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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愛」,「請」,還是「同情心」?不,是「大便」。,3

[db:作者] 2025-07-26 12:46 5hhhhh 6170 ℃

「我也好害怕只剩下自己一匹的孤獨感啊,你以為那是你的專利嗎?」啊,說出來了。

可惡,我真的是太累了。而且我現在的聲音也未免太難聽了吧,好像兩張砂紙在相互磨擦一樣。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我說了什麼,因為我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但是能從呼吸的起伏判斷他還活著。

我不知道我又走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快要抵達自己的極限了,自然動物的身體素質大概就只是這種半調子的能耐吧。突然,他用力按了下我的肩膀。

「聽。」他只說了這個字,我停了下來,但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三短三長。」他比了某個方向。「是搜索隊伍。」什麼,出現幻覺了嗎,我什麼都沒有聽到啊,什麼是三短三長啊?

「看好。」我將他放了下來,他摸索著地面,拿起兩棵小石子,他的神情看起來非常虛弱。「這就是三長三短的意思,這是國際通用的……」他用石頭打出特定的兩種節奏,不斷重複。「去……那個方向,他們如果能夠聽到就會知道……」他昏了過去。

可惡,你好歹把話說完啊。聽到什麼,知道什麼啊。我思考著我的選擇。我其實沒有很懂他的意思,他是要我敲出特定節奏讓搜索隊伍聽到嗎?

我嘗試大喊出聲,但我只能發出奇怪的噪音然後不斷咳嗽。該死,我不管了。孤獨死去實在是太恐怖了,好歹也要有個伴比較不寂寞。

我揹起春雄,往他所比出的方向移動。我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段時間我完全靠著我的意志力在硬撐,但是走出森林的那個瞬間,傍晚夕陽餘暉的光彩差點讓我落淚。

這邊看起來是崩塌地,森林突然間就消失了,所以我一走出邊界便重新進入了能夠見到陽光的區域。

等等,崩塌地?我往前走了一點,看到一道恐怕有五十公尺的懸崖。該死,你這該死的大笨……等等,那是什麼?

雖然有一點距離,但是我還是依稀看得出來,懸崖下方那是山地救難隊的橘色制服。

怎麼辦,我該怎麼讓他們注意到我,他們背對著我,而且看起來好遠。我應該沒有力氣追過去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我能沿著森林邊緣走多久。

我在附近的地上,只看到三顆石頭,最大的比我的頭還大一些。

我抓起較小的,用盡我全身的力氣往他們丟去。啊,不行,距離差太多了,而且石頭立刻粉碎,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看來用盡全力也不過如此吧。

我懷疑我有沒有再丟出另一顆石頭的力氣之外,我也不相信第二顆會有什麼不同。

這也太殘酷了,經歷這麼多磨難,救援就在我們眼前的時候?

等等,聲響?

我拿起另一顆石頭,開始在大石頭上敲著。我模仿著春雄剛剛敲擊的節奏,三聲長間隔的敲擊,等待兩秒,三聲短間隔的敲擊。

聽到啊,聽到啊,不管是什麼正在傾聽的存在,請你一定要聽到,這是我用盡生命的吶喊!

就在我以為,我就要這樣氣力用盡死去的時候,救援隊為首的動物抬起手來示意隊伍停下。

對,沒錯,我們就在這裡,就在這裡啊!

我死命的敲著一樣的節奏,直到雙手麻木,許多黑點開始從視野邊際出現,然後,石頭就碎掉了。

該死,這在開什麼玩笑?

我拖著即將失去知覺的身體,回到春雄旁邊,將他扛起。

該死的,為什麼我是拿到自然動物的身體啊?

我連站都站不起來了,但是我死命的爬,手腳並用的爬到了懸崖邊緣。我不會就這樣屈服的,就只不過是……不過是……隨便啦,是你們要屈服於我,我將以我的意志力重塑現實!

