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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ソーリョ三】荒唐宗教,1

[db:作者] 2025-08-13 08:19 5hhhhh 2770 ℃

01

宫城良田回日本度过暑假,住在如今就职于神奈川的哥哥家里。宫城宗太开车到机场接他,在神奈川软和的太阳底下跟良田碰拳,用的是他从美国队友那里学到的额外花哨的碰法。他坐上宗太的副驾驶,车窗摇下来一点,神奈川的海在窗外闪闪发光,宫城良田转过头去看哥哥很晴朗的脸,支棱起来的头发被风吹得略微压下去,宗太心情很好地问他在美国的境况,越洋电话跟信件都不足以能够消弭上万公里的距离,良田一一回应,听见宗太说晚上在家吃吧,但是回去之前,良田先陪我去买蛋糕。

此时正是六月中旬,兄弟俩的生日同在七月底,想必是宗太为了庆祝他回来试图准备惊喜。良田打一个呵欠,他坐了十几小时的飞机,浑身酸痛,连庆祝也有点犯懒,说不用买也可以,哥哥轻轻啊了一声,车在路边停下来。宗太伸手摸一摸被风吹乱的头发,像是小时候对着哭得满脸眼泪的良田,露出无奈又纵容的笑容。

“好像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咸咸的海凤吹过他的脸,阔别已久的哥哥对他眨眨眼睛,用那种天气真好的语气,“其实有交往的对象了,现在和我住在一起,今天正好半周年。”

02

宗太提到恋人时用男他指代的冲击,远远比不上亲眼看到这个人出现来得巨大。宫城良田坐在桌子对面,他的眼睛从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终于明白回来路上自己问宗太干嘛不说,而哥哥只是闪烁其词地笑。

他们通讯的频率其实并不算太高,距离时差再加上彼此都有各自的生活,宗太通常会跟他汇报母亲和安娜的近况,偶尔提到自己在做什么事,更多时候只是含着笑听良田说起篮球,恋爱之类的话题一次也没谈过,即便如此,宫城良田也本能地认为自己应该是世界上唯一与宗太分享秘密的人。

“妈妈跟安娜也没说过。”上楼时宗太跟在他身后轻轻地喘气,十二岁那次海难在他身体上永远刻下痕迹,时至今日,那痛苦也仍在他们之间留有余荫,但哥哥永远不会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于是良田也只好假装一切都很好,他用小时候的昵称称呼弟弟,微笑着说:“小良是第一个知道的。”

此刻他们三个人待在宫城宗太不够宽敞的餐厅里,桌上摆那一只刚买回来的草莓蛋糕,良田想说话又差点咬到舌头。在他对面,学生时代脸皮很薄又有点莽撞的学长眼睛飘来飘去,自暴自弃地揉一揉那头很短的头发。无数次宫城良田在场上注视那双投出三分球的手,手腕到指节的线条都非常漂亮,骨节在皮肤下撑起小小的起伏,再往下连着流利的小臂,后来良田也在无人的角落和他做过更多的事情,而如今三井寿用那只他握过的手掩住脸,没挡住那双泛红的耳朵。

“三井学长别来无恙嘛。”终于宫城良田还是先一步开口,三井寿用手挡住脸,只露出一双他曾经很熟悉的眼睛,嘴硬地说你这家伙一点都没长高,良田就笑起来,说还是长了一点哦,虽然碰到的每个人都比我高十公分以上。

此情此景有点像在湘北放学后的空教室,更衣室又或者走廊尽头的厕所,很多次良田摆出佯装纯良的姿态,故意用夹着点冲绳方言的语调黏糊糊叫他。虽然发生过不止一次的冲突,宫城却和归队后的三井很快变成朋友,亲密中又生出另一种亲密,在那场只被良田单方面记住的球场邂逅与不堪回首的天台斗殴之后,逐渐发展出新的联系。

三井比他大了一岁,除了在球场上教一年级学弟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前辈的样子,跟总是为了他们这群问题少年殚精竭虑的赤木和木暮比起来,三井更接近于遭人操心的破小孩,常在练习时跟良田一起负责将樱木拖走,也会被小一级的彩子用纸扇子敲脑壳。

