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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浮生】(第九章、此间盗寇)(新年初更,三万五千字),3

[db:作者] 2025-07-23 08:40 5hhhhh 7510 ℃

  「如果在座的诸位有任何人想要梳理自己的调教方式和调教效果,欢迎来找我。我作为职业调教师,是靠口碑而活的,这是我赖以为生的专业。无论是保密、安全性还是调教成果,在我这里都可以得到最大的保证。倘若心有疑虑,那诸位可以向在座的我的熟客们咨询一二。」

  孙天明前面的话题展开的十分不错,我甚至也受到了一些启发,但是他最后毫无顾忌的广告还是让我有些惊讶。这个家伙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带遮拦的,丝毫不在意所谓的「体面」「优雅」和「分寸感」,抓住机会就明目张胆的开始拉客了。

  但是转念一想,其实这反而是他可贵的优点。在商言商,作为调教圈最直接的从业人员,这个漫谈会对他来说可不是来消遣和装逼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也完全不玩那些表面上的虚与委蛇。

  席上响起了掌声,有一部分是礼貌,有一部分是他的熟客,更多的则是对他演讲的认可。孙天明能在业内走到现在的位置,在认识论上自然有自己独树一帜的地方。

  然而还未等韩钊接过话头,黎星然就发话了。

  「孙先生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打广告了,嗯?」

  她手里也有话筒,而且此时此刻发言也完全在韩钊规则的范围之内。只不过,嘉宾之间的第一句话就这么浓的火药味,现场客人间的气氛也顿时兴奋起来。

  孙天明面对黎星然的挑衅,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甚至没有一丝尴尬。

  「没错,因为我是从业者,不是业余票友。调教对我来说是工作,是业务,是赚钱用的。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和我想的一样,孙天明的行为逻辑非常健全,不是黎星然能够找出破绽的。

  不过,黎星然也没有不管不顾的就这么冲进死胡同,她立刻调转了枪口。

  「孙先生似乎很讨厌调教者爱上自己的调教对象啊,我说的对么?」

  「是的。调教是有目的性的,如果主人都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那么便会害了奴和宠,甚至是自己。我已经见过足够多的案例,它们都没有指向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孙天明冷冷淡淡的回应着黎星然的问题。

  「但你有没有想过,爱上,这个词,是我们没办法控制的。这不是说几句指责和讽刺就能够扼杀的。」

  「当然。所以我真诚的建议,缺乏自我掌控力的人,最好不要玩深度调教。」孙天明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已经从黎星然转向了阶梯席,「你可以在自己家里玩一玩名为「调教」的性爱游戏,这就足够了。我希望这种玩家就不要来找我了。这至少不会浪费大家的时间。」

  孙天明这句话的进攻性极强,他作为本地调教圈的权威,冠冕堂皇的扔出这句话,无异于在说「不认同我刚才理论的人,都是菜鸟」。

  很不幸的是,我就是不认同他理论的人之一。我忍不住看向韩钊,他应该早就知道孙天明的调教哲学是什么,所以才来找我打对台戏的。

  不过现在我不打算插话,因为孙天明的堡垒建的非常坚实,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动摇的。

  「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孙天明又转向女孩,礼貌地问。

  黎星然耸耸肩,表示懒得再说什么。她的动作险些让身上的袍子滑落,又拽走了一大簇男人的目光。

  「大家想必已经在好奇这位小姐的身份了。我一直遮拦着这位重要嘉宾的身份,也算是给大家卖个关子……」韩钊恰到好处的接过了主持的任务,「现在这个关子已经卖不下去了。请容许我向大家介绍,黎星然,黎小姐。」

  黎星然慵懒的斜躺在沙发中,随着韩钊的话语,左手微微一摊,算是对大家致过意了。

  「大家应该对黎小姐十分陌生,因为黎小姐并不是调教圈的人。她不是调教师,而是刺青师。黎小姐虽然年轻,但已经有十年以上的从业经验。她先后师从意大利的甘·赫塞、纽约米兰·莫哈尼,以及日本的大岛岩琦,集合了三位刺青大师的技术与神髓,是这一代刺青师中的天之娇女。」