啊,不好,畫面黑掉了。

我的臉頰傳來地面粗糙的觸感,手指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

我爬到懸崖邊緣了嗎?還是功虧一簣?

不,不重要了。啊,我就說吧,至少也要有個伴比較不寂寞呢。

在我即將失去意識的情況下,春雄壓在我身上所傳過來的暖意,還是如此的清晰。

「我認為這可能不是很重要,但是嚴格來說我們並沒有真的受到來自於那些惡意的傷害。」春雄的語氣非常平靜,單純敘述著事實。

「我並不是說,守一之流並沒有讓我們的生活充滿痛苦,或者是我們的痛苦比較廉價,又或者是因為不是最悽慘的,所以沒有資格對這些事情指手畫腳。剛好相反,因為我們的運氣很好,有各種資源和優勢協助,讓我們沒有被那些惡意淹沒,我們才有餘力,去和他們對抗。我們才看得見,能夠通往更好可能性的道路是什麼。」春雄來回踱步,每次轉身,都讓毛髮和尾巴因為慣性微微擺動著。

「但是這表示我們可能並不知道,或是『理解』,」他吐了吐舌頭。「那些受到影響最嚴重動物的感受,或者是來自於他們的觀點。」以前的春雄會這樣想嗎,推崇菁英寡頭技術官僚的他為什麼會改變呢?

「自營媒體的時代看起來將要來臨,各種串流平台讓成本或是觸及率都發生了以往獨自一匹動物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雖然說有必要的話直接用鹿角財團的資源去買時段做節目也可以。」他聳了聳肩。有需要傳遞訊息的時候春雄的各種肢體語言可是豐富的很。

「但是我們應該都沒有那個時間,而且只賣你的臉也太暴殄天物了。」他自顧自的笑了,之後我一定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畢竟中央國其實還滿不普及的,但這也表示有許多尚未被開發的機會。」他停了下來,對上我的視線。

「所以,請容我在此呈現,」他誇張的對我做出鞠躬的動作。勉強及格,春雄當初拒絕了戲劇部的邀請可能有點可惜。

「議題式喜劇脫口秀!」他敲了敲鍵盤,叫出Beastube上的影片。

「我其實不太懂為什麼這個時代所有事情都要好笑才可以,可是我懂不懂不重要,重點是數據告訴我們,如果要推廣議題或是和大眾的想法接觸,這是最有效率的方法。」他輕輕嘆了口氣。

「大眾肯花時間閱讀文字以及理解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他說完以後,我坐上書桌前,看著播放中的影片。

「幹嘛那麼哀怨的樣子。」我嘗試專注在影片上,但他單邊耳朵下垂的樣子實在有點可愛,害我都分心了。大笨狼坐在地上,將頭放在我的大腿上磨蹭了幾下。

「來自舊時代的怨念而已。我該去上課了,你先看看吧,之後再詳細談,我已經有些初步的想法和劇本了。」春雄起身,撫摸著我肩膀上已經止血了的傷口。

「沒事的,這種深度不會留下疤痕,幾天以後就跟新的一樣了。」我拍了拍他的手,他用鼻子碰了碰我的頭以後就離開了。

我繼續看影片,一邊思索著等等該怎麼燒了我的襯衫比較不會引起注意。

「……溝通和相互理解的最基本要件,便是從模仿開始的。」雪貂老師今天看起來有一點疲憊的樣子,或許那只是我自己感受的投射。我能將自己的情感投射到他獸身上嗎?