他一次也没有像一年级的学弟那样乖乖地喊三井前辈,名字之后总带上轻飘飘的敬语,除非是在很偶尔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直到现在宫城良田也没有明白,三井为什么纵容他。最开始好像只是一个吻而已,在那一次夜场的电影之后。他误打误撞和三井走进那间偏僻的录像厅,放映开始才意识到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内容,宫城终于回想起买票进场时检票员那个有点奇异的笑容。

宫城对人类的情绪很敏感,黑暗中只觉得像是被人甩了一个耳光。被尘封的一些回忆重新从宫城良田的脑海里翻涌起来,冲绳的海水淹没他的眼睛,又倒灌进他的耳朵里。很快脑海中就只剩下风暴来临时能将一切吞没的浪声,而三井寿坐在他的旁边,屏幕上的影像还在播放。

直白的画面充斥整个荧幕,劣质音响将水声人声塞进他们的耳朵。宫城转过脸去,望着三井那个不安的侧脸,闪动的光影里,他看见三井半合着眼睛,嘴巴抿得很紧,下巴上宫城留下的那个伤口微微凹陷。他于是想起在清白的日光下,那个伤痕带着很淡的粉红色,看得见缝合的针孔。许多次宫城良田微微仰着头,用他一贯不可一世的目光望着一切,视线却停留在那个伤口上,然后三井会察觉到他的眼光,在此时转过脸来。

前排那两个看起来像普通朋友的青年人在他们眼下接起吻来。在他的旁边,三井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良田凑过去,手扶住三井的腰,跟球场上直白的碰撞完全不同,热烘烘的身体在他掌心里微微发抖。三井在反应过来之后就抓着书包想走,但宫城在他开口之前率先一步堵住了三井的退路。

“前辈,”他第一次那样叫他,被三井说过讨厌的眉毛微微挑起来,似笑非笑地弯起嘴角,“不会是觉得害怕了吧?”

第一次接吻是在乱糟糟的电影院里,三井闭着眼睛,摇晃的光影里睫毛一个劲地颤抖。心砰砰地跳着,紧张到快要呕吐,连宫城良田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心情。他久违地亲吻第二个人,微妙的痛楚混杂着连绵的电流,纷乱的情绪落雷一般将他击中。

像假动作一样,企图迷惑他人的时候也要直直地盯住对方的眼睛。越是不安越要装作若无其事,宫城良田像做错事的的小孩,害怕又惶恐,他衔着三井的嘴唇,在涌动的潮水中紧紧闭上眼睛。

脸皮很薄的三井不擅长忍耐,却很会勉强自己,吃软不吃硬的个性让他每一次都在卖乖的宫城良田面前败下阵来。最开始只是接吻,后来又有了很多。三井总是皱着眉头说他烦,他体力远远不及良田,常常做到后半就开始发晕,宫城良田不比篮球,让三井寿有意志力可以支撑下去,每到后来三井总是难堪地遮住脸,他的神志逐渐变得模糊,控制不了表情,只是晕乎乎的回应着宫城的动作,一面拒绝一面将身体打开一点,整个人显得又乖又淫,在宫城的心里留下一个很小的伤口,投射出某种被爱的幻觉。

他浑身泛起糜烂的粉红色,像是被年下炙热的情欲烫熟。宫城嘴巴一向很臭,笑眯眯说三井桑真的是炎之男啊,三井恨得想死,感觉下一次比赛更无法面对那群摇晃旗帜的朋友。

他的膝盖被宫城握在手里,男孩子的手心滚烫而潮湿,体温熨着隐隐作痛的骨,于是三井的精神也开始发蒙。宫城会在这个时候凑上去亲他,吻三井轻易将篮球握住的那只手,嘴唇蹭过他掌心粗糙的茧,又去亲三井拿来捂住脸的那一只。

前辈,不要挡住脸。前辈,不要别开眼睛。前辈,可以接吻吗?

