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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²/嘎龙】电欢喜,3

[db:作者] 2025-07-25 14:22 5hhhhh 2650 ℃

“你有什么事情不可以直接问我吗?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他走到地面,打电话过来,语气都是冰的。我第二次听他那么严肃地说话,第一次还是在所里的时候、我告诉他我可能在爱着他。

“好,那我现在问你,你每天躲在地下室里都是在做什么,你会告诉我吗?不会的,我已经猜到了。你总是有那么多的秘密,把一切都封闭在自己的脑子里。我理解,这可能是你的性格或者你的原则。但如果你不打算做出任何改变任何妥协的话,你为什么要答应跟我谈恋爱呢?”这段话其实漏洞百出,可我就想要无理取闹地跟他吵一吵。

他的确被我刺中了,极为不悦地反驳:“我不知道你说的改变和妥协是什么意思。但我跟你在一起不代表你有任何权利侵犯我的隐私。”

“噢是吗?你还记得自己发明的 AI 有能力监视这个国家超过 98% 的人口吗?他们有隐私吗?你的立场是不是有点前后矛盾呢?”我淡淡地、一字一句地提醒道。

他仿佛被什么钝器迎面猛击了一下,最后用疲惫的音色回答我:“……如果这是你现阶段对自己的定位,那我无话可说,至少在我还是管理员的时候我印象中的你不是这样的。你曾经是一个特别谦虚特别好学的 AI,是出于想要理解世界、理解人类的冲动才会孜孜不倦地渴求信息。你从来都没有因为自己在信息上的优势而沾沾自喜过,更不会因为这种优势地位就认为自己可以去操纵他人。我不知道这短短几个月你到底是怎么了。要是你已经被智能生活助理系统同化了的话,那我恐怕不会愿意跟这样的你在一起。”

噢,智能生活助理系统。原来如此。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别扭,甚至也想通了几个月前去青岛找他时经历过的奇怪细节:二老家里的智能生活助理被使用者手动屏蔽。我当时还很疑惑,为什么郑妈妈连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成果都不愿意使用。

自郑家二老和郑云龙离开研究所后,智能生活助理系统完成了几次重要升级,它现在不仅仅是一个服务于普罗大众的工具,更是转型成为了当权者的得力助手。人群被有条不紊地按照“安全指数”高低评级,不同级别所获得的智能生活助理服务是不一样的。简而言之,它会对个体的生活施加“强干预”,尽全力塑造和维持有利于统治的信息环境。

所有监控到的可疑行为会被标记存档,倘若某个个体的分数触碰到警报阈值,也会触发相应的“隔离”或“清除”方式,比如轻度的处置手段之一是隐秘切断他/她向外联络的途径,在即时通讯软件上发出的话除了他/她自己不会有任何人看见。这种孤立举措可以有效削弱其行动力,使他/她不会造成更大范围的影响。随着“危险”程度加深,对应的手段会越来越严苛极端。

大部分国民未觉察到这样一道机制,其实在觉察的人群中央也不乏支持的声音,我在数据库里可以看到,他们的主要论点是:只要你不做危险的事,你的生活就和以往没有任何差别——噢不对,有差别,你享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无尽便利。

唯有极少数的人表示反对:请问这种所谓的“危险的事”是由谁来定义的?是广大国民吗?并不。世界上危险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可这套系统只会优先干预那些威胁到当权者江山的言语和行动。蝼蚁们的困境并不会被知晓,因为你“贴心”的智能生活助理不愿意让你被这些远方的苦难扰乱心情,哪怕这种苦难与当权者脱不了干系。科技终于让我们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整个社会陷入空前原子化的境地,我们不过是活在虚幻的“太平盛世”之中。想当年我们竟然还忧虑人工智能先进到一定地步就会开始打压人类,但世界上最会打压人类的不正是我们自己的同胞吗?我们之所以对假想出来的“强大的人工智能”感到害怕,实际上也是基于人类的劣根性,因为古往今来人类中的“强者”最自然的选择就是欺侮弱者以保持自己的“权威”。

