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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部分 永冬,2

[db:作者] 2025-07-26 12:46 5hhhhh 31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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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你。”我没怎么参加战斗,现在正用法杖尖划破布条给伤员包好扎,“援军你都能给一并打垮。”

“有多余的布条吗?谢谢。”塔露拉用布条沿剑刃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感染者同胞们呢?”

“已经安顿好了,我们找的那个备用据点有用了。”另一名战士接话道。

“清点过人数没有?”塔露拉核查工作。

“清点过了。”战士办事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不过——”

“有几个孩子哭着说什么姐姐没回来之类的……这种事甚至有些常见了,哎。”

“……”塔露拉的脸一下就黑的可怕,脚踩在冰上不慎打滑,刚支起身体的她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塔露拉直接从地上跳起踩碎害她滑倒的冰雪,大步离开。

“……”不可能的事儿,哪有这么凑巧。我想这么安慰塔露拉,却又担心是我想太多反而给塔露拉添堵。

“还有受伤的战士们吗?”恐惧与惊慌在内心中占据了伤风,我把它们压在语言中大声喊出,得到否定的答复后我顺着塔露拉离开的方向小跑追赶。

她跑得太快了,我在路上拦住了一名盾卫,“看见塔露拉了吗?”

“看见了,医生。”盾卫疑惑地指向一个方向,“我告诉她纠察队逃往了东方,然后她就——”

“我……”差点骂出声,阿丽娜!阿丽娜离开的方向就是东方!这、这不可能!我必须追上塔露拉……

“等等!医生你去哪,医生!唉,怎么又跑掉了。”

辛辣干涩感刺激着我的喉咙,咽下唾液企图缓解却又不慎吸入了一大口冷风,如千枚钢针扎入我的肺部。我看到了因冰水阻隔而行动放缓的她,“塔露拉!”

我的靴子……咬咬牙迈进水中,总算能拍到她的后背,“你……”

“快、走!”塔露拉肩膀一扭甩开我的手,这两个字包含着颤音。

我和塔露拉路上再没聊过一个字。奔跑,奔跑,刺骨的冰水、松软的积雪、绊脚的石块都成为不了我们的阻碍。不知道在与谁争取时间,是万恶的纠察队,还是归来的阿丽娜——

是死神。

塔露拉停下了脚步,鞋底摩擦着地面,她艰难地向倒在地上的阿丽娜移去。泪水从双眼中涌出,在脸上划出两道水痕。

我呆傻地立在原地,鲜血浸湿了往日活泼灵动的小鹿衣裳,已经开始暗淡的鲜红与周围枯白的草木似在嘲笑着我们的天真与愚蠢。

“阿……阿……”塔露拉没控制好差点栽在阿丽娜身上,“医生!”

一声大喝把我喊醒,我肯定这两秒我奔出了难以置信的水准。阿丽娜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却仍紧攥着手中的空篮。而空出来的那条胳膊……没有了。

一瞬间暴怒感几乎要将我吞噬,但我现在必须保持冷静和清醒,“伊诺、伊诺萨沙在哪?塔露拉我们走!给我……给我他的血,我自己来!”小家伙的源石技艺不知道能不能让肢体重生(应该不能),止血还是没问题的。可阿丽娜真的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小鹿听到了我们的喊叫,“塔露……拉?馆……长?真不想……让你们看到我这样。”

“别说话!阿丽娜,别说话!”塔露拉双手颤到握不住我递给她的布条,“我帮你止血……我帮你!”

“已经……没有再流血了……只是……”

“那我们走……我们走!叫医护兵给你输血!”

“没关系……不过……换来的东西被……”

“别管了……别管了……我带你走,带你走!”塔露拉的泪水流满整张脸也顾不得擦,把阿丽娜背到身后向营地挪去。

没有多少血可流了,我看到了她一只空空如也的裤管。我的内心也仿佛被截去一大截,然后架在怒火之上永久灼烧。“阿丽娜——”我追上塔露拉把耳朵贴近小鹿,“是谁?我向你保证,我和塔露拉会追上他们,亲自执行——”

“谁干的……谁干的……谁干的?!”看不见塔露拉的脸,她声音嘶哑得如同在地狱里被囚禁了数千年的恶龙,“是纠察队?是那些村民?!那些混蛋……那些混蛋……我要烧死他们……我……”