许多次宫城良田压低了声音反反复复叫他,流露出一点类似弃犬的神情,他发送出想要被某个人捡回家的信号,三井寿就无法置之不理。他自暴自弃地伸手揽住宫城的后颈,然后整个世界颠倒过来,夏天的雨水暴烈地落在篮球馆的屋顶上,遥远的雷声缓缓降落。

“要切蛋糕囖——”

宫城宗太这样说着,终止他没有尽头的回忆。那把小巧的塑料刀陷进白色的奶油,他给良田切了很大一块,在他身边,三井将面前的蛋糕用叉子戳得很碎。三井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对着良田说,欢迎回来。

03

美国大学的假期跟日本略有不同,宫城回来的时候,身为大学生的三井还没有开始放暑假。他住在学校宿舍的时候更多,只是周末才回到男友这里,宫城宗太的公寓里大多时候只住着这双兄弟。良田从床上爬起来,他揉着自己还没被发胶认真打理过的头发走进客厅,看见上班族哥哥在餐桌上给自己留下的信和早餐,毫不客气地写着家务清单,末尾画上一个微笑的表情。

很长一段时间他在异国他乡独自生活,宫城良田早已习惯如何照顾自己,但不管过去多久,他在宗太面前好像都只是一个长不大的臭小孩。他们的故事从宫城宗太三岁那年开始,不管是从旧照片、母亲口中、还是良田自己的记忆,他都与这位哥哥十分亲密,比起年纪更小的安娜,在同一天出生的宗太与良田则是更紧密的同盟军。球场上哥哥亲手教给他三分球,再长大一些手指拉钩许下一起海钓的约定,父亲去世的时候,十二岁的哥哥握住他的手,将不知所措的小屁孩揽进怀里,在一片空白的生活中为他画下一个坚固的圆心。

良田,要做副队长噢。

他和宗太是那样成长起来,哥哥永远走在他前面一点,身高是,才华是,年纪也是。排行第二的良田像生活在夹缝里,但宗太永远将他珍之重之地牵到旁边,在那个小小的山洞里,宗太和良田分享所有秘密。潮水冲刷着海岸,他捡起一只偷偷藏起的海螺贴在耳边,在良田的对面,宗太露出笑容,将手握成一只话筒,嘴唇贴住他的另一只耳朵,说自己要成为日本第一的篮球选手。他的心也就扑通扑通跳起来,琥珀色的眼睛里,开始映照出一个鲜明而绚烂的未来。

很长一段时间良田都没意识到发生什么。海难之后宗太在医院昏迷了很久,良田有时会跟着母亲一起到病房去,他的哥哥在病床上变成单薄且瘦,看起来只是睡着了,却没有人知道他会不会醒。那段宫城家最灰暗的日子,良田常常躲在房间,将自己塞进宗太的球衣和球鞋里,他抱住那一只对他来说太过庞大的篮球,想象着某一天跟兄长一起驰骋在赛场上,变成哥哥势均力敌的对手,而不是追在他身后的小尾巴。

直到宗太从病床上醒来,良田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差点就永远失去什么。他在宗太的病床旁边哭得眼泪鼻涕一团糟,昏迷了两个月的哥哥抬起手,费力地抹掉他的眼泪,又去安慰母亲和妹妹,没什么力气的手指轻轻搭在良田细细的手腕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

哭什么呢,副队长。

他们沉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不能自拔,以至于很久之后才意识到命运仍将一部分的宗太剥夺。他的膝盖上留下无法痊愈的旧伤,从此告别篮球。许多年后宫城良田才恍惚想到或许那时的哥哥也会感到不知所措,想躲进童年的山洞中痛哭一场,但那时他们已经搬离冲绳,告别那片伴着自己生长的海,母亲仍处在差点失去大儿子的悲痛中,不能承受一丝一毫的重量,而拿到报告那天,良田又扑在他的怀里哭得那样惨,于是宫城宗太只能揉揉他的脑袋笑出声来,说不要紧啊,良田,不打篮球也有许多事可以做。

——他站在那里端详了很久,终于将纸条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良田要在神奈川度过挺长的一整个夏天,他跟哥哥住在一起,见到三井寿的次数也很多,第三人不在的时候偶尔也会谈到这个话题。

升上大学的三井仍旧光芒熠熠,在附近工作的宗太时常去看校园篮球赛,没有比赛的日子里,宗太也很享受漫无目的地待在篮球馆里,他没有对良田说起那种微妙的心情,但他并非想象不出来。宫城良田低下头,听见宗太说起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寿的三分球投得好漂亮,他怀着某种旖旎的柔情,温和地说,好像在发光。

