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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凐没的光芒】第一卷 塔下三姐妹(上)(十二万字),4

[db:作者] 2025-08-02 22:39 5hhhhh 4560 ℃

  「她…嗯…她吃的真多啊。」

  「是啊,还好我养得起。」也没有往深处想,点着头的伊比斯随口应答道,「怎么样,你也很想养一个这样的宠物吧?」

  苏诺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了光彩。

  「我,我也能养她吗?真的可以吗?」

  她紧紧地盯住了正在进食的少女,眼波中满是艳羡之色。半精灵少女再次试图伸手摸头,进食又被打断的妮芙丝干脆放下手中的鸡腿,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让苏诺好好揉了个爽。

  「呼啊,呼啊……」

  妹啊,你神经啊。看着苏诺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妮芙丝无语地望向身边的「主人」,无言地散发着心中的不满。

  「你可以去买个自己的女奴,苏诺,这一只可不能给你。」

  乱来的小手被拿开,三妹脸上浮现出了肉眼可见的恋恋不舍之情。可惜女奴可不是什么小孩子的玩具,况且,就算是小孩的玩具,也不能随意地赠送给别人。

  「好啦,只有妻子才有权分享丈夫的女奴,你去找姐姐帮你买一个吧。」

  本来只是玩笑话而已,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诺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突然迸发出了光彩。

  「那就,让我来做你的妻子吧!」

  「…哈?」

  从她口中突出的话语实在太过惊人,就连伊比斯的脑袋也宕机了半秒。

  等等,停一下,这是表白吗?刚刚说好的害怕男人呢?

  仔细一想,像这样被直球宣告爱意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但是,这女孩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反而更像是小孩在模仿父母过家家,为了争夺玩具的归属而随意交易结婚权……即使紧紧盯住苏诺那无暇的眼眸,能看见的也只有毫不做作的天真纯洁。

  只是对于在场的家人们来说,这番叛逆发言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妹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二姐?」

  「赶紧给我回到房间里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好了,别这样,还有客人在呢。」

  面对咄咄逼人的普莉希拉,苏诺蜷起身子瑟瑟发抖。幸亏还有大姐喝止住了她的继续追击,安抚着受惊的女孩。

  克劳迪娅小心地窥视伊比斯的脸色。既不是愤怒,也不是狂喜,只是不明所以的沉默。她在心底偷偷舒了口气,又感到一阵遗憾,随后摆出了礼貌的姿态。

  「很抱歉,三妹她年级还小不懂事,这只是她无心的玩笑,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去。」

  「我不会和小孩一般见识的。」

  虽然肉体已经发育得可堪采撷,这位半精灵女孩的行为和心智却与十岁多的小孩无异。真要说年龄,在场看起来最小的就是自己身边这个珍贵的藏品了。伊比斯转头看向龙女,她正将第十四个蔬菜卷送下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青年在心中默默惊叹,真不知道这一米五多的个头是怎么塞下那么多食物的啊。他突然有种奇妙的想法——妮芙丝的年龄真的有外貌上看起来那么小吗?

 ***********************************

  晚膳过后就没有其他的活动了。宅邸里或许有几根蜡烛,但这么珍贵的照明并没有在此时使用的意义。随着太阳下山,黑幕撒落,三姐妹各自回到了寝房,伊比斯也拉着自己的小奴隶进入了客房。

  仆人们早已收拾好了房间,他们将第二套被褥铺在了地上供妮芙丝使用。今夜的月色有些黯淡,青年吹着口哨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来,上来自己动。」

  「……不要。」龙女晃着小脑袋撇到一边,「我刚刚吃撑了,除了睡觉没心情干别的。你要是强迫,我保不准就会把糜烂的食物都呕吐出来。」

  这是个十分合理的推断和威胁。虽然确实听说过有些领主会对美少女的呕吐物有奇特的爱好,但是果然这种怪性癖要敬而远之。伊比斯摇了摇头,取过了床脚边的新包裹。

  「我是要给你上药。再说,你还要不要听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迟疑了一会儿,妮芙丝顺从地靠近,背过身,突然就恶狠狠地坐了下来。她的小算盘并没有如愿,早有准备的伊比斯向后一挪,就让她整个屁股磕在了床板上。

