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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所有的顏色,8

[db:作者] 2025-07-25 23:52 5hhhhh 5260 ℃

「你們又想要幹嘛?」我下意識的把尾巴抓在手上。繼第一次見面之後我又遭到了兩次突襲,讓我的尾巴遭殃被拔了兩次毛。月牙才告訴我這件事原來是要持續到我成功阻止他們為止,而且如果他們能刷新紀錄還會提早獲得選擇名字的資格。為什麼之前都沒有跟我說明清楚啊,是因為這對歐洲的狼來說是很常見的事,不需要多做解釋嗎?我現在這個狀態應該是無力阻止他們,尾巴上的毛也被夜眼弄到所剩無幾,如果就這樣變成了禿尾巴的狼一定會被笑死。「大灰狼,禿尾」,喔巨大藍鯨啊,這太可怕了。

「不要那麼兇嘛。」他走過來,坐在更衣室中間的長凳上看著我。「現在攻擊你有種勝之不武的感覺。」囂張的臭小鬼。

「那你也不要這樣盯著我看啊,很奇怪欸。」我拿出我的衣服。「你不覺得對前輩要尊重一點嗎,你們的禮貌呢?」櫃子上的狼笑得更大聲了,另一匹狼的尾巴則是微微立起,開始輕輕的左右擺動著。

「我們沒有名字,只有編號,我們都是孤兒。」我好像聽過三葉提過這件事情,關於被學院收養的恐怖攻擊倖存小狼崽。「我是十二號,那是我哥,十三號。」他的聲音中仍然帶著一股稚氣,語氣卻十分的霸道。「我們會成為最早參加命名儀式的狼,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就對不起前輩你的尾巴了。」他給了我一個微笑。「不過今天就先休兵吧,看你這個樣子就值回票價了。」他的尾巴繼續左右緩緩擺動著。

「哼。」我嘗試將我的羞恥心放在一旁,忽略這明顯過於好奇的目光,將衣服穿好。不過置物櫃上方繼續傳來的翻滾聲和笑聲,一直讓我嘗試忽略他們的努力失敗。

當狼群的制約開始的時候,總是會有種奇異的感覺。或許這其中有某種太古魔法存在,抑或是刻在大灰狼本能最深處的法則?也沒有聽過其他大灰狼解釋,或者是覺得需要解釋。中央國這邊對所有和本能相關的事情避而不談,總是讓我一直覺得渾身彆扭。

「我們互屬於彼此,同為一體,所以不會有秘密。」黎明和黃昏提出了要求,如果我提出我的條款,就表示同意並接受制約。

「我們永遠不會拋下彼此,所以永遠也不會感到孤單。」那現在就輪到他們考慮我的要求。

「黃昏,夜眼,黎明。」他們齊聲同調,要求被接受了。「是情感,是肉體,也是靈魂。」我加入其中。

「共同狩獵,彼此保護,分享食物。狼群即為群狼,群狼亦為狼群。」制約成立。

安卡正在和大樓其他員工確認記者會的事情,我則看著代表彩虹的七支遊行隊伍,帶著各自的顏色,以中央行政大樓為中心散開。

家威先生周圍配備了四隻直屬警署的白鴿,感覺好像有某種意象一樣,六色的旗幟在黑色大冠鷲身後飄揚著。這個時候看起來就很搭了。

「如果你親自下去對法案表態,我很肯定護家盟方面就會直接開始上街放火了。所以,就讓安大略去吧,他的角色和地位都沒有問題。」路易搭上了我的肩膀表示支持。「我們的戰場,在別的地方。」

謝謝你。那麼,讓我們開始吧?