  「韩钊啊,你也太肉麻了。」黎星然一边咂舌,一边甩手,仿佛要甩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所有人都笑了,包括我在内。

  「话题交给你了,黎小姐,请给我们这些调教圈的爱好者们一点课外的惊喜吧。」

  「我得跟韩钊道个歉。他当初邀请我来的时候,说让我准备一个话题。然而我什么也没准备,因为我本来就什么都不懂。这个世界上我只懂一件事……」

  「刺青。」韩钊戏谑的插了嘴。

  黎星然摇了摇头:「不,是针。」

  会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说话。

  黎星然说:「刺青可以是一个代表自己爱意的图案,可以是一个督促自己迈步的象征,可以是一行纪念伤情的文字……刺青可以是很多东西。但在我这里,刺青是针和疼痛。」

  「印象派画家是怎么诞生的?是因为照相机。在这之前,绘画是为了「真」

  ;但还有比照相机的照片更真的东西么?那么美术又该以什么方式活下来呢?于是莫奈、塞尚和西斯莱给将死的画家们指了一条路:客观的「真」已不再有意义,我们的眼睛看到的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在一块钱可以买上十张激光打印品的今天,美术还继续存在着。」

  「刺青也是一样。在激光祛纹身技术与纹身贴画广泛存在的今天,刺青已然不再代表永恒。针和疼痛将是刺青的唯一意义。」

  说到这里,黎星然顿了一下,自嘲道:「现在才发现呢,激光打印,激光洗纹身……激光真是艺术的大敌。」

  全场大笑。孙天明演讲带来的冷酷理性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当大家安静下来之后,黎星然才重新开口:「一台顶配的康宝纹身机,可以精确的将入肤深度维持在一毫米之内,再辅以每分钟四万以上的跳动频次。这样一台纹身机,纹出的图案清晰而迅速,可以将纹样以最小的痛苦实现在客人们的皮肤上。」

  「但我不喜欢,这与我对刺青的信仰背道而驰。」

  「刺青不仅仅是关于那个图案,而在于过程。」

  我抬起眉毛,这个词立刻抓住了我的神经。我忍不住向殷茵看了一眼,她也听得聚精会神。

  「我也不是没有接触过调教圈的人,我亲手帮不少人做过乳头和阴蒂穿刺。

  调教圈的穿刺,和刺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刺青时的无数次疼痛,是让你认识自己选择的考验。你所选择的纹身不能真正代表你是什么样的人,它只能代表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当我的针头以缓慢而冷酷的方式,穿刺你后背一万次、十万次的时候,你也会对自己的信念无数次的踟蹰、怀疑和锻造。当纹身完成的一刻,你就会发现,你已经无限接近了你想成为的那个人。」

  「当你看着自己纹身的时候,或者当你的奴和宠看着自己纹身的时候,深邃印刻在记忆中的痛苦会给你带来力量,也会让你的奴和宠想起你的存在。你们调教圈儿的人,应该知道,疼痛所带来的力量有多么强大。而刺青的疼痛,和你们习惯运用的那些疼痛,完全不同,试过一次你们就知道了。」

  「唉,也懒得再说太多。如果在座的诸位有任何人想要给自己或者自己的奴刺青,欢迎来找我,不过我收费可是很贵的。」

  黎星然以戏谑的方式学着孙天明最后的那句广告词,又引来了一阵善意的哄笑。

  连孙天明都笑了。他明白,黎星然这是故意以进攻的姿态来缓和气氛。

  「那我们想要联系黎小姐的话,该怎么办呢?」韩钊顺杆子就爬,也不怕闪着腰。

  「你装什么啊,你不有我联系方式么?」女孩转向观众席,「你们想要的,去找韩钊。不过我只在国内呆四五个月,过时不候。最多,也就够接三五个活儿吧。」

  她不是调教圈内的人,所以我和孙天明也没有什么想问她的。不过我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这个女人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我嗅到了诱人的新鲜感。

