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严胜一点情欲都无法感受到。他看清了怪物变身的那个人的真实相貌，那是他的弟弟——继国缘一！缘一将他的所有工作上的功劳抢走。不仅如此，年幼的他在被窝中哇哇大哭，母亲不得不抱起缘一，而不是蹒跚学步的严胜。为什么他可以得到那么多的双亲的爱情，而我必须被教导——身为哥哥，应该做得像一个榜样给弟弟缘一看？严胜的内心霎时被这样的黑暗想法充斥着，我只是比他年长一岁而已，为什么我在老爸口中则是个榜样，在妈妈的口中则成了个乖儿子？”

严胜连在无惨的口中泄身的事都没有发觉。白色的精液从无惨的口中泄露出来。他射出来的液体量十分的多，无惨的红眸里出现了贪婪的满足。他感到十分满意，再度将严胜的阴茎深深吞入到喉咙深处，甚至连下方的两个睾丸都想吞入嘴中。他撩起垂落的黑色刘海，眼眸直直地盯着严胜的肉体，龟头部分在他的嘴中顶出模样。

“唔唔……黑死牟，不要忍耐……唔嗯……”无惨发出满意的声音，侍奉着严胜的肉棒，“你已经压抑了那么久的欲望，是时候要发泄出来了……嗯……”

无惨吐出严胜的阴茎，开始用舌头舔弄着茎身。此刻他的舌头变为了长长的蛇舌般的形状，包裹着那根青筋暴涨的肉柱，令马眼溢出更多的透明液体。这些液体都被无惨贪婪地吞入口中，发出吸溜吸溜的夸张声音。他的猩红色双眼里满是赞赏与满足。

无惨这样侍奉他只是为了让被以前的他封印的黑死牟再度觉醒。

明显面前的严胜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快感。他的脑海依旧处于黑暗的混沌中。更多的不满如包裹着蝌蚪幼虫的青蛙幼卵，在他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强调着黑暗的过往。其实本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在欲望的气泡的影响下，一切被放得极大——系子的唠叨再度如烦人的蚊子飞舞的声音传来，缘一桀骜的身躯变得无比巨大，由他的身躯形成的阴影遮蔽了严胜渺小的体躯，同事们叽叽喳喳的非议……

——我在警察考试中只差缘一一分而已！

这根蜘蛛之丝“啪”地一声猛然断裂。严胜自身总算落到了咕噜咕噜地冒着沸腾泡沫的黑色沼泽中。他想伸手去掏出配枪，但落入手中的只有虚无。阴影中的六眼怪物取代了他，将他口袋中的新南部M60转轮手枪取了出来。子弹毫不留情地贯穿了严胜的眉间，但这一枪并没有杀害他，只是令他心生恐惧而已。

无惨感觉到严胜的阴茎再度在他的口中发射出精液。他再度将精液吞了下去，并站起身来，将严胜推倒在黑暗当中。他感到了兴奋，双腿之间的浅色阴茎勃发了起来。他拥有双性的性器官，除了拥有阴茎这一男性生殖器官外，还长有女性的大小阴唇与阴道。红润的阴道口开始流淌出滚滚的爱液。

他将阴道套弄了上去，享受着最为背德的快感。他的黑色触手已透过严胜的耳孔探入到严胜的脑海，得知到他已开始对妻子系子产生了眷恋感。

“但是啊……黑死牟，你对弟弟缘一的嫉妒依旧深深地扎根于你的思想以及你的影子中啊……”

无惨充满自负地抚摸着严胜的脸庞，开始在严胜身上扭动着身躯。浅色的阴茎圆头开始吐出前列腺液，混合着阴道中流出的潮液，浇在严胜的小腹上。在这刻严胜恢复了一点理性。他想从中抽身而出。明显不大可能。因为那个六眼怪物已化为了实体，用手摁住严胜的双肩，迫使他必须继续将性事享受下去。汗液涔涔地布满了严胜的健壮肉体上，流过胸肌，淌过腹肌，连同爱液一同汇聚在二人的下身上。

“你其实很讨厌你的弟弟吧。毕竟你的父母把爱倾注于缘一的身上。不然你也不会在那个时候选择成为我们的同伴吧。成为神可是很难得的……”他轻轻地喘息着，“啊哈啊哈……”