良田没有回答。他无条件赞同宗太的话。

那是每个看过三井比赛的人都会有的想法,但不是每个人最后都会跟憧憬的对象变成情侣。他的大脑缓慢地动起来,从记忆里翻出第一次见到三井的场景,街边球场上,良田独自拍着球,然后骑着单车经过的三井被他吸引。光芒四射的天才少年主动来找良田搭话,投三分球的姿势好漂亮,那个生机勃勃的身影在他寂寞的生活中闪闪发光。

他和兄长正处在相当微妙的境地,而三井出现在那里,他对良田的臭脸跟烂态度都置之不理,像过去的哥哥一样提出和他一对一,被拒绝也并不觉得冒犯,只是好像很心痛一样,说这样好的技术,浪费了多可惜啊。

那是搬来神奈川不久的事情,小小的男孩子无法猜测出哥哥小心翼翼掩饰起来的心情,但他仍深深沉浸在失去宗太的恐惧里。一开始宫城良田害怕失去,后来又害怕宗太不再是宗太,那段时间他比任何时候都要黏着兄长,亲密中终于又衍生出另一种扭曲的感情,在海难发生之前,他们只是过分亲昵、无知无觉成长的一双兄弟,在囫囵的命运中被捏合成一个整体,但伤痛赤裸地将真相剥离。宫城良田步入不安的青春期,这一年他深信不已的现实都发生改变,世界像是整个翻转过来,唯一不变的宗太也不尽相同。

良田试图做更多的事来确认宗太的存在,有关于他所依赖的兄长,他的船帆,还有一座长明不灭的灯塔。

在那间上锁的房间里,宗太终于将他从自己的膝盖上抱下来,青春期男孩半勃的性器将夏天的棉布背心顶起,他拉过被子遮掩住自己。在那之前,宗太帮对于身体变化不知所措的良田做过两次,他是没有缺点的哥哥,即便是在精神残破不堪的时候,也仍会温柔地照拂弟弟的情绪。那是宗太在小时候从父亲那里学到的,在良田出生的那一天。

又红又皱的弟弟裹在襁褓中,被父亲轻轻放进他的手里,男人揉揉他的头,小声地说宗太,要保护好弟弟。

宫城宗太懵懂地低下头,嘴唇擦过婴儿柔嫩的脸颊。弟弟睁着一双还不能聚焦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像一只丑丑的小猴子,却忽然对着宗太笑起来。于是他将此奉为人生宗旨、逐字逐句刻在骨髓里。

失去父亲之后,他合该做一个完美的引路人,作为长子要照顾好家人,作为哥哥要守护好弟弟,宗太理应教给他从父亲那里学到的、有关成长生存的道理,也应当先一步清醒,制止良田坠进被世俗咒骂的不幸旋涡里。

小良。他终于轻轻叹气,用纸巾将那些残存的痕迹擦去。不要再这样了。

04

宫城良田终于在脑海中还原出三井与宗太相识的经历。多么正常,怀着相似经历的人会走在一起,最初一定是宗太先主动。被球场上三井寿吸引的人那么多,他毫无目的、自顾自地投射出光芒,而不考虑照射到谁,对长谷川是这样,对十二岁的宫城良田也是那样,如今也落在宗太身上。

他仰起头望着神奈川湛蓝的天,日本的阳光远没有LA那样暴烈,陌生又熟悉的一切轻柔地包围住良田,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一年湘北篮球队送走三位学长,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因为备考很久没有出现的赤木与和木暮都来到球馆,樱木跟宫城开玩笑说要给木暮妈妈和大猩猩写一个大横幅才行,于是一左一右地挨了暴栗。这些人凑在一起打球或许也是最后一场,许多话说不出口,于是干脆就全都不要说,滴落的汗水和砰砰的排球声会代表一切,神奈川的夕阳静静地照耀在枫木地板上。

那天三井到的很迟,他身上那件后来重新买过的制服被扯得乱糟糟的,里面的白衬衫还洇开一片眼泪。从领子到最下摆,甚至袖口上的纽扣都一颗没有了,看起来为了来到这里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樱木目瞪口呆地看了半天,安田站在宫城身边小声说不愧是三井学长——因为害羞的女孩子们可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宫城远远地站着,像过去的每一次,他抬起胳膊将手上那颗球传向他,被三井稳稳地接住了。他打趣地说炎之男军团还真是恐怖啊,众人幸灾乐祸地点头,三井整张脸就红起来,像一只煮熟的虾,因为害羞而不知所措的脸在宫城眼里与某个时刻重叠起来,但他决不能说出口。

