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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伽创史 vol.2】魂归桥(唐红之卷),7

[db:作者] 2025-07-29 22:11 5hhhhh 3570 ℃

【不如归】

源赖光,一辈子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活得名副其实过。

这位京都最年轻的武将,实权却被剥夺得一干二净。身为少主,却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臣。

那年赖光和父亲满仲坐在延历寺的屋檐下远望樱花树下的阿纲,谈论着生离死别,以及阿纲的事情。不久,满仲便带着未能偿还罪孽的遗憾撒手西去了。赖光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只是接回了父亲的骨灰,接下来的种种困难让他已经顾不上悲伤。

虽然满仲提前把权力交给了赖光,但是这毕竟是他活着的时候才能保证的事情。这个枭雄直到年老以前都飞扬跋扈,得罪了不少公卿,现在他不在人世了,各种各样的政敌盯紧了赖光,这个家族随时可能被清算。还只是个少年的赖光无力承受这样的局面,他只好咬牙委曲求全投奔了关白。

源家少主的日子是不好过的,但赖光忍受着,他明白父亲的心意,假装坚强和进退自如,实际上他从小就是个柔弱到拿不起剑的孩子,因为身为继承人,才不能推辞父亲的重托。

赖光弱小的心灵,硬撑着种种超出年龄承受范围的重负。

唯一支撑着自己的力量,只有阿纲了。

从渡边纲第一天进府,赖光就为之着迷。因为那眼神的深处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脆弱和孤寂。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肆意欢笑玩耍,却因为不同的原因而被迫成熟起来承受重压。

“为什么我会把刀交给你呢。不只是因为喜欢你的那份骄傲,更因为你和我一样,心里有着想守护的人,只是力量还不够罢了。”

“那么,你就成为我的翅翼,我们两个互相扶持吧。”

渡边纲是他最信任的家臣,更是内心的依靠。因为都是内心脆弱而强装坚强的人,所以希望主仆可以互相帮助着走下去。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期望变成了对阿纲的爱意,连父亲满仲还在世的时候都察觉到了。

“为父不感到有什么不好,年轻的时候,我也喜欢过一个同族的孩子,他就是天王寺的安法。要是那时候我下定决心告白,阻止他出家的话,现在这世上可就没你咯。所以,我很遗憾没能挽救他们一家的性命。”

“不只是髭切的事,为父替你担心的事还多着呢。我不在人世以后,你一定会面对很多艰难,又执意喜欢他,那究竟能不能给他幸福呢?”

“或者,你更应该考虑一下的是,他对你是什么想法呢?”

对啊,阿纲对自己是怎么想的?不确定一下他对自己有没有感觉,还固执追求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陷入痛苦之中。

只是赖光舍不得和自己如此投契,却还另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好的少年。凭借主人的身份是可以很容易就将他占有,但是那真是一种不愿想象的罪恶。

他没有回答父亲,希望用实际行动来表达。

去年秋天,京都的连环失踪案爆发,公卿家的少女隔三差五消失。上面终于传来旨意让赖光调查真凶,并且明确给了赖光可以差遣军队的权力,陛下还命令式家的少主雪凌协助。以为这是从关白手上夺回家族荣光的好机会,赖光也急躁了。调查其中一位少女的失踪事件时,赖光发现了土蜘蛛活动的痕迹,为此带着阿纲他们,杀向了京郊土蜘蛛的大本营爱宕山。

凭着和阿纲的默契,主从两人杀出重围,直取本营。虽然在这血腥的战斗中分神是很可能丧命的事情,但赖光感到很安心,身边有一个这么优秀的伙伴,就算身后空虚都可以交给他。

所以,没提防住那个土蜘蛛少年举起匕首向自己杀来,结果阿纲拼死护卫,给割开了一道贯穿后背的伤口,沾有剧毒的武器让阿纲陷入了濒死的境地。赖光从来没觉得如此惊慌过,背起阿纲奔向了茫茫苍白的山间。