「當然,這是我們的戰鬥。」

說是集合其實也不太像,沒有點名或是任何類似的事情,助教簡單提醒了大家一下記得作業的部分之後就各自自由行動了。我們需要完成遊行參與者的訪問和自己的心得報告。

「欸,你怎麼都沒有跟我說過你是青獸Beastar?」結果孟安就跟過來了,老虎耳朵甩啊甩的。

「如果最後沒有獲得上位資格根本就沒有用,只是一個虛名而已,所以我不覺得有什麼好講的。」我對貓科真性情的笑容真是有一點點過敏。

「但還是很厲害啊,生命動物的Beastar呢,不覺得應該要讓生命動物可以被振奮一下嗎?」孟安熱情的說道,絲毫沒有被我打算冷處理的反應影響。我其實總是認為,有力量者應該要能夠自己站起來的。還是這樣的認定太嚴苛了嗎,擁有力量與否,或許不是能那麼直接的事情。

「你到性壇是想要去聽什麼嗎?」我換了個話題,不想繼續談這件事。他則擺出了個思考中的表情,鬍子晃了幾下。

「我以前,對於……陌生的存在總是很敬而遠之。」他掃視著周圍的動物。「但是這段時間以來我理解到,對於自己其實不明白的事物隨便下定論是錯誤的行為。」他將視線轉回我身上。「春雄你從來沒有因為我是第十七區來的,就對我有不同的待遇,我也應該至少要這麼對待別的動物。」唉呦,我變成道德楷模了啊?這或許不是好現象。

「你真的是黑道家族的繼承者嗎?」孟安的耳朵豎了起來,對我露出了其上末端的兩個小白點,嘴巴大張。一段時間以後他才聽懂我在開玩笑。

「你很壞欸。」他打了我的手臂一下說道。「你說話的時候都沒有任何表情和語調變化,不是犬科動物怎麼會懂你的意思?」孟安的耳朵放了回去。「還有,對啦,我是。」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抓抓頭。「但其實我想和大多動物想像中的不同,時代早就不一樣了。」他看著路面,語氣變得有些低沉。

「集團犯罪組織防制法案的關係?」他露出驚訝的表情。

「對……不過你為什麼會知道這種事,不愧是青獸Beastar嗎?」孟安總是能很快的把各種情緒轉變回說笑著的狀態,是為了掩飾什麼嗎?

「我爸推動的法案,只能跟你說造成你的不便深感抱歉,但這是必要的。」這次驚訝的表情維持了有一點久。所以那天我的發言果然不是所有動物都能懂,或許和某獸造成了的恐怖印象讓大家有點本能上的迴避想起來,他是現任的壯獸Beastars。

「不……不會啦,我也覺得黑道組織這種東西也已經不符合現在的時代了,或許這也是一個轉型的機會。」大貓的確總是很快會回到開朗的語氣。「另外……我真的覺得當初應該要說清楚,參與觀察就是直接走在遊行裡面的意思。」孟安看起來並沒有準備好直接走在遊行隊伍裡。其實我也沒有,但我不打讓別的動物看出來。「如果我被拍到上電視讓家裡看到就麻煩了。」四周的記者看來讓他有點不自在。

「你知道為什麼,異種婚姻遊行的旗幟有七個顏色嗎?」我決定要轉移他的注意力,不然他那一直甩來甩去的尾巴讓我都開始心煩了。

「我以為只有六個顏色。」孟安看了看附近大家揮舞的旗子和別在身上的徽章。

「不,其實有七個。」我好像看到家威先生從我們頭上飛過去的身影。

「紅色,是熱情,火焰,還有犧牲的顏色。是紀念石牆起義那天流下的鮮血和燃燒的街道;橙色,是力量,融合,還有哈密瓜的顏色。不論好壞,梅洛對表裏社會所帶來最重要的影響,便是終於願意正視自然動物與生命動物混血後代所遭遇到的各種不平等;黃色,是希望,精神,光芒的顏色,不管是多麼漫長漆黑的夜晚,終將被黎明的光所照亮。也像是星體的光芒一樣,沒有配不配的問題,一視同仁的照映在所有動物身上;綠色,是生命,自然,自由的顏色。所有對自由有所嚮往,追求天生即被賦予的姿態和權力的堅持;藍色,是天空,海洋,和包容的顏色。世界比我們以為的還要大上許多,無邊無際的廣闊,足以包容所有動物在其中生活;紫色,是靈性,精神,所有形而上的顏色,給所有願意去體會,超脫這一切我們肉體存在的限制,以真正的心去相互理解。還有最後一個顏色,不過我自己也看不見,只有聽其他動物說過。」我抬頭向家威先生望去。