「可以肯定的是,肢體語言和基本叫聲的出現,比完整具有組織邏輯的語言還來得早。」投影幕上是經典的大灰狼「邀請遊玩的躬身」,還有露出牙齒並且將耳朵翻面展現其上白點的老虎。

「而語言的出現,更是早於書寫和口述歷史,所以基本上沒有任何關於語言如何起源的證據能被留存下來,自然無法有效的去研究。」世界各國所使用的主要語言在地圖上著色。

「但是可以靠著一些線索來猜測。比如說,語言的改變,很有可能是由聽錯,或是說錯,再發生隔離之類的原因,使得新的語言產生。這點就和物種的演化類似,所以相近的語言一般都會可以找出一個輻射擴散的地帶,但是未必和所謂的語言起源中心有關。」她清了清嗓子繼續說。

「至於通用語的起源,是在生命動物和自然動物大戰後發明,為了消弭溝通障礙而在國際間推行,至今已經成為世界通用的語言。雖然某些地區仍然有繼續使用自己原始的語言,不過多數都已經完全改成使用通用語。但是通用語的普及,僅限於陸地生物。

基本上我們對於廣袤的海洋了解還是十分稀少,作為這個星球上覆蓋了七成的領域,海洋和陸地方的交流並不多,價值觀差異也十分之大,海洋語的不普及或許也是雙方至今仍然彼此陌生的重要原因。不過隨著科技的繼續進步,或許這個現況將會改變,海洋方面已經同意建設符合陸地生物需求的海底城市,作為特殊中立領地,適用國際共管的規範,目的是促進雙方的交流和理解。值得一提的是,中央國在該計畫中為最主要推行國家,所以如果完工了以後,各位很有機會能夠作為第一批踏入海洋深處的陸地動物。」

每次進到這裡,都會給我一種異樣的平靜。

浩瀚的海面之下,一顆小水珠的震盪只會被深不見底的大洋給包容。

「沙古瓦先生!」我向站在平台邊緣等我的斑海豹打招呼,我已經習慣他沒有穿衣服的樣子了。

「Beastar大人。」沙古瓦先生向我鞠躬,我趕緊將他扶起來。沙古瓦先生的毛髮中夾雜著許多灰白,但是聽他說話,仍然像是直接和大海對話一般。

「我就要退休了喔,Beastar大人。如果之後還有需要,下次就會是別海豹來幫你翻譯了。」他的通用語還是有那麼一點口音,很好聽的那種。

「別這麼見外,沙古瓦先生,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常常會忘記,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連沙古瓦先生都要退休了。我呢,我還能繼續走下去嗎?

「怎麼能這樣呢?您可是代表著那些景仰、依靠著您的所有動物啊。但是如果這是大人的要求,當然沒有問題。」他繼續用那特殊的口音堅定的說道。

我非常討厭,因為獲得Beastar稱號之後,周遭的動物們對我態度上的改變。好像,我再也不是原本的我一樣了。我明明沒有任何的不同啊,我依然還是我,為什麼突然之間就有了這麼大的距離?

但是這不是Beastar有資格抱怨的事情,所有應該背負起來的東西,所有力量都有相對應的代價。純粹的力量會讓這些事情拖慢他的腳步嗎?不,不會的。

「只要沙古瓦先生認為適合就好,我們應該是相互尊重理解的,這是您教給我最重要的課題。」沙古瓦先生握了握我伸出的手,以一個開心的笑容回覆我。

接著,空間開始共鳴,他到了。

「巨大藍鯨向您問好,並且如果中央市的Beastar沒有異議的話,本次的海陸會談就此開始。」沙古瓦先生替我翻譯著,我表示同意,並且開始進入討論流程。

安卡被拒絕進入這個空間,讓事情變得難辦許多,不過至少在這裡電子產品還是能正常運作,只是無法和外部空間連線而已。

「那麼,關於海底城的建設進度……」沙古瓦先生複述的我的話,巨大藍鯨聽著,做出答覆,整個空間再次共鳴。

就這麼一來一往,終於把清單上的代處理事項討論完畢了。我將平板關掉,揉了揉眼睛。外交委員會最近動作很頻繁啊,還完全拒絕秩序委員會的代表參加,甚至連我都蒙在鼓裡不知道他們在幹嘛,有緊急到連海陸首腦會談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出席了嗎?

