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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剑之日月丽天,6

[db:作者] 2025-07-25 14:23 5hhhhh 3970 ℃

  当日中午,两军在野外遭遇。媺娖见对方蓄势欲发,便自领前军迎上。片刻后两军接上,都是骑兵,自是毫无花哨的冲阵对决。

  清军那边乃是阿济格亲自领军前驱,正好迎上媺娖。媺娖带着一百凰羽卫杀入敌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远处望见阿济格贝勒大旗,直冲着他杀去。

  阿济格不知媺娖厉害,他自负勇力,领着身边白甲亲卫,也对着媺娖的公主总督旗杀去。只是两支精兵才一交兵,他就明白了多尔衮等人的苦衷。他的白甲精兵在媺娖和凰羽卫面前,真真成了土鸡瓦狗,片刻之间,便被媺娖杀的七零八落。

  阿济格见势不妙,转身便逃,却被凰羽卫一轮齐射,连人带马,射落尘埃。所幸双方离得还远,那时火枪杀伤距离不过一百五十步,阿济格全身重甲,虽说中了十几枪,但也只是皮肉之伤,回去将养个半月也就差不多了。他胯下骏马却未着甲,中了十几枪后已是死的不能再死。阿济格吃此大亏,连大旗也不要了,被部下簇拥着直向阵后逃去。

  媺娖击败阿济格所部后,纵横驰突,专向清军统领处冲杀,一路斩将刈旗,威不可当。清军将领有敢不逃的,都只有一个死字。这样冲杀了不到一个时辰,只见清军众将,一见媺娖的大旗靠近,都是纷纷麾师退避。关宁军随在媺娖之后,兴奋大呼:“鞑子败了,鞑子败了!”

  清军此来,除了自己的女真八旗,还有不少蒙古兵和汉军旗人。这些人见自阿济格以下,清军将旗纷纷后撤,都道女真当真大败。多尔衮见大军士气以挫,再战无益,遣阿巴泰和杜度领精兵射住阵脚,自己接应阿济格所部,一起后撤。

  媺娖见关宁军厮杀半日,人马疲惫,看看天色将晚,也不为己甚,只是收拢军队,缀在清军后面,只待明日再行追击。

第十六章 威名动北京

  从次日起,媺娖便率关宁军牢牢蹑在清兵身后。

  多尔衮为防媺娖追击,特地精选了数千善射之士,为大军殿后。若是关宁军冲上,就以“蒙古歹”射法退敌。

  所谓“蒙古歹”射法,就是在策马逃跑时,向身后射箭,这样后面的追兵正迎上前面射来的箭,前面的人却是向前逃,正避过追击者的箭,逃来逃去便成了逃跑者获胜,反倒是追击者折损大半,昔年蒙古铁骑远征西域,便是以这方法拖垮了不少敌手。

  媺娖见他使出这招,便自率凰羽卫作为前驱,用火枪击杀敌军。凰羽卫众女武功都有小成,前面清兵射来的箭都被轻易格飞,火枪射速又快,清兵不及躲闪就被射下马来。

  这样一追一逃行了三日,多尔衮军中有不少掳掠来的财物女子,行军速度提不上去,被媺娖牢牢蹑着,每日射杀个千余人,却是忍耐不住了。

  他招来清军众将,计议道:“如今大军被坤兴紧紧缀着,不能得脱。以这般行军速度,若是明军封锁长城关墙,我军岂不要全军覆没于关内?”阿济格等人都吃了坤兴的苦头,不敢与战,都是默然。

  多尔衮道:“如今若要脱身,只有一法。弃了掠来的女子,收拢汉军旗的马匹,留汉军殿后,我们一人双马,加紧前行。”清兵众将虽觉不舍,但想了半天,也别无良策,都只得忍痛从了。

  次日一早,媺娖率军追击,却见清军营寨处留下不少兵士女子,正往营外乱窜。

  媺娖大奇,率军谨慎入营,却见几个汉军头目,前来纳降。他们昨日被多尔衮留下殿后,自知是被抛弃,几人商议一番,索性便来投降。

  媺娖查问了多尔衮的去向,便命关宁军收缴了这几千汉军的兵器,先集中到校场安置。又命凰羽卫收拢那些女子,计点人数,约有三万余人,便安排身边的一百凰羽卫护送她们到京营去找月贞和红英去了。