漫天的雪模糊了视线,脚下只要稍微不稳就会滑倒。但是源家的少主执拗起来完全不顾一切,赖光害怕心中珍惜的孩子就这么因为保护自己而死,那样的话,他一辈子都会活得很愧疚。就算鞋子破裂,冰棱割破双脚,和阿纲的血一起染红了山道,也依旧向前奔跑不止。

已经被毒物侵袭到神智微弱的少年,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消失,赖光的心越揪越紧。就在这样视线都快只能看到眼眶的危急时刻,前面却出现了通向两边的分岔。不知道哪条路才是走到山下村庄的,也许两条都是,也许两条都会越走越远,直接就踏向死亡的深渊。

二者择一,而给自己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尽快选择就必死无疑。被逼到绝境的赖光,回忆着和父亲最后谈论死别的场面,希望能够给自己带来决断的勇气。

那时候父子俩一起守望着的,是那个在树下接住落花,孤独的白衣少年。

“阿纲!我不知道自己这一次选择会是什么结果,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陪着你!”

如果自己能够带着阿纲逃出绝境,那么他一定会尽力实现给阿纲幸福的誓言。如果是错误的话,那么自己也不会独自生还。

“少主……很暖……”

赖光忽然浑身一震,身上的孩子竟然还残存有一丝意识,贴紧了赖光的脖颈,寻求哪怕一点维持生命的温暖。赖光虽然看不到后面,却坚信那个时刻,身后那个一向冷漠的孩子在笑,那是相信自己能活下去的笑意。

“阿纲,我们走吧!”

一滴温热的泪水从源家的少主脸上划过,赖光没有空余的手去擦拭。他不再犹豫,反正不管是生是死,自己都会和阿纲在一起,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

……说来也奇怪,凭着这股要阿纲活下来的愿望,赖光竟然带着受伤的家臣走对了道路,虽然没坚持到山下就昏倒了,却正好遇上了在寻找他们的金时和贞光,一群孩子终究脱险。阿纲及时得到了救治,总算是摆脱了丧命的危险,但是不得不在山下的村里休养一阵子。

在生着火的房间里,赖光给刚苏醒不久的阿纲亲手缠绷带。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了,他居然都没有仔细看过这个被自己单恋的少年的身体。

“少主……这点小伤,一点不碍事……”

“乖乖给我躺好,都这样了还敢逞强!”

不容分说,赖光按住了阿纲的身子,在阿纲的无力抗拒中强行褪下他的衣裳。那一刻赖光惊呆了,从前被白色袍服遮蔽的白皙身体还显得幼嫩,却很精悍,和一身结实肌肉的金时与纤瘦黝黑的贞光不同,是非常均衡的美丽。以往身经百战都没有留下一点青紫,此时背部却添上了一条横贯的伤痕。也许这条伤痕从此就要伴随少年一生了。想到这里,赖光本来蠢蠢欲动的内心却只剩下了自责。

“谢谢少主。”战场上无情杀戮的少年,在赖光的面前就算故意板着脸也掩盖不住害羞,赖光的心旌被逗弄得飘拂了起来。

“我有什么值得感谢的,身为主人,却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那个时候,我本来已经不行了,因为少主身上很暖,所以才活下来了。”

“你居然……真的是这样想的啊!”

“渡边纲是少主的家臣,被赐予护卫少主的刀,就应该为少主拼上性命。这次反而麻烦少主来救我。这份恩情绝对不会忘记,以后少主要是有什么要求,万死不辞。”

赤着上身的男孩在床褥上对着赖光行礼,没想到刚恢复些许的身子太虚弱,直接倒了下来,赖光赶忙上去扶住,阿纲就这样顺势倒在了少主的怀抱里。距离很近,喜爱的人就在怀中,赖光的心止不住急速跳动起来。

“笨蛋!受伤了还行什么礼!”

扶住阿纲的身子时,赖光内心里已经抑制不住那份喜爱之情,燥热的鼓动感让脸颊都红透了。

趁这个机会,赶紧说出来……自己喜欢他这件事。既然说了什么要求都能提,就让他成为自己的恋人吧!不是宠物,不是奴仆,不是兄弟,是正经的恋人!