又一陣共鳴打斷了我的思緒。

「巨大藍鯨關切最近中央市的動盪,中央市的Beastars是否有需要幫助?」沙古瓦先生看起來也有些憂心,海洋方果然一直把陸地發生的事情都看在眼裡。

「不,通往相互理解的路,需要靠我們自己去尋找答案。」對於我的回答,巨大藍鯨發出好像帶有滿意意謂的共鳴。

「共存與共榮。」至少這句我聽得懂。

「共存與共榮。」我以海洋語回應,向巨大藍鯨鞠躬,目送他離開。

「Beastar大人,請您保重。和您的相識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收穫之一,我們來生一定會再次相見的。」沙古瓦先生對我鞠躬道別。

「我也是從與你的相識中收穫許多,沙古瓦先生。我們來生一定會再次相見的。在那之前,鄰居總是要相互幫助的。」我也向沙古瓦先生回禮。「陸地和海洋,我們永遠比鄰而居。」沙古瓦先生跳入水中,濺起了一點水花,只露出頭來。

「氣度完全不同了喔。」沙古瓦先生再次對我微笑,那字詞間的暖意讓我也以最真誠的笑容回應。「如果你在我們來生再次相見之前等不及了的話,當海底城完工之後來找我吧。」沒問題的,沙古瓦先生。但我想這就是分別的時刻了吧,隨著時光的流逝,所有與我相識的動物最終都是要道別的。

「我是大灰狼雷格西,」我朝著沙古瓦先生消失的水面大喊。「斑海豹沙古瓦是我的朋友。」這應該是我說得最順的海洋語了。再會了,沙古瓦先生,因為有你我才能走得這麼遠。

我好像在微微晃動的水面上,看到穿著烏龍麵店制服的我,正對著我的第一個海洋外送客戶比手畫腳。

「我是斑海豹沙古瓦,」我讀著從水面下浮上來的泡泡。「大灰狼雷格西是我的朋友。」

「那到底是什麼啊,每次進出中央市都會看到。」我和系上幾匹生命動物,一起從私社商圈吃完午餐,往宿舍方向走回去的時候孟安問道。

「喔,那就是寶藏巖啊,好像是文創產業園區的樣子,還滿漂亮的,可以去看看。」阿雅安看了看那層層堆疊的房舍說道。

「以前過中央大橋進到中央市我都覺得很神奇,為什麼會有房子長這個樣子。」孟安提議沿著河堤走回宿舍,當我們經過寶藏巖旁時他如此說道。

「感覺是個約會的好景點。」阿斯嘉看著來來往往成對的情侶們說道。

「在被登錄成為文化園區之前,寶藏巖是中央市幾個碩果僅存,保留了當初移民時期原始樣貌的違建建築群。」我向他們解釋著我所知道的事情。看著寶藏巖層巒疊嶂的房舍,一些記憶浮現了出來。

「依照該地的山勢,還有引水、種植空間等因素,讓建築物形成了特殊的山城景觀,每間房舍以不同角度堆疊起來,像是一座有點混亂的堡壘一樣。」我比了比頂層的房舍。

「當初原本因為都市更新,決定要拆除這部分的違建,畢竟這是非法蓋在公有地上頭的。六七十年前的移民們被政府已默許的方式安置在寶藏巖安身立命,作為經濟上完全的弱勢,現在的住民根本不可能另外找到居住的空間,或者是以別的方式等待都市更新完成,然後再搬回新落成的建案中。

文資保存團體和政府方的協調之下,決定以文化資產的形式保留了這個特殊的部落,並讓最後的幾個居民可以繼續住在這裡,所以留下了這樣的景觀,作為一個社會變遷的無奈,還有我們可以和解共生可能的見證。」現在看來,當初乾脆就這樣直接夷為平地根本也沒有差別,畢竟也沒幾個動物那麼在乎什麼和解與共生。

