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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無盡的黑暗,2

[db:作者] 2025-07-27 11:51 5hhhhh 6250 ℃

但是我還沒有決定好,要收藏哪個聲音呢。

我豎起耳朵,仔細傾聽。我相信這個特殊的時刻,會有符合我需求的收藏,就像黑暗那樣的完美。

「……大人,我們已經盡力了,這樣下去我們很有可能必須面臨艱困的選擇。是,我們很清楚這非常困難,也很殘酷,但請不要再發脾氣了,自然動物的員工都已經被嚇跑了,這樣會讓已經很不容易的手術變得更加困難。我們必須要知道,最糟糕的情況發生時,您的優先順序是什麼。不,小春女士目前是昏迷狀態,所以,現在必須是法定醫療代理人做出決定,也就是大人您。容我提醒,時間正在不斷流逝。」

這也太長了一點吧,我想這可能不是最適合的收藏。不過我對於自己已經能夠將這麼一大段聲音記下來感到驕傲。

驕傲?這是什麼感覺?

我還不理解這個感受的意義,但好像已經喜歡上它了。

「小春,請優先保護小春。」那就這句了吧,「小春」出現了兩次,在開頭和結尾,我喜歡這種規律,而且這是和我的第一個詞的收藏相互呼應的句子。

有點低沉,帶了一點點低吼聲,也是很常出現的聲音。希望以後我能了解這其中的意義,不論是複雜的句子,或是我的各種感受。

那麼,之後等待著我的,是怎麼樣的未知呢?除了驕傲,我還能夠區分出更多不同的感受嗎?這些聲音之外,還有沒有更多我沒有聽過的句子,而句子還組成更複雜的存在嗎?除了黑暗之外,還有什麼顏色存在呢,他們是否都是如此的美麗?我是否還有可能,得到更多種感知世界的方法?

雖然告別這種被黑暗包圍的安全感有點不捨,但是我想,我內心深處所更加嚮往的是,一個充滿未知的全新開始。

天空,正飄著潔白的雪,輕柔如羽絨,美好如幻夢。

正因為這樣,我知道這是假的,這是只存在於我夢中虛像。

都柏林的雪,是帶著煤灰,髒髒的,臭臭的,又沾染上了一點無處不在的焦黃。

偶爾,這個場景會是下著冰冷的雨,或者出大太陽,曾經有幾次下過冰雹和冰風暴。我甚至沒有親眼看過冰風暴呢。

我根本不可能擁有這段記憶,但不知道為什麼老是會夢到。

更糟的是,沒有外力干擾之下,我從都只能一路看到夢的結尾,然後醒來。

我不太想看向黎明,我知道我正拉著他的手,而他的笑容非常的燦爛。父親和母親,在我們兩邊,各自溫柔的牽著我們的手。

許多年前,剛開始會夢到這個場景的時候,我很努力的嘗試看清楚他們的相貌。直到我理解到,這全部都是我潛意識的構築,所以,我永遠也無法知道他們的樣子。即使看清楚了,那也是我自身的幻想,從記憶碎塊中拼湊出來的想像,而不會是他們真正的樣貌。

再說了,真的看清楚了,又能怎麼樣呢。

這次,我們的服裝有搭配天氣,穿著暗綠色系的法蘭絨衣物,還有很保暖的圍巾。

穿著吉祥物套裝淋雨,然後全身濕透實在是很糟糕的經驗,但可能比不上全家穿著緊身衣,好像我們是什麼超級英雄家族那次。

而且這件事情,根本不是發生在都柏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用這個城市來構築這個夢,只能說潛意識是很難懂的東西。

前幾次,我會大吼大叫,用盡我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和我所有的力氣,嘗試讓我們改變路徑,或是停下來,怎麼樣都好。但我後來徹底放棄了,因為我不管做了什麼,結局都還是一樣。還不如早點讓這個場景跑完,讓我最後能夠醒來。

大多數的時候是郵箱,偶爾會是垃圾桶,或是報紙販賣機。

無一例外的是,我和黎明的注意力總會被冰淇淋車給帶走,然後母親會替我們各買一枝。我始終如一的選擇香草,而黎明直到今天都還是那麼喜歡草莓。

在這種天氣誰會想吃冰淇淋啊?