其實我有一點後悔,答應家威先生的邀請。

怎麼可以這麼高,這實在是太恐怖了啊!風真的好大,我好像隨時就要被吹下去一樣,我這麼嬌小的身體如果掉下去,應該連粉身碎骨的聲音都沒辦法發出來吧。

「薩利亞小姐,風景不錯吧?」家威先生大喊道。

「非常棒啊,哈哈。」我總不能說我已經快要嚇死了吧,我緊緊抓住綁在家威先生身上的束帶。

參加遊行的動物們比想像中的多了很多,把中央行政大樓周圍的各條大街,以各自代表色都擠得滿滿的。我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這個活動,沒想過原來每年有這麼多的動物參加。他們又都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呢?

是像我一樣,累積了許久,才能夠踏出第一步的勇氣呢?

還是不知道為何能夠堅持下來,面對不知道盡頭在哪裡的戰鬥,每一次,每一年的不斷走著呢?

從這個高度看起來,所有的生命都如此渺小,都是同樣的如此渺小。如果沒有家威先生,我永遠不可能看到這番景色。如果所有動物都曾經在這個高度,看著這麼多和自己一樣渺小的生命所展現出來的力量,會不會對這個世界有什麼改變呢?

不過這實在是太高了好可怕啊。我想以後應該也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吧,我應該要把握這次,好好看看不同高度的世界是怎麼樣子的。

我突然注意到,遊行隊伍其實有七道,其中一道是沒有特別分配顏色的。我可以看出來其他各自是六色彩虹旗上面的代表色──性少數族群的紅、生命動物和自然動物的橙、特定犯罪前科者的黃、有毒生物和無毒生物的綠、海洋和陸地動物的藍,還有因為宗教或國家等政治博弈結果的紫──這些族群目前的婚姻結合都在某些層面上,有著實質的不平等。

那第七道隊伍是什麼呢,為什麼沒有指定顏色?

我向家威先生提出這個疑問,他大笑著回應我。

「不是每個動物都會注意到喔,但我如果告訴妳,第七個隊伍有指定的顏色喔,和七彩紅旗的第七個顏色一樣。」家威先生變換了方向,我們在第七道隊伍的上方飛過,下方的遊行隊伍隨著家威先生的到來歡呼著。

「妳有看出來是什麼顏色嗎?」這支隊伍其實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的不同,要說真的不一樣的話……是蜂鳥。

這支隊伍裡頭有幾隻蜂鳥,平常即使在中央市也是幾乎不會見到的。中央國的蜂鳥都是很晚近的移民,下面這些看衣著打扮就像是外國動物。而其他動物,也都是各種鳥類為主要參加者,但我仍然看不出來他們有選用特別的顏色。

等等,所以是我看不出來的顏色嗎?

「是紫外光視覺才看得到的顏色!」我說完以後,家威先生笑了。

「不愧是薩利亞小姐,有許多動物一直都沒有發現喔。」我們飛回高空,加速度產生的壓力差點把我擠扁,而上升到最高空的時候,瞬間失重則是讓我的心臟幾乎從嘴巴裡面跳出來。

「薩利亞小姐真是十分有氣魄呢,其他第一次體驗的動物總是會一直叫出聲來喔。」家威先生笑著說道。因為我已經嚇傻了才沒辦法發出任何聲音,我的靈魂好像還在剛剛的高度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回到肉體裡。「旗幟上頭有用特殊的顏料寫著『∀』符號,只有擁有紫外光視覺得動物才能看見。代表著,所有不被看到,還是所有被看到的,都是包含其中。」心神稍微恢復了以後我再次掃視著遊行隊伍。