  少女的口中发出痛苦的咕呜声。她也明白这是自作自受,幽怨地盯了一眼身后正在幸灾乐祸的青年,便撩起上衣露出后背,算是认输投降了。

  原本应当长着一对漆黑翅膀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刚刚萌芽的新生肌肤。之前先是被斩断骨头,再遭到了拖行,本该光洁柔嫩的肌肤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但不知道伊比斯用了什么治疗方法,背部血肉的再生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原本残留的骨碴都被磨平,能预见到等治疗完毕后,就会变得和普通女孩的背部没有两样了。

  在开始上药之前,还有一样事情要做。伊比斯取来行李,伸手进去翻找起来。匕首、钱袋、种子……摸索了一会儿之后,他扯出了一根黑色缎带,笑盈盈地缠在了手上。

  「你喜欢高马尾还是侧马尾?」

  「啊?」

  「算了,没区别,反正以后都要试一试的。」收回交给妮芙丝的选择权,伊比斯轻巧地扶住少女雪白的秀发,快速地扎了一个短马尾,「啧啧啧,明明有这么漂亮的头发却从不打理,你还真是个暴殄天物的坏孩子。」

  「我不是孩子。」妮芙丝一板一眼地纠正道,「我的心里年龄足够成熟,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话从刚刚恶作剧失败的她口中说出来还真是奇怪。根据某位友人的定义,眼前的女孩从外表上看正处在萝莉与少女交界的微妙年龄上,怎么看也和成熟沾不到边。

  伊比斯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躲开了嬉闹一般的微恼轻咬。

  「女奴不需要负什么责,你只是我的财产和宠物,除了听从命令就不用考虑别的事。我会养你一辈子,保证你衣食无忧,不会有任何烦恼。」

  「……包括扮作娃娃任你打扮?」

  「这是你最主要的任务之一。」随手绑出的发型意外地适合妮芙丝,伊比斯满意地托住下巴点头,「虽然你身材容貌的基础素质不错,还是得由我来打磨才能焕发光彩。当然,除了这个之外,你也得做些别的事情来报答——」

  「当你泄欲用的对象?」妮芙丝一脸平静地接下了话。

  「对,这也在其中。」

  青年丝毫不掩饰自己高涨的性欲,用沾满研磨好的草药的手在龙女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下。妮芙丝颤抖了一下,这次却并没有发出什么不满的声音,任由他好好地揉搓了一番。

  看来,她已经渐渐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蜜蜂岭的资源并不丰裕,克劳迪娅所搜集到的草药种类不多,但也勉强够用了。一边为妮芙丝伤痕累累的背部敷上药物,一边告诉她白天发生的事,两人就这样度过了一段安稳的时光。

  「——所以,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讲到了如何被收养的那个故事时,一直静静倾听的妮芙丝发出了疑问。

  伊比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正好,药已经上完,用干净的白布缠上几圈结束了治疗。

  「当然——不是,关于我的故事是另一个版本。」青年对着半龙少女露出了险恶的笑容,「我想你一定不介意听听看,对吧?」

  气氛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妮芙丝突然有种冲动,想要说些什么来阻止他继续这个故事——但她没能说出口。

  「从前有个奴隶的孩子,他就和无数普通的小孩一样,普通得扔进奴隶堆中就会找不出来。因为喜欢在泥路上打滚玩闹,所以总是显得脏兮兮的。」伊比斯耸了耸肩,「有一天,这个孩子遇到了一位过路的美丽少女,抱着玩耍的心情迎了上去——于是这孩子就被从爱他的父母手中夺走,此后再也未能与其见面,直到连他们的面容也完全忘记。他被棍棒与皮鞭逼迫着学会偷窃与说谎,精通毒药制作与暗杀,成为了十足的忠犬。」