但我想總比在暴雨滂沱的灰色天空下,看著融化著的冰淇淋,漂浮在盛滿雨水的蛋捲皮之中,一邊轉動著,一邊放出乳白色的絲線,和雨水混和成某種粘稠的液體,然後流到我手上,再滴到積水的獸行道上頭,形成一個又一個的白色混濁漣漪,那種超現實的景象好多了。

然後,爆炸的衝擊波就來了。

還好,在這個夢中,不會感受到疼痛。至少是不會感受到生理上的那種。

那個尖叫聲實在是太真實了,我都不知道我的潛意識是從哪裡取材的。

母親,和周圍的動物們都衝了過去,當然,也有些驚慌失措逃跑著的。

逃跑顯然是比較合理的反應。被那種程度的爆炸波及,光是有殘骸剩下來就是奇蹟了,跑過去是能做什麼呢。

當然還是有一些受傷的生還者,我迅速檢視他們的受傷程度,進行分類。都不是有立即生命危險的輕傷,主要都是驚慌失措。

所以,如果現場有任何專業動物在,或許可以避免真正造成傷亡的事件。

受傷的動物們被集中在街口的開闊區,有許多其他動物們跑過去嘗試協助照料傷者,還有自其他醫療機構派出剛剛抵達的支援,都在忙碌的工作著。

事後的調查確認了,那是共和軍預先偷走的救護車,醫院才剛剛通報失竊。沒有動物注意到那台救護車上的工作人員到哪去了,現場實在太過混亂。直到有動物因為擋住了救援動線,嘗試將那台救護車移開時,第二顆威力強大許多的炸彈在救護車上爆炸了。

每次,我都會看著那不斷靠近的火焰,思索著各種事情,最終無法控制的跑向距離爆炸中心更近的黎明。

我猜,是罪惡感吧,因為黎明的腹部和大腿上有幾個長不出毛的區域,都不大,平常也會被毛髮給蓋住,但我很清楚記得那幾個疤痕的詳細位置。

所以,我大概就是最沒用的那種哥哥,只會在虛假的場景中,嘗試弭平,對自己無能的懊悔。

我從後方抱住他,將黎明拉了回來,轉過身,嘗試擋在他和烈火、衝擊波,以及漫天飛舞的碎片之間。

我張開眼睛,看見那熟悉的藍色與棕色眼睛,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

他總是笑得那麼燦爛。

另一雙湛藍如深空的眼睛,則總是翻騰著的無盡怒火。

「我現在就去殺了那傢伙。」他總是如此的憤怒,好像已經燒盡一切,沒有任何東西留下來一樣。但我知道並不是這樣的,我曾在掌中,感受過那炙熱的餘溫。

真是的,每次夢到那個場景,都會害我變得多愁善感。

黎明用身體擋住了夜眼,並且擺出不贊同的表情,給了我拉住夜眼的機會,讓他將注意力放到我身上。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看到你被『修剪』過的樣子那次嗎?」我維持著坐姿向夜眼說道,他的耳朵小幅度的動了兩下,變得有點紅。看來是還記得。

「黎明跟你說,我們沒有名字,但是並不是這樣的。」我看向黎明,徵求他的意見。

真相,秘密?

同意,一體,狼群,沒有秘密。

「因為實在多少有點尷尬,而且我想當時,我們並沒有很清楚,這其中被賦予的期許。」我一邊說著,夜眼在我身邊坐了下來,至少看起來是比較平靜了一點點。

「我是哥哥──羅穆路斯──而雷穆斯是我弟弟。」唸出來真的有一點羞恥,實在太久沒用這個名字了,夜眼的一邊耳朵還抖了一下。

「我們是一對有著異色眼的大灰狼鏡像雙胞胎。」

「咬我,」這隻笨狗,猶豫不決又畏畏縮縮的樣子,看了就討厭。讓我看看你的獠牙!「咬我啊,雷格西!」

會議室的大圓桌應該是結實的橡木,但在我的拳頭下方出現了一個凹陷的空洞,還有許多碎屑和木片飄散著。

我實在太累了,居然能在這麼多的尖叫聲之中睡著。

艾爾沒有露出任何反應的看著我,但是法蘭克福驚愕的耳朵和尾巴豎得直挺挺的。

「大人,外交委員會準備好了。」糟了,我都忘了安卡也在了。

「啊,好的……抱歉……」他鏡片後方那專注的棕色眼睛看不出來任何情緒,但我想他應該也被我嚇到了才對。「安卡,我……」

「請大人將心思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他打斷了我的話,並且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在我身邊操作著平板電腦,並將許多資料遞到我面前。