「所以家威先生,擁有紫外光視覺看到的世界視什麼樣子呢?」對於我的問題,他稍微歪了下頭,但我無辦法看見他的表情。

「其實之前我有嘗試和沒有紫外光視覺的動物解釋著,那是什麼樣子的色彩,但從來沒有成功過。我不知道是我描述的能力太差,或者是要理解無法看見的東西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想,如果嘗試夠多次,說不定終將會遇到可以相互理解的情況。」家威先生頓了頓,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我會說,那是比紫色更紫的顏色。」要怎麼比紫色更紫呢,對於可見波段只有到紫色光的我來說的確永遠無法理解吧?或許有些鴻溝,就是無法跨越的,承認差異本身即存在,也是相互理解的一部分。

寶藍色的天空,如此遼闊,好像只要伸出手來就可以摸到一樣。往遠端望去,和海洋交界的部分,像是翻騰著的湛藍彼此交融,無邊無際。

在我們下方的遊行隊伍,每個動物都像是一個一個的小點一樣,帶著自己的顏色,脈動著,生存著。

這是只有在這個高度可以看到的景象,是我應該永遠不可能有機會看見的景色。直到那天,我們一起邁出了第一步。

「家威先生,」我的視線開始模糊了起來,充盈眼眶的淚水開始滑落。「我們每年都來一次吧。」我看見了,那個比紫色還要更紫的顏色。是最純粹,無以言喻的美。

「所以還設計一般動物看不到的顏色啊,真是別出心裁呢。」孟安看起來比較不在意圍欄之外的記者們了。

「那要看你怎麼定義『一般』了。」我說完以後,他好像突然注意到自己說了什麼一樣的思索著。

「這些顏色代表的意義,你應該沒有在唬爛我吧?」貓科動物擺出懷疑表情的面部肢體語言實在太奇怪了,我應該需要好一陣子才會習慣。

「你知道,當你的意志力夠強大的時候,現實將會因為你而扭曲嗎?」對於我的觀點,孟安連同耳朵和頭髮一起抓搔著回應。

「你如果在開玩笑的話要給我一點提示啊,你老是這樣一本正經的我根本分不出來。」他這番發言居然讓我不小心笑了出來。

「那以後我在開玩笑的時候,我會這麼做。」我面對孟安,將左邊耳朵折了一下以後復位。

「這樣就好多了。」他開心的大笑著,耳朵好像十分興奮那樣的甩動著。真是單純的大貓。

「那如果我被外力脅迫,命懸一線,那這就是我們之間的暗號。」我轉動兩隻耳朵,比出暗號。

「不要一本正經的講幹話啦,我快要笑死了。」他真的抱著肚子笑了,我以前一直不是很懂這用法是在形容什麼動作。

「不過你還記得我們要訪問遊行的參加者吧?」嘴巴上是這麼說,但我多少是有點想要利用孟安去對其他參加者主動提問,以減少我的麻煩。

每當去接觸一隻陌生的動物的時候,對方突然將專注力擺放我身上常常會讓我訊息超載,除非是很必要的情況不然對於和別的動物接觸我能省則省。

「這有什麼問題,就算便找幾個都可以嘛。」孟安開始左顧右盼。

我們分屬的隊伍是紅色路線,所以參加的團體主要是性少數族群,大多數的動物都有穿著符合主題顏色的服裝或是配件。

喔,也有一些穿得比較少的,或是精心準備的裝扮。扮成獨角獸的馬,扮成巨龍的鱷魚,七彩的鳳凰,九尾狐,鷹鷲獅,還有麒麟,加上一些我認不出來的幻想生物。

有三匹動物一起扮演的奇美拉,他們一起站在一台電動滑板車上頭,看起來滑板車的馬力有點承受不住他的們重量。我想,這就是表達真正自我的意思吧。

所有時間,都花在扮演某個其他動物眼中符合常理的角色了,戲服和容妝就像是第二層皮膚一樣,怎麼分得清楚是防護還是枷鎖。

鏡中自己的倒影、他獸眼睛內的映射、永遠跟在身後的影子,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本體呢?

