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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尘醉记——女侠挽歌,3

[db:作者] 2025-08-04 11:04 5hhhhh 7250 ℃

史昭然打断了两人的叫骂,道:“我无心挑拨二位,我只想知道在中原还能否找到醉生梦死这酒。”

农夫摇摇头,道:“要找醉生梦死这酒并不难,你去京城南郊幽香楼便是。只是那醉生梦死是幽香楼主从西域进的,据说十年才得一壶,是他手中的至宝。此外,幽香楼主不轻易接待外客,恐怕你们要吃闭门羹咯。”

“幽香楼?”

“少侠,这胡言乱语少听为妙。”王掌柜应和道,“小庄的杜康、状元红都是极品。若少侠感兴趣,可为少侠提供一两户做样品。”

“也好,一两壶酒也不可能拿来宴请百宾。这样,我人微言轻,就先拿两壶,回头让师傅定夺。”

如此,史昭然顺走了王掌柜两壶美酒,满载而归。只是这一来二去便是一天,再回木屋时,已然是深夜。

六 风华零落

木屋外五里长坡,夜深人静。云琪第一次喝酒,醉得特别快,她躺在史昭然怀里,细数天上的星星。

“相公,这里好美。有河,有树,有星星,有鸟儿,还有你。远眺是偌大的京城,纵然此时依然有阑珊灯火。天地相映,我快分不清了。”

“那等我们老去之后,就在这里落脚吧。”

“鸳鸯楼,小杂役……”

六个字在老六心底,成了积压已久的大石。尽管他这一生听过许多秘密,有的忘了,有的还记得,但唯独这六个字令他辗转难眠。老六不明白为何如此,只是下床喝了壶茶,望着漫天凌乱的繁星,心绪不宁。

老六妻子见老六倚窗外望,问:“究竟是何事?”

“明日我去一趟鸳鸯楼。”

“你都一把年纪了,为何去那烟花柳巷?”

“我心有不安。儿他娘,我有件事要去鸳鸯楼查看。虽然不便于你多言,不过应当无大碍。”

“依你所言便是。不过,你一把年纪了,少折腾些。”

翌日,鸳鸯楼前,老六驻步难前。这烟花之地,自己几十年从未来过,并非未敢向往,只是生活所迫,掏不出钱银罢了。鸳鸯楼前,两位衣着曝露的姑娘不停向来往路人抛媚眼,一见老六有想法,就勾搭了来。

“这位大爷,里面请,有好姑娘招待。”

未免他人起疑,老六未穿官服,而是随意搭了一身布衣。这些姑娘有点眼色,尽把老六往姿色平庸的姑娘堆里拉。

“我一把老骨头了,就来坐会儿,听会儿曲。”

“那哪成啊,我们这儿有的是好姑娘招待……”

“总得让我坐会儿吧,我腿脚累了。你们也不想我累死在欢乐场上吧?这样,我一会儿若是来了兴致,便来找你们。”

一番推辞之后,老六赶走了故作热情的妓女。鸳鸯楼与老六想象中的并不相同,老六本以为应当有很多寻风流的光顾这所谓的京城第一青楼,没想到此地门庭冷落,只有寥寥几人在听曲,老鸨亦是一脸愁容。这老鸨也算个半老徐娘,容姿不落世俗,只可惜逃不过岁月摧残。老六多看了两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但转眼便模糊了。他不再多想,找了张有人的桌子坐下,故意南方口音装作异地人,和旁人客套了几句后,便掏出了醉红尘的画像,问:“我在闽南时,无意间得缘一见这幅画像,一见倾心。听闻这女子似是此地人,这位先生可知?”

那人一看便答:“这就是鸳鸯楼的两位花魁之一,春悦啊!”

“春悦?”

“京城谁人不知春雪和春悦两姐妹。她们感情甚笃,接客也常常一同接,所以一起被选为了花魁。可惜春雪姑娘被人所杀,春悦姑娘也因此患疾,常日卧床不起,再没人见过。”

“多谢。”

老六收起画像,听着小曲儿,陷入了沉思。他猜这个春悦就是醉红尘,见过春悦容貌又见过醉红尘被斩首的人,肯定已经将“春悦是醉红尘”一事传开了,只有少数不知道的还光顾此处。只是春雪和醉红尘本就认识,为什么醉红尘要杀春雪?

