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椅另一边的人终于开口了，打破了这无边的沉默。冰冷的空气中，莱姆妮格外清晰的吐字好像一只枯瘦的手，将华法琳的意识从朦胧的回忆中拖了回来。可是，她究竟在说什么话呢？头几句，华法琳根本没有听清楚。注意力不集中不是她的错，毕竟，天已经如闭上的眼睑一般黑了。

“所以说啊，你还记得吗？”

“嗯？”

“我们头次见面，我一个人躲在车站的角落哭。”

“我记得。那时候你还是初中生吧。”

“对。这个时候，头发散乱的你走了过来……啊，果然从那时候开始，你的脸就一点也没变过呢。”

“是这样吗？”

“那天，你对我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我啊，从那时候起就特别讨厌自己，讨厌镜子里的脸，讨厌黎斯族。”

“我记得……是你的同学拿黎斯族的传说寻你开心？”

“对。每个黎斯族个体都留着报废用的后门，由一个隐秘的网络链接，只要授权者喊出密钥，黎斯族的使命将宣告终结，所有个体都会在五分钟内死亡。”

“很有古典科幻风格。”

“……所以他们就围着我，喊着你快去死一类的胡话……”

“这个都市传说有些年头了。”华法琳顿了顿，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他们这么做没有违反《1673年反黎斯族种族歧视法》么？而且，这里还是黎斯族原体的故乡……”

“小孩子，谁懂这些。”

“于是，你逃离学校，坐上一辆自己也不知道目的地的悬浮车……”

“……在陌生的车站角落，遇到了一个看似还没睡醒的血魔，见到我的第一面，她就把我抱在怀里，对我说……”

“‘作为补偿，我会爱你。’”

“所以说，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因为，当时的你还是个孩子。”

对话结束，华法琳点燃了今天晚上的第三根烟。她的四肢苏醒了，目光也活络起来，开始寻找湖中的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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