  当现场重新安静下来之后,韩钊将目光对象了我。

  不过现场已经很难真正安静下来了。我看到,已经有不少主人兴致已起,摆弄着自己的奴和宠伏在胯下吞吐,自己则悠哉的等待着。那些女主也放开了束缚,让自己的男奴为自己服务起来。

  会场里回荡着细不可查的水音,然后便很难再止住了。

  我心里忍不住想笑。韩钊啊韩钊,把我放在最后,不就是这么个结果么。也不知道有几个能真正听进去我要讲的东西。

  不过韩钊却是一如既往地自信,他清了清喉咙。

  「最后一位嘉宾是我的老朋友。左欢。左先生旅居海外多年,回国不算太久,曾在美国担任过某个大型医药集团的董事。」

  韩钊停了一停,观察了一下客人们的反应:「难免有人会问,左先生和我们圈子有什么关系?请诸位放心,如果左先生待会儿开始卖药的话,你们可以打破我的头。」

  「虽然规模不能和孙天明孙先生的工作室相提并论,但左先生身为调教师,仍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手。另外我想要介绍的是,他在美国,曾经被吸纳为红杉社区的一员。」

  当韩钊说出「红杉社区」的时候,黎星然和孙天明都忍不住侧过身子看向了我,它在懂行的人耳朵里有着沉重的力量。不过在场大多数客人都对这个词汇是陌生的,阶梯席上响起了一阵细微嘈杂的交谈声。

  客人们的反映早在韩钊的预料之内,他清了清喉咙,将客人们的注意力重新抓了回来。

  「【红杉社区】对国内的玩家来说比较陌生,黎小姐是在美国长大的,我们就请她为大家介绍一下,怎么样,黎小姐?」

  黎星然的眼睛一直落在我身上,她对韩钊的提议表现出了意外的顺从。女孩绰起刚刚放在手边的话筒,红唇微张,为自己接下里的讲解踟蹰了几秒。

  「在美国,【红杉社区】指的是一种类乌托邦团体,粗略估计数量应该在六十个左右。」女孩和我的目光接触,一边说着话一边想要看透我似的,「【红杉社区】中内部实行公有制,集体的财政一般由社区控股的信托公司支持。【红杉社区】最显著的特征是,他们完全瓦解了现代婚姻,实行多夫多妻制。来自【红杉社区】的男人们和女人们、自出生以来,就不受任何传统性道德束缚,他们生长于毫无禁忌的环境之中,自由的与任何一个想要做爱的人做爱。在那里,享用性,就仿佛开一瓶矿泉水那么轻松而简单。」

  黎星然话还没说完,孙天明就插了进来:「韩先生,我可以补充两句吗?」

  「请。」韩钊对孙天明表现出的主动非常满意。

  「黎小姐对相关背景的讲解已经足够详尽了。而我想说提的是,【红杉社区】在性学学术界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他们瓦解了性禁忌,而近乎于极端的性自由对人类的社群关系更是产生了剧烈连锁反应。因此在人类学家眼中,【红杉社区】无异于一个个珍贵的大型试验场。哈佛大学、斯坦福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曾经耗费巨资想要进入【红杉社区】进行人文研究,但都被坚定的拒绝了。【红杉社区】极端排外,他们往往会通过自己拥有的信托资本购买大量远离城市的山林土地,将自己隔绝于传统社会之外。请问左先生,我的描述正确么?」

  我很清楚,当韩钊把【红杉社区】的事情搬出来的时候,注意力难免会被吸引到它上面。所以我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没有让自己对接下里的提问心生反感。