一旁之人又说:“不过,听说最近又来了个叫梦颜的姑娘,姿色十分可人。一会儿,她就来献曲儿了,我正等着一睹芳容呢。”

老六敷衍的点点头,心里想的满是醉红尘的事。他想在多了解一些,便问:“你光顾过春悦、春雪姐妹吗?”

“你还惦记着春悦呢?”那人开朗大笑,“也罢,春悦姑娘确实了得。只是来着风月之地的,都是寻欢做爱,谁人动真情就耽误了。昨日春悦,今日梦颜,与谁共欢不快活呢?你若执意要听,我倒是有幸与春悦姑娘享过一夜。不过我还得多言几句在前,这段事儿你听罢就听罢了,高兴也好,怅然也罢,都该释然——依我看,春悦姑娘是回不来了。”

“我不介意,您说吧。”

“我印象很深,我是在去年四月光临春悦、春雪二位姑娘的。我是个商人,与你一样,本来也是异地客,去年初才定居京城。有一日,朋友带我逛鸳鸯楼。关于鸳鸯楼,我早有耳闻,故而一直很期待,没想到一到此地,所见所闻比我想象中的更风月。你知道我来的时候见到什么吗?春悦和春雪二人在台上翩翩而舞。她们一面起舞,一面轻解罗衫,将衣衫抛向我们这些看客。我最幸运抓到了春悦的肚兜。我至今仍记得那扑鼻的香气。我从未见过如此窈窕的玉体,饱满的肌肉虽绰约的舞姿而变化万千,肌肤却又柔和的如同丝绸,力与美并存,也许只有在鸳鸯楼才有幸得见。从那以后,我便一直是鸳鸯楼的常客。

“后来,我一直试着约两位姑娘,但她们二位实在是受欢迎,一直等到四月,我才有机会与两位姑娘共度风月。

“犹记得那夜,我一入两位姑娘所在的春华间,就见她们只披着一件薄纱,薄纱下便是红肚兜。她们左呼又唤喊我客官,那声音娇得我一下就醉了。我心急火燎的扑进她们软绵绵的胸脯里,一抓就是一大把,那奶子大的握也握不住。我将春悦的奶头含进口中,只嘬了一口,满嘴都是乳香。”

老六一听,打断了那人,问:“你说春悦有奶水?”

“是啊。”那人理所当然的回答,“后来,她还在我面前演过奶水喷泉的绝活,定是有啊!”

老六又问:“那春悦是生过孩子了?”

“这我哪儿知道啊……不过春悦看似不过二十,蜜穴都是粉嫩紧致的,应该没生过吧?”

老六敷衍的点点头,心想醉红尘的功夫邪门得很,今日受伤明日便可复原,恐怕蜜穴粉嫩、容貌不老,都是邪门内功的功效。但反之,老六明白自己只是略懂武学的皮毛,难以断定奶水是否亦是邪门内功的功效。

那人继续说道:“春悦的奶水可真是香啊……言归正传,后来,春悦躺在床上,脱光了自己的衣物,一丝不挂的展示着她的玉体。春雪便上床跟她嬉闹,两人当着我的面亲吻抚慰,看得我眼馋啊!我又是一扑,这两个姑娘倒好,左右一闪,害我扑了个空。我心急,一抓便抓到了春雪的胳膊。春雪大骂我坏,却又扑进了我怀里。春悦一副吃醋的模样,与春雪一起向我投怀送抱。再后来,她们趴在我身上,又是吻我,又是摸我。我就抱起春悦白花花的大腚,边与春悦做爱,边抚慰春雪的蜜穴。那两个骚娘们,一抠就能出水,真是极品……可惜啊,无论我怎么与你诉说当时的美妙,春雪姑娘也死了,春悦亦难再见。若你能亲身尝试,自是比我口述的要美妙上千万倍。”

老六问:“那春雪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人四下看看,凑向老六悄悄说道:“这事儿你千万别拿到台面上说,挺敏感的。听说,最近这事儿闹得厉害,春雪是被一个叫净身剑的女魔头杀的。话要从头说起,皇宫里有个叫李兆丰的大太监,内务总管,皇帝身旁的大红人,知道皇帝不少秘密。那太监有个喜好,他不是不能行人事吗?他就收养干女儿,晚上被他鞭打,当着他面被人轮奸,还有各种变态事儿轮流干。不过,听说给的银两特别多,很多名妓都巴望着李公公干女儿的位置。