「喔,我之前都不知道這件事情。」阿雅安回頭看了看寶藏巖,短短的黑色鬃毛隨風甩動,實在是還滿好看的。沒有月光夜晚的暴風雨海面。

「春雄你根本就是行動辭典嘛。」阿斯嘉笑著說道,我只能使用犬科天然呆來傻笑回應。

寶藏巖的保存與否所涉及的複雜問題不是一時半刻可以解釋清楚的。作為我喜歡的中央市著名景點之一,我至少能向其他動物說說它的故事,或許會因此產生出新的可能性。如果這樣真的有任何意義的話。

爬上河堤的其中一道樓梯之前,我又回頭看了寶藏巖一眼。

星風在這裡,向我提出一起成為Beastars的約定。從這個距離來看,寶藏巖就是一堆醜陋的灰色水泥塊,以詭異到物理法則都決定放棄介入的方式鑲嵌在山壁之上,破舊又晦暗,就像某個被時間本身遺忘的廢墟,阻礙著城市發展的毒瘤。

事實上寶藏巖也就是這樣沒有錯。我看到有幾個身影,在最頂端的建築物窗前走動著。

是的,是廢墟,是毒瘤,撇開複雜至極的歷史因素,寶藏巖依然是對都市開發的一個障礙。

只是,難道,想要繼續進步代表著我們只能丟下所有無法跟上來的底層動物嗎?

我很清楚,背著太多負擔,那不可能承受的重量最終只會拖慢我前進的腳步,所以我丟下了近乎所有來自過去的包袱。

但是社會要繼續進步,應該要靠著捨棄最脆弱的部分嗎?

還是我們應該要嘗試,打造那個能夠肩負起所有動物,不論強大與否,不論弱小與否,一起向更美好的未來前進,以實現所有動物共同願望的社會?

我又感受到那噁心的視線了,是沒有別的動物可以去給你騷擾了嗎?

我站在河堤的最高處,看著正在往下走的阿雅安和其他動物們。背負在年輕動物們身上的可能性相互激盪之下,會導向哪種未來呢,究竟是誰會勝出,哪種價值觀將能閃耀照亮未來?

或者,未來將會是毫無光彩,灰濛濛的破碎渾沌呢?

不遠處河面上的波紋,反射著正午的陽光,波光粼粼,幾片白色的高積雲映射在澄澈的表面上,隨著水流微微扭曲其影像。暖暖的風吹過河面,帶來一些磷酸鹽類和硫化物的氣味。

我感覺到耳朵、尾巴、上衣的下襬,還有所有毛髮末端最細微的部分,都跟著氣流擺動著。我閉起了眼睛,享受了這片刻間的溫暖。

這個短短的喘息,我想暫時忘掉充斥在四周的惡意,忽略那總是無處不在的氣味,忽略那……是無光暴風雨的海面的味道。

「在幹嘛呢?」阿雅安站在我身旁,用他綠色的眼睛看著我。吹過河面的風,此時候突然變強了一點,把他的黑色鬃毛和耳朵吹的來回甩動,而我們的衣服一起颯颯作響。

「休息,稍稍放鬆一下。」我做了個深呼吸,河川裡頭各種有機汙染的味道立刻充滿我的鼻腔。

「是嗎,你看起來很需要呢。」他轉向河川,也做了個深呼吸,然後閉起眼睛。「我覺得你這禮拜非常緊繃,周末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高積雲被吹開,午間的陽光馬上曬得我暖暖的。

「你知道上周末是異種婚姻大遊行嗎?」我面向風吹過來的地方,讓我的耳朵被吹到指向身後。

「有聽說,但沒有特別注意。」他的語調變成貓科動物特有的慵懶了。但我並不討厭。

「你想知道,我有什麼體會嗎?」我再次閉上眼睛,感受著所有毛髮末端的擺動。

「我在聽呢。」於是,我就開始說了起來,而阿雅安,則是靜靜的聽著。正午的強光從我們上方投下,幾乎沒有在地上產生影子。

我大概知道為什麼春雄會選「議題式喜劇脫口秀」了。以娛樂性質吸引並替議題做包裝,拆解背景與論點,深入淺出的討論,嘗試讓一般大眾也能理解,並且努力讓觀眾不無聊。算是一種很好的媒介,訓練觀眾思考,嘗試讓他們去關心各種議題並了解世界上正在發生的事情。

我關掉聲音,模仿著主持人的動作和節奏。

他停頓了多久?