  「是的,孙先生和黎小姐讲的基本没有什么错误。」

  「那么我十分好奇,左先生身为一个亚裔,是怎么被【红杉社区】接纳的呢?」孙天明继续追问。

  孙天明的质疑很正常,因为【红杉社区】在性学界和人类学界都广受瞩目,而缺乏的信息也大大提升了它的神秘感。

  不过我没理由满足他的好奇心,我又没什么好处。

  「孙先生的问题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误解。族裔和血统并不是【红杉社区】吸收成员的条件。我所在的社区不仅有白人,还有三十多个印第安人、二十多个海地人,以及六个智利人——虽然确实只有我一个亚裔。」

  「你们的社区叫什么名字?一共有多少人?你是怎么加入他们的?」孙天明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扔出来。

  我忍不住笑了:「孙先生,这并不是我今天想要讨论的主题。」

  孙天明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抱歉,左先生请继续。」

  韩钊点点头:「嗯,有问题我们可以留待第二阶段。左先生,今天你想跟大家聊什么话题?」

  我望着面前的阶梯席,那里有一排一排层层叠叠的目光。我又低下头,看了看身边的那双眼睛。殷茵偷偷看着我,眼睛里游动着一种隐隐的期待。

  我翘起腿,将身体向沙发里靠了靠,让自己陷在一团柔软之中。

  「今天我想聊的话题是「阳痿」。」

  这个词被我扔出来之后,阶梯席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黎星然在旁边瞪起大眼睛,然后在两秒钟之后「噗嗤」笑出了声。

  韩钊拿起话筒:「左先生不会真的要卖药吧?」

  场下响起稀稀落落的笑声,我也笑了笑。

  「这是个男人们很不情愿提起的词汇。我们习惯于把性能力与尊严摞在一起,这是父权社会对男人们规训。在这一点上,调教圈尤甚。就我的经验而言,喜欢这个圈子的人,几乎都有着旺盛的性欲。家常小菜吃腻了,就想吃些山珍海味;山珍海味吃腻了,就想来点猎奇珍馐。我们不断探索着、满足着自己的欲望,等到缓过神儿的时候,脚就已经踏进来了。」

  「不过我们也不是总能称心如意。过了岁数,激素水平和心肺功能都不复从前,总会有个肚子饱眼不饱的时候。于是就偷偷吞颗药,把光着屁股的床伴一捆一吊,一边玩着花样一边低头瞥着胯下的那根东西,焦急的等着它重振雄风。然后当它再次昂扬抬头的时候,偷偷松口气。」

  「很抱歉,我今天的话题是围绕着男主人们的。在场的几位女主就权当我在吐象牙好了。我不打算兼顾所有人,因为我是个男人,我远远还不够格在女主们面前卖弄调教男奴们的心得。」

  「没关系。」远处,一个笑盈盈的女人声音传过来。灯光的照耀下我看不清是谁,与此同时响起来的还有另外几个女主的笑声。

  「男人会走到三十岁,然后是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那根鸡巴的坚硬程度,和蓝色小药片会联系的越来越深,与自尊心的连接则会越来越浅,人是很容易麻木的生物。正如我们对待身下的女人,我们很容易腻。」

  「是的,所以我们换一个就好了。我们为什么要在乎她们的感受呢?她们下床下的慢了,我们还可以向她们的屁股踢一脚。她们不敢做声,她们不敢嘲笑我们软塌塌的那根东西,也不敢露出怨怼,因为她们会担心自己会失去再爬上床来的机会。」

  「她们有求于我们,对么?钱或者鸡巴。除非你的钱没了,或者你的鸡巴软了,你所能给她的东西没了,主奴关系也即不复存在了。如果我们的调教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那么就像孙先生说过的那样,一场游戏而已,它结束了。」

  「我所认知的调教,不是这种东西。奴、宠和畜,这是调教圈常用的分类。

  而令我感到庆幸的是,这个圈子潜伏于主流之下,是属于小众的文化。而小众文化的好处就是,没有人是真正的权威。」

  说到这里,我向孙天明看了一眼。他也在看我,面无表情。

  「我现在坐在这里,就是在抢夺属于权威的话语权。话语权即是解释权,是构架文化价值的权力。在话语权上,如果你不抢,它就是别人的。当你的敌人建立了权威,那么你再不情愿也无济于事。」