无惨恣意地在严胜的身上扭动着身躯，享受他的阴茎带来的快感。他那两个有些硕大的白皙乳房上点缀着嫣红色的乳头，如两只小巧的章鱼脑袋。他一边赋予着严胜更多的性刺激，一边用一只手把握着一边的乳房，抚摸上乳肉，掠过乳头。伴随着性刺激，曾经的回忆灌注入严胜的记忆中。身穿着紫色和服的高大剑士的身影，更加高大的身穿红色和服的剑士的身影。在那一刻，严胜认出了紫衣人就是他自身，红衣人就是他的弟弟缘一。从服装来看，这应该是大正时代的装束。

阴影中的那个怪物已经开始与他融合。它把庞大的知识量强行地塞入到严胜的脑海之中。严胜的脑袋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知识量。他脸上的皮肤开始剥落。红色眼白、金色眼球的眼睛出现在他的苹果肌与额头上，从他的身体中蔓延出无数的黑色触手，围绕住了正在交合的二人。摁压住严胜肩膀，强迫他与无惨交媾的另一个自我此时消失了，进入到了他的体内。

“啊哈……啊哈……没想到封印比我想象的容易解开啊……”无惨继续在严胜的身上扭动着身体，他根本无法抑制兴奋的情绪，“欢迎回归到我们的世界，黑死牟！”

无惨总算品味到高潮的快感，高昂壮绝地呻吟出声，“啊啊啊……！好棒啊……！我的屄被你的塞得满满的……”从他的女性特征的性器官——阴道中喷出一股又一股的透明潮液，溅到了严胜的小腹上。严胜的阴茎相较于缘一的有点细小，也不算太粗长，勉强能够顶到无惨阴道内的刺激点。不过无惨对此很满意，如果黑死牟能从他的阴影中解放出来，那么他就可以享用那根不输缘一的大肉棒。

高潮很快来临，无惨恣意地扭动着腰身，将双手摁在了严胜的腹部上，一边癫狂地笑着，一边仰起背部，大声呻吟：“哦噢噢噢……啊啊啊啊……黑死牟，你真的好棒啊……我的小屄要丢了，丢了！”

无惨的阴茎与严胜的阴茎与此同时喷出了白浊液，一股暖流也从无惨的红色肉屄中畅快地喷涌而出，它们融合在了一起，落到了他们下方徐徐蠕动的黑色触手上。

无惨欣喜地站起身来，严胜俨然已化身为无惨口中所说的同伴黑死牟。

“无惨大人……！”长着六只眼睛的怪物伏在无惨的面前，毕恭毕敬地唤着他的名字。作为善的那一面的严胜的意识落到了他的阴影中。

在这一刻，他记起了系子的好与缘一的善。系子与他约会时会亲吻他的脸庞，结婚后她会细心地照顾严胜。缘一会给他发短信问他：哥，工作上我这边有些事想让你帮我看一下。可他刹那间发觉，他无法从阴影中逃离。在他的上方，那里宛如长了一块结实牢固的玻璃幕，他可以听到，甚至看到外面世界的情形，可无论他怎么用力地拍打着自己上方的位置，无论怎么呼喊，他都无法从中逃脱。

身体已被阴影中的那个邪恶的“自我”侵占，只剩下混沌的白色灵魂在无助地哭泣。泪水在他的脸上肆意地流淌，汹涌的悔恨与无助的善良根本无法拯救他，绝望笼罩了他的全身……

无惨捧着六眼怪物的脸庞，欣喜若狂地说，“如果有你的话，我们就有可能逃离地球——这片荒漠了，黑死牟。”

六眼怪物垂着头，说：“无惨大人……您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怪物丝毫没有注意到，严胜的配枪M60转轮手枪掉落入了他的影子中。严胜抓住了飘落下来的黑色配枪。通讯工具全无，只剩下这把枪是他唯一的希望了。无助等复杂情绪充斥着他的脑海，但他必须告诉自身要冷静。他明白被封印在阴影中，即意味着他今后必须要与霸占他肉体的黑死牟一同行动。

此刻，他瞬间想起了系子。怪物变为了系子的丈夫，他提心吊胆起来，怪物口口声声地说“他即是严胜自己”。那么，那只怪物会不会加害系子？尽管在出发前，他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但没想到连怪物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害到，却释放出了另一只怪物——自身化为了可怕的怪物。

