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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百顆星星以後〈11〉★,3

[db:作者] 2025-08-09 23:34 5hhhhh 5990 ℃

​[嘗試海角 PM 4:25 +0°C]

  林克再次張開眼睛時,眼前依然只有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

  他是又回到復甦神廟了嗎?身體感覺很濕,他真的重來了?好不容易⋯⋯走了這麼遠,好不容易決定要走下去了,結果到頭來又因為自己一時的失誤,給薩爾達增加了負擔嗎?

  前輩——前輩這次還會等他嗎?還會記得他嗎?他剛才惹他生氣了⋯⋯還有羅姆和英帕,甚至是多雷凡,他是不是還得再去向他們重新解釋一次不可⋯⋯

  真不想做啊。真想就這麼死去。為什麼他總是做不好,為什麼總是他在拖累所有人⋯⋯

  「不要亂動。」一個熟悉的聲音說:「喝下這個。」

  一個寒氣逼人的瓶口被湊到他嘴邊,他努力地將瓶中物吞咽下去,是一種很奇怪的味道,好像過期的蘋果、爛熟的暖暖草果、剁爛的草莓,最後再混上一些紅色丘丘膠的神秘口感,有一點噁心。

  「怎麼——」他掙扎了一下,差點就吐了出來。

  臉上的布被掀開了,原來是一件海利亞兜帽蓋住了他的視線。他終於重見光明,前輩擔心的俊臉靠得很近,不住顫抖著的手裡還拿著一個瓶子,裡頭裝著剩下一半的濃稠紅色液體。

  「我沒死⋯⋯?」林克驚愕地問。

  「沒有!」前輩語氣裡滿是怒意,讓林克不禁瑟縮:「幸好你包包裡有妖精,我到的時候真的要心臟病發了,你攀瀑的速度太快,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傳送到哪裡,沒想到就一點時間的功夫,居然就親眼看見你被萊尼爾割喉!你是在發什麼呆啊,那種攻擊你告訴我你躲不掉?」

  原來是他之前在心碎湖抓到的妖精救了他啊⋯⋯

  林克鬆了一口氣,摸了摸領口,不知道算幸或不幸,英傑服沒有遮蓋到他的喉嚨,因此衣服本身也並未受損——是說這樣作為裝備的保護能力是不是有點微妙⋯⋯?

  「我說,你又在幹什麼傻事?」前輩突然出聲,嚇了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林克一大跳。

  「我——」他傻傻地張合著嘴:「呃,我在收集電箭?」

  「然後被最低階的萊尼爾弄死?」前輩怒道:「你已經這樣對待我多少次了?我到底得被迫看幾次你死在眼前的畫面?你這個混蛋,是嫌我一生的創傷還不夠多嗎?」

  林克低下頭,縮起了身子。但他根本是整個人被禁錮在前輩懷裡,就算想逃也無處可去。

  「你喝完這些丘丘膠,就給我好好休息。這邊不會淋到雨,你就給我躺在這,哪裡也不准去。」前輩命令道,林克困惑地左右看了下,才發現前輩以一些砍斷的樹幹互相支撐,再用他自己的海利亞兜帽和一些多餘的布料勉強蓋出了一小片淋不到雨的臨時營地,林克感激地點了點頭。

  他繼續灌下前輩手裡的瓶中物,噁,這真的是丘丘膠?什麼樣的人會想到要拿丘丘膠來喝?

  「你要是不喜歡喝,我還有更營養的。」前輩說,拿出了另一瓶裝滿了蠕動幼蜂的瓶子。

  林克差點全吐了出來。

  前輩監視著他喝完之後,才將他抱進那一小區淋不到雨的小營地,在他旁邊小心翼翼地升起了一小簇營火,非常小,跟外頭的滂沱大雨比起來簡直是九牛一毛,但至少提供了一點點溫暖。

  「⋯⋯你還生氣嗎?」躺好後,林克委委屈屈地問。

  「是啊⋯⋯氣死我了。」前輩說,擠到了他旁邊,用手背量他額頭的溫度:「本來就很氣了,現在更氣了。」

  「⋯⋯對不起。」

  前輩哼了一聲,手下的動作卻還是溫柔的,他替他解開髮圈,又為他擰乾了頭髮:「其實我本來不是在對你生氣的。是那些卓拉,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你說話?」