「啊……好的。」我或許不應該把安卡視為自然動物,我們都是有著更多面向的,每個面向都有它的價值和意義。

我緩和一下情緒,整理了一下臉部的毛髮,大略看過簡報,向安卡示意可以開始了。

至於某些動物,則是有太多面向,多到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或是哪個才是原始的面相了。

「尤金。」我有猜到我會看到這隻老狐狸,但是我以為這麼危急的情況下不會是他主持會議。

「大人在戰情室和其他各國Beastar斡旋協商,所以我來處理優先順序比較次要的事情。」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樣,他率先說話。說完以後尤金用他完好的那隻眼睛,意味深長的看了桌子被我砸壞的部分一眼。

我想即使沒有那個黑色眼罩,這隻老狐狸也已經夠像是邪惡反派角色了。好吧,他是中央情報局的局長,但我總是會覺得他更像是某種邪惡勢力。字面上的,中央市的黑影。

尤金總是表現出領先對方好幾步的那種優越態度,像是能只用一隻眼睛就看穿你一樣。他不會沒事表現出那種能讓我輕易讀出想法的肢體語言,所以他正在嘗試讓我更生氣。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知道不能中了他的計。唯一的辦法就是忽略他無意義的話語,找出他願意透漏的是什麼,又隱藏了什麼。好在安卡很擅長這種博弈遊戲。

「我以為,艾爾已經警告過你們了,為什麼還有那麼多被派遣到海外的探員沒有回來?」我強迫著自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尤金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讓我更為惱火。

「『你以為』,那些將近十年的臥底行動,可以說撤退,然後就一夜之間就把整個行動小組調回來嗎?」尤金正在磨著自己的指甲。「誰知道,居然真的有動物敢把這東西給公開。現在全世界的情報機構大概都在追殺他了,這已經不是去澳洲或紐西蘭度過餘生就可以解決的事情。」說完他便自顧自的笑了,我完全找不到笑點。

我知道春太郎畢業回國之後,有被尤金訓練過一年,要不是那是路易好幾年前就安排好的我一定不會允許。

「我們以減刑,還有撤銷通緝作為交換,已經和所有能夠聯繫上的各種走私集團達成共識了,你們的人能多快抵達撤退地點?」要不是這種局勢,我實在是一點點也不想要和那些惡質的敗類們談判。

「已經盡可能的快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尤金總算是收起那輕浮的樣子,但還是那種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態度,看了就煩。「『維基解密』的確給我們造成了非常多麻煩,曝光了很多我們的秘密行動。不過,裡面,倒是有很多我們可能可以利用的東西。」他完好的那隻眼睛轉了一圈,像在評估什麼一樣。

「什麼,為什麼我們要去相信那種來路不明的東西?」法蘭克福率先發難,看起來不只是我無法接受這個想法。

「洩漏者看起來對於我們的行動掌握的非常清楚,除了幾個特別保密的行動之外,幾乎全部的秘密行動都曝光了,逼得我們立刻撤回全部的探員。」尤金終於稍稍露出了不悅的神情,不過只有一瞬間。「這種程度的精細,必須讓我們假設,洩密者對於其他國家的掌握程度也一樣。那,這個來路不明的東西,就變成一座巨大的寶庫了。」他對著鏡頭,微微抬起下巴說道。

「我還以為洩密者一定是按照對他的利益來決定要放出什麼秘密出來,這種基本至極的事情,老奸巨猾如你的狐狸應該很清楚。」冷靜,不要忘記我們是同一邊的。只是我常常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即使路易不斷的跟我保證。尤金則是對我的反應翻了個白眼。

「這我們當然很清楚。但是,大人你,難道不想知道,中央市事件還有哪些勢力插手嗎,你真的覺得光是純血至上團體能夠做到那種程度?」他在辦公椅上左右轉動身子,好像毫不在乎的那樣用眼角餘光看著我。我比我預料中的冷靜太多,或許是因為我花了太多時間在想這件事情。

「不想。」對於我的回答,尤金挑起了他戴著眼罩那隻眼的眉毛。這意義在哪裡?「我不想,」而且其實我也沒有權力插手外交委員會的決策。「參與你們的事情。這些探員,也都是中央國的公民,他們信任我們,所以願意放棄一切,只為了保護威脅不要進到中央國本土來。我現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不要讓他們毫無意義的莫名其妙死在異鄉。」我用了很多的意志力才能把這段話好好地說完,而尤金的反應則好像在對幼獸訓話一樣。