严胜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头，头皮在发麻，惧怕有了实体，缠绕上了他。他的眼眸中一片空洞，盯着手中的黑色枪支不知所措。脑海中闪过与系子初次约会的情形。系子局促地坐在他的面前，低垂着头，紧张且不安。她身上飘荡着的氛围与他之前交过的女友们都不同。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冷静”，然后才开始自我介绍：“我叫橘系子。是一名地产经纪。”

她的自我介绍意外挺落落大方的，严胜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在那一声“冷静”过后，系子宛如变了个人。或许告诫自身冷静有用。严胜学着初次约会时系子的动作，不断地告诫自我冷静。

他的脑袋开始快速转动，搜寻着有用的信息。他的配枪中只有六发子弹，每一发子弹必须谨慎使用。第一发子弹只能用在试试看能不能射穿影子。但子弹发出后，并没有射出这片非自然的地方，弹壳毫不留情地掉落下来。

既然子弹无法逃脱这个空间，那么他该怎样警告系子小心？现在，他为与童磨见面的事后悔不已。可此时根本不是后悔的时候，他清晰地意识到，只有他才能保护系子。既然在一百年前，他选择将凶暴邪恶的黑死牟封印在影子中，那么他一定会有方法再度将黑死牟封印起来。

“冷静！冷静！认真思考与观察，继国严胜！”他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提醒必须要认真观察。外头黑死牟与无惨叙旧的话语不断传到此处，严胜能看到那只长着六眼的怪物缄默地跪倒在无惨面前，以及无惨那对猩红色的眼睛中喜悦的神情。

从谈话中得知，无惨已达成了他的第一个心愿：令原本作为左右手的黑死牟回归到他的身边。接下来他大概不用依靠地球人落后的技术离开这个荒芜的星球。犹格·索托斯，一百年前的严胜从他手上继承的外神部分，全知全视的门之钥。黑死牟身上拥有的庞大知识量绝对可以帮助无惨离开地球。

“对了，继国严胜……”无惨忽然呼唤在影子中的严胜，“我其实希望你能与黑死牟好好相处。本来你与他是一体的。”

“那为是什么你们要把我困在这里？”严胜高声叱问。

“那是因为你弟弟继国缘一有可能加害我们。”无惨抚摸着赤裸的胸口说，“那个男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轮回转世过后他依旧还是会威胁到我……你估计应该猜到我的身份了……”

“阿撒托斯……”严胜颤抖着嘴唇念出这个名字。报纸上、网络上有关“永世极乐教”的全是这个名称。童磨只是从它那里诞生出来的奈亚拉托提普，一个表面上的教主，真正的教主应该是无惨——也就是阿撒托斯才对，“盲目痴愚之神，原初混沌之核……”

“对，我就是阿撒托斯……”无惨满足地说出这个名字，“不过自从我来到这个荒芜的星球，我必须冬眠，每隔十五年才能醒来一次。地球上的氧气会令我产生醉意，但近几年由于二氧化碳增多而形成的温室效应的作用下，我好像没那么容易醉倒在地球的氧气中了。”

黑死牟为无惨搬来了一张椅子，让无惨坐下后，继续伏倒在他的面前，让他继续与影子中的严胜聊天。无惨翘起二郎腿，身上的那对白色乳房的乳头贴在了膝盖上。他继续说道，“一百年前，人类把我叫作‘鬼之始祖’，把我制造出来的东西叫作‘鬼’。”

“什么意思……？”

无惨没有理会严胜的疑惑，继续说道，“那时我的飞船才刚坠落到地球上，我的模样把一些人类吓到了。他们说我就像是一团长满了触手与眼睛的肉团……结果一碰触到我之后，就被我吃掉了。”

无惨向后仰身，黑色的卷曲头发摇晃着。他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犹格·索托斯在飞船坠毁事故中死掉了。后来回归到我这边了。童磨这家伙学习人类的行为最快。啊，你还是喜欢我称呼那个很长的名字？”

见严胜缄默不语，他擅自做了决定：“那还是叫童磨好了，叫着顺口。至于叫我们‘鬼’的原因是因为‘食人鬼’吧。人类面对未知生物的时候总喜欢给它们取一些幻想中的生物的名字。反正在历史中的记载，则是我被一群叫‘鬼杀队’的家伙杀掉了，实际上我逃脱了出来……”