  「……这就是那个预言的另一面吗?」

  「预言?哦,从来就没有什么预言。」

  妮芙丝沉默了半晌,略粗的白眉毛皱成了一团。

  「那不对。为什么会是你?」

  既然没有了被选中的理由,那么为什么是这家伙成为了精灵家族的继子?只是因为运气吗?虽然这样天降大运的好事也不是没可能发生,但她总觉得这解释有哪里不对劲。

  「是啊,为什么呢?」伊比斯厚着脸皮给出了答案,「因为我可是万里无一的天才,就是这样。当时老姐抱着我的大腿求我赏脸冠上英卡纳的姓氏,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

  我就不该指望这家伙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真话来。龙女偏过脸去,不准备再继续这没营养的对话,然而伊比斯却捧住她的粉脸硬扳了回来。

  「好啦,别那么死板严肃,我说实话就是了。」虽然青年还是嬉皮笑脸,眼神却已不再轻浮,「我是被上天选中的有才能者,所以……喂,别把头转过去!我说的『有才能者』是个称呼!」

  信用这种东西是有限的。见少女是铁了心不想听下去,伊比斯只得来硬的,按住脸颊不让她偏过头。而妮芙丝更是赌气了一般非要扭开,打死也不愿意对上眼。

  两个人就这样用可笑的姿势僵持了数秒,最后还是伊比斯打破了平衡。

  他对准少女娇嫩的双唇,吻了下去。

  「唔!?」

  突然袭击的效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妮芙丝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意料到他会做出这种举动。还未能有什么反应,侵入口中的舌头就已经顶开齿门,卷住了少女小小的香舌。

  「啾咕~ 啾呜……」

  慌张、无助,又不知所措。未能明白意义的举动与暖意复苏的身躯让妮芙丝露出了楚楚可怜的无辜神情,原本奋力反抗的力道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瘫软在青年怀中。一直以来所见的坚强刚毅的女孩居然还会有这样柔弱的一面,愈加感到新奇和有趣的伊比斯更是加大了欺负她的力度。

  交叠的双舌纠缠辗转,毫无深吻经验的妮芙丝只能任由男方支配着节奏,笨拙而被动地回应着热情。秘出的津液不断被滋溜滋溜地吸走,眯成了缝的双眼前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突然之间,她只觉得一股酥麻瘙痒的感觉自下而上地席卷全身。这种感觉实在太过舒适,令人再也提不起什么力气。

  再这样下去的话,她就要沦陷在其中了。

  所幸这样的折磨未能持续太久。相合的两唇初分,拉成银丝的香津垂连而下浸没在被单里。面色潮红的龙女讷讷地僵缩在原地,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对抗到底的气势。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不过,比起聊天,这种氛围不是有更适合的行为吗?

  伊比斯向着没有反抗的少女的裙下伸出手去,触及之处果然已是一片湿润。轻轻抚摸花瓣,妮芙丝也只是猛地痉挛了一下,瘫倒在床没有别的动作了。

  「你啊,这不是已经很想要了吗?之前还那么不情愿,现在怎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除了模糊不清的呜咽声,少女完全就是一副任君施为的模样。月光之下,她粉嫩的秘部已经湿润无比,即使经受了连续数日的摧残,看起来也仍然完璧如同处子一般。轻轻抚摸稀疏的白毛,似有若无的呻吟便萦绕在耳边。

  视线再向上,是女孩圆滚滚的小肚皮——哦,她今天吃掉了三个成年男性分量的晚餐,要是之后做到一半时真如她所说那样反胃了……伊比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怎么想做饭后运动了。

  这时候,妮芙丝突然发问了。

  「……除了这种事情,你就没有别的爱好了吗?」

  「爱好?」青年愣了一下,坦然答道,「我的爱好就是玩女人。尤其是侵犯强大的美少女,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满足了。」