  媺娖来到校场,只见那些投降的汉军被关宁军集中在一起,都在等待自己的安排。

  媺娖站到台前,命关宁军将他们分为数十个小队,每队百人,然后问道:“你等都是汉人,却从了建奴,一起来入关烧杀掳掠。今日被建奴抛弃,走投无路,才来投降。若是不问好歹,就尽数赦免你等,却如何对得起天理国法?现在你等都向身边的关宁军将士交代你何时投降建奴,之前可曾与建奴作战,此后可曾杀伤我大明兵士百姓。”

  这些人见势不妙,都矢口否认自己曾经害过大明将士百姓。

  媺娖微微冷笑,又道:“既然尔等抵赖狡辩,就休怪本宫行非常之法了。此刻你等十人一队,互相指认,本宫每队只留两个为祸少的。”

  有些降军以前杀人多的,便鼓噪煽动要反,只是他们的武器俱被收走,赤手空拳,哪能反抗。关宁军一见有闹事的,立即乱刀斫下。剩下的降军为了活命,都是互相攀咬詈骂。

  这些人能被建奴选来参加入关劫掠的肥差,都是从奴多年的老汉奸,此刻互相指认,手头都是染了多条性命。旁边关宁军将士听了,都是恨不得尽数杀了。这些汉奸彼此仇视,吵骂之间便动起手来。

  媺娖欣赏了一会闹剧,板起俏脸,冷然道:“尽数杀了。”关宁军将士正自听得愤慨,闻了此令,都是踊跃向前,手起刀落。片刻间,数千清兵汉军尽被处决。

  关宁军诸将见媺娖尽诛汉军降军,有些不以为然。祖宽上前小心说道:“殿下,杀俘不祥啊。”媺娖回头道:“这些汉军手里都沾满了我大明将士和百姓的鲜血,若是不杀,如何对得起那些牺牲的将士百姓?再者,若是投降就能既往不咎,那么以后恐怕贼寇叛军都会越来越多了。”祖宽等默然不语。

  处理完毕,已是过了半日。下午媺娖再率军去追时,却与多尔衮越来越远。数日之后,边城传来军报,多尔衮等人兼程赶路,攻下青山口,已是逃入蒙古境内了。媺娖随安排关宁军回返蓟辽,到孙承宗大学士处复命,自己会合了卢象升回京报捷。

  朝中接到军报,却是引起轩然大波。一则是卢象升与媺娖此次重挫建奴,先后斩杀礼亲王之子贝勒岳托、辅国公玛瞻,斩首六万,建奴仓惶遁出边城,所掠百姓亦被救下,实在是从未有过的大胜;二则是媺娖持卢象升尚方剑斩杀监军太监,此事可大可小,小不过杀一家奴,大则有欺君之嫌。曹化淳、王之心之流,兔死狐悲,尤为忧惧。如今媺娖掌管京营兵马,日后哪天再来个清君侧,自已也不免和高起潜一个下场。

  京中百姓却不管这么多,这些年鞑子肆虐,百姓多有亲戚朋友受害,再加上朝廷为了平奴加的辽饷,逼得百姓喘不过气来。这些年听够了丧师失地的消息,这次听得王师大胜,都是欢呼庆贺,直把媺娖和卢象升当做岳武穆一般。

  崇祯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媺娖与卢象升携亲兵近卫入京报捷,崇祯帝率文武百官亲自在大明门迎接,行献俘之礼。

  京师百姓万人空巷来观,从南门到大明门的沿途被无数百姓挤得满满当当,不少路边房屋的围墙和屋顶上也站了人。不论士农工商、男女老幼,都兴奋地跑来围观这些大破建奴的勇士。

  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不少衙役兵士都站在道旁维持秩序,今日来围观的百姓实在太多,万一有个拥挤、踩踏之类的,惊了圣驾可是无法交待。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

  远方传来激昂的歌声,兼具男儿的浑厚和女儿的柔美,城门附近的人群顿时喧嚷起来,都向前方挤去,前面的衙役好一番喝止,才稳住了人群,他们自己也向门外望去,期待着得胜王师的归来。

  “……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旁。胡无人,汉道昌,陛下之寿三千霜。但歌大风云飞扬,安得猛士守四方。胡无人,汉道昌。”