“‘鬼杀队’……！”严胜的脸色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警视厅特别行动小组就叫这个名字，但这个组织在警队中形同虚设，比档案室还不堪。

无惨注意到他脸上窘迫的神色，继续笑着说：“说回你的事吧。你很想升到警部，脱离那个比档案室还不堪的部门吧。但是你又对缘一在警察考试中以几乎满分的成绩毕业的事心感不满，毕竟你只比他差一分。你才赌气加入‘鬼杀队’。”

“哎呀，你这让我怎么帮你啊！”无惨夸张地叹了口气，艳丽的红眸里的欲望更浓了，“不过你弟弟很令我满意。只要不表明身份的话，我就能拥有他了。这样吧，黑死牟，你就帮他升到警部吧。你对此满意吗，严胜？”

不等严胜回答，黑死牟的身影当场消失了。看着消失在黑暗中，身穿着天蓝色警服衬衫的黑死牟，无惨舔着青金色的指甲，那对红眸中满是仁慈，“念在我们曾经的‘生意伙伴’关系，这也算是我对你的帮助了，黑死牟。”

他站起身来，一丝不挂地站在原地，严胜射入他的内部的白色精液此刻从他的肉屄中流淌而出，泄到地面上，黑暗中只有他的身体是一片洁白。以往的他对精液十分痴迷，不过这下他对此毫无眷恋，只有低沉的愉悦笑声响彻此空间。

*

缘一刚刚醒来。白色的枕头砸到了他的脸部。并不痛。他只感到被砸的感觉。他全身赤裸，感觉到了床单上洇湿的感觉，赶忙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查看了一下时间。

是下午一点。

他到底睡了多久？缘一用手扶了下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他记起那些令他羞涩的场景：歌张开了双腿，迎接他的多次进入。他从未见过那么热情如火的歌，简直就如别人。初次与歌结合的时候，歌羞涩地仰起头向他索吻的模样跟那个在床上淫荡地呻吟着索取他的横冲直撞的歌截然不同。

他的心中顿时产生了不祥的预感，赶忙去翻找短信，看到了严胜发来的LINE信息：缘一，如果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请你帮我照顾好系子。

缘一起初还以为严胜只是在开玩笑，但此刻他的内心中充满了不安。一般情况下，一般人是不会发这样的信息的，他只好给严胜拨去了电话。

“……”长久的、空白的、单调的忙音之后，乏味的电子女声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缘一这下慌了神，他的身体跌回了床上，枕头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恐慌情绪，随即弹跳起来。他很快冷静下来，麻利地往身上套起衣服，将配枪带上身，搭乘垂直下降的电梯下到地下二层。

在发动车子之前，他再次给严胜打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依旧是单调乏味的电子女声。缘一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将手机放在手刹旁边，咬着下唇驾驶着车辆离开了地下车库。

缘一驾驶着车辆去到了一间专卖化学药品的商店。在那里，他购买了两大玻璃瓶的水银溶液，放在白色轿车的后备箱里。

缘一顿时有种预感，现在身处东京都的，可能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如果严胜真如他在给自己的LINE信息所说的那样遭遇了不测；歌如自己直觉预感的那样已化身为他人……那么，只剩下缘一独自一人能保护仅存的系子了。

在这刻，他不禁将车停到了人行道的旁边。他用力地捶打了一下方向盘。泪水如蛛网在他清秀的脸庞爬行。在东京都，无论遇到了多少困难，哥哥严胜都会以他个人的方式去帮助缘一。前几年，在特警队的时候，他遇到了不少惊险的事故。这些都轻易地令缘一心有余悸，心中落下了阴影。他只能约严胜出来一同喝酒，聊及心中的不快，互相舔舐着日常生活中遇到的伤口。严胜那时还是上班族，他会耐心地聆听着缘一的抱怨，然后一起推杯换盏。严胜的妻子系子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后来，严胜考入了警察编制，缘一原以为严胜成为警察后，应该两兄弟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才对……

*

黑暗中。

严胜被困在这局促的空间中。黑死牟总是很轻易地找到他心中的弱点，用着与他的声音一模一样的声音，说着几近令他陷入崩溃的话语：“系子那个女人，不过是个烦人的、自私的女人罢了。她何曾理解过你吗，继国严胜？你只不过是因为父母之命才与系子结合罢了。”

“他”让严胜的脑海中不断地反复播放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系子蹙起眉头怒骂为何不理解她……

