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祈願

伊芙看著基爾提亞從早上到現在也沒怎麼休息，工作執行完也沒有回到自己的誕生地，漫無目的地四處走動，終於控制不住把這人捉住扯回自己的空間。

「基爾，」伊芙慢吞吞地問，「該不會是跟被你藏起來的小傢伙吵架了吧？」

「我－－」基爾提亞在否認的一瞬間，他故意留在那的意識感應到那扇橙色的門又出現，儘管那人的身影不在，但也足以使他晃了晃神。

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回憶在腦海記得非常細節，結希安傑小時候喊他哥哥的臉，哭泣的樣子，傷害自己的舉動，失望的表情，平靜如水的語氣，這些都化為無形的手，撓著他五臟六腑。

「看來是猜對了……」伊芙根據基爾提亞臉上的表情，和多年共事的經驗判斷道。

基爾提亞想把「沒有」這兩個字說出來，卻卡在嗓子裏，發不出聲音。

「你把小傢伙趕走了嗎？」伊芙半瞇起眼睛問。

「沒有。」基爾提亞終於把那兩個字吐出來，他不自然的揉了揉喉結。

伊芙沒有相信基爾提亞，他太清楚自己這個朋友為了讓別人不用擔心，總會口是心非，很容易導致他人誤解。於是，他收起了笑容，靠近基爾提亞，問：「發生什麼了。」

基爾提亞稍側過身，坦白了一切後，補充道，「我擔心他再接觸這邊，心…會扭曲。」

「基爾，」伊芙抱起手臂，認真看向基爾提亞的紫瞳，「我認為不只是這個原因才出現這個情況，應該是在現實生活中發生了什麼才對。」

「現在最明顯的是家庭因素，他父母根本就是……至於你指他會問一些奇怪問題，有沒有可能是他遇到了？」

基爾提亞雙手握緊成拳。

他早已有猜測，只是不想承認。

「命運……」

究竟想讓那孩子經歷什麼呢？

與我相遇又是為了什麼？

「好了，」伊芙拍了拍基爾提亞的肩膀，安慰道，「以那小傢伙對你的執著，情況……或許不會太差。」

雖然那是在你沒趕走他的前提下……

伊芙不敢說實話，他不想加重基爾提亞的負擔。

「基爾，還是不要太擅自決定一些事情會比較好喔？」伊芙停了停，又道，「會發生不太好的事，也說不定喔？」

基爾這人，總是先考慮結果而行動，很少顧他人感受和意願。

「喔喔…今後會注意的，那我先回去了。」

基爾提亞道別後，便回到自己的誕生地，那扇門還是站立在那個地方。

隨風飛揚的藍色薔薇花瓣落在基爾提亞腳邊。

他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鋼琴前彈奏，一曲終後，門早已消失。就像達成某種默契，之後一段時間亦是如此。

一天、一星期、一個月……

一個在彈奏鋼琴，另一個在門外聽著。

這樣的時間持續了三個月之久，然後在某一天，門沒有再出現。

起初時，基爾提亞還有點不習慣，總是心不在焉的往那個方向瞄兩眼。發現心靜不下來，便乾脆蹲在先前種下種子的地方。

數朵橘色薔薇在風中搖曳，它們的花托輕輕托著柔軟的花瓣，倒卵形的葉子在花莖上伸展，散發出濃烈而清新的花香。

在一片藍色花海之中，就像燈光似的亮眼。

旁邊細小的花萼被基爾提亞輕輕碰了碰，在這一刻，他真正想碰的，卻是心底裏的那張臉……

遺憾的是，接下來的五天，他也沒能看見那扇橙色的門出現。

大概，這就是命運吧。

基爾提亞坦言接受了，左右不過是回到從前的生活方式。他收回了留在空間的意識，沒再留意這邊。

倒是伊芙滿擔心基爾提亞，自從知道那扇門消失後，最近才多了些表情和說話的基爾提亞變回了過去，甚至連對話也沒怎麼主動進行過了。

「基爾，」伊芙站在基爾提亞身後，「真的沒事嗎？」

基爾提亞回頭看著伊芙，「怎麼突然這樣問？」

連自己也搞不懂的失落感纏上伊芙，只能嘆氣道：「沒什麼。」

「不用擔心。」

「呃？」

「時間在流逝，不是嗎？」總會放下的。

基爾提亞說完後，沒有看見伊芙臉上複雜的表情，便調動力量回去了。

伊芙並不相信神明，但至少這一刻，他想為自己的好友禱告。

「不知道哪兒存在的神明啊……請保佑基爾。」

說畢，轉身前往了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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