比起某種其實從來沒有存在過的假象,只是會說話,點頭,擺動手部,偶爾微笑一下,以能夠從餘燼中重新誕生的火鳥作為自我的形象,我覺得還符合邏輯多了。

受限於我們視覺神經細胞在不同個體之間,有著不同類型的消長差異,所以其實所有生物眼中的世界的顏色都是不一樣的。有趣的是,對於某些與世隔絕的小型部落研究發現,生活在海島或森林裡的居民,其對於藍色或綠色的敏感程度會大幅提升,也就是說他們可以區分出更多層次的藍,或是更多層次的綠。

而且這種經驗,將會形塑腦部的構造,再和其他經驗,例如嗅覺,或是具體的經驗連結,都會使得負責不同功能的腦區有不同的改變。

所以說,我們眼中的世界將形塑我們的行為和知覺。也可以說,我們如何感受這個世界,將會影響這個世界的樣子。

「就跟你說不要穿高跟鞋來吧。」我們經過兩匹羚羊,其中一匹對另一匹遭逢的意外感到十分幸災樂禍。

「我就矮啊,不然你的鞋子給我穿。」第一匹羚羊懊惱的將鞋跟斷掉的高跟鞋拿在手上。感官與世界相互形塑,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我們沒辦法將我們眼中的不同描述給其他動物了解,基於生理和邏輯上的限制。我們即使穿著其他動物的鞋子,走過無數的道路經歷無數的旅程,我們也沒辦法得到相同的經驗和感受,因為我們就是不同。

「你的腳那麼大最好是穿得下啦。」第二隻羚羊思考了一下,脫下了自己的鞋子。

「那我就陪你打赤腳吧。」兩匹羚羊一起大笑著,手勾著手繼續走了下去。

「你怎麼想得到這麼白痴的結論?」第一隻羚羊問道。

「看看我被什麼程度的動物給騙去了,這就是我的水準啊。」兩匹羚羊漸漸走遠。

我們之間存在著差異,但這並不代表,我們沒辦法嘗試去相互理解。

因為我們並沒有那麼不同。

「春雄快點過來!」孟安突然拉住我的手,我壓抑著想要豎起的毛髮。

是一匹自己走著,年長的狼,棕色的毛髮中夾雜著許多灰白色。藍色的眼睛和那十分立體的五官,另外我還注意到他身上的服裝配色是紅白藍三色,是法國動物。他舉著一隻牌子,我迅速的讀著,他用通用語寫下對於多元成家法案的重要法條和支持原因。

孟安一直戳我的側腹,我強壓下想要往他鼻子揍下去的衝動,思考著下一步行動。孟安一副「你們都是大灰狼應該最熟了」的表情真的有點煩,但是不得不承認,大灰狼間的溝通比較不會有障礙。

「您好。」我向前致意,並引起他的注意。春太郎之前有大概提過歐洲狼的一些習慣和禮儀,我擺出相對應的肢體語言,向對方問好。他好像有一點驚訝,但馬上對我的動作有了回應。我表明我們的身分和目的,順便介紹孟安。

「那隻笨貓。」我用肢體語言表示。

「我懂。」大灰狼也回應我。

「灰幕先生,請問你是特地來中央國參加遊行的嗎?」要不是我有聞出酒店地毯和旅行包沐浴乳的味道,這樣問外國面孔的動物結果對方是移民就尷尬了,或者是少數民族。其實我從來沒有當面見過任何蝦夷動物。

「是的,世界主要大型的異種婚姻遊行我都會去參加,我昨天才剛剛到中央市。」知道灰幕先生已經在世界各地參加不同國家的遊行十年以後,孟安顯得有點驚訝,接著便詢問大灰狼中央國的遊行和其他國家相比有什麼樣的差異。