“去年,就在我来京城后没多久,李公公看上了春雪,春雪就名正言顺的成了李公公的干女儿,每个月都会进宫一两次。上个月十五,李公公照常召春雪进宫伺候,没想到正撞上女魔头净身剑。两人及身边十余名侍卫全都被活生生砍了头!听说春雪最为可怜,香消玉殒的时候一丝不挂,不仅仅脑袋搬了家,肚子都被剖了开来,肝肠横流,她肚子里的污物淌了满地,血、尿、屎,还有胆汁都混在了一起,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哎,真是红颜薄命。可惜上个月我去外地进货,昨日才回京城,没见上春雪最后一眼。这些事儿也是昨日旁人告诉我的,没想到两位姑娘一走,这鸳鸯楼如此冷落了啊……”

老六心想,若是他知道春悦便是醉红尘,恐怕早跑了。

“确实可惜。”老六附和了几声,又问,“阁下,可知一直服侍两位姑娘的小杂役是哪位?若能从他口中再听到些两位姑娘的趣事,也算不费我远到而来的功夫。”

但那人却轻轻摇了摇头,道:“都是些小杂役,平时来来往往的,根本没人在意,更不可能分清谁是谁了。我看你也别费这功夫了,我再与你说道说道亦可。”

那人还未说完,便有两名白衣珊珊的客人进了鸳鸯楼。这两人气宇轩昂,步步飘逸,底气十足。老六一看便知他们并非等闲之辈,来此地绝不是寻欢作乐的。也许,这两人的来意与自己相同。那两人似乎未来过烟花地,进来便张目四望,转身挨紧老六坐下来。老六向他们微微颔首,心里有了些数。

年轻的白衣人问老六:“敢问兄台……”

“二位是否来找此女子的?”说着,老六拿出了醉红尘的画像。

白衣人先是略略一惊,看了老六一眼,道是。老六直呼巧,用外地口音道:“我也是为这女子远道而来的,可惜来晚了一步。这边有位兄台是此地老主顾了,不妨听他说说吧。”

老六不知道这两人是谁,但看他们样子不是好杀之人,应当是武林中名门正派弟子。若联系到最近京城中的风波,这两人十有八九是华山派中人。既然是华山派中人,又与自己来意相同,老六心想,不如干脆借他们的手来查探醉红尘留下的六字,也好隐蔽自己。不过,醉红尘留下的六字应该只有老六自己知道,这华山派的两人似是不知。

史昭然边听旁人说春悦及春雪的往事,边暗中观察着身边的老者。这人满手老茧,应当长干体力活,但皮肤却白净的很,说明这份体力活应该不是在户外,自然不可能是农夫、脚夫、马夫一类的糙活。相反的,他应该长期处于阴湿之地,所以不仅皮肤煞白,还有轻微的风湿。从他盘发的方式,不经意间流露的本地口音,以及谈吐修养等等来看,又颇像京城朝中之人。将这几点相关联,再联系上他如此关心醉红尘一事,史昭然猜测他应该是天牢狱吏,并且可能在醉红尘临死之前有过什么交集。

听过旁人自我陶醉的讲完春悦和春雪的往事,云琪面色绯红,悄悄拉紧了史昭然的手。

这边话刚说完,门口又进来了三名衙差。这三人豪横得很,进来就踢开了挡他们路的桌椅,喊无关人等别碍事,径直向老鸨走去。老六想自己幸好没穿狱吏服,不然摊上这事更麻烦。

老鸨一见衙差上门,立刻上来迎接:“三位差爷,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啊?”

“少废话!”说话的衙差似乎是三人里带头的,“听说你这里和贼寇有联系。有人报官,说前几日被斩的犯妇是你们这儿的花魁,可有其事?”

“这……”老鸨左右看看,低声说,“这吴王和汾阳王都打理过了,说此事已了了呀。三位行个方便吧。”

老鸨给三名衙差塞了点钱银,三名衙差乐呵呵的分了脏,本打算就此放过鸳鸯楼,可就在这时,一绝美女子从后台缓缓走上舞台中央。这女子肤若凝脂,腰若杨柳枝,眉清目秀,肌肉匀称,不似寻常女子般娇弱,力量中带着美感,绝非凡尘中人。史昭然一见这女子,霎时间愣了片刻,这不是前夜与自己抢醉红尘人头的黑衣女子吗?