他看著什麼方向?

手,為什麼是選擇聚焦在手上呢,這到底是什麼原理啊?

劇本的撰寫他有參與嗎?那麼議題的調查呢?

這麼大型又完整的二十分鐘主題,不太可能……哇嗚,這預算,我可能要動用我的信託基金了,如果要弄到這種程度的話。

還是不要牽扯上鹿角集團好了,不然股東或是中立性的問題都很大。

我瀏覽著相關的數據,包含各種類型脫口秀及其主持人,瀏覽量等等。

中央國那些三流,容我更正,狗屎政論節目充斥,議題導向式的專題報導一向很少,或許真的是可以耕耘的方向。在已經發展成熟的地區,這些節目能造成的影響出乎意料的強大,並且以很實際的行動介入世界各地的社會運作。

Beastube看起來是目前最適合的平台了,串流技術的不斷普及,不論是推廣或是使用上都很方便。我起身,活動一下筋骨。

執照的國家考試是明年九月,雙主修的學分其實這學期就能全部修滿,至於學士論文……我想我可能會從其中獲得許多啟發和觀點。

那麼,是不是,久違的,要來一點偶像崇拜了呢?我稍微拉拉筋,回想著舞台上的強烈燈光和觀眾們朦朧的視線。我是怎麼開場的呢?

「吾乃死神阿德勒,自永恆的追尋之中誕生。」帶著點憂鬱的死神,緩緩踩著輕柔但又堅定的步伐,一步,兩步,三步,轉身,視線掃過觀眾。

「是新生幼崽所發出的第一次哭號,是臨終老者最後的嘆息。」用眼睛說話,多一點悲傷,是那種強者立於頂峰而感到孤寂的悲傷。

「獅子的頭骨作為面容,卻擁有紅鹿的心。但你若是想知道我真正的樣子,我即便是死亡,也是生命,是不可違逆的定理。」觀眾的視線,都在我身上,卻看不到我。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只要有這對鹿角,隨便讓某個三流貨色,披上披風,信口胡謅,宣稱自己是就是死神阿德勒,觀眾們也會很樂意的報以掌聲和目光呢?

「我收割靈魂,播下新種,待生命發芽,最終再次收割。」走到聚光燈之下,微微抬起頭,一點點傲慢就好,一點點,太多一般會有反效果。

水、風、火,還有大地的精靈群舞在我附近跳著,廉價的讓我煩躁。我需要的是映襯,不是多餘的干擾。

「死生平衡,萬物有序。規則的存在,世界才得以運行。」如同擁有一切……不,我擁有一切,萬物都在我的掌中,抬起雙手,宣告著我的權力。

很好,都屏氣凝神的看著,我就是扯線木偶大師。

「吾乃死神阿德勒,規則的執行者,萬事萬物對於世界的最後一瞥。」在精靈們的紛紛凋零之中,我向觀眾鞠躬,收割屬於我的熱烈掌聲。

啊,偶像崇拜,黏稠到讓我作嘔的甜膩。想到這裡,我不禁笑了出來,我直到最近才了解這個形容詞是什麼意思。我的味覺目前仍然是正常的,不知道會不會是永久的改變。

只是最近改變的事情可真多呢。春太郎整個暑假都待在鹿角大宅,那空洞並冷漠的眼神,光是不經意的一瞥都足以令我卻步,直到他上飛機前我們都沒有好好說上話。

我有點想知道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但是父親只是對我搖搖頭避而不談。他應該也在為最近的純血至上團體不斷發出的各種威脅感到焦頭爛額吧?這是第一次迎新公演他沒有出席看我的表演。