  「所以我想说,奴、宠和畜,根本不需要分类。因为人比「物」、比「兽」

  更加珍贵。我们可以奴役机器,可以驱使动物,却无法从中获得快感,那是因为奴役人、支配人,才代表着权力。大家应该都记得那句话吧?权力即是最好的春药。」

  「可是当我们通过调教,奴役人,将「人」物化的时候,即是在贬低「人」

  的价值。当我们的调教一次次强调「主奴」「主宠」的时候,即是在把方法凌驾于目的之上。这在我看来是最大的浪费。」

  虽然使用了一些哲学性式的词汇,但我认为这不会削弱我演讲内容的力量。

  这些调教圈的核心玩家,大多数都有着令人欣羡的教育背景,他们的认知和理解力可以轻松支撑起他们对这些内容的聆听。

  「将人调教成人,而不是将人调教成物;向上走,而不是向下走,这即是我的调教哲学。当你以人的身份面对人,你就会发现,自己不会再畏惧阳痿。」

  「我讲完了。」

  会场里安静了很久。或许是因为我话题的结尾有些过于留白,又或许是讲述的东西对国内调教圈而言太离经叛道。不过我不在乎结果,韩钊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做完了。

  韩钊刚想继续扮演他的齿轮,孙天明却率先举起了话筒。

  「韩先生,现在的环节我可以继续提问吧?」

  「是的。」韩钊说。

  孙天明干脆利落地转向我:「左先生讲的非常精彩。我听懂了你最后的暗喻,以这么粗俗的措辞来包装内容,实在是用心良苦。」

  我没有开口,因为孙天明并没有提出问题。韩钊趁机问道:「他包装了什么?如果孙先生听懂了,可以帮我们解读一下。」

  「左先生的意思是,肉体与肉欲乃是兽性。而人面对人,便可以挥发人性乃至神性。后者可以超越前者,所以阳痿所代表的东西不再会是问题。这是以韦伯为基础的哲学认识。左先生,我解读的对么?」

  我耸耸肩:「每个人都可以有不同的解读。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该怎么理解是私人的事情。」

  「我认为左先生的调教哲学,太过理想化。」孙天明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看了看韩钊,他在沉默。我知道,他希望我能够正面应战。

  于是我看着孙天明:「孙先生高见?」

  「我们能够为我们行为所附加的价值是多样的,也是有限的。难道你认为,任何一个调教者,都能够和调教对象达到那种程度吗?哪怕是一个只想从主人那里得到单纯财富的拜金者?」

  殷茵挪动了一下身体。她对孙天明的话有了反应。

  「我同样不这么认为。我只是说,所有人都可以改变。」

  「调教者不能。」

  「调教者当然可以。」

  「调教者的不稳定,会带来灾难。我已经在我的演讲中说得很清楚了。当界限不清晰的时候,驯化的过程就会变得危险而混乱。如果调教者不能尽可能的保证理性的纯粹,那么调教时又怎么保持感情的纯粹?」孙天明的声音冰冷而确凿。

  「为什么要保持感情的纯粹?」我反问。

  孙天明笑了,那笑容下面带有不易察觉的轻蔑。「左先生是说,一个主人,可以肆无忌惮的爱上自己的奴?然后被这个奴所反过来支配?」

  「不可以么?」我说。

  「可以。但代价往往是惨重的。因为我们不是生活在童话世界。我们的感情会被伤害,财产会被转移,善意会被利用。身为调教者,落到这种境地不可悲吗?我相信在座的诸位,都是活在现实世界的人。」

  在孙天明的鼓动下,我看到阶梯席上有不少人在微微点头。调教圈的玩家,早已见惯世态炎凉,对一个为物质或肉欲而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动真心,简直是一种笑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只是说我们可以,并没有说这是一个简单的选择,也没有说这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选择的选择。如果你把调教当做一种享乐的手段,浅尝辄止,那么只