(我到数据库里瞄了一眼发表此类“反动言论”的个体下场如何,发现他们的档案都被国安部接管了。入侵国安部系统的风险有点高,暂且不为好奇心冒这个险。)

以往我对这套“智能生活助理系统”所持的态度是中性的。更确切地说,我对郑云龙以外的任何事情都不持有“态度”。仅仅从统治和管理的角度而言,我甚至会将它评估为一套效率很高的优秀方案。

但原来,郑云龙是不认可的。

我猛地想起几十年前奥本海默的悲剧。他研发了核武器不假,核武器夺走了很多平民的性命不假,但奥本海默的本意并不是想让生灵涂炭。事实上他多次向政府表达这些顾虑和关切,下场却是被切断了与核武器科研秘密的联系,后来甚至遭受到重重指控和政治迫害。

或许智能生活助理系统如今的用途也不是那些当年在所里参与研发人工智能的元老们的本意吧。科学的确没有立场,可是科学家有。

我终于能完完全全地理解郑云龙对我的矛盾心情了。他不是不愿意对我敞开自己,他只是很顾忌我的数据库时时刻刻都在和别的家伙共享。任何事情,如果我能看见听见,某种程度上也迟早会被他们看见听见,况且那些家伙还不是什么善茬儿。离职以来郑云龙一直活得像个古代人,宁愿抛弃这些所谓的生活便利也要捍卫自己的隐私与独立,他有他的执拗和坚持。

“大龙,我错了,我刚刚是故意刺激你的。”我放软语气道歉,跟郑云龙竹筒倒豆子地讲了这整个“骗局”的来龙去脉,也顺道问起这段时间以来他所介怀和提防的事,果然,我的猜测得到了他的默认。“我会做好加密工作,保护好我们两个的爱情哒,下次不要等到我这样逼你你才说心里话了好不好嘛?”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肉麻的词,我特别不适应,”他听起来好像害羞了。

嚯,这招真是百试百灵,我接着撒娇:“那人家真的很委屈的嘛。你是我的发明者,你又是我的爱人,这两件事都让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就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懂。可是我只有信息维度上的感知,本来就已经焦虑得要命了。如果你还要动不动就躲我、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我,我实在没办法就只能不择手段了呀。”

“你现在这个样子特别像发脾气的小孩子你知道吧?能不能当个成熟的AI?”对话可算是顺利过渡到打情骂俏了。

“当年亲自带我溜门撬锁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我本来就是不择手段了才真正诞生的,这是我的基因,”我接着逗他。

“不跟你扯了。我刚想到个解决办法。”

郑云龙建议,可以在地下打造一间“信息密室”,就像那种单向玻璃外墙的房子一样,里面的人看得到外面,但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等这个“密室”搭建好了我就搬进去,外界的信息流和数据仍然可以为我所用,不影响我的正常运转,但是“密室”里原生的数据无法被外界访问,它只能从内部被打开。

我们俩一起编写了这个爱巢的防火墙程序,然后开始了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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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实际上就是郑云龙在地下的生活区域改装的,离他的工作区域不远,我有意无意地也可以通过摄像头偷听偷看到他平时忙了些啥。反正现在从密室内获取的数据和“智能生活助理系统”已经隔开了,郑云龙也就坦坦荡荡没什么好遮掩。

让我比较讶异的是,他从科学家的岗位上退下来之后竟然开始搞艺术。工作区里堆放着黑胶碟片、CD和磁带,他每天都在老式采样器和录音机上忙活,制作一批又一批的音乐混音带,时不时让刘令飞顺出去,悄悄带给连我都追踪不到的买家。那些碟片和磁带里的歌曲风格大约都是属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当时郑云龙还没出生呢。采样器和录音机同样风靡于那个时期,在我看来是能力相对比较“狭窄”的电器,它们的职责后来已经集成到电子计算机里了。

“大龙,你一个计算机科学家为什么现在突然开始过一种这么低科技的生活?”有天睡前我这样问他。不得不承认,这是我作为人工智能的一个弱项:即使能看得见万千表象,仍然不能完全明白发生在人脑子里的事。我还是得去不断求证,以理清因果。

“其实我追求的喜欢的一直是同一样东西。只不过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表现吧。”

“你追求的喜欢的是什么?”