衙差问:“这位是?”

老鸨道:“她是我们这儿新来的梦颜姑娘。梦颜,向三位差爷请安。”

梦颜轻声道安,点头屈膝,似是十分娇羞。这倒把三名衙差的色心勾引起来了,他们搓着手,步步逼近梦颜。史昭然心想前夜遇见的黑衣人武功不俗,对付几名没脑子的衙差绰绰有余。可史昭然没料到梦颜根本没出手,任凭衙差在大庭广众下撕去了自己的衣衫,只剩一件单薄的肚兜遮掩身体。老鸨急得忙制止衙差,却被衙差一巴掌打翻在地,当场昏死过去。

一旁寻风流的来客捏着拳头暗骂:“这欺人太甚!”

史昭然再也看不下去,若让衙差继续,梦颜就要当众裸身了。一转眼,史昭然掌锋作剑,一招开山劈海将衙差和梦颜分成了左右两道。衙差呆了半晌,向史昭然拔出佩刀。史昭然抢先一步,问:“几位差爷,敢问搜查此地,是否有官服的文书?”

衙差被史昭然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大喊:“大胆狂徒,胆敢阻挠官差办案!”

说完,衙差朝史昭然劈来。史昭然侧身躲闪,手托衙差下巴,一招翻天掌既夺下来衙差的刀,又将衙差打翻在地。

“如此功夫还敢当衙差!”史昭然将刀往地上一插,便入木三寸。衙差起身拔刀,可刀却不动分毫。

“相公,小心!”云琪焦急大喊,连自己女扮男装都不管了。

只见远处一衙差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飞刀,史昭然毫无预料。好在对方不善暗器,动作大模大样,生怕人不知道他要丢暗器似的。却没想到史昭然准备好了架挡姿势,云琪却飞挡在了他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飞刀。

“阿琪!”史昭然抱住云琪,见她脸色煞白,衣服都被染红了。

“相公……”云琪哭丧着,“我不想死……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史昭然猛打云琪腹周各大穴道,将云琪的血止住。

“呀!”云琪被戳的大声叫唤起来,“疼疼疼!……疼死我了!……相公,我要死了,你下手轻点!……”

“轻点怎么封住穴道?”史昭然抱起云琪,“我这就带你看大夫。”

没想到梦颜拉住了史昭然,说:“不用了,公子,我们这儿就有金疮药。快带姑娘去我房间。”

史昭然只顾救云琪,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抱着云琪就往春闺里钻。

老六躲在暗处大喊:“不好啦!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衙差乱杀人啦!”

那三名衙差一听,吓得忙往外逃。看着三名衙差逃跑的背影,老六摇了摇头。老鸨既说了鸳鸯楼有亲王郡王关照,自然背后有势力。况且醉红尘一案不是小事,天子亲审,曹班头都被灭了口。敢拿这案子寻性滋事,恐怕这三个蠢才活不过今晚。

史昭然知道是老六帮的忙,道了一声:“多谢。”

老六以眼神相回,再随惊慌逃窜的人群一同离开了鸳鸯楼。

七 忆事

“这里是哪儿?地狱吗?”云琪睁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四望。

“是地狱,这一层叫蠢人地狱,专留给枉死的蠢人的。”

“啊?”云琪一脸迷惘,一看说话的人是史昭然,便松懈下来,“骗人,又捉弄我。嘶……我的肚脐眼好疼。”

“你可真会挡的。”史昭然说,“拿自己的肚脐接飞刀,腹肌还绷的死紧。我们费了好大功夫才把金疮药下进去。”

云琪问:“那我还会死吗?”

“当然会了。”史昭然戳了戳云琪的脸蛋,把云琪吓得脸都发白了。

“别吓她了。”一旁的梦颜走过来,摸了摸云琪的脉相,说,“云姑娘身体还虚着,让她休息休息吧。”

“再过几十年,我们会白头偕老,驾鹤西去。”史昭然抚摸着云琪的脸颊,说,“但今天,你是没机会走在我前头了。”

“相公,你又捉弄我呀!……对了,这位到底是?”