三井恶狠狠地将球丢回去,说到底打不打,不然我回去了。

宫城良田在这一天正式成为湘北球队的队长,一切结束之后,他坐在更衣室里发了一会儿呆,只是低下头望着手心里被汗水打湿的那只护腕。他没有想到三井寿会在门外等他,高了十六厘米的已卒业前辈表情很拧巴,站在那里简直像要跟他打架。好像又回到天台的那一天,他们戴着相近又不同的面具,借着面前这个人发泄那些晦暗不明的心情。又难堪又赤裸,两只为了生存精疲力尽的兽。

德男他们一次次冲过来将宫城拉开,而他却只紧咬着三井的喉咙。宫城良田从漂浮不定、尽数躲闪的生活里醒转过来,在撩开的长卷发下面,在他被拒绝被抛弃,用漫不经心应对一切的态度之后。一片空白中出现了三井的脸。国中二年级对他说好可惜的三井,再重逢时放逐自己被悲伤废料浸泡的三井,短暂给过良田希望,又亲自将此践踏的三井,此刻灯光下耳朵却红得近乎透明,衔住的口感近乎于一块又软又黏的糖果。他分不清自己是喜欢这样做,又或者只是喜欢看三井不知所措又竭力忍耐的样子。

在他面前,三井寿凶巴巴地让他伸出手,嗓门又大又毫不客气,脸皮那么薄还是要耍帅。好烦。好幼稚。任性又娇气。非常喜欢。宫城慢一步将手递出去,三井就拽过他的手,手指捏在他套着护腕的小臂上,将什么被体温捂得温热的东西塞进他的手心。

“不是说想要吗,”他烦躁地揉揉头发,手和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三井垂下眼睛,一秒钟都没有看他,“所以……给你了。”

宫城良田呆呆地低下头,他慢慢展开手,掌心上闪烁着三井寿的第二颗纽扣。

他想象着兄长与三井变成朋友,然后是恋人。虽然跟两个人都做过像恋人一样的事情,但真正的恋爱一次都没有来临,最混乱企图从哥哥身上得到拯救的时候,宗太叹息着告诉他不要这样做,到后来他收下三井那枚纽扣,两个人心照不宣又从没有说出口,留学之后几乎失去联系。

他毕竟从没有和谁发展出类似恋爱的关系,因此也想象不出作为恋人的三井或是宗太会是什么样子,亲眼看到之前几乎以为是恶作剧。

宗太休假的时候会带良田一起到三井的学校看球赛,结束之后,三个人会一起在回去的路上吃拉面。今时不同往昔,三井的体力已不再是他最大的弱点,但宗太还是会选择为他扭开那瓶宝矿力,是良田小时候,好哥哥曾经做过的,又是他少年时在球场边曾为三井做过的,宫城良田低下头,呼噜噜将盐味拉面塞进嘴里。

由于伤病失去梦想的宗太仍然抱有着这份热爱,但即便是面对良田,他也一次都没有打过球。正因如此,在三井说自己常常和宗太比赛不用起跳的原地三分时,良田才会这样不知所措。如果承认心底怀着某种负面心情,似乎太过卑劣了,在他阔别这片土地的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他跑到一万公里外的异国追逐梦想,好像也理所应当被自己习以为常的一切抛弃。

对任何人来说成长都是不断失去,宫城良田早该明白。

“其实是因为提到小良了,”某一次喝醉后,宗太伸手摸摸他因为汗水落下几缕的头发,好像还是小时候,良田将自己蜷成一团躲在衣柜或是秘密基地的角落,而哥哥靠近他,像是抱起一只被丢掉的小狗,“寿说自己高中在湘北念书,我告诉他弟弟也在那里。是神奈川第一的后卫哦。”