  随着歌声渐近,天雄军和凰羽卫战士的队伍也进入了人们的眼帘。卢象升和媺娖并肩走在阵前,身后各自跟随着三百天雄军和凰羽卫。六百将士排成六列纵队,步伐整齐如一,身上带着百战精锐的煞气,虽是寥寥六百人,却有着不下于千军万马的严整肃杀之意。

  原本嘈杂的人群,见了这支队伍,渐渐安静下来。百姓们都怀着敬畏的眼光,看着这支锐气逼人的队伍。

  卢象升身着绯色官袍,身后的天雄军将士也是一身红甲。媺娖仍然穿着周后送给她的白金羽衣,身后的凰羽卫也是银甲装扮。一红一白的两支队伍,并列而行。

  相比于质朴的天雄军,美丽的凰羽卫显然吸引了更多的视线。她们都是方当韶龄的美女,一个个肩负长刀,腰系短铳,银色的软甲紧紧束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这种混合了妩媚和英武的美丽,震撼了围观的人群。就连许多来欣赏王师的青年女子,也被凰羽卫英姿倾倒,不少少女都幻想着自己也能加入到这支队伍中。

  大明门城楼之上,崇祯帝和文武百官等待着将士们的献礼。

  崇祯帝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既欣喜于此次战役的大胜,总算一舒了自萨尔浒以来,历万历、天启、崇祯三朝的郁气,看到了中兴大明的希望;同时对卢象升和媺娖杀高夺军的行为也颇不满,媺娖这一手效法了信陵君魏无忌,他可不觉得自己是嫉贤妒能的魏安釐王。不过多年来他和媺娖父女之情甚笃,因此他便将这笔账算到了卢象升头上。

  “胡无人,汉道昌,陛下之寿三千霜。但歌大风云飞扬,安得猛士守四方。胡无人,汉道昌。”媺娖娇美清丽的声线传入耳中,唤醒了沉思的崇祯。

  崇祯向下看去,只见媺娖素衣赤足,在阙下向自己行礼。阳光照在白金羽衣上,反射出七彩的光芒,映照着媺娖超越尘世的风姿。

  崇祯听着媺娖饱含孺慕爱意的“陛下之寿三千霜”,看着她天女临尘般的绝世容光,想起她这些日子里以女儿之身出生入死,身先士卒,为社稷立下如此大功,心中怜爱之意大盛。

  侍立在他身后的王之心和曹化淳却是另一番想法了。前一阵曹化淳被媺娖整的灰头土脸,后来好不容易和满清搭上线,想借清兵之手除去媺娖。结果没想到媺娖竟然杀了高起潜,还打败了清兵。

  如今太监中唯一一个手握重兵的高起潜被杀,媺娖却手握京营,击败清军,声望如日中天。媺娖又素来和太监们不和,太监们的形势真是岌岌可危。

  “一定要把媺娖调到京外。”王之心和曹化淳对视一眼,都下定了决心。

第十七章 功过孰能定

  这时天雄军和凰羽卫在大明门下开始献俘之礼。

  每走过一队战士,便从旁边的禁军手里接过预先交上来的建奴首级、旗帜,掷到大明门下。每当士兵扔下斩获的时候,便有监督的禁军高声重复,从内而外,一声声直传到外城,成为千万围观百姓一起的欢呼。

  从普通的斩首和缴旗,直到辅国公玛瞻和扬武大将军贝勒岳托首级,以及共计六万一千七百六十三的斩首。城内外将士和百姓一起重复这个数字,大家山呼万岁。

  崇祯帝亲自在城楼上抚慰将士,再率领百官,献捷太庙,这一套仪式才算完成。

  围观了这一场浩大的献俘之礼,京城的酒店茶肆顿时生意爆满,聚拢了不少百姓讨论官军大胜的捷报。

  有那说书唱曲的,编了“卢督师月夜袭通州,美公主夺军破建奴”的剧本传唱,倒也拿了不少赏钱。有些迷信的,更传说卢督师是武曲星下凡,坤兴公主是九天玄女临尘了。天雄军将士一入酒楼,更是如众星捧月般被热情的百姓们团团围住,抢着敬酒会钞,只是要他们多讲讲王师杀奴的故事。