  迟疑了一会,龙女才意识到,所谓「强大的美少女」指的是自己。

  「我……很弱。真正的强大是能够贯彻自己的意志,而我却连一座城市都守护不了,还失去自由沦落至此……」

  她海色的瞳孔闪动着,露出落寞的神色。伊比斯则笑嘻嘻地出声安慰。

  「很好,意识到自身的无能为力是成年的第一步。」

  「我早就成年了!」

  越是无知的人越容易自大。

  所谓绝望之谷,是指人生初次对未知与渺小的开悟,随后才能跨过自大与自卑缓步攀登获得成长。早在很久之前,妮芙丝就已经经历过了这样的跌落,但被这个人类青年当做小孩来看待的感觉实在不爽。

  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传来了客房的木门被敲击的声音。

  是谁会在夜中前来拜访呢?伊比斯略微整理衣衫下床,开门见到了来访者。

  是普莉希拉,莫雷卢斯家的半棘妖二姐。

  褐肤的少女脸色阴沉,明显来者不善。她先声夺人,毫无礼貌地发出了质问。

  「你要在这里待三天,对吧?」

  「这可说不准。倘若住得舒服,多待上几个月也不是问题。」本想点头承认,但那样就会在气势上落了下分,伊比斯索性决定气她一气,「我想,你的姐姐也不会有异议,反而会为此感到高兴吧。」

  「你——!我这就让阿姐把你赶出去!」

  「去吧,记得代我向她道晚安。」

  普莉希拉作势欲走,身子转了一圈却没有挪动脚步。她还没傻到那个份上。倒是余光瞥见了房间内衣衫不整躺着的妮芙丝后,她的面容愈发阴霾。

  眼珠一转,半棘妖少女的脸色突然由阴转晴。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蜜蜂岭中可是有杀人魔在活动,整整一年多都有无头尸体不断被发现。如果你想多住几天,说不定会和他打照面。」

  「哦?杀人魔……」

  预想之外的情报让伊比斯突然来了兴致,随后就变得索然无味。稍微思考就能发现,如果真的有杀人魔能在这个小小的镇子里持续作案一年不被抓住又不引起恐慌,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要吓唬人的话,还是编个好点的故事吧。

  「是啊,希望你不要变成下一具暴尸野外的尸体,那时可就没有什么本地亲属能来帮你准备棺材了。」

  话语中的威胁意味隐隐而出,已经洞悉了真相的伊比斯却毫无惧意。他向前跨出一步,被逼近的普莉希拉便下意识地后缩。「咚」得一声,她被逼到墙边,随后青年的右手压在她脸侧,封锁少女脱身的路线。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半棘妖少女原本已经做好了应对粗野男人无礼举动的心理准备,但就在伊比斯气势汹汹发难的那一刻,她还是情不自禁地畏缩了。那是从前被父亲训斥时留下的阴影,此刻那般无理而蛮横的魄力再次在眼前的身影上重叠,心理阴影再度浮上心头。

  「你——」

  「感谢你提醒我,姑娘。」明明是感谢,伊比斯的声音听起来却低沉得像是在索命,「不过,我得教你明白一件事——我并不惧怕什么杀人魔。你为什么会觉得,这种只会残害手无寸铁的农民的鬼祟之徒能够伤害得了我呢?」

  还未意识到这句话的深意,普莉希拉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恶意。她下意识地挥掌,准备结结实实地赏这个无礼之徒一巴掌,近在咫尺的伊比斯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闪了开去。

  动作被完全预判了,紧跟而来的肘击被顺势偏斜,力道完全歪了出去。下一刻,普莉希拉的右手手腕被捉住,一股巨力将她结结实实地顶在了墙上。温热的吐息吹在耳边,那是已经再度欺近的青年贴了上来。

  「这次是我赢了。」

  「放你娘的屁!」

  回应这份轻浮调戏的是一记重踢,伊比斯放开了普莉希拉,笑嘻嘻地退了开去,轻描淡写地擦边躲开了这全力一击。气喘吁吁的少女明显不满意交手结果,摆起架势准备再来一场。在她的视角看来,这只是一时大意被暗算了而已,可她却没有意识到,仅仅只是一个回合的交手,两人间经验与实力的差距暴露无遗。