他们的话题是从宫城良田开始,因为有着相似的经历,对某个人怀着相同的心情,留在故土的两个人轻易就变得亲近。花了很长时间做朋友,后来顺理成章开始接吻了,在初雪落下的时候。宗太比三井高一点,因为不能那样运动,看起来比他更瘦,身形无限接近于老照片里长手长脚的少年阶段,宗太垂下眼睛注视朋友的脸,干燥的冷空气中,雪花落在三井毛茸茸的短发上,他伸手拂去它,一瞬间两个人的距离变得好近,他望着三井被冻红的鼻尖,安宁的黑眼睛,下巴处弟弟留下的、逐渐变淡的伤口。

他偏过头倾身去吻他。而三井没有躲。

良田打着哈哈说原来如此,他在沙发上坐立难安,除了祝福和表达支持外,什么话都不能说。真正的心情一句也说不出口,即便如此晦暗的情绪也在胸口不断发酵,扑通扑通,他在无人的角落里独自运着那只球,因为没有篮筐,没有可以传球的人,所以只能不间断地继续下去。一片混乱中只有心底某个声音在挣扎着嘶吼。

不要……

可不可以……

——不要丢下我。

宗太或是三井正轻轻叹气,然后有人将一个吻印在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酒气。

许多过去将宗太和三井连接起来,伤痛,篮球,还有一万公里外的良田。而现在他重新回到这片土地,被爱着的珍贵的人,又怎么可以露出被抛弃的表情呢。

“不会丢下你的。”像过去一样三井听见他从未说出口的话,对着想被带回家的小狗三井寿别无他法。

一次又一次,三井寿接住他。

05

在良田青春期最为露骨的梦里也没有出现这样的场景,当然口交的话是有的——良田没有跟三井说过他其实在那些梦里看见过还留着长发的他对自己这么做,三井寿用那双很漂亮的手将散落的长发撩到耳后,脸颊被他噎得红红的,露出愤恨又忍耐的神情。三井帮他做的时候也很多,在他们真正做完全套之前,更多的还是两个人躲在更衣室或者宫城的房间,偷偷接吻然后打手枪。他将三井勃起的地方握在手里,被磨出茧的掌心在敏感的前端揉一揉,三井的大腿肌肉就会绷紧又放松,前液源源不断地淌出来,打湿良田的手。

三井一面骂他一面对良田别无他法,精疲力竭后反反复复地高潮,耗尽累积的肾上腺素还有三井寿所剩无几的体力,射到最后三井永远哆哆嗦嗦地推他,修剪得很干净的指甲不会在宫城身上留下任何印子,没什么力气的手指握住他球衣外裸出来的那截手臂,流利又健美的肌肉就在三井的手下起伏。

口交则是后来发掘出的技能。虽然没有说过,也完全不敢提,但良田隐隐觉得总是拒绝自己的三井其实很喜欢,有时他几乎会有错觉三井闻着他的气味就能高潮。三井一边呜噜噜地骂他不要乱动,一边将他完完全全含进去,小喉咙被DK的阴茎撞一下,有点想吐,喉头却不自觉地收紧了,眼睛也会微微发湿。那张浸泡在汗水中会格外美丽的脸,在他的视线中绽放出截然不同的神采,宫城良田伸出手,掌心碰触到三井柔软的短发。

但那个时候三井的屁股里不会塞着别人的手指,可宗太究竟也不能算别人。他的大脑被巨大的冲击占领,良田很艰难地分出一部分余裕想明天早上起来,三井必然会耻到不见踪影,但此刻他仍然温顺地伏在良田身下,仿佛又回到十六岁那年永不结束的夏天,他们裹着汗水的手热烘烘在没人看见的角落碰在一起,他撞撞三井的手背,而三井别开眼睛。

隔着另一个人,兄长温柔又纵容的眼光将他俘获,半合的窗外传来遥远的潮声,神奈川的海与冲绳听起来没有半分区别。良田在宗太的注视中变成很小的一个,小到可以被哥哥轻易地抱在怀里,他站在原地对着哥哥离开的背影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作一团,宫城宗太回过头来,这一次他没有被那艘渐行渐远的小船带走。小良,他说,不要哭。

顶进去的时候三井晕乎乎地发出一点潮湿的泣音,他和良田记忆里一样,被娇惯得很厉害,并对此毫无自觉,脆弱的神经承受不住那么多过剩的欲望,只是习惯性地忍耐着。良田勃起的阴茎堵住他喉咙底下溢出来的喘息,宗太很慢的动起腰来,每一次都几乎将自己完全抽出又顶进去,他的手握住那把运动员的腰,黑暗中三井汗津津的脊背像一只皮毛水滑的猎豹。宗太一言不发地动作了几次,终于还是顾忌起三井受过伤的膝盖,他和良田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哄着中间的人翻转过身去,然后重新将自己送进三井的肚子里。

