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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拉領地 PM 12:20 +14°C］

　　「⋯⋯稍微等我一下可以嗎？」

　　林克向著期待不已的希多低頭懇求：「我等我的同伴一起來，再和他一起去覲見國王陛下⋯⋯我跟他說好要讓他一起了，不能食言。」

　　「這樣啊，那我先去王座那邊稟告好了，你好了就過來，沒問題的咋！」希多點點頭，就如同來時一樣，用一種有點可愛的姿勢小跑步回去了。

　　林克站在卓拉領地入口的長廊附近，來回反覆走著，心始終靜不下來。

　　沒想到希多的速度會快成那樣⋯⋯居然就這樣子把前輩丟下了，他本來是想減輕前輩負擔的，卻變成好像故意在欺負前輩一樣，他會不會很生氣啊⋯⋯

　　「⋯⋯奇怪？咦！？」林克後面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他轉過頭去，門衛的卓拉往前跳了一步：「林克大人！？這不是林克大人嗎！是海利亞的英傑大人咋啦！」

　　「啊⋯⋯」林克答了一聲。

　　「是我咋啦！栗托邦咋啦！」門衛兵高興地說：「我小時候還跟你學過游泳⋯⋯你不記得了咋啦？」

　　大概是他看到了林克表情中的呆滯，栗托邦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沮喪了起來。

　　「呃，好像記得⋯⋯」林克心虛地說。

　　「唉⋯⋯畢竟那之後已經過了一百年，我自己也超過一百三十歲了⋯⋯」栗托邦有點難過地點了點頭：「不過話說回來，海利亞人倒是意外地長壽咋啦。」

　　⋯⋯這倒是沒有。

　　在他們交談的同時，林克的耳朵動了動，捕捉到了不遠處前輩傳送時的音色，正好栗托邦的女兒也出聲要她父親專心點執勤了，林克便從善如流的結束了對話。

　　他趕緊往前輩的方向跑去，一身濕透的狼正默默地站在長廊尾端的階梯處，尾巴鬱鬱寡歡地垂著。

　　果然生氣了⋯⋯！

　　「前輩！」林克叫道，但前輩只是垂著尾巴，悶悶地轉過了頭就是不看他。「前輩——對不起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故意要丟下你的——」

　　前輩直接用背部對著他。

　　「前輩⋯⋯」林克哭喪著臉：「我只是想說我一直待在你背上很重嘛，我以前也騎過希多，想說讓他載我，你也比較輕鬆⋯⋯沒有要故意丟下你啦⋯⋯對不起。」

　　前輩哼了一聲，不知道哪一句話說得不對，他看上去更生氣了。

　　林克試圖伸手去碰他，結果狼一甩尾巴，走得更遠了。好在他還沒有直接離開，林克手足無措地想著，到底該怎麼辦，解釋也解釋了，道歉也道歉了，他還有什麼能做的⋯⋯

　　「對了，林克大人。」栗托邦突然又開口，林克旋過身去，有點氣惱。「你還記得從前的孩子王斯八巴跟女中豪傑茱阿達嗎？他們也都已經上了年紀啦，但家父摩爾登跟大家都過得很好咋啦。只是⋯⋯我是想特別提醒一下林克大人，最好還是別去找那些爺字輩的講話比較好⋯⋯」

　　「我大概想像得出來。」林克垂頭喪氣的說。他如果也有尾巴，現在八成也是垂著的。

　　「糟糕⋯⋯耽誤你的時間了咋啦！」栗托邦突然大聲說道：「你好像有事要先到謁見室，我們之後再慢慢聊咋啦！」

　　「嗯，好，謝謝你啊。栗托邦。」林克無精打采地說，又惶恐地回頭望了一眼前輩，前輩跟他對上視線後又立刻轉了過去，十成十是在賭氣的模樣。

　　嘆了口氣，林克踱步過去，蹲在那掃來掃去的尾巴後面，小小聲地開口：「前輩，我必須要去謁見室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就一起來吧⋯⋯如果不願意⋯⋯也沒關係啦。」