“这位是恒山派女侠南宫梦颜。”史昭然顿了顿,说,“她生母便是醉红尘。”

云琪瞪大了眼睛看着梦颜,喝道:“就是你娘杀了我四十多位师兄!我要杀了你!……”

“等一下,娘子。”史昭然制住云琪,说,“我四十多位师弟的仇,我不会忘。但是这仇不应该找她报。醉红尘已经惨死刑场,现在只剩下一颗人头,躯干都不知被谁夺走了。该杀的是幕后指使这一切的黑手,而不是眼前的梦颜女侠。”

“梦颜女侠,梦颜女侠,叫的这么亲昵。”云琪嘟囔着,“谁知道她是不是坏人。”

梦颜说:“抱歉,前夜与史少侠大斗了一番,毕竟那是我母亲的人头,我想让她入土为安。不过,华山派与我恒山派同为五岳剑派,我们同气连枝,早有听闻华山多侠士。史少侠与云女侠愿意为我仗义执言,出手相救,甚至亲身挡下飞刀,我便知二位是重侠义之人。之前若有冒犯,我实在是抱歉。”

史昭然对云琪说:“人家梦颜女侠为了救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内力消耗过度差点昏死过去,带的金疮药亦快用完了。还不谢谢人家。”

“嗯……”云琪看看史昭然,又看看梦颜。梦颜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看来当真耗尽了内力。于是,云琪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梦颜女侠,感谢你救我的小命~”

见云琪嘟嘴的可怜模样,梦颜只觉得好笑。恩怨一了,史昭然与梦颜也算站到了同一阵线。

“梦颜女侠,现在我娘子阿琪伤势已无大碍,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将彼此所知的情况交待一下吧。”

“甚好,我给我伯父母报个信,他们就在对楼酒家为我放哨。那晚,大家虽都蒙着面,也算是见过面了。”说完,梦颜走出门外,找她伯父母去了。

云琪压低声音,问:“相公,真当相信她吗?”

史昭然答:“我们现在最需要同路人,但我不想拖累剩下的师弟了。现在有三位帮手,我看与其为敌,不如先合作。”

史昭然当然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理,但他觉得梦颜可信,而他直觉一向很准。

不过片刻的功夫,梦颜带着一位白发老者和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两人虽然都已白发苍苍,但身材挺拔,孔武有力。

“这是我伯伯南宫正,以及我伯母戚萍。”

两人一见史昭然和云琪,便立马跪在他们面前,道:“多谢二位貌似救下弟媳首级,此恩此德无以为报。”

“这是做什么!”史昭然马上扶起南宫夫妇,“我也是无意为之,本想借贵弟媳首级调查幕后真相而已。我有私心,还得抱歉在先才是。”

南宫正道:“非也,我们三人不敌官兵。若不是二位出手,恐怕弟媳连毫毛都不剩下。无论二位如何,都是我们的恩人。”

史昭然扶起南宫正和戚萍,道:“总之,我们先前的恩怨都算了了,如今我们是同道的战友,别分什么恩德你我了。”

待南宫夫妇起身后,史昭然又问:“三位大侠,能否告知切实的来意?我想三位留在此青楼之中,梦颜姑娘更是甘愿卖身驻留此处,应该有什么关键线索吧?”

梦颜说:“这得要从许多年前说起,那时我还小,不如由我伯父道来吧。”

南宫正点点头,将往事婉婉道来:“我们夫妻与我弟南宫义,弟媳苏千桃皆是恒山派弟子。千桃与我兄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和娘子虽然年长于弟夫妻,但论武学天赋,他们而人远高于我们二人。不过二十,他们已经名震冀中,享有天峰双侠的威名。他们爱游历山河,又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南起蜀地,北至雁门关,都留过他们行侠仗义的身影。

“到两人二十有四时,他们迎来了一生中最大的喜事。那一年,千桃生下了梦颜。我弟和千桃由此打算金盆洗手,好好扶养梦颜长大成人。而梦颜亦得恒山长老指教,从小就有一身好功夫。梦颜出生后的八年,应当是他们夫妇最快乐的八年了。梦颜很聪明,教他的东西一学就会,长老亲传他翠峰清玄功,他练得有模有样……”

梦颜忙打断南宫正:“伯父,我的这些就不必说了。”