  更何况,决定胜负的关键已经被握在手中了。

  「我也给你个忠告——裹胸不利于身体发育。」一团布条出现在了伊比斯的掌中,「从弹性和大小上看,你的胸部还有成长的空间,这样用布裹起来对身体可不好。想要变大的话,我也可以经常像刚刚那样帮你揉揉——」

  他的面色很诚恳,建议也很实用,但完全起到了激怒的反效果。捂住不知何时被从束缚中解放的一对鸽乳,半棘妖少女的脸色迅速由红转青,一对眼珠瞪大得像要迸出来一般。

  但她没有再攻击上来。就算再怎么样,仅仅交身的瞬间就将贴身衣物取走,这完全是神乎其技的偷术了。能够在霎时之间取走裹胸布,自然也能做出更含恶意的举动。

  普莉希拉站在原地踌躇片刻,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楼上已经响起了踏过地板的咚咚声,虽然不是没有底牌,再打下去的话宅邸里的人都要被吵醒。要是让大姐知道了她半夜来找客人的麻烦,肯定会让她感到难堪。今天暂时放着家伙一码。

  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伊比斯耸了耸肩,关上门回到客房中,将布条随手放在了一边。虽然应该把裹胸布还回去,但既然好不容易平息了风波,也不该再平添事端。

  一直被晾着的妮芙丝已经把自己卷进了地铺,由于角度的关系,她并没有看见门外发生的打斗。

  「这就是贵族的生活吗。」明明已经睡眼惺忪,半睡着的她还是忍不住对得胜归来的青年吐槽,「这才第一天,刚认识的姑娘就半夜跑过来找你送礼物。」

  看这贫瘠的身材,也能猜得到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裹胸布了。

  「是啊是啊,要不是她太害羞,今天就能骗上床滚床单了。」

  看着少女上下眼皮不断打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伊比斯也就懒得说明实际情况了。之前被打断的交流仍还有未说完的下文,所谓的「有才能者」还没作出解释,当席被苏诺表白的那件事也没告诉她;但这种小插曲索性不说也罢。

  他来到少女身边,伸手抚拢她的眼皮。

  「你啊,这几天就好好休息。我可不想要个一身痨病的女奴。」

  「唔……我不是…你的……女奴……」

  喃喃呓语的样子真可爱。明明都要睡着了,嘴上的硬气还是没消停。

  一旦放松下来,沉重的眼皮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困意涌上了脑门。身体被惰性支配了的伊比斯也迅速躺上了床,准备好好休息一会。

                 三

  善泳者溺。

  自以为是的安全永远伴随着疏忽大意,对于刺杀者而言,当目标刚刚从危险中生还,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小憩片刻时,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而伊比斯·英卡纳就是这样一位优秀的刺客。所以明明是无风的静谧夜晚,他还是突兀而习惯性地睁开了眼。适应微弱的月光后,他很快就发现了静静坐在地板上的人影。

  是妮芙丝。她居然没有睡着,而是不知什么时候盘腿坐起了身。伊比斯小心地眯起眼不让她发现自己已经醒转,准备看她要弄出什么花样来。

  少女的双手双脚都被数根铁链锁住,只要动作的幅度稍微大些就会发出清脆的金属相撞声,那样就一定会把敏锐的青年惊醒。能够不发出任何声音地从地板上坐起来,明显是极为蓄意的举动。要说这是为了不打扰到主人的休息而刻意小心,这种蹩脚的理由并不能让人信服。

  此刻,妮芙丝正静静地握住了绑住她手脚的铁链中的一根,神色紧张地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是想要把它扯断吗?伊比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大病初愈的少女应该没有那样的力气,如果说那全是她的演技,也太过令人惊悚了。

  但妮芙丝就只是无比专注地僵坐在那里,好像真的在驱使病躯全力和铁链较劲。

  沉默的旁观者窥视了好一会儿,仍然没看出什么别的动机来。先是用力扭,然后扯,最后换成绞与错,不知道尝试了多少种姿势后,已经流满头是汗的妮芙丝放弃一般地松开了毫发无损的铁链,长吁了一口气。

