭強好勝的個性,將人死釘在這家酒吧與他苦耗。正志沒有樂觀到認為這種情勢能長久維持,模糊的長遠目標搭配上勉強的隨機應變,他根本搞不清楚該從哪突破,只能苦哈哈地享受著這番愉快又不時扎人的短暫時光。

  「老實說,我不覺得你屬於這邊,體驗夠了就快滾吧。」

  意外的,今天由京太開啟話題,挾著巧遇三次的暴躁直奔主題。正志轉幾圈思緒才明白「這邊」的意思,他放下杯子擦乾指腹,將熱紅酒挪到金屬杯旁。

  「我從沒懷著『這邊』或『那邊』的心思來光顧過。」正志指著並列的杯子說道,他將周圍的人分為「在乎」與「無所謂」兩方,在乎是道僅容得下家人的窄門,正因為條件如此侷限,正志很少拿這標準篩人;沒考慮過性向的差別,僅僅因為他對家人之外的事物都無所謂,不存在理想型,喜歡就接受,不喜歡就拒絕,每件事都是單一案件。「那不是我的標準,就像你有自己的一套。」

  「說得好聽,一點也看不出你有啥標準。」京太奪回變常溫的熱紅酒,一口飲盡,隨即向服務生追加了香料酒,回頭便板起臉,以既非輕蔑也非說教的語調低聲說道:「我和她從生理上到心理上都沒有吻合的特質,除非你想挑跟前任完全不同的類型。如果真是如此,希望你還是放棄這種破天荒的念頭,這樣鑽牛角尖不會有好結果,只是白白浪費你的人生。」

  那樣的誠懇若是作為朋友,將是相當不錯友誼,他和她都有這個特質,然而這共同點並非令正志停留的理由。除此之外,京太過快的判斷稍加激起正志不悅,他彈了下空玻璃杯,略帶挖苦地開口問:「這麼說你的標準很明確囉。說來讓我參考看看如何?」

  「個人標準與我何干?要是我說喜歡容易敲詐的人,對你能有什麼幫助。」京太白了正志一眼,未察話中的挑釁,純粹視為普通的提問。「回過頭審視我和她符不符合好敲詐的特質?別鬧了。」

  「雖然沒有參考價值,還是謝了。我偏好讓直覺推著走,跟對象間的共同特質沒關係。」

  彈射的情緒連靶子邊都沒碰著,正志放鬆肩膀,不慢不緊地以金屬吸管戳碎逐漸融化的碎冰,加速稀釋威士忌。對正志來說80毫升的威士忌不至於爛醉,但考量到安全駕駛需求,便是個明顯踩線的選擇,想解酒靠碎冰暫代清水稍嫌不足,每次都得多叫瓶水,進酒吧點礦泉水也是足夠鋪張。