“行,行,我知道这些你不好意思,咱们继续说下去吧。”南宫正摆摆手,“八年里,我弟夫妻二人在恒山脚下以种田为生,自食其力,闲云野鹤,好不自在。可惜好景不长,有天,他们救了一位受重伤的义士。那义士浑身是血,被箭矢插得找不到一块好肉,即使如此还是爬到了恒山脚下,是个英雄。只见义士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才将婴儿托付给我弟夫妻,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婴儿煞是漂亮,小腹上有一朵朱红的莲花胎记。我弟夫妻心想一定有人追杀那婴儿,不愿给恒山派徒增恩怨,就与我们商量。之后,便携带婴儿远行,而梦颜则由恒山派众长老以及我们夫妻带大。我犹记得与他们告别的那一夜,月明星稀,只有一盏干黄的灯笼送他们策马远去。

“再后来,果真有官差来恒山派询问此事。掌门怜爱我弟夫妻二人,又不想惹是非,便只说不知。恒山派虽不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可在武林中好歹也有一席之地,五岳剑派若合力,更是连南北朝廷都得忌惮三分。官差虽然想上山查探,但始终没得到掌门允许。半年之后,也许官府得到了新线报,不再骚扰恒山派了。

“又过了半年,正当我们以为此事已风平浪静的时候,突然有一群身穿青衣,手持黑宝剑的侠士上山来拜访恒山派。那群人自称青木卫,是前朝禁卫后代,为保护前朝皇族遗孤而战。他们听说此前义士将婴儿托付于我弟夫妻,便以为恒山派收养了婴儿。直到那时,我们才知道那个婴儿是前朝遗孤,现在真正该坐在皇位上的天子。

“七年前,也就是青木卫拜访恒山派的一年后,我们得到了青木卫被朝廷剿灭的消息。我们决定暗中下山,一来为找弟媳夫妇,二来也为助那些牺牲的侠士一臂之力。可惜我们一路寻觅,却一直徒劳无功。直到最近听闻京城有位叫醉红尘的罪犯被捕,我一看那犯妇画像上的竟是千桃,赶快马加鞭前来救人。可惜啊……朝廷动手太快,没给我们救人的时机。哎……千桃真是可怜啊!真难想象她受了怎样的折磨……如此绝世的美人,死状竟如此之惨……

“罢了……两天前,我们打听到鸳鸯楼的春悦姑娘竟是千桃。为找寻千桃遗留下的踪迹,梦颜甘愿献身于此地。然而那老鸨口风紧,其他人对春雪和春悦更是闭口不敢谈论,到现在我们都未能得到什么眉目。”

听南宫正徐徐说完他们的故事,史昭然逐渐陷入了沉思。苏千桃、醉红尘、春悦、净身剑、女魔头,这些名字、身份、称号都压在了一个女人身上。史昭然不禁感到好奇,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史昭然将自己从华山下来至今一路的旅程告知,南宫正三人不禁啧啧称奇。

梦颜说:“那幽香楼的醉生梦死酒兴许能解释我娘离开恒山派后去过哪里。若能一点一点寻踪觅迹,我想一定能找到前朝遗孤。”

史昭然便应和:“我想也是,所以明日一早,我就打算前往幽香楼一探究竟。”

“云女侠受伤了,不如让我伯父母陪同一去吧。”

“那便煞好。”

八 故仇余影

仇与情,是恩怨纠葛的本源,亦是牵连起整个江湖的血脉。史昭然要找的并不复杂,他目标明确,他有仇,他就要报仇,他要找的就是仇人。然而眼前种种线索,逐渐将矛头指向了青木卫与朝廷的矛盾冲突。也许,无论是醉红尘,还是史昭然的师弟们,都只是这场斗争的牺牲品罢了。

史昭然继续调查的决心丝毫未动摇,纵使他现在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亦是如此。回过神,史昭然又觉得奇怪,自己是如何过来的?

四下张望,史昭然未见零星灯火,更感觉不到四下有人,便尝试大喊:“可有人在?”

然而,这地方空旷异常,声响有去无回。

史昭然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告别鸳鸯楼,待策马前往幽香楼的场景。他清晰的记得云琪脸上的泪水和不安,却不记得那时云琪说了什么话。再往后的记忆仿佛泡水的画一般越来越模糊。

“公子……”

背后一声娇滴滴的轻唤使史昭然不禁打了个冷战,明明刚才一个人影都未见到,怎的又有人唤自己“公子”?史昭然忙回头,见一女子翩翩而来,纵使黑暗也笼罩不住她的身影。史昭然认出了那女子,马上便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醉红尘。

史昭然没退却,大喝:“妖女,你是人是鬼?”