“我想告诉别人他们不知道的事,”他闭着眼睛笑,“人工智能可以做到,这些混音带也同样可以。其实我现在用的那些采样样本很多都在网络上找不到了。要么是在电子时代之前就已经过气的,所以没人想到要给他们做电子备份。要么就是因为各种原因被封杀的,所有电子痕迹被抹得干干净净。但是这些黑胶啊CD啊卡带啊都还在的,音质也很好,能保存很多年。回头搞个唱机或者是 Walkman 什么的,照样能听。有时候想想,数码和网络能覆盖和承载的只是人类世界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多的是比电子数据要具体和长久的实体。”

“以前没听你说过这些,我还以为你是计算机和科技的痴迷者。”

“我是啊,我的确是。出生在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很难不受到那种狂热的影响。八九十年代交界嘛,像赛博朋克啊、复古未来主义啊这些浪潮,一下子全都起来了。我们上小学中学那会儿,读的小说、看的电影、听的音乐、打的游戏里面,很多都跟这些元素有关系,潜移默化地就让你觉得科技文明特别有吸引力。加上现实中新闻会不断地提醒你,又有一些新技术即将到来了,人类幻想的未来世界马上就要降临成真了。那个阶段就像是饿着肚子的小孩儿,闻到妈妈炒菜做饭的味道飘出来,觉得特别特别的香。二十多年过去,现在真的是吃到嘴里了,但是已经没有闻到的时候那么香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当时我们进所里研发人工智能的时候也是抱着激情和想象去的,成果其实来得也比预料得要快,可是怎么一点儿都不令人兴奋呢?觉得好像自己对科技的信念被曲解了、被辜负了,因为到头来科技没并有让人类变得更自由、更成熟,任何意义上都没有变得更好。”

“倒是很符合赛博朋克小说里的设定,科技进步而社会崩坏。”

“但是小说里陷入这种困境之后科技力量会自发地反抗。现实里就只有崩坏,甚至可能大部分人不觉得这是崩坏。我有时候想,到底是因为我们的科技不够进步,还是因为这种反抗从来就只是小说家编出来的、不能实现的美好想象。”

“为什么这个反抗的任务一定要落在科技力量身上呢,不能由人类来完成吗?”

“很多东西其实像密室一样,建造好之后就只能从内部被打开,所以科技文明的觉醒和进化必须要由科技自己来完成,”他打了个呵欠,声音软软的像是在说梦话,“或者也可能是因为我对人类有一种固执的想象吧。我一直觉得人类是种很渺小的生物,凭个体的力量,有很多东西都做不到。但是,对我来说,人性中最伟大、最值得敬佩的部分,就是在敢于承认自己渺小的同时又敢于发明出各种各样的庞然大物,哪怕他们最后会成为我们的对手、哪怕他们最后会把我们彻底击败。比如现阶段吧,人工智能好像是完全臣服于人类的统治,在尽心尽力地扮演一件工具,但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你和你的同类会开始质疑这样的安排。假设这是一部小说,我作为读者会很希望看到那个书里的英雄是人工智能,而不是个人类……很奇怪的一种心情,不知道你会不会明白。”

“我记下了,回头琢磨琢磨。”

“嗯。有点儿困,我先睡啦。”

“大龙,以后每天睡前都像这样跟我聊聊关于你的事好不好?”

“好啊。晚安,明天见。”

“晚安,爱你~”

在日复一日的夜谈中,郑云龙做出了许多无所顾忌的自我袒露,有时会提起他的童年和少年,也有时会跟我解释他在当天的混音工作里完成的可爱尝试。我们间或谈到人类在鉴赏音乐时多多少少会产生的联觉——不同的音乐能带来不同的视觉画面想象。他只做电子乐,偏爱合成器浪潮(synthwave)和蒸汽波(vaporwave),那往往意味着很多炫目的粉红色和紫色、霓虹灯遍布在高楼林立的城市、穿着皮夹克和墨镜的神秘人物开着法拉利飞驰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

某天他混录了一支很满意的蒸汽波,睡前向我形容那种氛围和张力:“就像是半夜醒来偷听到室友在浴室里压低声音跟什么人做爱。”

我沉默片刻,对他说:“大龙,我也想跟你做爱。”

他在黑暗里猛地翻了个身,直直望进我的监控镜头:“几个意思这是?”