「很快樂吧,我想,這是我感受到的最大差異。」他笑著說道,孟安擺出疑惑的表情,應該是不確定有沒有誤解了對方的意思。

「歐盟在最終通過法案保障各種不同類型的婚姻之前,也是經歷了非常漫長的修法和遊行示威。誰能想的到,那些以前努力推動允許離婚法案的大灰狼們,老了以後這麼抗拒異種婚姻。」灰幕先生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笑了起來。

「但是在法國,每一次的遊行,都是表達政治訴求的示威,是爭取權力的戰鬥。磚塊,催淚瓦斯,鵝卵石,強力水柱,莫洛托夫的雞尾酒,受傷掛彩,甚至是死亡,都是家常便飯。」他抬起頭,看了看四周。「我並不是說這樣不好,或許不同地區的文化上本來就有所不同。像是嘉年華一樣的快樂遊行也沒有問題,但這就是和其他國家遊行上最大的不同。不過這次因為公投打包法案的關係吧,明確訴求的表示也比較容易看到了。」他比了比一些帶著標語參加的動物們。結果外國動物可能比中央市的居民更清楚現在的情勢嗎。

我和孟安向灰幕先生道謝。「中央國那麼多貓你都怎麼調適的?」他對我投出明確的疑問。法國應該有四分之三動物都是大灰狼和各種品種犬吧,即使作為常常往返國際間的旅客應該多少會有點不適應。

「犬科天然呆,屢試不爽。」灰幕先生哈哈大笑,我們道別之後分開。

「欸你們耳朵在那邊動來動去是什麼意思啊,要不要教教我?」孟安靠了過來說道。

「這是大灰狼間的最高機密,怎麼可能洩漏給天敵一樣的貓科動物知道?」我看著孟安,折了一下左邊的耳朵。孟加拉虎用力的拍著我的肩膀,一邊像是要沒氣了一樣的大笑著,而我努力的壓抑逃跑或是揍他的衝動。

當初第一堂課就應該要說清楚,是要我們直接進到遊行隊伍裡面一起走啊,說是觀察會害我以為是能夠像個旁觀者一樣走在旁邊置身事外。

我只是因為畢業要求又沒有其他課可以選了,隨便挑了一堂核心通識來修啊,怎麼就變成這個狀況了?

我討厭自己一匹走在這麼多動物之間啊,而且為什麼那麼多動物都戴著面具,這樣我要怎麼知道誰是自然動物誰是生命動物啊。要不是這樣會變得更顯眼我一定早就放聲尖叫了,我的本能已經是揪著我的耳朵,要我趕快逃走離開這裡的狀態了啊!

四周沒有其他自然動物的感覺十分的暴露,為了逃避這種赤裸裸的不安全感,我居然跟在了一群戴著自然動物面具的皮繩愉虐愛好者們後面。因為這樣而得到安全感真是我從來沒有想像過的事情,就算那些揮舞的鞭子一直發出啪啪的聲響,從體型上一看也就知道他們其實都是生命動物,我卻因為這種表面的相似而被安撫了。

我絕對不會承認,特別是對生命動物,我這麼敏感的生存本能對我來說是怎麼樣的困擾。母親一直跟我說,我們這種中型的自然動物其實不太會有窘迫反應,除非是極端危險和超級強大壓力的情況下。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算在自然動物之中,好像也是特別容易緊張的,所以我想我的確有更高的機率被自己給嚇死。為了避免發生這種即使對自然動物來說,都是很羞恥的事情,我只能總是小心翼翼的活著。

我就這樣跟在這個奇特的小團體旁走了一小段路,聽著鞭子劃破空氣和有節奏打擊著地板的聲音。其實我看得出來,周圍不論是哪種動物,對這些特殊興趣愛好者都會偶爾投來各種複雜的目光,不解,恐懼,害怕,困惑,並且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

看著其他動物表現著自己常常做出的反應和行為真是有種奇異的感受,但是那些戴著羚羊、長頸鹿、斑馬、大象,還有野牛面具的動物們,不知怎麼的,在這一大批陌生的動物之中,給我一種安全感。