“公子,你在说笑吗?我能走到你面前,当然是人咯。”

“可你已经死了。”

“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公子,别打趣了,大好时光,只有你我,尽情快活吧~”

醉红尘解开长衫,随她身体的轻幅运动,一身柔中带刚的肌肉婀娜的变化不止。转眼,醉红尘已经赤身裸体的倚靠进史昭然怀里。史昭然未曾感受过如此温暖而柔软的躯体,不由得一阵面红耳赤。

醉红尘慢慢往下抚摩,轻轻握住了史昭然的阳根,笑啼:“公子,你的肉棒好硬呢,都胀这么大了,让我替你解解淫毒吧~”

“住手……”史昭然全身僵硬,分毫动弹不得。

醉红尘用手来回撸了几下,史昭然无法自持的感到一阵阵兴奋,浑身炽热难当,几下就被醉红尘挤出了汁水。

“公子真是有趣,接下来可得让我好好享受一番哟~”醉红尘手臂一展,黑暗中又走出了两位裸女,她们与醉红尘一模一样,望着史昭然痴痴的媚笑。倏忽间,三位醉红尘若风中的丝绸般在史昭然身边飞舞,用肌肉线条做画。

“来啊~放纵啊~”

史昭然眼花缭乱,忽而觉得下面一紧,一看醉红尘正在自己胯下起舞。他的阳根早已插进了醉红尘湿润的蜜穴里,来来回回,辗转反侧。

欢愉之间,史昭然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醉红尘的面容也越来越鲜艳。他无法压制自己下体的原始本能,在醉红尘的肚皮里射了个大满怀。

“哈哈~舒服呢~公子这样待我,实在是不薄。我也想还公子一些恩情~”

史昭然后心一凉,忙回首一瞻,见醉红尘忽然又来到了他背后。醉红尘取下尖锐的铁钗,抵着史昭然的脖颈,嬉笑道:“昨日你杀我,今日你便是我收下亡魂,啊哈哈哈哈!”

“可笑!你已是死人一个,何能杀我!”

史昭然从混乱中猛地回复了神智,醉红尘立刻灰飞烟灭,四下又变得空无一人,一片黑寂。这时,史昭然已然意识到了自己在昏睡,他闭上眼睛,屏息凝神。一回神,史昭然的记忆和感官一齐苏醒,他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昏暗的大堂里。大堂被划分成一道道小隔间,每个隔间摆一张床,而自己正在其中。一旁的小木桌整齐摆放着史昭然的衣物,史昭然一看自己射了一大滩白汁,立马抄起自己的裤子草草穿上。

不远处传来艰难的呼吸声,史昭然寻声找去,见戚萍赤裸的躺在自己隔间床上。戚萍虽已过五旬,可长期练武使她身材极为健硕。她胸部丰满,腹肌分成结实的八块,皮肤白皙紧致,没有分毫褶皱,整体好似少女一般。史昭然惊的马上找起戚萍的衣服,可还未替戚萍遮上,便有人来制止了。

“这位公子,你在做什么!”来的是一位以白纱遮面的女仆,一把就抓住了史昭然的手,“这儿既不是你的隔间,你怎么起床来这儿了?我们幽香楼是雅地,请谨行礼数。”

史昭然想起自己与南宫正夫妇找到了幽香楼,还受邀喝了点酒。可如何变成现在这般情况,在他记忆里没半点蛛丝马迹。他说:“这位是我朋友,我见她呻吟,为她盖上衣服,怎么了?你们这幽香楼是什么地方?竟然冠冕堂皇的草菅人命!”

正当两人争执之时,戚萍的呻吟越来越粗重……

“呃啊啊啊啊!……”

戚萍一下腰背紧绷,猛然弓起了身子,爱液从下体如喷泉般溅射开。史昭然本该非礼勿视,却以外见到如此场面,着实羞愧难当。

“我朋友究竟怎么了?你们下了什么手?”

“我们能下什么手?是你们自己喝的五石散,在此地发热而已。你要给你朋友穿衣服就随你,回头中热毒,别死在此地!”

“你给我们服了五石散?”

“都说了,是你们自己服的。你这人怎么冥顽不灵呢!幽香楼是文人雅士服五石散发热的地方,我们焚安神香为你们定心神,还得一个个服侍过来,回头就被你这样的无端责骂,呼来唤去,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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