“阿纲,我啊……”手已经不听使唤,伸向了阿纲的锁骨,再往下一点,就要超出道德的界限了。而阿纲似乎没察觉主人的意思,一动不动靠在少主怀里,本来白皙的肤色因为温暖开始泛出血色,看上去更加诱人。

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刻,赖光竟然语塞了,完全说不出潜藏好久的告白。九死一生,终究让阿纲得以生还。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赖光却不知所措。

心里对占有阿纲这件事竟然感到羞耻。更重要的是,忽然失去了之前在雪中的绝境下都存留的决断勇气。阿纲如若不接受,以后还是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该怎么面对那种尴尬?要是接受了,那赖光面对的困难又多了一个,说不定和随从不伦的关系会成为扳倒家族的把柄,心中的顾虑真是太多了。

忽然源家的少主领悟到了什么,原来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一件事。如果把阿纲认作兄弟,而不是家臣的话,现在就不会有这层奇奇怪怪的隔阂了。如今无法轻易告白,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

“阿纲,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你再睡一会儿吧。”

把刚才还在不自觉诱惑自己的身体强行推回被窝,赖光仿佛失去了一切气力,也没看阿纲一眼,就直接踉跄着推门出去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在不能保证阿纲的幸福之前,不可以轻易说出心意。

以后应该有的是机会吧,在取回父亲那样的地位,封上所有会怀疑自己恋情的人的嘴之后,到那时候就可以毫不迟疑将阿纲纳入怀中了。

赖光之后才知道,仅仅因为自己的这一次迟疑,从此便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心里的真意了。

阿纲伤愈以后回到了京都,而赖光却因判断失误陷入被朝廷怀疑的境地。土蜘蛛灭族之后,失踪事件依旧发生着,贵族纷纷将他们的女儿禁足,京城繁华的表面下潜藏着恐慌。赖光不得不带着他的家臣亲自值守各个城门,夜夜巡视。

而有一天阿纲忽然请求赖光,能否不参加夜巡,因为和他每七天一次的约会冲突了。

阿纲曾是那样独来独往的孤僻孩子,在回京之后竟然变得喜欢出门,脸上还渐渐有了笑容,期待着每一次与别人的约定。赖光隐隐约约明白到了一个对自己来说是晴天霹雳的讯息:阿纲在外面有了喜欢的人,为此连赖光这个少主的安危都不管不顾了。

明白自己终究留不住阿纲的心,坚忍的赖光认命了,阿纲从来就没说过喜欢自己,也早就错过了确认阿纲心意的最好机会,被别人抢先了又能怪谁?只想看看是哪个人这么有本事拴住了阿纲的心,然后,嘱咐对方一定要对阿纲好。

至少要比自己能给阿纲幸福才行。

而如今,赖光为了保护阿纲,连一直坚守的名节都抛弃了,失去了一切活下去的尊严。但是,依旧还选择和黑暗的现实搏斗,希望能够让阿纲安全生还。赖光不知道是不是和在爱宕山的时候一样,只是那时候阿纲因为赖光的温度而活下来,如今自己却希望凭借阿纲的温度活下去。

“这世上已经不再有能够牵绊我的东西了。我一定要确认,你心中对于我的答案。”

“如果这次也能像那个冬天一样,坚信自己选择的道路而让你生还下来,我一定不顾一切向你告白。无论你接受与否,我都会没有愧疚地活下去。”

活下去!抱定这个信念,才能在必死的对决中找到生的希望!

大江山酒楼里的桌椅已经乱成一堆,鬼之王者和源家少主的短兵相接才刚刚开始,但是赖光已经觉得自己要结束了一样,身上的伤因为没有处理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鬼之气焰是炫目的粉色,宛如晚春的樱花,所掠过的地方立即留下灼烧的焦黑,不断扑向绀衣的少年。而少年并不惊慌,膝丸宝刀径直斩开空气,樱瓣便被割碎,飘扬消散。就这样,身体摇晃着的少主拼命格挡丹波猛烈的进攻。

“真难对付啊,那么这一招又如何呢。”酒吞童子觉得稍微棘手,便冷然一笑,将腰间的酒葫芦拔下朝周围一泼,两人周围顿时凝聚起樱色的雾气,瞬间遮蔽了所有视线。

“是要趁机逃走吗,不过只是花招而已。”