  真是可怜,伊比斯在心中摇头。回想起睡前与她的对话,这女孩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但心中的反抗情绪应该还没完全消失,所以才会再度试图逃跑。等到她一遍遍的失败后,总该会放弃这无用的尝试,安心接受性奴的新身份吧。

  看起来是心灰意冷了,准备重新躺下的妮芙丝却不小心被脚链绊了一下,以一个极为滑稽的姿势迎面磕在铺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青年几乎要笑出声来,他甚至还想干脆起身好好嘲弄她一番。但他最终选择了相反的处置方法——装作自己已经睡死,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疼痛与惊吓的表情在妮芙丝的小脸上逗留了一会儿。她死死地捂住铁链,仔细盯紧了床上纹丝不动的人影,见到并没有吵醒同屋人后,脸上便露出了思考着什么的迟疑与犹豫,终于化为了果决。

  她伸出双手再度握住了脚链,「啪」地一声,就像折断树枝一样,粗实的链子毫无阻碍地被卸了一边下来。

  咦?

  少女又故技重施地握住脚链的另一头,仍然是随着一声沉闷而短促的断裂声,整根铁链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拧了下来。随后,伴随着间歇发出的短暂闷响,所有困住她的铁链都被如法炮制地轻易拆除。

  伊比斯终于意识到妮芙丝刚刚在做什么了。

  她是个优秀的工匠,自然能找到对付这种简单束缚的窍门。之前那看起来试图将其拉断的无用功,实际上是在将整根链条处理为只需要轻轻一拉就会断裂的损坏状态,等到时机成熟就能快速拆除。

  恐怕她一直在之前的日子里偷偷对这些铁链动手脚,今天本该完成最后的处理工作后见机行事,而当她发现意外的响声都没能惊动自己后,就顺势一口气破坏了所有的铁链。

  接下来,她应该就要逃跑了。

  拆下来的铁链被少女无声地塞进了铺盖里——不,还有一根仍留在少女手中。她紧握着这根粗实的链子,屏息凝神地悄悄靠近床铺,静静立在了一直「安稳熟睡」的青年身前。

  所以,是准备要先杀我再离开吗?

  伊比斯在心底露出了无声的冷笑。那是许久未曾涌现的怒火再临,默默地在胸腔中动荡着。

  尽管早就知道妮芙丝的心中会有怨恨,但没想到那却埋得这么深。几日来两人的相处其实相当愉快,下流举动虽然会让她很困扰,但逐渐正常的对话交流却是毫无阻碍地破了冰。本以为这是个良好的开端,没想到那或许根本是连自己都瞒过了的伪装,刻意将仇恨埋藏在了处处编织好的小动作中,用暗示营造出了逐渐敞开心扉却仍有警惕的完美形象——真是做的好,自己可是完全上当了啊。

  即使怒火中烧,静躺着的青年却连呼吸频率都没有一丝波动。那是为了等待少女凑近的瞬间出手,以雷霆一击将其制服。然后——调教计划或许要更改。倘若她真有这样永不屈服的钢铁意志,那就只能用些手段破坏掉碍事的理性,做成寿命短暂的愚痴玩具……

  半晌过去了,可是妮芙丝仍然保持着矗立的姿势,捧着铁链僵在那里。

  她在想什么?还是说,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装睡,用这种疑兵之计来引出破绽?警觉的伊比斯思考着局势,耐心地推演着接下来假想的战斗变化。

  他等来的并非是饱含杀意的扑击,而是一声幽幽的轻叹。

  黯淡的月光模糊了少女的容颜,令人难以察觉她的真心。究竟为何在最后关头选择了迟疑呢?擅长揣摩人心的伊比斯能够在心中列出许多可能性,可他现在并不想起身询问妮芙丝。

  他只是保持着静默,看着放弃行凶的白发少女尽力掩盖行动的声响,缓慢而坚决地翻过窗台,随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真是被看扁了啊。」