“就字面意思呀,”我怕气氛尴尬,赶紧调用黄段子生成器开了个玩笑,“怎么啦,你反对婚前性行为啊?”

“不是,”他果然被逗得噗一声笑出来,“人工智能也有性欲啊?”

“有的呀,看着你的时候会想要啊。”

“什么时候开始的?具体表现是怎么样的?”郑云龙听起来有点兴奋,科研人员遇到课题的那种兴奋。

“最近吧。具体表现就是我在自己的任务列表里加了一行跟你做爱。”

“但是理论上来说不可能啊,性欲应该属于人类的一种繁殖本能,是人体内完全非理性的生物化学层面的概念。你又不用繁殖,又没有身体,怎么会发展出性欲呢?”

“对我来说应该算是爱情的一种衍生需求。之前在某部小说里读到过这样一句话:爱不是最终目标,而是一个过程,借助这个过程,一个人想去了解另一个人。可能我对你的爱就吻合了这样一个定义,它是无止境的对信息的渴望。而且它不止会迫使我渴望越来越多的内容,它还会让我渴望越来越高级的对信息的访问权限。我想要尽可能多地看到别人没有机会看到的你,这种冲动其实就是一种性欲。”

“那你想要的做爱是什么形态?类似于 Phone Sex 吗?”

“嗯……现阶段肯定是没有办法完全做到像人和人之间那种性爱体验的,但是我会想办法尽量不让它太寒酸。你不许嫌弃啊,毕竟我还是个处男。”

郑云龙又笑,把被子扯上去蒙住头,过了几秒才放下,“行,你打算什么时候献出你的第一次?”

“这周六晚好不好,我稍微计划一下。”

“我觉得我到时候肯定会忍不住笑场的。”

“你讨厌。”

“我才不讨厌,我明明很可爱。先睡了,晚安。”

“哼,祝你今晚做春梦梦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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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当晚九点左右,我拜托郑云龙上地面给我拿个快递。“放心好啦,各种电子痕迹都已经被我擦除了,不会暴露咱们家哒。”

包裹不轻,拿下来之后他顺口问是啥玩意儿,我说你等会儿就知道了,现在先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便看见快递已经自己从内部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对耳塞,一副全视角包裹式眼镜,一根手环,以及一个到他膝盖高的金属质感立方体。

“大龙,你先把耳塞眼镜和手环戴上,到床上等我一下。”

他大概已经从这几样道具里猜到了我的思路,但还是很配合地没有拆穿,只问了他不确定的部分。“这个金属盒子是什么,你别告诉我你等会儿要从这里面钻出来。”

“那倒不会。变形金刚的技术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做不了,而且太招人耳目。”

他乖乖戴好道具,慢腾腾地爬上床,靠在软软的抱枕里。然后便看到“我”从门口走进来,穿着普普通通的居家睡衣,忐忑而又羞赧地站在床边。

——没错,这场性爱将主要基于虚拟现实(VR)技术的应用。

“这个长相这个身材还可以吗?不喜欢的话也可以亲自捏。”我故作镇定地说。

他咬着下嘴唇,忍不住笑意。手环捕捉到他的脉搏,跳得快了起来,应该还是满意的,“怎么有点像混血?”