　　狼沒有反應。

　　林克沮喪地站起來，步履蹣跚地朝內走去，大雨就像他的心情一樣糟糕透頂，然後他看見了位於正中央的米法雕像，心情更加的鬱悶了。他停下腳步，遠遠地在雕像正前方站了一會兒，讓大雨沖刷過一切。

　　前輩問過他，這場雨對他的意義又是什麼？

　　答案很簡單。

　　他只是不願去細想。

　　除非他想讓自己的心臟碎成七八片，再也修復不能，否則不要去想，他才能好好地呼吸。

　　後方傳來獸足和鎖鏈的碰撞聲，腳步很輕。看來前輩生氣歸生氣，還是好好地跟上來了。林克猶豫了一下，決定裝作不知道，不要不給面子的拆穿對方。

　　他走上階梯，晶藍流麗的卓拉領地即使在漫天的冰雨中也依然耀眼動人，但此刻他絲毫沒有心情欣賞，只能鬱悶地走著，結果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位老卓拉。

　　喔不。

　　「唉，該如何是好⋯⋯」老卓拉本來還在琢磨自己的事，被林克撞了一下之後才抬起頭來：「什麼！？海利亞人！林、林、林⋯⋯林克！？」

　　還是最糟糕的人選之一。是摩爾登。

　　「你⋯⋯你這混帳！竟敢在一百年前害米法大人喪命！」

　　林克沉默以對，第一次來這裡，他還傻呼呼的時候，曾經想跟摩爾登辯論過，但如今他已經是完全放棄的狀態了。再說，老卓拉們的怒氣本就不是毫無來由，米法確實是他害死的，能怎麼反駁？

　　「老夫摩爾登要替米法大人懲戒你這混帳！」摩爾登大吼道。

　　林克點點頭，垂著頭默不作聲。摩爾登見他毫無反應，似乎有點氣餒。

　　「⋯⋯唉，本來想這麼說咋啦，但現在卓拉領地的元老為了阻止露塔，已經忙到焦頭爛額了咋啦。」

　　「我知道⋯⋯。」林克淡淡地說。

　　摩爾登繞過了他，步履緩慢地往下踱步而去，臨走前還死死地瞪了他一眼：「哼。」

　　林克與他相反，他的目的地在上方，經過了第二層樓，就是通往王座的巨大階梯。林克刻意等了一小會，直到聽見狼放得很輕的腳步聲追上，才繼續往上走去。

　　卓拉國王多雷凡還是一如既往地巨大，連高挑的希多站在他旁邊都像是鯨魚身邊的一條小魚，林克深呼吸一口氣，知道他們兩個也同樣值得——值得和羅姆以及英帕他們一樣，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可是卓拉們會怎麼反應，林克不敢太樂觀。

　　他緩緩步上了謁見的舞台，沿途慕茲力瞪了他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麼。

　　雨聲中，狼的腳步聲很輕，林克猜他大概找到了個地方躲著，他現在也沒有餘裕再去管前輩了。

　　「哦哦！你就是希多帶來的海利亞人嗎？」多雷凡用渾厚如鐘的大嗓門開場：「多謝你專程來到這裡！老夫是卓拉族之王，多雷凡咋唷。」

　　林克做了一個過去覲見卓拉王時最適合的鞠躬姿勢——至少是以近衛騎士的位階來說最得體的動作——然後謹慎地抬起頭來。

　　「嗯？許久沒有看見有人記得這種古老的禮儀作法了，真是難得咋唷！還有你腰上的東西⋯⋯莫非是希卡之石？嗯嗯？」多雷凡直起了身子，定睛注視著他藏在兜帽下的容顏：「仔細一瞧，你⋯⋯你不就是海利亞人的英傑林克嗎！」