  「這邏輯明顯有漏洞,直覺就是跟著感受到的刺激走,你該好好深思造成自己選擇的推力,別隨波逐流呀!」

  「那啥教師式精神喊話?話說真的,我覺得你想得太深入,心動這檔事要能講邏輯,豈不天下太平。」

  「嘖。性慾跟長期交往的標準能相提並論嘛?你想要後者,就該自己統籌出個能長期喜歡的優點呀。」

  聽見意料之外的直白用詞,正志掩著嘴欲言又止,直到京太將香料酒的空杯叩回桌上,才顫著嗓子問道:「你沒意識到剛才的說法,活像逼問另一半喜歡自己哪點嗎?」

  「哪來那種……才沒有!找標準的本意不是叫你找我的優點!」

  附近座位爆發出壓抑不住的失笑聲,正志再也按耐不住笑意,整個人俯在腿上狂笑,被京太擲來的帳單夾砸到腦袋依舊止不住肩膀顫抖。

  §

  「等等我。」剛結完帳,正志在酒吧外的樓梯半途勉強抓住了京太的肩膀。「我送你回去吧。」

  「免了。你問幾次回答都不會變,這點路我自個走回去就夠了。」

  「反正順路。」

  「南轅北轍哪裡順?」

  「順啊,目的一樣是回家。」

  「最好啦……盡是歪理。」京太放棄爭辯,果斷地撥開肩上的手,步下台階。

  正志泰然自若地尾隨其後,前兩次都那麼一路送回去,他這回也打算順理成章比照前兩次的行動。

  樓梯底端的出入口,宛如狹窄的電梯箱,站兩個人都嫌擠,走在後方的正志停在階上,目睹京太拉開木板門又立刻關回的行徑。

  「在下雪呢。」正志歎道,從天氣預報得知下雪機率不高,總會盲目樂觀地認為頂多是陰天,雪一定不會下在這地區。

  「我知道!」

  「你想靠那件外套在濕漉漉的雪中走個半小時?」

  正志看著脖子空蕩蕩的京太,他對京太帶手套的機率毫不期待,顯然連傘都沒準備,這人總是覺得走一小段路而已就懶得多添點衣物,大概只有冬天露營才記得攜帶防寒衣物。

  「沒問題的!學生時期還不是照常上下學,不差這次!」

  京太以將門把扭下來的氣勢反駁,但他終究沒準備好打開門。

  「還是我這條圍巾借你?」正志指了指自己頸子上的圍巾,換做是他學生時期遇上這天氣鐵定大剌剌地曠課。

  「我不想欠你人情。」

  京太邊說邊拉起外套連帽,他身上的刷毛外套防寒卻不防水,這天氣叫計程車也得等上一段時間,顯然打算硬著頭皮徒步走回住處,無謀地令正志歎息。

  「這時刻還管什麼人情問題?光是每次都叫我付帳就失去這資格了。」解下圍巾,正志沒好氣地說道。京太這幾回總以使人心情不好為由叫正志買單,好奇他本意的正志一口應允,原以為京太可能仗著有人付錢就放膽喝,實際上卻從沒點超過三杯,那天後就沒見過京太喝醉的樣子。

  「心情上不同啦!」

  都當成勒索的成果不就好了,演土匪就演到底啊。正志將真心話吞回腹中,無可奈何地反問差別何在,得到了「『要』跟『收』不一樣」的答案。

  京太一鼓作氣往內拉開門板,冷風瞬間灌入狹窄的樓梯口,剛戴起的連帽被掃落,慌亂間他本能地將門再次關個嚴實;短暫曝露在風雪中,外套的前襟已出現數點被雪水打濕的褐斑,京太不自覺地退離門口數步,無可避免地撞上正志。

  正志順理成章地將圍巾繞在京太頸上,聽見京太牙關打顫的聲音,剛才的冷風連正志自個都覺得赤裸的皮膚被刮得發疼,微小的幸災樂禍心態蕩然無存,他以幾乎不容異議的語氣問:「你的『心情』有沒有暗示你搭車比較好?」

  「咦?什麼?搭車?你的車啊……那就拜託了。」被寒風颳去氣勢的京太老實接受了正志的方案。

  §

  縮在副駕駛座的京太很沉默,一部分是因為尷尬,另一部分則是冷得沒餘力注意氣氛,光顧著雙手挨在暖氣出風口取暖;雪夜行車亦令正志沒有心思開啟話題,視野不良的情況下全副精神放在駕駛上,連路況廣播都忘記開,兩人全程都靜靜地盯著窗外的雪勢。

  到達京太所住的公寓時,人行道上已經積著薄雪。

  「拿去。你撐著傘至少會慢慢走注意地面凝雪,所以請拿好。」正志將傘硬塞進京太準備拒絕而抬起的手中。「摔在冰面上可不是在開玩笑。」

  「抱歉。」京太沒有馬上離開,他遲疑了一會,自嘲地笑道:「中本。我連喝酒的日子都選錯,你還是別把自己的時間賠進來,那太蠢了。」

  「別跟我道歉。我剛好也需要適時放鬆一下,在天氣變得更糟前出來透氣不是正好。」

  正志不清楚脈絡,不擅長安慰人,甚至無法理解京太為何特別找理由道歉;今晚下得可不是十年未見的大雪,離開的時間甚至不算晚,最大的問題頂多京太那簡陋的防寒,單純認為添麻煩的話還不如跟他道謝,京太不至於不懂這道理。

  「又不是專程為了你挑日子。」

  拋出比室外溫度高一點的否定,京太頂著寒風風跨上人行道,闔上門前,他想到什麼似地皺起眉輕觸圍巾;正志雖然隨著京太的動作移動視線,由於剛才詭異的道歉影響顯得有點恍惚,手機的預設鈴聲唐突作響,二人登時忘了原本的目的,各自摸索身上的口袋。

  「是我的電話在響。」

  螢幕上顯示的聯絡人令正志瞬間垮下臉,他不假思索地接通後才想起車門邊的人,見京太搖搖手表示不在意逕自離去,正志也沒了挽留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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