咆哮停止了一秒,塔露拉恢复的本音里埋藏着难以置信,“等等,难道是……那些被赶走的感染者……!这些忘恩负义的……不,不,如果盾卫肯分给他们口粮……”

“他们不配!”我丧失了辩论的理性只想跟塔露拉大吵一架,“非感染者是不会动阿丽娜的篮子的……那些村民,那些被赶走的感染者……这些肮脏的臭虫与渣滓……从他们对阿丽娜挥刀的一刻就注定了他们支配吃泥土!我要将他们的每一滴鲜血混到肥料里,全部倒进农田……”

成串的乌萨斯语句从塔露拉嘴里冒出,不是传统的泼妇骂街,而是大段大段的诅咒,近乎于向恶魔祈求。塔露拉同样对伤害阿丽娜的凶手抱以最大恶意,她的处置手段只有可能比我还狠。

“(乌萨斯语)安静!”阿丽娜说话的声音没大多少,却不慎咳出一口鲜血。“塔露拉、馆长!”

我俩从短暂的疯狂中回过神,“你说……”

“我不会告诉你们……!”

“为什么?!为什么?!!”塔露拉踢飞脚下的碎石块,尖叫声中夹杂着哭腔,“我难道连为你报仇都做不到吗!!”

“不准……你自己说的怎么能忘记?”

“你怎么能为了报仇去战斗?你已经选了,塔露拉,你已经选了一条路……”

“为我……半途而废……?我不接受……”

“我来!”我喘着粗气,“不用告诉我是谁,我亲自一个个揪出来!塔露拉,我发誓,我会将他们一个不差的带到你面前——”

“不准……!去恨谁。你们!”焦急下阿丽娜更加虚弱了。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怎么做的到……怎么做的到!”塔露拉牙齿咬出了咯咯声。

诅咒,法术意义上。阿丽娜提到了一位老人给阿丽娜下了近乎诅咒的东西,而这是她们从来未透露过的。“馆长……请、保守秘密……”阿丽娜半浑浊的眼睛里折射出的光线将我牢牢锁定。

“我会的,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

“阿丽娜……”传来塔露拉抽动鼻子的声音。

“我好担心。塔露拉,我好担心。”阿丽娜说话连贯起来,我愿把它成为回光返照。“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让叶莲娜提醒你……这些都是……”

“阿丽娜,别再说了!”火焰无征兆点燃了塔露拉身后的枯枝,“我的身边……我不希望没有你,没有叶莲娜,没有萨沙伊诺,没有医生,你们每一个个我都不能……”

“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

“啊……塔露拉,”阿丽娜闭合双眼,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可是我们所有人……”

“相逢就是……为了别离。”

我跟在两人身后,忠诚地护卫阿丽娜的最后一程,灭掉塔露拉引燃的团团火焰,我的内心是否也能如此熄灭?塔露拉不再做声,牙缝中挤出声声呜咽,身体无规律的抖动,她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我们快到了!阿丽娜……我们就快到了!”塔露拉声音听来像是欣喜却更似要渴死的人强行咽下一杯海水,“不要闭眼……不要闭上眼!”

阿丽娜的眼睛其实早就闭上了,“太远了……不用……骗我。”

“不,不……”我想做些让她打气精神的事情发现根本没有,“你看,营地的篝火……”

“谢谢你……馆长。”阿丽娜眼皮抖动却没能再看我一眼,“你们也是要离开的……我希望你们多陪陪塔露拉,别和她一起做傻事……”

“我们……我们会的……”我握住阿丽娜的手掌,泪水在模糊着我的视线,我狂乱地抹除眼泪不想让它破坏了最后时刻。

“哈……叶夫根尼同学,”阿丽娜叫出了她取给我的乌萨斯语名字,“控制你的愤怒与恨意……这是,最后一课了。(乌萨斯语)谢谢。”

我的记忆凝固在她最后说出的乌萨斯单词中。谢谢?不,是我们害了她,就算她活在乌萨斯的阴影下,她也能平平安安渡过一生!不,大错特错!是这片乌萨斯孕育出了纠察队与感染村民,又吞噬掉了无辜的阿丽娜!