  「咦?」林克眨了眨眼。

  「在你離開之後,我咬了他們。」前輩說。

  「啊?」林克張大嘴。

  「不是很大的傷,反正都是他們活該。」前輩冷冷地說:「所有我遇上的老卓拉一個都沒漏掉,還有那個老在碰電箭的,居然還以為自己打得到我。」

  林克目瞪口呆。

  「這就是為什麼我來晚了。」前輩很是得意的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立刻轉為臭臉:「結果就看到你被萊尼爾一刀殺了,我差點就又要跑回復甦神廟找你了。」

  「我也差點以為自己回去了⋯⋯」林克搖搖頭:「但是前輩⋯⋯你回溯時光之後,真的不會忘記我嗎?」

  前輩抿著嘴,看向他的眼神帶有一股形容不出的倔。

  「我為此努力了。」他說:「這一輪,我只不過是一開始沒有馬上想起來而已——那是因為影子把我的記憶藏起來了。」

  「影子⋯⋯」林克跟著復述了一遍,隱約覺得脖子上的傷疤又痛了起來,這次倒是與萊尼爾無關。

  「我在上一輪遇見你的同一天,從永眠中醒來了。」前輩說,聲音柔和有如星光:「我雖然醒了過來,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然後我偶然看見了一顆流星,當時我還不知道是什麼驅使了我行動——只覺得非得要去追它不可。」

  林克屏住了一口氣。

  「追到星星後,我仍然想不明白,所以我把星星吃了。」前輩輕描淡寫的說。

  「你把星星吃了⋯⋯?」

  「因為很甜,很好吃。」前輩說著,自己也忍不住小小地笑了起來:「你知道我本來就維持在狼的型態嘛,要把星星拿起來當然是要用叼的,然後我不小心發現了:星星嚐起來像糖果⋯⋯。所以因為好奇心,我就把它一口一口吃掉了。」

  「居然吃掉了⋯⋯」林克不可置信地喃喃。

  「然後,你猜怎麼著,星星被我吃掉後,就這麼掉進了我關著影子的地下室。」前輩說出了相當微妙的話:「藉著星星的光亮,我第一次看清楚了,那傢伙究竟在裡面偷偷藏了多少東西。」

  「什麼意思?關著影子的地下室?」林克皺起眉頭。

  「你沒有過這種經驗嗎?」這次換前輩不能理解了:「等等,你知道我指的影子是什麼吧?」

  「我——算是知道。」但不是從自己身上知道的。林克克制著自己的手不要去摸脖子上的齒痕。

  「那就好。根據我導師的說法,所謂的『影子』,正確的名稱是『黑暗林克』,那是『勇者林克』無法避免的另一面——那些讓我們成為英雄的光之能量,也會凝結出同等的黑暗,所以每一次勇者覺醒時,他們身後都會有等量的影子一同誕生⋯⋯他們是一種與我們相伴雙生的存在,是沒有辦法阻止的。」前輩解釋道,搔了搔臉頰。

  「我的導師說,他曾經在神殿中與自己的倒影對上,差一點點就敗下陣來,他的黑暗是明著來,以實體的姿態反對他的——但我的影子不一樣,更狡猾一點,他選擇藏匿在我的精神裡,試圖影響我的每一個決定,所以我的導師教我把他封印起來,把他關在我心靈建構出來的地下室裡——那是因為,我第一次見到我自己的『黑暗林克』,就是在我家地下室的鏡子裡。」

  林克張大了嘴。前輩說的話聽上去沒有一句是邏輯合理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確實能夠理解,也幾乎能夠體會,知道這一切完全是真實的——也許因為他自己也是「林克」吧?總覺得這知識是隱約刻印在他靈魂深處的。

  ⋯⋯雖然前輩的影子說他現在是統合的狀態,但如果他百年前也有過自己的黑暗,那他的影子又會是以什麼樣的狀態存在著的呢?

  「那天,星星碎片掉進地下室裡的時候,我藉著那道光看見了一切:是影子把我和你的回憶藏了起來,就藏在地下室的最深處。」前輩說,聲音突然變得冷酷起來:「所以我找了一個合適的時機,將鏡子打碎,將他拖出來殺死了。仔細想想,我早該這麼做了,早就不該放任他一直留在那裡影響我,我也真是蠢蛋。」

  林克抬頭望著他,話語幾乎崩潰似地溜到他嘴邊:你沒成功!他沒有死!他還想繼續害你!前輩,你必須小心——!