赖光无视面前诡异的雾,但只是一会儿,奇异的酒香便强行进入了鼻腔,接着是酒醉的幻觉,支撑着身体的力量也随之消失了。

“糟糕!”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接着是闪现的记忆,犹如临死前所能瞥见的走马灯。

比叡山苍翠的松柏摇曳着,延历寺大殿回响着钟声,飘飞的樱花之中是孩子们嬉闹的身影。收束了一切戾气的年迈武者端着茶碗,默念着艰涩的经文。生离死别,一切皆苦,终归涅槃寂静……

可就当自己几乎要安然入眠的时刻,猛然发现在那棵大樱花树下,自己最珍惜的人儿凝视着零落的花瓣,那孤独而专注的神情里看不出是在为什么而悲哀。

是阿纲啊,为了他,自己还不能轻易死去!

但身体似乎并不情愿负荷着如此沉重的想法。少主终于坚持不住,单膝跪在地板上,用刀支撑着身子。

赖光抵抗着越来越沉重的睡意,忽然下颚被用力掐住。本来那里就被关白给狠狠拧过,现在忽如其来的疼痛让自己的醉意忽然消散了不少。可赖光瞬间反应过来了,丹波已经趁机抓住了自己。

“哦呀,和外表很相符,真不是一般人。本来想让你在醉生梦死的记忆中被杀掉,没想到你还挺着一口气。”

樱鬼拔出了髭切,抵在了无力放抗的赖光的脖颈上。那冰凉刺骨的刀刃是赖光赐予阿纲的武器,更可以说是信赖的凭证。丹波琢磨着用这个将赖光杀掉的话,肯定是对赖光最大的羞辱。

“那些女孩子,就是被你这样的吗……你这恶鬼,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甚至,连阿纲你也要不放过么?”

“作为鬼,我已经算是很仁慈了,虽然她们被我撕开了心脏,却都没来得及感到任何痛苦就死了,说不定死前的一刻还是恋爱的甜蜜呢。只是,你知道吗?我爱着的雫,却是被这些女人陷害,带着数不尽的恨意和痛苦死去的!谁都不想死,眼睁睁将自己送上黄泉的感觉,你们怎么会懂!”

不知是不是醉雾带来的幻觉,濒临绝境的赖光忽然感到脸上滴到了灼热的水珠。这个杀人魔已经还差一步就要将赖光给祭旗,却忽然悲哀落泪。赖光也忘却了生命危险,因为他忽然感到一些微妙的共鸣。

“我不知道藤原家那位已经死去的小姐和你是什么关系,也许她才是这一切的起因。但你也明白不管你怎么杀,人都活不过来,只会在悲伤里越陷越深。早知今日为什么不放手呢?”

对啊,就像自己,不管怎么自我安慰,都不能摆脱得不到阿纲的遗憾,那还不如就此放手,免得遗憾的心情蔓延波及身边的所有人。

但是丹波的内心早就中了魔障,如今再说这些为时已晚,只会让他更恼怒而已。

“闭嘴吧,与其说这些,不如想想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你这人还算有点本事,所以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点恩惠。放心,不会很痛苦的。”刀刃更加贴近了赖光,不需要太用力,下面的喉管就会被割断。

在这里倒下算什么啊!自己没能平安把阿纲救出来,就先要在这里折戟了么!

一股强烈的气流撞开了酒楼的数扇门扉,对峙着的两人都惊呆了,门外是在门内纠结的战斗发生同时,也变得杂乱不堪的战场。

丹波一脚踢开了碍事的门板,眼前是坂田金时小而异常结实的身体一夫当关,手中的大斧面向包围了酒楼的伏兵。只是在白虎和朱雀式神的紧逼下,纵使再勇不可挡也开始力不从心。喘着粗气的金时听见身后门被撞开的声响,也向后面望过来。

“金时!”半跪着的赖光担心地大喊。

“金太郎……”

而丹波的嘴唇也忽然一颤,惊异的他悄悄吐出了那个许久没有喊过的熟悉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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