  终于,伊比斯睁开了「眼」。

  仅剩的月光也从视界中消失,然而某种愈加炽烈的东西正倒映在眼帘上。白热的光团无比耀眼地点缀在无边的黑暗中,而其中正在缓缓移动的某个存在更是特为明显。

  久违地使用这个能力的感觉并不好,大脑像是在烧起来一样滚烫无比。曾经想过不在必要时就不进入这种状态,但不久之后发现那会让这份技能慢慢退化,差点就完全忘记如何开启「眼」。所以,偶尔练习成为了必要。

  此时此刻,他在锻炼之余再度确定了一件事:妮芙丝果然不是什么平凡的女孩。

 ***********************************

  她在不认识的路口停下,回头确认身后不存在追兵,怦怦直跳的心脏总算安定了不少。随后,是劫后余生般的怅然。

  用金属疲劳的方法解决掉碍事的铁链,靠笨拙的无声行动摆脱贴身监视,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只要离开镇子,渺无人迹的野外到处都是藏身的处所,晚上塞进肚子里的食物也能撑上一段时间。曾经被迫锻炼出的野外求生能力应该还没忘记,那样就能确保安全了。

  身体还很虚弱,对付野兽已不成问题。就是什么都没带……再次确认一遍,除了套在身上的葛布粗衣,完全就是光溜溜啥都没有的状态——哦,还有一根被那家伙硬绑在头上的缎带。

  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了扎起头发的新奇感觉。龙的文化里当然不会有与体毛有关的习惯,倒是角与鳞片的保养贯穿了历史。平时除了认真清洁,总是在头发变长后用匕首随意将其割短的少女并不能理解头发对于女人的必要性。某种意义上说,她的自我性别认同倒是模糊得可疑。

  抚摸着短马尾,妮芙丝回忆起了刚刚的失态。明明是争分夺秒的逃亡时间,却冒着暴露的风险呆立在那里,自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倘若认为是什么一见钟情,那就是十足的恋爱小说入脑。

  那么,为什么那时不动手杀掉那家伙呢?只要将铁链捆在脖子上,无疑只是个普通人类的青年很快就会死掉。若是说为了谨慎也说得过去,但内心深处却隐隐传来了否定声。

  这几日相处的记忆闪过眼前,如果割裂掉之前的所为,这位叫做伊比斯的人类无疑算是个相处起来非常轻松的友人……除了偶尔会色心大发动手动脚。和之前那个傲慢而暴戾的精灵统帅比起来,能够友好沟通的敌人总是让人更安心些——沟通,意味着稳定的意图传递与行动预期。尽管不确定这幅平和的模样是否是他的伪装,但那确实收获了一定的好感。

  然后是……那个吻。

  她已非不谙人事的无知少女——尽管经验的来源是强暴与轮奸这种事听上去就很可怜,幸而半龙小姐是个从不感伤过去的现实主义者,也能找到足够的理论来自我开解心理阴影。但是,对于接吻这个行为,她仍然会感到迷惘:明明只是将嘴唇相合,身体不知为何就会灼热起来,力气也像被抽走一般,整个人都绵软下来。那时接完吻后懵懂的状态不是演技,而是确确实实的不知所措。

  深深呼吸后,妮芙丝吐出了一口浊气。

  不管再怎么回忆,已经发生的事不会改变。安慰地想,既然已经从他手中跑了出来,以后想必很难再有交集。只要小心点不要再被抓到,就可以远离这些令人不快的古怪体验了。

  ——虽然不得不承认性交的感觉很舒服,这种无法掌握自己肉体的濒临失控感还是太过危险了。

  思绪万千,现实中的脚步停留只有一瞬。即使不熟悉道路,动起来也比原地等待浪费时间要好。只是,黑暗夜空笼罩下的蜜蜂岭小镇气氛有些奇怪,本以为到了夜间居民们都会睡着,此时却好像能隐约听见人们四下活动的声音在寂寥的秋夜回响。

  没有错,随着距离的缩短,那些人声便愈加清晰。妮芙丝的动作顿时变得谨慎小心起来,轻巧无声地在小镇里躲藏穿行。避开有人的主干道,通过小巷时,原本前方正在远离的脚步声突然折返靠近。少女惊讶了一瞬,意识到来不及转身返回,便侧倒缩在了巷口处的杂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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