突然,在一個街角轉彎之後,一群在路邊戴著口罩,揮舞著粉紅色標語和旗幟的動物們,就這麼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裡面。應該是護家盟的支持者把,為首的神父……還是牧師之類的,我從來分不出來,一手拿著聖經激動的對我們比劃著。雙方爆出的噓聲讓我聽不清楚他在喊什麼,不過看那個肢體語言肯定不是什麼讚美的話。

我也很難理解異種婚姻平權的理念是什麼,我完全無法想像和別種動物,更別提是生命動和自然動物一起生活。

實在是太奇怪了,保持距離對大家都好啊。就是因為大家都不一樣,也都有著不同的需求,所以不同的動物就這麼相互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不是對大家都好嗎?

我看了看四周不願意靠近皮繩愉虐幫的其他動物們。

但是即使無法理解怎麼會有自然動物想要做出那麼難以想像的事情,比如說去和生命動物生活,甚至是共組家庭,但我更不懂的是那些對此反應這麼激烈的動物們。

對於害怕和不理解的事情,應該是保持敬而遠之,只要他不會妨礙我就好,現在這樣怎麼看都不是敬而遠之吧。以往,我都只是在電視上看著,這些激動的反對團體們。

雖然我也從來不覺得我支持異種間的交流,更何況是更多特異情況的異種婚姻,但是以維持世界正常之名的這些動物們所說出的話語和行為,才是更加的讓我不寒而慄。

以前只要關掉電視,轉開目光,逃開就好,不管是支持者或反對者對我來說,都是如此遙遠的,就好像是發生在很遠的事情一樣,不會影響到我。直到現在。

他們用激烈又鄙夷的語氣指責著我,即使我知道他們並不是針對我,而是其他動物們,我卻也感到如此的羞愧和恐懼,和我身邊的其他動物們一樣。

作為一天到晚擔驚受怕的斑馬,我對於分辨恐懼的反應可是非常敏銳的,他們都在害怕,但仍然繼續走著。那麼,護家盟的動物們,又是什麼想法呢?

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勇氣,我抬起頭,看向站在獸行道上的護家盟抗議者們。雖然戴著口罩,遮住了大部分的臉看不到表情,但是從那雙眼睛中投出的厭惡和憎恨,是無庸置疑貨真價實的。

這個場景讓我有些錯亂。而可能就是因為這樣,讓我有點偏離了原本的路線,和護家盟的支持者們靠得太近,激動的喊聲之中,我的手臂突然被抓住了。

那不是生命動物那種強大的力量,也沒有尖銳的爪子,即使戴著口罩我也認得出來那是自然動物,但是我的逃生本能卻被觸發了。高張的腎上腺素讓我唯一的選擇剩下拔腿就跑,但是我的手被緊緊抓住,抽不回來。

啊,母親,我想妳說錯了,我根本稱不上是中型自然動物,我已經感受到窘迫反應讓我的肌肉開始溶解了。

許多雙長著利爪的手從我後方伸過來,有力的手將我拉了回去,脫離那些恐怖的碰觸。

被明顯是生命動物濃厚的氣味中包圍,他們露出尖牙和吼叫著,我卻是感到如此的安心。窘迫反應停止了。

世界真的在今天,全部都錯亂了。

雙方對罵著,推擠著,我看到穿著制服的警方趕到現場,嘗試將雙方分開。混亂中,我被推到一旁,完全被遺忘。

有些其他遊行中的動物跑去幫忙,有的旁觀著,而有的和我一樣,露出害怕的神情,努力避開危險。

原來我平常看起來是那樣的嗎?那個表情,真的是十分的驚恐呢。

「嘿!」我抓住庭毓同學的手臂,將她拉進我們所在的小巷之中。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搖搖晃晃的走著,我都懷疑只要沒有其他動物提醒,她就會撞到路燈或是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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