  凰羽卫的姑娘们在京城逛街时也经常被街上的少女妇人们围住,那些店铺的老板们也都把她们注意的东西使劲塞给她们,就是不肯要钱,害的她们出门都不敢穿凰羽卫的军服了。

  卢象升在献俘礼毕之后便回到了城中居所,媺娖则直奔坤宁宫而去。一进宫门,只见除了周后,田贵妃与袁贵妃也都在,只得一一见礼。两位贵妃不敢怠慢,纷纷起身逊让。

  田妃笑道:“今日我与妹妹前来,只是想见见公主的风采。公主连败清兵,破军斩将,真是为我们女儿家挣了好大一口气呢。便是商之妇好、唐之平阳,也不如公主的赫赫武功啊。”媺娖逊谢不已。

  田妃等聊了几句,便告辞道:“公主与皇后娘娘多日未见,必有体己话要说。我们就不在此打扰了。还请公主今后得闲时常来坐坐。”媺娖点头客套几句,将她们送出了坤宁宫。

  转身回来,周后却是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仔细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一番,问道:“我听人说你这次与清兵交战,亲为前驱,于万军中斩下敌将首级,可有受伤?”

  媺娖笑着挥了下衣袖,道:“娖儿可要多谢母后赐给我的这件羽衣呢。穿了它上阵,除了床弩大炮,天下间再没有什么能伤到娖儿啦。”

  周后闻言也是欣喜,又告诫道:“善泳者溺。娖儿你武功虽高,却也不可大意,以后在战阵上还是小心为是。”媺娖点头应了。

  母女俩聊了一会别后经历,周后笑道:“你连日征战,衣不解体,一定辛苦极了,母后适才已派宫女为你备好浴室,今夜你就宿在母后这里。”媺娖微笑谢道:“还是母后疼我。”

  媺娖和周后来到浴室,媺娖解衣入浴,却见周后也脱下衣裳,走了进来。周后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本就是千挑万选的绝色美人,这些年保养得宜,看上去就如媺娖的姐姐一般。

  媺娖看她赤裸的身体白腻炫目,曼妙的身材极富成熟风韵,一时看得呆了,竟挪不开目光来。

  周后见媺娖盯着自己的身体,目光灼灼,却不以为意。又见媺娖虽然连日征战沙场,多日未沐,身体却仍是光洁如玉,幽香袭人。

  她忍不住起了玩笑之心,上前伸指轻戳了一下媺娖胸口,笑道:“傻丫头,你盯着母后看来看去,可是在羡慕母后的身材么?你现在的身材可是不比母后差呢。”

  媺娖伸手抱住周后手臂,娇嗔不依道:“母后,你欺负娖儿……”心中却是暗自警醒,适才自己看周后,已经不是女儿看母亲,而是男子看女子了。

  两女笑闹一番,周后记起媺娖上次背上的伤痕,仔细检视抚摸,只见背上肤白胜雪,光滑细腻,哪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周后欣喜笑道,带着一丝羡慕:“娖儿你的功法真是神奇,如此体质,真是羡慕死世间的女子了。”

  媺娖回身笑道:“母后若是愿意的话,娖儿愿意倾囊相授。母后现在就这般美,再练此功,只怕到时候父皇要夜夜宿在坤宁宫了,只是父皇身体不好,还请母后不要索取过度才是……”

  周后不禁心动,伸手搂住媺娖细腰,在她嫩滑的屁股上轻拍了几下,笑骂:“你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一个处子说出这些话来,也不害羞,看来母后该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媺娖伸手在周后腰间呵痒,周后一笑,手便松了,媺娖趁机逃出魔掌,周后大呼追赶,二女在浴池追逐笑闹不已。

  当夜,媺娖就与周后同塌而眠,宿在坤宁宫中。两女缩在被中,对面而卧。

  周后伸手抚摸媺娖脸颊,叹息道:“岁月如梭,你出生时的场景仿佛还在昨日,却已经长成一个千娇百媚的大姑娘了。也不知将来谁能这般有福气娶你为妻……”

  媺娖心中大震,伸手握住周后皓腕,注视周后道:“娖儿不会嫁人的。”周后笑道:“傻丫头,尽说傻话。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嫁人难道要出家不成?”