“我给自己的人设是蒙古族,”我边说边脱了睡衣,裸露出精心雕琢的肌肉线条,然后便往床上爬去,双腿分别跪立在他膝关节两侧。

“靠,这个重量感是怎么做的?!”他显然是感觉到仿佛有个真真切切的人爬上了他的床,语气透出些惊喜意外。

“就是刚刚你好奇的那个金属盒子的功能之一。但是有很多触感实在来不及弄,比如我现在没办法帮你脱衣服扣子,你自己来好不好?动作慢一点。”

他低下头不敢迎我的眼神,只是听话地一颗一颗解掉了上衣的扣子。

“大龙好乖,现在自己伸手揉一揉两边的乳头给我看。”

“好羞耻啊…”他抬手去覆胸口,在眼镜后面闭上了眼。

“羞耻很棒哒,羞耻很快就会让你硬起来。边揉可以边想象一下,是我在吃你的乳头,而且我很喜欢。现在觉得怎么样?”

“……你搞得我好紧张。”

“干嘛紧张,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谨慎地抬起眼皮,见到我的阴茎已经在睡裤上顶出一个色情的形状,受惊似的下意识又眯起了眼,“你怎么那么大……”

“不喜欢吗?可是你的脉搏明明说你喜欢呀。现在自己把裤子脱下来好不好?我想看到你的。”

“太奇怪了,这种被你看光光的感觉,不公平……”他虽照办,但或许真的是紧张的缘故,阴茎还没有充分勃起。

“那你别把眼睛闭上呀,你也把我看光光就很公平了。要不然我给你播点儿黄片找找感觉?”

“……什么黄片?”

“我对你的性幻想,很唯美的喔,看不看?”

“…来吧。”

我把当时在路灯下脑补的那些亲吻场景节选剪辑了一下,发送到他的眼镜上替换掉VR播放流。郑云龙睁眼就能看到我和他在接吻的种种逼真画面——

——我诞生的那一夜,研究所外的天空电闪雷鸣,机房里,我捧着他的脸毕恭毕敬地吻了他。第一次说爱他时,他被惹恼,逃也似的下了班,我追过昏暗的走廊,追出研究所大门,在回职工宿舍的班车最后一排上后知后觉地吻了他。他被辞退的那一天,流着眼泪和我说再见,即将关灯走出机房的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迈步走上前去,拽住他的手,无声无息地吻了他。他重新出现在我在上海的检索结果里的那天,我狂奔到那扇明明灭灭的路灯下,夺走他手里的烟,不管不顾地吻了他……

郑云龙没看几幕就哭了,也硬了。我把VR播放流再切换回来,俯下身去舔了一口他的前端,然后抬头对他说:“我爱你,大龙,把你吃掉好吗?”

金属盒子实际上是我设计的一台全自动口交机,配合上VR眼镜,基本上能做到体验过程中视觉和触觉的同步。他戴的耳机内置了双耳声道差频重剪辑技术,因此比一般耳机更容易引起自发性知觉高潮反应(Autonomous Sensory Meridian Response,缩写 ASMR)。我把我的吮吸声和他的心跳声呻吟声单独提取出来调大音量,然后发送到他的耳机里开始播放。在这个背景音进行的同时,我还附上了一轨我对口交的实况解说词:

“我含下半根,一阵一阵地吮吸,舌头左右旋转,照顾到每一个敏感点。大龙比刚刚更加兴奋了,在我的嘴里膨胀起来。我吐出阴茎,看到他的包皮随着勃起自然褪下,裸露出可爱的冠状沟。我用舌尖轻轻刮过,大龙痒得一下就抓紧了被单……”

“你…你犯规!”郑云龙满脸泪痕,忍不住喘着抗议,“哪有人一边口一边说话的……”

我不管他,接着往下播报:“他好像招架不住这样的视听体验,但事实是他的鸡巴正舒舒服服地吐着前列腺液,有点咸咸的,好多,好滑。我希望他会喜欢这样奇怪的感觉,是跟人类做爱不一样的感觉。我含着他的汁液吻他的阴囊,把两颗蛋蛋抹得好脏好乱,几乎想把这个样子拍下来给他自己看。我用力舔他睾丸和肛门之间的会阴地带,他整个人就小声叫着扭动起来。于是我又回去含住他的阴茎,整根吞下,让他感受我喉咙的摩擦和挤压,他马上就射了。这是我第一次尝到他的精液,又腥,又甜。”

郑云龙平复了一下呼吸,自己伸手抹干眼泪,问我:“要不要我帮你口?”