　　林克把兜帽取了下來，他一時忘記了覲見時戴著帽子是不禮貌的。

　　「你不記得老夫啦？」多雷凡問。

　　「⋯⋯我記得，陛下。」林克垂著頭答道。

　　希多突然驚訝地大聲插嘴：「海利亞人的英傑？林克就是那位英傑本人嗎？」

　　多雷凡點了點頭，林克猶豫了一下，也點了點頭。

　　「對了，我確實曾有所聞！這或許是件相當驚人的事咋！」希多叫道。

　　「海利亞人的英傑林克現在就在這裡！這實在太驚人了咋唷！」多雷凡豪邁地大笑了起來，然後他聲音降低了一些，語氣也柔和了許多：「不過還真懷念啊⋯⋯忘了嗎？咱們從前也見過幾次面吧！」

　　「不敢忘。」林克輕聲說。

　　「無須多禮，無須多禮。」多雷凡甩了甩他的鰭：「但老夫曾聽說你已不在人世，實在沒想到你還活著咋唷。」

　　林克吞了吞口水。這應當是最後一次輪迴，他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輪迴。他希望羅姆、英帕、普爾亞，甚至可能還有洛貝利，他們這一次對他的盡力協助不要白費。而唯一的方式，就是他必須對所有該知道的人坦承以對。

　　他必須要誠實。不可以因為自己在害怕而畏縮。

　　身為神話中勇者的前輩可還在看著呢，如果他退縮了，前輩會怎麼想？

　　「事情是這樣的⋯⋯」林克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講述從百年前的身受重傷——沒有提太多細節——到他被送進復甦神廟，過了一百年終於治療完成，卻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在他重新開始找回自己的力量之後，又因為災厄加儂過於強大，他不得不在每次死亡之後被迫重新回溯時間，直到現在，已經進行了無數次的輪迴⋯⋯

　　隨著他的講述，多雷凡的眉頭鎖得越來越緊，希多則是驚訝的將嘴越張越開。

　　至於慕茲力⋯⋯林克根本不敢去看他。

　　「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咋唷⋯⋯」當林克的講述告一段落之後，多雷凡苦著一張臉說道：「抱歉啊，林克，沒想到你經歷了這麼多的磨難。我知道這個時候也許很不恰當，但我還是有我的私心，忍不住想先問問你——你說你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那麼小女米法的事情，你還記不記得咋唷？」

　　林克咬緊牙根，試圖保持表情的平穩。

　　「記得一點點⋯⋯沒辦法記起全部。」他壓抑地說道。

　　「這樣啊⋯⋯看了這塊領地的風景，還有米法的雕像⋯⋯你依然想不起來咋唷？」多雷凡哀傷地問。

　　林克點了點頭，視線專注地望著自己的靴子，恨不得跟瓦．露塔一起沉進湖裡溺死算了。

　　「⋯⋯你也盡力了咋唷。」多雷凡惆悵地說：「可以的話⋯⋯」

　　「父王！」希多插嘴道，「還是先別提王姊的事⋯⋯林克剛剛說的事情，我覺得很需要認真研究一番咋。」

　　「哦哦！說得是⋯⋯」多雷凡轉頭看著希多：「話說回來，居然誤打誤撞把英傑帶來，希多你也很有一套咋唷！」

　　林克鬆了一口氣，至少他把他的任務完成了，該說的都有帶到，剩下的，就是解決瓦．露塔的問題而已。唯一的猶疑，就只有在瓦．露塔的奪還之戰結束後，他必定又會見到她⋯⋯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幾次那樣的別離，一次就足夠痛苦了。

　　接下來多雷凡又問了幾個關於輪迴的問題，林克全都一一照實答了，有沒有之前輪迴的記憶？有；力量會不會繼承？不會；多少人知道？非常少；大部分普通人是不是都不會有感覺？沒錯。

　　「⋯⋯林克啊，我最後一個問題是，這時空回溯的力量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多雷凡問：「我知道海拉魯王家秘藏了很多不可思議的力量，也總有傳聞說他們經常藉由當代女王的女神之力在偷偷修煉魔法，但從來沒有哪條傳言被真的證實過，你是靠什麼力量回到過去的咋唷？」