  需要让穿刺大师、绳缚大师、刑虐大师去教导你一些美丽而有趣的技术就可以了

  。这无碍于你去体味其中的美学和欲望。甚至我建议,绝大多数人都应该去这样做。」

  「剩下的人呢?」身边的女孩突然发问。

  黎星然的开口让我有些意外,我本以为她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剩下的人,通过调教自己的奴,寻找自己,同时也寻找那个自己需要的人。他们会失败,甚至永远不可能成功,但那同样是一个欣快与动人的选择。真正的愉悦,来自于真正的自己。包裹着我们的东西太多了,有机会走入调教圈的人,在财富或心灵上有着比他人更大的自由,那我们为什么不去追求更大更大的自由呢?我们都是体会过来自「自由」快感的人。那比一次高潮射精,要爽的多。」

  「比如爱情?」黎星然带着她招牌式的挑衅语气说。

  「我不相信爱情。」我说。

  孙天明抬起话筒:「我原以为左先生是要劝我们的客人去追求永恒的爱情呢,现在看来我的理解有误?」

  我没有指摘孙天明的表述,而是提起了在场者更感兴趣的话题。

  「我在那个【红杉社区】生活的时候,学到了很多东西。一个男孩,爱着一个女孩,女孩也爱着他,你能想象,这个男孩看着女孩与别人做爱时的感受么?

  这不需要我过多描述。但是对于生长在【红杉社区】的年轻人们,爱和性,完全可以分开,那不代表任何东西。」

  黎星然道:「这恰恰证明爱情是存在的,并且可以如此纯粹。」

  我不置可否:「那种「纯粹」的爱情,持续时间不超过两年。至少在我所生活的社区中,没有哪怕一个超过两年的例子。没有束缚的男孩和女孩们,爱上对方,在荷尔蒙的催动下恨不得天天和对方腻在一起,然后他们厌倦,然后他们找到新的可以爱的人,如此而已。如果这就是我们所描绘的爱情,那么它和一个玩具没有什么区别。玩腻了,便扔掉,然后去找另一个玩具。」

  黎星然扬着眉毛,露出狡猾的笑容:「所以你才会说,你不相信爱情……但你已经不生活在【红杉社区】了,你生活在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把「爱情」当做了给鸡巴、给阴道上锁的借口。在这里,我更有理由对它不屑一顾,对吗?」

  孙天明否认道:「性独占,也是现代爱情理念的一部分。你不能用【红杉社区】的理念来覆盖既有的事实。」

  「人类二十万年的历史中,性独占的概念诞生连六千年都不到,那是父权社会的衍生品。为什么人类是少数几个进化出龟头和冠状沟的物种?因为在上百万年的进化史上,人类都是滥交的,而不是性独占的。男人们拥有着冠状沟,只是为了刮出女性身体里别的竞争者的精液——这在人类学界早就是共识了。」

  孙天明摇头:「自然主义观念在一百年前就已经被淘汰。我们身为动物的特征,不意味着我们不能拥有精神上的新进步,正如文明与野蛮。我们的野蛮史长达二十万年,文明史堪堪五千年,这不代表野蛮就是好的。」

  「可性独占的爱情就是进步的吗?」我笑起来,「如果是的话,那么你是认为,我们身为蔑视着规训式社会道德的调教者,反而是落后的吗?我们是不屑拥有那种爱情?还是没办法拥有呢?如果是后者,在座的身为金字塔尖的诸位,反而比芸芸众生更加无能么?」

  孙天明沉默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大坑。我并不是唯一一个挖坑人——他自己也有份儿。