我找到了坐在台下的春雄,不久前才剛換成了全身的白色毛髮。看著還是一點不習慣,不過這個樣子使他變得非常顯眼就是了。

我轉身往後台走去,讓披風在我身後翻騰。

我用指尖感受著阿德勒面具的表面,想到父親也曾戴著這個獅子的骨骸詮釋著強大的死神,或是演繹其自身的形象,就有種說不出又難以形容的感受。

「你怎麼進到後台的?」我對躡手躡腳靠近的白色大灰狼問道。春雄站到我身旁,蓬鬆大尾巴輕輕的擺動著。

「我有考慮過犬科天然呆,但我很快就決定用『你們都不過是雜碎』的眼神逼退所有產生疑問的動物。」他聳聳肩回應。「畢竟我都已經變成全身白毛的狼了,偶爾享受一下第零區居民的優越感好像沒什麼不對。還挺新鮮的啦。」他的語氣中其實帶著點淡淡的苦澀,叔叔對於春雄換成了全身的白毛這件事情所遭受到的衝擊之大連我都看得出來。

「怎麼樣,有沒有被震撼到啊?」我將阿德勒的面具擺好,起身伸展一下,嘗試舒緩疲憊感。

「如果你不要一直露出看到噁心東西的眼神,我或許可以專心一點欣賞表演。不過說真的,美少女用死來證明她對死神的愛?這是誰想到的劇本啊,這哪裡有共存共榮和諧相處了?」春雄有點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害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看見了我,而不是阿德勒。

「我們只有一個編劇,負責全年度的劇本,就不要為難他了。」啊,說到這個。「你收到邀請了嗎,有沒有興趣加入戲劇部啊?」他沒有馬上回應我的問題,而是抓了抓耳朵,目光在地面上游移著。

「不,我拒絕了。」春雄直視著我,給了我一個淡淡的微笑。「我的野心在別的地方。」喔,他偶爾也會露出掠食者那銳利的眼神呢。

「這就有點可惜了,戲劇部可是最容易獲得青獸Beastar推薦的喔。」我脫下披風,掛回衣架上,明天還有第二場呢。

「照這個事態發展你應該是毫無疑問會拿到推薦資格了吧?」他的語氣有一點點哀怨,我走過去,拍了拍春雄的肩膀。

「偶像崇拜,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說完以後,他輕輕的哼了一聲表達他的看法。哈,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又不是沒有體會自然動物的惡意。

「我也會獲得推薦的。」春雄的尾巴稍微抬了起來,緩慢的左右擺動著。

「哈哈,你做得到就儘管跟上來吧。不過,現在……」我摸了摸他大大的腦袋,他的兩隻耳朵都伏貼了下來。「前面的路還很長的呢。」

「前面的路還很長的呢。」吃過晚餐,送阿雅安去搭公車了以後,孟安又提議在上課前到寶藏巖走走。我們坐在河堤邊的護欄上頭,長長的綠色禾本科植物在我們腳下方隨風搖擺,刮著我們的鞋底。「那個時候我都沒有仔細想過那是什麼意思。」

入夜了之後,設計過的燈光打上寶藏巖的牆面,斑駁的水泥霎時將深埋其中的所有滄桑故事和秘密都展現了出來。

每道水痕,每個汙漬,都是對無數生命曾經拚搏過的最真切見證。

我和孟安就這麼坐著欣賞了好一段時間,聽著上方來往於橋面的引擎聲。我突然想到了之前看過的光雕藝術展覽,或許可以讓寶藏巖的意象更上一層樓。

「第十七區其實可以稱得上什麼都沒有。」孟安沉默了一陣子之後開始說道。「也不是說真的什麼都沒有,就只是……你懂的。」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以往,每次不管是代表學校比賽,或是別的原因,來到中央市,都一定是通過中央大橋進來。我總是看著寶藏巖,想說這是什麼奇特的建築,中央市裡頭怎麼會有這種存在。因此近距離看著寶藏巖有種……奇特的感受。」他的鬍鬚微微擺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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