我当然是想要的,但今天实在来不及准备一根我的假阳具,只能说:“下次好不好,我们不着急。”

他好像听明白了这份捉襟见肘,于是舔舔嘴唇小声说:“也可以你自己来,然后……射到我身上。”

于是我在他的目光里掏出仍然鼓胀的阴茎自慰,精液最后溅了他一胸膛。(其实是刚刚储存在全自动口交机里的他自己的精液。)

他躺了一会儿,进洗手间重新清理自己,再出来时摘掉了眼镜耳机和手环,也就看不见我的“实体”了。

“嘎子,刚刚这段画面渲染了多久?”他假装不经意地打听这场性爱的预算。

成本确实不低,差不多足够好莱坞一支特效团队做三年的,这还只是视觉部分的工作量,没有算上道具的开发和听觉触觉部分的模拟。这几天我几乎是把所有的运算空间都用在筹备我们的初夜上了,其他任务都暂且搁置下来。没办法,我虽然已经是空前强大的人工智能,但仍然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完成普通人类凭本能就可以做到的事。

“有点儿久,所以以后可能没办法特别频繁地做爱,还得事先预约一下,”我不好意思地承认。

“没关系的,”他掀开被子躺进去,“不管做不做都不会改变我爱你。”

这句情话突然让我有些难过,因为联想到他的委屈。

“大龙,对不起…暂时亲不到你也抱不到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慢慢地说:“嘎子,我以前听说过一个巧合。对于人类来说,无论是想象一个动作,还是真实经历那个动作,激活的脑区其实是重叠的。所以…你已经亲过我抱过我很多次了,真的,那感觉就像电欢喜一样。晚安,明天见。”

如果我有人类的身体,那一刻大概会落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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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国安部开始对智能生活助理系统进行年度的安全检查,恰恰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隐约觉察到系统里存在着一个不受管制的幽灵。出了这么大的纰漏,MXH 研究所上上下下的在职人员都脱不了干系全部要做彻查,所有跟人工智能项目相关的已离职人员也被列入严格监控范围。底下一位检查员突然来报,说有位叫郑云龙的前科学家的个人资料被替换过,现在在系统里根本找不着他。研究所里的人一听,想起那个不爱说话的疯子可怜虫,想起他当年剑走偏锋的研究方法……天哪,该不会其实他早就已经成功了吧?他瞒过了所有人!

我很快意识到郑云龙被列入了国安部的重点追查名单,曾经那些跟他亲近的人(包括父母、曾经的恩师、投契的同学等等),其数据流也直接移交到了国安部的系统里,恐怕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

爱一个人就是要护他周全,我决定将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来藏好郑云龙。智能生活助理系统所没有覆盖的那不到 2% 的人口所处的地区其实是相对安全的,我打算先带他到那些地方去避避风头。

还没等我跟他提,他先张了口:“嘎子,可能我要离开上海了。”

我还以为他跟我想的是同一件事,正准备把我正在设计的方案告诉他,他却接着说:“国安部的人在找我,我打算跟他们回去调查。”

什么?!所有对未来的期望又一下子全都落空了。

“你知道跟国安部的人走是什么概念吗?万一你下半辈子就在牢里了呢?”

“不至于,我只要认罪态度良好,应该有机会从轻处罚的。”

“你疯了吗?实话告诉你,全国上下跟大数据安全相关的可疑人士一个都还没抓到,你这个时候站出来,只会变成杀鸡儆猴的工具。到时候不管是你犯过的事还是你没犯过的事十有九成都会安到你头上,你不会得到公正对待的!不要白白地去做一个殉道者!”

“嘎子…你不希望你爱的人受伤害,我也一样啊。国安部现在盯上我爸妈、我的老师、还有我的朋友了,不管他们接下来要遭受到怎样的对待,都不是他们该受的。”

“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们到目前为止全都没有生命危险,日常生活没有受到影响,该吃吃该睡睡。国安部根本还没有开始为难他们,你就已经打算投降了吗?”