“……雪……比我想的……要暖。”

“那几个孩子……尤其是……伊诺……你要……”

“好热……塔露拉……我不想死……我还没……你的妹妹……”

这样就好,睡一觉吧阿丽娜。我记忆里的最后影像是塔露拉背后喷发的火径融化了积血,焚烧了树木。我不得已走在她前面,发现她咬破下唇流出的鲜血早已和鼻涕眼泪混为一体。

“休息一下吧。别动,不用放下阿丽娜。”我看她骤然拧在一起的眉毛才说出了最后一句,然后站定掏出手帕拂拭去她脸上的污秽。

“走吧。还记得方向么?今晚……没有月亮。”

————

具营地还有段距离,雪怪小队成员就已经走出来迎接我们。“塔露拉,医生!你们终于回来了,通讯你也不接,怎么回——”

“……这、你背着的那是……医生!发生了什么!你等下……”

“你先回去吧大熊,塔露拉这里有我。”

盾卫戴着头盔但能感受到语气里的严肃,“塔露拉,即使作为领头人,你私自离队也是严重——医生?你也是一样。”

“等等。”霜星挡住的是盾卫,看到阿丽娜后的她小嘴微张,随后抿紧双唇雪花般的白净面容掠过一丝凄冷。递给我一块糖,这位雪怪公主想等待我主动说些发生的事。

“谢谢。”把糖放进口袋,我该怎么开口?“对不起。”不敢看霜星的眼睛,我能说的仅此三字。

“是聚落里的一个老师?”霜星也看向自己的脚尖,我视线中多出了一对耳朵。

“嗯,她叫……”

“阿丽娜!”分别过后我第一次见到了展览师,可我多希望现能将这份重聚短暂延后啊。她扒住塔露拉肩膀,左肢折叠拨开阿丽娜前额繁乱的白发,发丝随她手臂在一起颤动。

“塔露拉别走……发生了什么……我求你告诉我!”

塔露拉嘴唇蠕动出的单词是“对不起”。

展览师失魂落魄地蹲在原地,直到她发现了站在霜星旁的我。

我不想躲,看她冲来抓起我的衣领。她两个眼圈都红了,吸了下鼻子声音哽咽,“为什么?”

“她走了。对不起。”我连描述她走得安详无痛苦都做不到,那是对阿丽娜的亵渎。

展览师碧绿的眼珠忽闪一下仿佛燃起了滔天怒火,衣领勒进我的脖颈,布料发出即将断裂的呻吟。

“这是、你的、失职!”肌肉在额头堆出条条皱纹,展览师的眼睛瞪大到欲跳出眼眶,眼泪在下巴处凝成晶莹的两颗泪滴。如同将我生吞活剥,她口中蹦出的字眼给我一刀又一刀。

我不会在这里发疯大叫,又蹦又跳。“对,是我。是我没履行医生的职责,害死了塔露拉的朋友,害死了我的老师!”

“停,停!”霜星一手放到一人身上强行分开我俩,“馆长,你先去照看塔露拉,走!”

“所有人都有各自保留的事情……有些事只属于你们。”

“但有我在呢,我一直在你们身边。”

在众人的目视下,德拉克背着埃拉菲亚走过驻地,她们的身影慢慢地不在分明,逐渐隐没在森林边缘。

我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如霜星所说有些事只属于他们。我只是看着,看着塔露拉步入黑夜。

哪也不想去,坐在石头上不清楚过了多久,感觉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还在生我的气?我先给你道个歉。”

回头看见展览师蹲在我身后,与我的脸近在咫尺轻松就能读出她脸上的悲戚。

“没,如果能发泄发泄也好。”我和她都认识多久了,这只能算作小事。

“你别把自己憋坏了,有些事真的……避不开的。”展览师起身变更位置与我并排而坐。“每次我第看见因矿石病或战斗而死的整合运动战士时,总要在心里给自己一个解释,不是每次都是合乎常理的。你说,这是不是又蠢又懦弱?”

“嗯。”我回答完发现出了差错,“不不不……”

“根本不听啊。”展览师嘟囔道,“罢了,阿丽娜她……有留下什么话么?”

“她……还是放心不下塔露拉。”说到这我突然笑出声,“让咱俩照顾好她,大概有这个意思?”

“哈哈,”展览师陪我一起乐,“我上一次与她聊,也是担忧这操心那的……多累啊。”

我看见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

那一晚我们待到很晚才返回营地,我们聊了很久,从第一眼看到阿丽娜起聊到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只有一件事从未提起,以后也再没开口过。

我们离开整合运动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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