  「然後,我就想起了一切。」

  前輩微微笑著,看上去如此喜悅,令人不忍,林克不知不覺又把話全嚥了回去。

  「我奪回了能夠從狼變回人的影之魔法,也想起了和你的相遇經過,記起了你所有的祈禱和願望——所以我下定決心,這次絕對不要再讓你露出那種失望的表情了。之後,我便去和伊波娜會合,和她一起,等到你前來的那一刻。」

  「原來如此⋯⋯」

  原來那一天,他與「騎著伊波娜的托亞」相遇之前,前輩暗地裡經歷了這麼多事。

  林克雙手掩著自己的臉,不想老是為此哭泣,但是,他是何其有幸⋯⋯

  「你不該對我這麼好的⋯⋯」他小小聲地嗚咽道。

  「⋯⋯不然呢?」前輩不以為然地說:「難道我要像那些老卓拉一樣,對你超級壞?」

  「倒也不是這樣⋯⋯他們也是有很合理的理由的,我確實是活該⋯⋯」林克囁嚅著說。

  「我是不敢百分之百確定發生了什麼事啦,但他們把百年前卓拉公主的死怪在你身上,是不是這樣?」前輩單刀直入地問。

  林克沉默了,只能無言的點點頭。

  「笑死人了,乾脆讓他們被暴漲的儲水湖淹死算了。」前輩暴躁地交叉雙臂:「等你好一點,我們就直接傳送回家吧。別理他們了,反正你就算努力救了領地,他們也不會打從心底感恩你的。」

  「⋯⋯你是前輩本人嗎?」還是黑暗林克跑出來了?林克在他眼前伸手揮了揮。

  「啊,對啊。就算是我,也是會真的生氣的啊。」前輩仍然維持激怒的態度,但卻十分柔和地捏了捏林克的脖頸處,那一處本來就有淡淡的影子咬痕了,現在又多了一條半癒合的巨大新傷。

  「⋯⋯會痛。」

  「知道痛就好。」前輩說:「回去後我給你清洗傷口,包紮一下,雖然妖精的魔法能夠堵住傷口最嚴重的地方,我們還是要把後續的處理顧好才行。」

  「⋯⋯但是希多在儲水湖邊等我。」還有米法也在等我。林克在心裡說。

  「他活該等久一點。」前輩怒道:「用那種強硬的方式逼你做事,還害你受傷,我沒咬他就算他幸運!」

  「你不要對他生氣啦,他自己也有自覺的,只是因為他必須為整個領地的安危負責,所以才不得不那樣強迫我過來⋯⋯」林克閉上眼睛:「更何況,我也確實欠他那麼多。」

  「⋯⋯因為那個卓拉公主?」前輩問,語氣裡有著捉摸不定的陰暗。

  「嗯。」林克不再多說,只是翻了個身,無意識地凝視著那特別小簇的營火,在外頭潑灑而下的大雨之中,它幾乎只是堪堪維持著光亮而已。

  「你會告訴我她的故事嗎?」前輩輕聲問,一如既往的敏銳:「她才是你過去不願意來這裡的主因,而不是那些老卓拉或那個希多⋯⋯我猜錯了嗎?」

  「⋯⋯你沒猜錯。」

  林克看著那無邊無際的大雨。瓦.露塔所噴出來的大水——是這一百年來米法所流的淚。

  這就是這場雨的意義。

  「卓拉英傑.米法。她自從一百年前的大災厄當天,被加儂的分身偷襲於自己的神獸之中以後,她的靈魂就一直被困在神獸裡頭,只能日日夜夜獨自哭泣,沒有人救得了她⋯⋯除了唯一倖存下來的我。」

  林克的聲音帶上了哽咽。

  「頭幾次,我總是迫不及待地去救她,只希望她能少哭一天也好,只想著要盡快讓她自由。但是⋯⋯有一天,我突然就受不了了。我意識到我再也忍受不了每一次在神獸裡與她告別的瞬間——我實在是無法再承受她的死亡了,那好痛,尤其是我後來想起了越來越多與她的回憶⋯⋯」

  「所以我才那麼懦弱,總是避開卓拉領地,再也不敢過來。」

  他低啞地笑了起來。

  「可怕的不是水咒加儂,或是神獸裡那些奇奇怪怪的機關⋯⋯我害怕的是見到米法的魂魄啊。又得再一次親眼確認她已經死去,跟她親口告別,眼見她消失;然後下一次我又要再過來,又再次親眼確認她的死亡,再次與她告別⋯⋯」

  前輩輕輕擁住了他趴臥著的半邊身子,輕輕拍著他的肩。

  「我本來以為我會越來越習慣的,哪怕是同一個告別場景,只要經歷了幾十次,也會漸漸變得麻木吧?但我只是變得越來越悲傷,到最後一次,我終於說出來了,我哭著哀求她不要走,求她哪怕一次也好,就這樣留著,陪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