  媺娖肃容道:“娖儿已经嫁人了。娖儿所嫁的,是这大明的江山社稷。一女不二夫,娖儿不会再嫁别人了。”周后听了她此言,看她不像说笑,一时愣了。

  媺娖也觉此言太震撼了些,又笑道:“娖儿才这么小,母后就嫌弃娖儿,想把娖儿赶出门去了么?”周后遂笑道:“母后怎么舍得……”就把话题撇开,但周后心中却牢牢记住了媺娖的惊人之语。

  两人聊了一会,就熄灯就寝。媺娖蜷缩身体,躲到了周后怀中,牢牢的搂住了她的腰肢,便如小鸟依人一般。周后抱着女儿温软的玉体,还要忍受她夜间扭动身体时胸口传来的麻痒,不禁暗自嗔怪她睡姿不雅,但看女儿对自己这般依恋,也感欣慰,过了片刻,也自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媺娖起床后就拣着天魔策中美容塑体、延年益寿的功法,教给了周后。周后也极聪颖,听她讲了几遍,就将内容牢牢记住。她本是个绝色佳人,爱美之心尤甚,得了此法以后十分欣喜,便自习练去了。媺娖辞别周后,便去参加朝会,了解此战的封赏。

  她到了殿外,就见杨嗣昌和卢象升已经到了,两人正在攀谈。三人见礼完毕,杨嗣昌就埋怨她道:“公主殿下,你夺军就夺军好了,为何要杀了建军太监高起潜。那些清流言官本就对你不满,这次可算抓住了你的把柄。”

  卢象升在一旁自责道:“公主若非为了我天雄军将士,也不会行此下策。一会朝会我自会禀明皇上,此事公主乃是奉我之命,若有罪责,象升一力承当。”

  媺娖道:“卢公休出此言。天雄军乃是为我大明社稷百姓而战,将士们蹈死不悔,是坤兴亏欠天雄军,而非天雄军亏欠坤兴。再者高起潜是我一力诛杀,与卢公何干?”卢象升叹息摇头,心里却打定主意要揽下此事。

  片刻后早朝开始,众臣入殿。今日朝会的主题就是讨论此次建奴犯阙战役的赏罚。

  先有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杨嗣昌出列奏道:“自万历年间萨尔浒之战以来,建奴猖獗不能制,有‘女真满万不能敌’之语。今次建奴犯阙,足有十万。而坤兴公主与宣大总督卢象升率师与建奴先战于通州,再战于巨鹿,两战而阵斩奴酋贝勒岳托、辅国公玛瞻。斩首六万,此诚二十年以来未有之大功也,臣以为当重赏以酬功。”

  时有内阁学士魏藻德,此人素来敛财成性。前几日收了王之心和曹化淳的厚礼,嘱他今日必要追究媺娖和卢象升擅杀监军之罪,至少也要将他们调出京城。

  他上次见媺娖处理京营贪官时斩尽杀绝,毫不留情,又与锦衣卫都督骆养性私交甚厚,生怕她什么时候找到自己头上。此番得此机会,自是没口子的应了曹化淳等的嘱托。

  他先不自己上阵,而是安排了手下打头阵。这时闪出翰林院庶吉士周钟,上前奏道:“臣闻治国之道,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何谓礼?纪纲是也;何谓分?尊卑是也;何谓名?职爵是也。贵以临贱,贱以承贵。上之使下,如心腹之使手足;下之事上,如手足之卫心腹。然后能上下相保而国家治安。”

  “今坤兴公主与宣大总督卢象升,擅杀监军太监。是坏名分而违纪纲矣。且监军者,天子之使臣也。擅杀钦使,乃欺君重罪。臣以为二人功实不足以掩罪,伏祈陛下圣裁。”

  崇祯听了两人之言,不禁皱眉不决。他倒不觉得杀个监军太监是多大罪,毕竟象升和媺娖大破清军,使他可以献俘太庙,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功。只是卢象升手握兵权,如今威望又隆,若是听话也还罢了,却又擅杀监军的劣迹,让他不放心再让卢象升掌握兵权,想到这里,他不禁很是犹豫。

第十八章 赏罚须圣命

  媺娖一见周钟出列,便皱起了眉头。她对此人有些印象,却是此人在日后李自成进京后抢先投效,肉麻吹捧李自成,写的文章足以恶心死人。

  她见这人出来跟自己作对,便上前道:“你口口声声纪纲名分,尊卑贵贱。我且问你,本宫忝为大明公主,京营总督,高起潜不过一太监家奴,官不过四品监军,本宫与彼,孰贵孰贱?且彼不听军令,怯敌畏战,贻误军机,本宫以天子剑斩之,何处违背纪纲?”周钟不能言。

  此时朝堂众臣,多曾经历过魏忠贤之乱,对太监素无好感。听说媺娖和卢象升杀了监军太监,心里都是暗暗称快。兵部右侍郎王家彦、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等纷纷出列,奏称坤兴公主与卢督师斩杀高起潜虽略显莽撞,但不违军法。两人功勋卓著,应予重赏。嘉定伯周奎、新乐侯刘文炳等勋贵也都附和。

  兵部左侍郎张缙彦素与曹化淳交好,也得了他的嘱托,此刻见势不妙,出来说道:“臣以为卢象升与坤兴公主不宜留镇京畿,他们今日敢杀监军,来日安知不敢做那不忍言之事?”