酒精将他们的神智都浸泡得很模糊,唯一清明的似乎只有宗太,但宫城宗太对这荒唐的一切没有任何异议,甚至于在某个瞬间短暂地想,或许反而是越难堪越扭曲的联结才更好。

他没有说出心底的话,只是卡着三井的胯骨往深处凿,三井被他操得往前一耸,避无可避的将良田的阴茎很深地含进去。他总是吵吵的,嘴巴又很碎,连这种时候也毫不例外,一边帮他舔一边含含糊糊地发出抱怨。

他假装没有留意到弟弟的视线,手卡住三井肌肉流利的腿,这样的姿势进得很深,他几乎将三井连带着半转过身去,就着链接的姿势往里面凿,一面动得很凶,一面垂下头去吻他雨天时仍隐隐作痛的膝盖。三井的嘴巴被良田塞得满满的,穴里则是宗太,连带着精神也被顶出去。害怕被丢下的臭小鬼撞的太深,于是柔软的喉咙一次又一次干呕着将良田的阴茎绞紧了,泛红的脸上滚下一串被噎出来的眼泪。三井的手生得很漂亮,在他的记忆中闪闪发光,带有某种奇异的魔力,这时候那双无数次投出三分球,在场上与他碰拳、场下局促不安将手指嵌在良田指缝中的手慌不择路地将身下的床单揉得更皱,良田直觉地三井在试图寻找着什么,直到宗太提醒他,让他掌心重叠、十指紧扣地与三井相扣。

潮湿发烫的手掌紧紧依偎在一起,现在与过往的蒙太奇充斥他的大脑,如果剖开身体的话,涌动着的只有潮水般动荡不已的心情。宗太什么也没说,只是俯下身去去吻三井胸前的乳珠。三井的胸肌练得恰到好处,摸起来非常柔软,健康的皮肤上坠着淡色的乳首,他的嘴唇连同三井的乳晕也包裹进去,在运动场上或者更衣室里不小心露出来也不会被指责失礼的男性的乳头,在这时候有了另一种淫秽的含义,色素浅淡的乳晕很快被他吮得涨红,细细折磨出湿漉漉的艳色,藏在其中的乳尖像是坚硬的小石子,一次又一次被宗太的舌头碾回发肿的乳晕间去,然后又变得更硬。

不管是谁伸出手用指甲轻轻刮搔,三井的鼻间都会含糊地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良田总是反反复复被这种怎样都可以的错觉击中。他空余的那只手摸过三井湿漉漉的下巴,然后是他吞咽时上下滚动的喉结,带着薄茧的指腹擦着那脆弱的一块摩挲着,包含某种危险的预感,如同等待着一柄即刻坠落的剑。哥哥的阴茎深深地卡进三井的肚子里,一边幅度很小地抽送着,一边在他的胸口留下许多细碎的吻。三井始终握着良田的手,像是承受不了一样浑身微微发颤,但他们都知道三井能忍耐更多,并且能永远忍耐下去。

良田在三井嘴里射过一次,半软的阴茎从他酸痛到有点合不上的嘴里滑出来,连带着粘稠的精水混着三井来不及吞咽的唾液淌下来,良田颇为恶劣地握着自己的性器,像拿着画笔,借着射出来的东西将三井的脸抹得乱糟糟的。心底微小的一处地方叫嚣着想要知道能被忍耐到哪一步,被接纳与被拒绝,分不清哪一种意志更强烈,三井没什么力气地跌在床上,他扣着良田的手,短短的指甲在他掌心里轻轻地挠,是全然无意识的行为,如同放学路上蹲下来逗那一只无家可回的猫。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脸上浮现出软弱的神情,想被收留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被抛弃的小狗沉默地流露出想被某个人捡回家的意图,国中那年宫城宗太将他从膝上抱下去,被关在门外的良田短暂地被路过的三井寿摸了摸头,那之后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宗太偶尔也会想,那些坚持和怯懦,好像都不再是理由。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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