  他擠出最後一絲氣力,把最後一句話說完。

  「可是她還是走了。她說她要圓滿結束她的使命才行,她和瓦.露塔,必須一起去⋯⋯」

  然後,他崩潰了,除了像個嬰兒般哭鬧,他從來就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失去,才叫作成熟。

  前輩緊緊地擁抱著他,哄著他,為他擦去滿臉的淚——但就像他對影之女王米多娜與前輩之間的驟然分離無能為力一般,前輩也對他與米法的一死永別毫無辦法。

  到頭來,他們在生離與死別的殘酷命運之前,都一樣弱小而無力,誰也救不了誰。

  /

  林克與前輩肩並肩坐在嘗試海角的最邊緣,兩個人四條腿,在空中晃呀晃的。

  「你真的要從這裡跳下去?」前輩問,仍然滿臉的不同意。

  「我有滑翔傘,怕什麼?而且水很深啊。」林克說。

  大雨是不會停的。前輩逼迫他必須躺上至少十二個小時,還得吃飽喝足,才願意放他去對付神獸,林克自知反抗無用,便全部乖乖照辦了。可憐的希多不知道站在湖邊等了多久,林克有點憐憫地想。

  「你覺得我有沒有辦法跟著你進神獸?」前輩滿懷希望地提議:「上一回我能進去卡卡利科村的神廟,說不定神獸也行。我真的很擔心你,至少,如果在最痛苦的時候,我能夠在你身邊陪你⋯⋯」

  「沒關係,還是不要吧。」林克鬱鬱寡歡地搖頭:「米法會嚇到的,她個性還挺纖細的。」

  前輩叉著腰睨了他一眼,又刻意地嘆了口氣,眼中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慍怒。林克不知道他在不高興什麼,但他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想了,他換上卓拉鎧甲,精緻的銀飾隨著他的動作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卓拉公主的未婚夫,嗯?」

  前輩有點戲弄似的說:「還以為我娶了卓拉王子,原來你是以己度人了。」

  「也不是這樣。」林克紅了臉,有幾分惆悵地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但這是我剛剛才從卓拉王那裡收下的,已經是她的遺物了⋯⋯一百年前,她沒有選擇親自交給我,而是自己藏了起來。」

  他頓了頓,也許她認為我不可能愛上她這句話懸在他的舌尖上,刺痛了他自己。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有愛過她,我收下這件鎧甲,究竟算不算一種辜負?」最後,他這麼說。

  「但你至少知道,她對你很重要。」前輩淡淡地說,他凝望著儲水湖:「不一定只有愛情才能讓人把另一個人重重地放在心上,有時候不需要任何理由,重要的人就是如此重要,我覺得,愛一個人不需要狹窄的定義出為什麼愛他。」

  「⋯⋯謝謝你。」林克雙手抱膝,不敢直視前輩的眼睛:「如果沒有你,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我現在已經想不起來我是怎麼自己一個人完成這趟旅程的⋯⋯倒不是說我真的有成功完成過一次。」

  「笨蛋。」前輩說,伸手揉亂了他的頭髮。

  他們就這樣默默無言地坐到夕陽西下。黃昏,林克又想起了這個詞彙,與身邊人相繫甚深的詞,黃昏,如此美麗、如此縹緲,只佔走一日的短短一瞬,倏忽之間就會被黑夜吞噬。

  ⋯⋯愛一個人不需要狹窄地定義出為什麼愛他。

  「你會一直留在我身邊嗎?」林克不由自主地問出口。

  前輩轉過頭來看他,林克也凝視回去,他們之間的距離十分靠近,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輕吹在臉上的吐息。黃昏勇者伸出了一隻手,捧起林克的半邊臉頰,他靛藍色的眼眸裡裝滿了深邃的情感,如海底的深淵,如浩瀚的天空,一望而不見底。

  「⋯⋯我只願我可以。」

  他輕聲說,俯身向前,只要再近一分,就會堪堪擦過林克的雙唇。

  但終究,那只是一個落在額頭上的輕吻。

  「祝你武運昌隆。」

  前輩低聲喃喃,然後向後退開,別過臉去,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林克默默地站了起來,他擠出一個微笑。

  「謝謝你,那我走了。」

  說完,他不再去看身邊的人,只是做出標準的跳水姿勢,往嘗試海角的底下投身而去。

  他知道自己濺起的水花聲,是傳遞不到最上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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