「他們的戶籍資料早就全部銷毀了,所以嚴格來說根本不是公民。而且他們……不,我們都很清楚,什麼叫做為了國家犧牲。所有的探員們,都是有這個覺悟的。」他將雙肘擺在桌面上,雙手的手指末端碰在一起。

我不太想要問他,已經有多少來不及撤離的探員「犧牲」了,我耳邊的尖叫聲給了我一些提示。

「這件事其實也已經沒有能繼續使力的地方了,我們會盡快撤離的。」尤金將下巴靠上手指,打算結束話題。「照這個情勢發展,中央國會瞬間多出幾萬名訓練有素的情報員。有鑑於我們現在遇上的問題,如果,大人你授權……」尤金放緩語速,稍微露出了一點點的動搖。

要不是所有的動物,在我面前談到中央市事件的時候都是這個表情,我應該也看不出來。不過總算是秀出底牌了嗎?

「你是不是覺得,上次造成的結果還不夠糟糕?」我是這樣回答的。但是我也知道,主要的責任不在尤金身上對吧,我很清楚,是我的錯。

路易,我需要你的力量啊,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避不見面?

我閉上眼睛,用拇指關節按了按太陽穴,努力的將那天的記憶給驅走。

為什麼,我們已經那麼努力了,你們都不會滿足呢?

為什麼,我們已經付出了一切了,你們還是不斷的繼續要求呢?

為什麼,我們改善了那麼多的事情,卻還是有那麼多的拯救不了的生命?

我們至今所付出的努力究竟有什麼意義,我們到底,幫助了誰,改變了什麼?

你們就那麼想要嗎?

好啊,通通拿去吧!這是我的骨,這是我的血,還有我的肉。通通拿去吧!

我沐浴在,全然由力量構成的暴風之中,撕裂著天空,大地在悲鳴。

無數的生命軌跡,在我周遭展開,清清楚楚,完全赤裸的,我審視著每個如同火光的靈魂。像是,暴風雨中的殘燈一樣,搖曳著,輕輕一掐,就熄滅了。

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嗎?立於頂點的存在,以一己之力支撐著社會運作,背負所有的期待,實現你們所有的願望。

有可憐巴巴的乞憐著的,有自命不凡的要求著的,還有那些閃耀著發下的祈願。

一個一個的,在我周圍翻騰著,燃燒,將我填充,將我作為容器。給我力量。像是將恆星放進我的胸口一樣,這種,近乎無限的存在,這就是所有動物們的願望嗎?

憑什麼啊?憑什麼你們可以擁有對未來的期待?

憑什麼啊?給我安靜下來啊!閉嘴,閉嘴啊!已經夠了!

好,看起來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消除所有的不幸了。為了保護所有的弱者,只要所有威脅都消失就行了吧?

有著尖牙的?我吹息了那些搖曳不定的火光。

有利爪的?我一個一個的捻熄了那些微微的亮點。

我揮舞著爪牙,看著大片大片的光芒消逝。只要繼續下去,很快,就只會剩下我這個怪物了。到時候,要怎麼做呢?

我想,為了保護自然動物……軟軟的觸感。

軟軟的……觸感,就像是……兔子的手。

軟軟的觸感是兔子的手,還有兔子血液的味道。

為什麼我會知道?

「就是現在!」腹部傳來一陣刺痛感,好像被什麼東西刺到一樣。有點……昏昏沉沉的?

接著,是來自額頭的重擊,劇痛將我拉回現實,自風暴之中脫出。

當我的視覺恢復了以後,我跪在地上,四周都是……血液。

即使經過修練,我能不起反應的面對血液,但是……這麼多?我差一點吐了出來。

「你這臭小子清醒了沒有?」這聲音雖然有點沙啞,但我仍然認得出來剛兵先生的聲音。

我抬起頭,看向聲音來源。剛兵先生身上也沾了一些血,一手抱著小玖小姐,另一手……在地上,整隻手臂貼著肩膀被切斷。

「小玖小姐……該不會……」那軟軟的觸感還有血液的味道。

「你這隻變態狼,那種狀態下,一碰到兔子居然馬上就遲疑了。」剛兵先生站了起來說道。一隻黃鼠狼從旁邊的瓦礫推中走出來,將剛兵先生的手撿了起來。

「小玖昏過去而已,還好你那誇張的性癖有正常發揮。」剛兵先生好像在評估小玖小姐的狀態。「你這奇葩的個性我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但你不覺得應該要先關心我的手嗎,你這孽徒?」我應該要說些什麼,但我只能看著剛兵先生,自喉嚨中發出破碎的音節,無法組成句子。