　　「⋯⋯」林克咬緊了下唇，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決定了他的答案：「我們也正在調查，至少，那是在每次我死亡之後才會發生的事情，所以也許是女神的旨意也不一定。」

　　——在老卓拉們的恨意仍然如此澎湃的情況下，他不願把薩爾達也捲進這場風波之中。

　　「唉。我們這邊也會想想辦法的，也許古老的卓拉歷史有些相關的記載也說不定咋唷。」多雷凡坐回了自己的王位上，看上去一下子又老了許多：「在那之前，我們來談談水之神獸瓦．露塔的問題吧⋯⋯」

　　／

　　會談在不愉快的氣氛下結束。

　　慕茲力怒氣沖沖地離開了謁見室，希多王子連忙追了上去，多雷凡和林克相望了一眼。水之神獸在不遠處的儲水湖裡大肆吼叫，雨仍然滂沱地下著。

　　林克抱著多雷凡交給他的卓拉鎧甲，不住地凝視著上頭那一片米法的白色鱗片所打造而成的精緻墜飾⋯⋯這是她唯一留下給他——只給他一人——的東西了。

　　但他甚至都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有沒有愛過她。

　　林克走出了謁見室，一邊把英傑服換成了卓拉鎧甲，布料、鱗甲、銀飾，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嚴絲合縫，完完全全就是為了他的身形所打造的。他忍住鼻酸的感覺，匆匆跑向米法雕像所在的地方。

　　希多和慕茲力正在爭執。

　　林克嘆了口氣，走了過去，展示身上的卓拉鎧甲給慕茲力看，任由希多去解釋米法當年對他的相思之意，慕茲力看著他身上那無處不相合的尺寸，在鐵證如山之下，只能啞口無言地做垂死的掙扎。

　　在他們來回爭論的途中，林克一直凝望著米法的雕像。

　　雕像作工精美，真的很像她，可是太冰冷了，太蒼白了。缺少了那充滿光澤的紅色魚麟、那雙泛著粉紅的纖細紅唇、以及那雙靈動的金色眼睛。它再怎麼像，終究不是她。

　　——他又再次想起了，那天他與米法坐上了露塔，米法為他治療著當時他為了保護薩爾達所受的傷，雖然只是輕傷，但她的性格，從來也不會對任何一塊小傷口放水。

　　明明溫柔又害羞，卻固執得不行，她垂著眉眼替他治療，眼底泛著紅暈，說很高興能為你療傷。那時候他顧著凝望她是如何在夕陽下閃閃發光的，襯著湖面上的波光粼粼，她身上的銀飾不住晃動，青藍的寶石蕩漾著水色波光。

　　如果她當時已經完成了這件鎧甲，那她是在他眼中看見了什麼，最後才選擇繼續保持緘默的呢？

　　「怎麼了？林克，你沒事吧？」希多的話打斷了他的回憶。

　　「像條剛出生的小魚般左搖右擺的，你這是怎麼了咋啦？」慕茲力也跟著問，雖然態度很差，但他似乎也莫名還挺關心林克的。

　　「我只是在想米法的事。」林克說，試圖不要讓自己聽起來太淒慘：「我能想起的記憶⋯⋯總是只有寥寥幾種，不管我怎麼努力，都沒辦法全部記起那些跟她在一起的時候⋯⋯」

　　他轉過身，對著希多垂下頭來：「對不起，沒有好好記住米法的一切。」

　　「⋯⋯」

　　慕茲力嘆了口氣。

　　「雖然老夫並不想借助海利亞人的力量咋啦，但也沒辦法了⋯⋯老夫就告訴你能大量獲得電箭的地方咋。」

　　⋯⋯然後慕茲力指向了雷獸山的萊尼爾方向。

　　林克微微苦笑。雖然萊尼爾對於卓拉領地的人民來說始終是個隱患，不過對現在心情欠佳的他來說，正好是最適合的沙包。

　　「好！林克，你趕緊展開行動咋！要去雷獸山，捷徑是從領地東邊的瀑布上去，卓拉鎧甲馬上就派上用場了咋！」希多熱情地說道：「我會在神獸所在的東部的儲水湖處待命，等你收集到二十支以上的電箭，就再來找我！」