  卢象升一听此言,直欲指自己有不臣之心,心中忧愤,免冠下拜道:“臣蒙陛下不弃,夺情委任(卢象升在年前丧父,本应回家守孝,崇祯下旨夺情,委任他继续总督宣大)。今清兵已退,臣驽钝不堪使用,请陛下许臣回乡居丧尽孝。”

  崇祯闻言皱眉,心道,你这番话说的仿佛朕是过河拆桥一般。又见不少朝臣出来支持卢象升,奏称若不重赏卢象升,恐失天下望,以后谁还肯尽心王事?崇祯既怕不赏卢象升会伤将士之心,损自己声望,又确实忌惮卢象升手握兵权,驻师京畿,一时犹豫不决。

  这时大学士魏藻德出班奏道:“臣以为如今清兵已退,宣大之地已不需驻过多兵马。两广总督熊文灿升任湖广、河南总理后,海寇与佛郎机人又有不稳迹象。臣以为可升卢总督为南京兵部尚书,请坤兴公主出镇南京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两位精诚合作,必可确保我大明财赋之地的安全。”

  崇祯闻言意动。那南京兵部尚书听起来好听,其实一般都是养老的虚职。再者卢象升若是出任兵部,就不能再统率手下的天雄军,等若解除了他的兵权。而且他内心深处,也隐隐对媺娖有些嫉妒。

  这次建奴入关,被媺娖效法信陵君窃符救赵,杀高起潜夺关宁军,打的元气大伤,却显得自己用人不明了。若是让媺娖继续执掌京营,到时候扫灭了建奴,未来青史之上,只会夸他有个好女儿,不会称赞他自己的文治武功,说不定会被人当魏安釐王看待。

  如今流寇之乱渐平,张献忠向熊文灿投降,李自成被孙传庭打得只剩十八人落荒而逃,只要将媺娖调到南方休息一段时间,自己用孙传庭和洪承畴平了辽东,那么未来青史之上,自己一定会被称为中兴明君的……

  魏藻德察言观色,看崇祯似有允意,连忙趁热打铁道:“臣以为祖制南京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必以勋贵出任,坤兴公主殿下知兵善战,更托体社稷。如今北方平靖,沿海尚有海匪为祸,唯有公主殿下坐镇南京都督府,真是大都督的不二人选。且都督府有统兵之责,而无调兵之权。以卢公出任南京兵部尚书,必可与公主配合默契,合作无间。”

  五军都督府分领在京除亲军指挥使司外的各卫所和在外各都司卫所。凡军官选拔、部队训练、器械调度,皆出自五军都督府。前身原是大都督府,太祖朱元璋嫌大都督权力过大,便改为五军都督府。通常只在有战事时,由天子选一世爵勋贵出任大都督,军还即卸任。

  而魏德藻之意是说媺娖作为公主,既是勋贵,又不会谋反,完全符合大都督的条件。此外,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调兵却需要通过兵部,卢象升出任兵部尚书后,两人既是合作,也是互相制衡,正符合文武相制的规则。