「我一確定調停是陷阱,就盡快趕過來了,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雅夫亞的步態有點一拐一拐的,剛剛應該就是他踢中了我的額頭讓我能夠清醒過來。

我嘗試回答雅夫亞的問題,但一樣沒辦法把話說清楚。我才發現我的嘴裡,和齒縫之間,全部都是肉的碎塊。

各種動物的,肉。

我無法控制的乾嘔了起來,但只有染紅的口水不斷從我口中流下。

他們就默默的站著,沒有說話,沒有動作。

「剛兵的手需要趕緊縫合,我也害怕小玖有什麼內傷。我們必須先離開了。」雅夫亞有一點遲疑的朝我走了我來,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按住了我的肩膀。我察覺到了他近乎無法被察覺的顫抖。他在害怕。中央市的黑之惡魔,雅夫亞在害怕我。但他的撫觸,還是那樣的溫柔,堅定的手掌像是嘗試安撫我一樣。「你自己一匹可以嗎?」我點點頭,然後繼續乾嘔著。「我們……之後再好好談談。」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那關愛的神情,我羞愧到無法直視,只能繼續乾嘔。最後膽汁都出來了,讓我口中流出的液體變成橘色的,腸胃痙攣的痛苦讓我沒有注意到他們離開時的狀況。

血、肉片、碎骨頭、肢體片段,還有無數的屍體。

都是我做的。強大的衝擊之下,其實我只有全然的麻木。

我有聽說過,這是某種大腦的保護機制,避免無法接受的現實摧毀意識。

但真正讓我並沒有對這地獄般的景象有所反應的最主要原因,是我耳邊那些呢喃聲。那些,訴說著懊悔和痛苦,來自黑暗之中的低語。如此的……悲傷,好像不會停下來一樣。

從全然的麻木之中,我感受到了,是永無止盡的孤獨。除了來自最深沉黑暗之內的悲傷聲響,我就只剩下自己一匹了。

我緊緊抱住自己,沉溺在深不見底的孤獨之中。寂靜之間,只有耳邊的呢喃低語聲與我相伴。

「大人,你需要休息嗎?」我藉著送水的機會,湊到大人的耳邊低聲說道。

大人把額頭靠在交握的雙手上,狀態顯然很不好。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放上大灰狼的肩膀。果然是貨真價實的碰觸著死亡。我壓抑來自本能的尖叫聲,堅持著這個動作。

「我確定艾爾和法蘭克福可以接手剩下的事情,你不用在場的。」更別提大人看起來已經很多天沒有睡好了。法蘭克福和尤金繼續討論著,艾爾對我點點頭。

「啊……好的。」像是突然發現我的存在一樣,大灰狼起身打算離開。但是大人的那個狀態,顯然是不能放任他自己一匹獨處的。

我向會議中的眾獸示意,得到回應以後跟著大人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喝完紅蘿蔔汁好像我都更有力量了。」大人說完以後,我收走了他手上的杯子,打算等等處理。大人這個狀態最好不要把易碎品放得太近。

「我想大概是因為多少還殘留著一些吧。」我怕說得太明會刺激到大人。

「是嗎……」不過今天他看起來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躺在沙發上,閉起眼睛。我分心在左邊鏡片轉播著的會議影像,判斷目前討論著的事件重要程度。突然間,如同死神親臨一般,那感覺差點讓我全身痙攣。但我忍住了。

「不要走……好嗎……」大灰狼喃喃的說道,仍然閉著眼睛,仰躺在沙發上,左手壓住額頭,右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一直都在的。」我默默的嘆了口氣,拉了一張椅子,在大灰狼身旁坐了下來。他這個樣子讓我內心有些東西鬆動了。

依然像是與死亡交談一樣,但是我沒有露出一絲破綻。大灰狼沒有回應我的話語,只是鬆開了我的手,然後開始用手指撫摸起我的鹿角,在最尖銳的末端摸索著。

「不要走。」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睡著了,這只是無意識的動作,配上無意識的話語。或是,這其實是特意的行為。

「我一直都在的。」我又說了一次,感受著那在我角上的重量。

「什麼,大人您是認真的嗎,那個天然呆?」大人好像被我的反應逗笑了,一手按住額頭努力憋住笑意。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您可以用別的方式懲罰我啊。」而且那傢伙還是滿臉傷疤的生命動物啊,看起來就一副吃過肉的樣子,我才不會被什麼犬科的友善社交舉動給蒙騙過去。

「這不是懲罰。雷格西是我其中幾件最放心不下的事情了,知道能有我信任的動物看緊他我會放心很多的。」大人靠上椅背說道,嘴角還殘留著笑意。

「所以我只是保母嗎?」大人說我是他能信任的動物讓我很感動,但我這麼努力,是想要為社會貢獻我的力量,而不是跟在天然呆大灰狼後面擦屁股的!