　　「交給我吧。」林克說。

　　「好，我們合力挑戰神獸咋！」希多握了握拳，興高采烈地說。

　　／

　　林克跑過漫天的雨幕，在領地的東側入口順路跟守門的茱阿達打了個招呼。

　　「是林克大人呀！真是好久不見了咋啦！」她愉快地說：「我是一百年前常找你玩的茱阿達咋啦。難道希多王子帶來的海利亞人，就是林克大人咋啦？」

　　「對啊。」林克笑了笑：「很巧吧？」

　　「話說回來⋯⋯林克大人跟一百年前一樣，完全沒變咋啦⋯⋯」茱阿達好奇地打量了他，然後突然嚇了自己一跳：「糟糕！閒話說多了，我現在是一名士兵，奉命擔任這東門的守衛咋啦，同時也監控著東部的儲水湖是否有暴漲的情形⋯⋯」

　　「這樣啊，你辛苦了。」林克點點頭。

　　「那就先這樣，之後再聊咋啦。」茱阿達揮了揮手，心情不錯地回到她的崗位上去了。

　　林克重整了呼吸，繼續往雷獸山捷徑的大瀑布小跑而去。

　　躍入水中、攀上瀑布、打開滑翔傘，三個動作一氣呵成，幾次重複他就抵達了雷獸山山頂，一路上的樹幹不少都插著亮晃晃的電箭，場面看上去甚是不祥，若不是林克經驗豐富，他恐怕會多少覺得害怕吧。

　　但他現在只想大打一架，雷獸山的萊尼爾不過是最弱的傢伙，他甚至懷疑用來塞牙縫都不夠。

　　冷雨繼續暴烈地下著。

　　為了戰鬥方便，林克重新換上英傑服，然後大步踏過積雨而成的水窪，大大方方地現身在萊尼爾面前。萊尼爾怒氣衝衝地朝他踏蹄而來，但是林克對他的動作全都了然於心——三連橫斬就後空翻，衝鋒就側跳，有空隙就瞄準下巴來上一箭，跪下了就爬到馬背上去使勁攻擊，反正只要離得夠近，萊尼爾是不會拿弓的。

　　「把你的電箭全交上來！」林克大吼，一個空翻跳下了馬背，手指在劍柄上蓄力，準備來一個漂亮的迴旋斬以結束這場戰鬥⋯⋯

　　但此時此刻，他眼前卻猛地閃出了回憶的畫面——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有這麼做過。

　　不是單獨一隻萊尼爾，而是一整群。

　　他記得自己在魔物的軀體間來回跳動，將牠們輪流逼退，盡己所能地去保護身後突然跟來的人。

　　那天也下著雨，萊尼爾朝著卓拉公主的背後偷襲，林克不顧一切的往前撲，大師之劍與他心有靈犀一般，伴隨著玲瓏的樂音滑進他的手裡，耀眼的光芒令萊尼爾緩下了突襲的攻勢，然後就是流暢的一對一擊破，似乎過去的他，對付起萊尼爾甚至遠比現在更加輕鬆⋯⋯

　　同樣是一個蓄力的迴旋斬，他屠殺了最後一隻萊尼爾，回過頭去看米法的時候，他的視野裡全是紅的。鮮紅的夕陽，鮮紅色的卓拉公主，她的臉頰也是紅撲撲的。

　　他只知道，她沒受傷。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然後林克猛地回到了現實，但來不及了。

　　在他突然陷入回憶動彈不得的時候，瀕死的萊尼爾抓住了機會，狠狠地在他脖頸上橫斬了一刀，但揮出這一刀也使完了牠最後的力氣，牠在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後自己斷了氣，化作粉塵消失了。

　　大量的血猛地噴出，就像那天的回憶一樣，全是鮮烈的亮紅。

　　林克心不在焉地想著，這紅，紅的好美啊。

　　——然後他的視野裡就只剩下黑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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