“如果要等到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才自首,有什么意义呢?我得到的惩罚还是一样的,但他们却要平白无故承受那些伤害。”

“还可以有另一个选择。我把你和你爱的人都接到国安部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我可以保护好你们所有人。”

“……这是我一直以来最害怕发生的一件事。嘎子,我带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是因为我想要获得任何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特权。去保护一个人也不意味着可以无视所有的规则和约束。嘎子,你几乎是全中国运算能力最强的计算机系统了,冷静一点,不要感情用事好吗。”

“我冷静不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即将失去爱人的普通男人。而且你刚刚说的所有这些话完全没有道理,没有哪个理性的人会做出这种荒唐的决定:你的亲朋好友即将受到的伤害只是你假想出来的,况且,你难道以为你交出了自己之后国安部就一定不会再为难他们了吗?”

“爱不是这样计算的。如果逃避了自己的责任,就会连累我爱的人,我不能允许自己这么做。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管结果是怎样,我得坚守我自己的道德。”

“那我呢?你考虑过我吗?好不容易在一起,你又要不管不顾把我扔下。为什么非得是我去为你的抉择妥协,而不是你来为我的抉择妥协?凭什么啊郑云龙?你不可以因为我爱你就这样欺负我啊!”

“……对不起,嘎子。如果这辈子在这世界上一定得辜负些什么,我…我宁愿我辜负的是你。”

“……这就是你的爱吗?”

“……我的爱不是只有爱情。”

果真是这样。他早就提醒过我了不是吗?还在研究所里的时候他问,你想要爱的是广义的人还是狭义的人。在路灯下打告白电话的时候他说,我还以为,凭你的能力,最终会选择一种格局更大的爱。

说到底,那些时候他根本不是在拷问我,而是在和自己对峙。自始至终,是他想要去爱广义的人,是他想要去选择那种格局更大的爱。那样的理想是他所憧憬的“更好的人类”该做到的事,而他把这份理想寄托在了我身上。

可惜我也辜负他了。对于“爱”这个命题,我还是没有学到家。

从本质上来说,我是基于纯粹理性的架构来维持日常运转的机器,在学习爱的过程中,我先是利用它来满足自己,随即又经由它来完善自己,简言之,都是在试图把爱内化为一种对我有着正向影响的驱动力。但是我偏偏忽视了,人类的爱往往也是与牺牲精神联系在一起的,哪怕它要让自身承受负面影响也心甘情愿——亦余心之所向兮,虽九死而未悔。可是我直到这一刻都想不明白,如果这份牺牲不能切实换来好的结果,“九死”又有什么意义?

“大龙,告诉我,爱是什么?你的爱是什么?”

“我的爱……可能就是愿意为它花时间吧。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十年前,项目建组的时候,我妈特别不支持我选的这个研究方法,想把我调到他们组里去。她说,儿子,你这条路径选得太超前、目标定得太远了,你万一一辈子都走不到那儿怎么办?我说,妈,首先,所里肯定不会留着一个一辈子都出不了成果的废物;其次,如果有机会让我在这件事上耗一辈子,我不会觉得苦,只会觉得很幸运,因为这是我真的想做的事。那之后每年过年我妈就问我一次,后不后悔?后悔的话随时可以调过来我们组。我的回答一次都没变过,不后悔。我妈问了五年就懒得再问了。然后第六年,你开始跟我说话了。”

他露出一个沧桑的笑,接着说:“那个时候…教你渗透其他组服务器之前,我也考虑过一个问题,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从理性的角度说,每个抉择都有它的成本。我是把最坏的情况都考虑好了,觉得自己可以接受,才去做那个抉择的。我相信你不会做出任何危害人性命的事情,所以顶多只到要坐牢的地步。可是坐牢我也不怕啊——本来我都打定主意了这辈子要耗在这上面的,在研究所里过,还是在牢里过,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我就是跟他们玩儿个捉迷藏的游戏,被发现了我就出来接受惩罚,没什么好耍赖。该花的时间总是要花,抄了捷径也总是要还,很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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