「不,是輔佐。」大人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低頭俯視著中央市,巨大的鹿角都碰到玻璃了。「雷格西太單純了,還有許多需要注意和學習的地方。我不可能一直都在的,還有許多地方需要我。」大人按了按額角,向我看過來。「我需要你的協助。」大人的眼中透露出一些擔憂。

「我會盡我所能的。」話是這麼說,但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甘。

如同傳奇一般的紅鹿,鹿角家族的路易,自黑市誕生,最終站上社會的頂點。在眾多優秀動物的激烈競爭之中,我脫穎而出,被如此優秀的存在選上。

我看過大人是如何駕馭著中央市最洶湧、最深沉浪潮的,在其之上,以自身一匹的意志號令其轉向。那世界如同他的舞台一般的姿態,主角所在的地方,就是燈光的焦點。我是想要藉著這個機會,更加了解大人,並且為那所有動物都期望著的社會付出我的一分力量的。

但是我吞下了我的驕傲,既然大人如此優秀的存在,都認同了那天然呆大灰狼,並且認為他需要我的輔佐,一定有很好的理由。我一定能從中學到什麼,我還不懂的事情。

「我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大人走了過來,笑著拍拍我的肩膀。「不過有幾件小事情先跟你提醒一下。」啊,所謂的先胡蘿蔔再來棒子嗎。

「自然動物的碰觸,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能讓雷格西冷靜下來。」咦,這是什麼奇怪的癖好嗎?之前就有聽過類似的八卦了,但我一直對這種小道消息不以為意,居然是真的?

「你那是什麼眼神?」大人又笑了出來,走回辦公桌坐下。啊,大人十點的會議,我居然忘記了。「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大人用手指關節敲了敲腦袋,掃視過房間,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我保證,雷格西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所以你們一定要注意。這很明顯是經過嚴密策畫的,他們挑這個我們無暇分心的時間潛入了中央市。」尤金傳來了許多裏世界之中活躍動物的檔案過來。

「系統分出運算能力來處理入境畫面的時候,他們的偽裝才被揭穿,天知道還有多少更危險傢伙們進來了。」不輕易透露出情緒的老狐狸這個時候居然看起來有一點擔憂。

「大灰狼Beastar在的時候我不能提這件事情,但你們聽好,我很確定,幕後的策劃者絕對是打算再次引起中央市事件。」尤金閉起眼睛,用手揉了幾下。

「中央市事件之後,外交委員會直轄的機構要在中央國行動的授權,被改成需要Beastars共同授權才能生效了。而顯然我們現在獲得授權是不可能的事情。」尤金將手放了下來,但是眼睛依然閉著。

「所以,我們只能把希望寄託在你們身上。我們這邊也有很多事情必須處理……」他再次張開亮綠色的眼睛,在我和艾爾之間游移著。

「只能靠你們了。然後,一定要看好他的家人。」我和艾爾對看了一眼,大概都在想著差不多的事情。

「最有可能讓中央市事件重演的觸發點,應該就是大灰狼Beastar的家人了,現在的社會狀況絕對不可能承受得住再一次的中央市事件。」我們也知道啊,但這種事情,對你們這種老是用讓某匹動物消失來解決問題的機構來說,大概不懂困難的點在哪裡吧。

「我不喜歡去教你們要怎麼做好自己的工作,」我還以為這是你平常的娛樂活動呢。

「但這些危險動物跟你們習慣面對國內的小打小鬧絕對不一樣,這些都是連我都要忌憚的瘋子,至少和梅洛一樣危險的傢伙們。」他好像很怕我們沒有弄懂一樣的強調著。我們又收到了非常多的資訊,關於各種可能的危險。

大人離開以後,尤金就什麼事情都說出來了,也不像以前中央情報局什麼訊息都不肯分享的態度。是不信任大人嗎,不信任大人不會再次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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