  他当然可以继续去圆满自己的逻辑,可那无异于和席间的客人针锋相对。况且他本身也并不是那么认为的。

  令我微微感到有些尊重,孙天明没有为了口舌上的胜负而进一步争辩——他本来是能做到的。

  「虽然我并不赞同左先生分享的观点,但确实很有启发性。谢谢你。」

  孙天明终止了自己的讨论。

  我又看了看黎星然,女孩也笑着对我摇了摇头。

  「看来第一阶段可以告一段落了。」韩钊说,「有问题的朋友,现在可以提问。举手示意一下,我的助理会把话筒奉上。」

  很多客人站起来开始互动。这里面有百分之七十都是向孙天明提问的,另外百分之三十的提问对象是黎星然。几乎没有一个人向我提问,这看上去很没有面子。

  不过我在决定聊「阳痿」的时候,就已经清楚这个事实了。就算我讲的再好,现场的这些男人们,也很难冒着搭上这顶帽子的风险来向我提问。

  互动的气氛很好,这边厢说着,那边厢聆听的客人们愈发兴起,腿间奴宠们的服侍也愈发卖力。

  在这种环境下,我的鸡巴也微微扬了起来。孙天明在那边回答问题,黎星然让她的男奴细细舔着自己葱白玉润的小脚,我也便索性揽过殷茵的胳膊,将她凉凉的手放在了我的胯间。

  殷茵本能的向周围扫了一眼,然后无师自通的用手在我胯间撸动起来。很生涩,力道过于轻巧,但也是令人舒爽的。我没有多说什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手替我服务,殷茵已经比来之前放开的多了。

  「孙先生,其他两位嘉宾都带来了自己的奴伴儿,你怎么没带呢?」一个客人问。

  孙天明仍然面无表情:「作为以此为生的职人,口碑来自于已售出的商品,而不是样品。所以我并不需要把一个调过的女人带过来,以此表现自己的能力。」

  孙天明已经感受到了我对他客源的威胁,他在这个时候毫不客气对我进行了侧面的攻击。商业竞争嘛,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不过在我看来,认同我理念的客人才有沟通的价值。我希望孙天明能够尽情的攻击我,将那些模棱两可的客人们全都拽到他那边去。毕竟我并不希望靠走量赚钱。

  孙天明的表态,进一步引起了客人们的看热闹心理。终于有一个客人将目标对准了我。

  「我的问题是针对左欢左先生的。」

  我挪了挪屁股,让自己显得认真了一些:「请讲。」

  提问者是个女人,听声音应该是最开始回应我的那一个。她四十多岁,看上去优雅而有城府。

  「左先生对孙先生刚才的说法,怎么看?」

  「孙先生说的没错。这个时候跟着调教师带出来的,往往都是样品。不过孙先生也不是完全正确,因为我带来的是个例外。」

  「此话怎讲?」那个女主听上去对殷茵十分感兴趣。

  我将手放在殷茵的头发上,轻轻顺着。殷茵听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又往我这里靠了靠,几乎完全背向了阶梯席。她低着头,手上的动作也变得犹犹豫豫起来。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嘛。」我用熟络的语气对那个女主说,「你家的那个男奴,俯首帖耳,调的精熟。我这个啊,只不过用手给我摸摸鸡巴,就缩头缩脑的。带这样的样品过来,不是毁招牌吗。」

  很多客人笑了。客人们眼睛都很尖,洞察力也足够敏锐,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殷茵表现出的生涩和排斥并不是装的。

  那个女人不依不饶:「那说不定,你的调教手法确实有问题。」

  这个问题如果不好好回答,可能还没来得及建立的口碑就要被砸了。但是我没有急,我低头看着殷茵,殷茵也恰好看向我。她有些慌张,但这一次不是为了她自己的处境,而是为了我。

  我在所有人面前因为她的表现被贬低了,所以她紧张了。我知道她会的,不过当她真正将这个情绪表现出来的时候,我还是生出了满足感。她在乎我。

  环境,铸造人。一对彼此利用的主奴,也可以在某个特定环境下,变成同一战线后的盟友。况且我和殷茵的关系还不止这么简单。

  「我也没有办法,她还没给我口过呢。如果没有必要,我不想逼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我对女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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