  朝中众臣听了魏德藻的建议,都是沉思。明眼人都看出这是明升实降,看似卢象升得了兵部尚书,媺娖更是得了大都督之职。

  但大家都知道,南京是安排人退休前过渡的不二去处,现在更是风平浪静,一点战事都没有。郑芝龙归顺之后,在泉州大修府邸,显是光宗耀祖之意,自无反叛之心。

  两人被打发到南京,显然是被淡出朝堂了。但是媺娖身为帝女,也还罢了。卢象升兵权过大,又有擅杀监军的“劣迹”,如此安排,也不失为保全功臣之法。

  嘉定伯周奎觉得自己外孙女这些年出生入死,甚是辛苦,这下捞个大都督的职位,到江南之地修养修养也不错,是以一干勋贵倒也支持。

  朝中清流既不反对,勋贵外戚又都支持,曹化淳一党也算如愿将媺娖和卢象升远远打发到外地,朝中众臣难得地统一了意见。

  崇祯帝顺水推舟,便下旨将宣大总督卢象升为南京兵部尚书,加太子太傅衔;加封坤兴公主为南京五军都督府大都督,督师南直隶及闽浙两广诸军事。其实是他把媺娖打发到南京,自己心里对女儿有些愧疚,就加封了五省督师作为补偿,还可以进一步钳制卢象升,毕竟还是自家女儿的忠诚最可靠。

  圣旨下来,大家各怀心思,一致赞同。卢象升是已经心灰意冷,就打算去南京养老了。媺娖也觉得北方暂无兵事,去江南振兴经济、发展海贸,也不失为富国强兵的好方法。清流,阉党,勋贵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散朝之后,崇祯留下了媺娖,父女俩去乾清宫单独交谈。媺娖不知崇祯的心思,对他的圣旨很是满意,娇笑着谢道:“多谢父皇看重。若说女将军,本朝已有了左都督镇东将军四川总兵秦良玉秦将军。但这大都督加五省督师一职,娖儿可是从古到今第一个女子获此殊荣呢。”

  崇祯看着女儿的欢喜笑靥,心中暗自惭愧,问道:“娖儿你此去可还有什么需要,只要父皇能满足的,一定都答应你。”媺娖侧头凝思,魅惑的气质中加了一层凝重风姿,崇祯帝一时也不禁心动,连忙转头宁神,不敢多看。

  媺娖并未注意到崇祯的动作,想了一会,说道:“父皇,娖儿想去东南整理军务,只是担心威望不足,想带凰羽卫、天雄军和新练神枢军随娖儿一起南下……”

  崇祯笑道:“凰羽卫本就是你亲卫,自然随你安排。神枢军都是一些救回的女奴,留在这里朕也不知如何处置。只是朕有一事说在前面,那天雄军可以给你,但却不许交给卢象升,否则朕宁肯解散。”

  媺娖撅起小嘴,道:“父皇,卢象升与娖儿共事很久,他确是一个忠君爱国之人……”崇祯叹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他如今威望极高,又有兵权的话,焉知没有黄袍加身之事?”媺娖默然。

  崇祯看媺娖有些怏怏不乐,取过天子剑,轻轻抚摸,道:“朕自即位以来,好不容易收拾了魏阉。本想与群臣共创治世,中兴大明。可是朝中大臣,除了迂腐无能之辈,就是贪赃枉法之徒,很多还既是迂腐无能之辈,又是贪赃枉法之徒。朕实在不知道该用谁为好。

  你所举荐的卢象升、孙传庭,如今都是手掌精兵,若是有变,朝中谁能制得了他们?朕派太监监军,也是迫不得已啊。

  娖儿你果决善战,可惜却是个女子,不然……你此去南京,只怕那些文臣武将未必听话。父皇赐你天子剑,三品以上官员你可停职弹劾,三品以下官员你可先斩后奏。怎么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媺娖接过天子剑,笑逐颜开,搂着崇祯的手臂连连道谢。崇祯手臂被媺娖搂在怀中,触碰到她胸前的柔软,不禁心旌动摇,连忙不着痕迹的抽出手臂,笑道:“娖儿此去江南,待回来时也就该嫁人了,也不知谁有福气娶得娖儿呢。”

  媺娖笑道:“昔日霍骠骑有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不灭建州,娖儿是不会嫁人的。”崇祯笑道:“看来朕这两年要抓紧平了建奴,不然误了娖儿的韶龄,岂不罪过?”父女言笑晏晏,尽欢而散。

  媺娖回返坤宁宫,跟周后说了朝会经历。周后叹道:“你这一去南京,我们母女要见面可就难了。”媺娖连忙安慰道,自己会常来北京看望父皇母后。

  周后与崇祯夫妻多年,相知甚深,却是隐隐察觉到他把女儿派到南京的真意,但也不好向媺娖说明,只是叮嘱她去南京小心注意。媺娖一一应了。周后又不放心,亲自执笔给南京守备魏国公徐文爵写下懿旨,交给媺娖以备万一。媺娖不好拂了母后的一片心意,含笑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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