“越亲近的人则是越容易会伤害你。”长着六只眼眸的怪物咧着嘴笑着，“缘一……他也不理解你……你每次与他在一起喝酒，其实内心恶心得想吐吧……毕竟爸爸妈妈只疼他一个人……”

“求求你……”严胜抱着头，失声痛哭，他瘫软在黑暗中，一副无力抵抗的模样，“别说了……”

“其实放出我的人是你啊，严胜……你这种黑暗想法一直都存在，无法排解，你想抽离出来，但其实你无法抽离……因为你即是我，我即是你……你只能接受我……不然你根本无法解脱……我会如你所愿的杀掉系子与缘一的……然后按照无惨大人所说的，让你当上警部……甚至攀上更高的位置……”

欲望（Apetito）

睁开眼睛，似乎一切都毫无变化。

系子穿着浅黄色的睡衣，侧身趴着睡在隔壁。她的喉头发出轻轻的呼噜声，睡得十分安详。严胜看向了正对着床的卧室的窗外，发现外面是一片漆黑夜空，有些金黄色的星星点缀在天空中。

与无惨谈话的情形在脑海不断地反复播放着。自己是黑死牟？不对，自己是继国严胜。他清晰地认识到自身身为继国严胜这一个体的事实，把另一个自我的意识扔入自身阴影之中的事似乎从未发生过。

严胜的肚子此时轻轻地发出了“咕”的声音。他感到肚子饿了，只好翻身下床去寻找些食物来填饱肚子。他知道在夜间饮食并不利于健康，可他无法违逆生理需求。

甫一走到卧室的门框处，系子睡眼惺忪地问他：“怎么了，严胜？”

“我的肚子有些饿，我去煮些东西吃。”

“嗯。”

听到严胜这么回答，系子含糊地回应，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似乎丝毫没受到严胜口中提出的“我们离婚吧”的话语的影响。为了不吵醒睡了的系子，严胜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来到厨房，拉开放在厨房显眼位置的白色冰箱的冰箱门，从中取出了一个鸡蛋，一根香葱和一包方便面。他找出一个金属小锅，在水龙头那里取过水后，将它放到灶头上，打开了天蓝色的火焰。趁着煮水的工夫，他把方便面袋子撕开，将里面的面饼取出。待水煮开后，他才把方便面放入开水中。

他找了一对筷子，轻轻地撩开煮得变软的面条，然后将鸡蛋打入锅中。他折碎了香葱，撒了进去，再把方便面的调料撒进去，然后关上了火。严胜不擅长做家务，不过煮方便面这种家务活还是懂得的。

他从碗柜中取出了一个干净碟子，用筷子将锅中的面条夹了出来，放到碟子中。他拿着碟子，站在厨房中，匆匆地将面条吃完。

食物落到肚子中后，饱腹的充盈感本该在吃完面条后传来才对。严胜将煮完面条后的、里面满是藕色面汤的锅与脏碟子放到不锈钢的洗菜盆中。

此刻，他感到一阵眩晕。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在此刻炸裂。他扶着洗菜盆边缘的大理石，一阵反胃，将刚才入肚的方便面、鸡蛋吐了出来，白色的糜沫落到了洗菜盆中。大部分落入了锅中。他只好打开水龙头，将吐泻物冲走。

饥饿感再度袭来。严胜在家中如一头晕头转向的老鼠。他走到客厅，找出了一罐饼干，将里面的饼干胡乱地塞入嘴巴中，金黄色的饼干屑狼狈地黏在他的嘴巴上。

吃完饼干后，严胜急匆匆地跑去厕所，掀开盖上的白色马桶盖板，疯狂地呕吐。

“呕……！”他趴在马桶上，任由糜沫倾泻而出。到底这种饥饿感是从哪里来的？明明自己已把大量的食物塞入肚子中，但似乎人类的食物并不适合自己。他最后连胃液都吐出来了，土黄色的液体淋在大便色的吐泻物上。他感到一阵恶心，只好摁下冲水键。

“看来要伪装成人类不大容易啊……”他喃喃自语着，“我还没适应这具身体。”

饥饿感依旧存在。他强忍着这种感觉，回到与系子共寝的卧室中。见到系子的那一刻，他按捺不住吞了口唾沫。出现在他面前的、横躺着的并非系子——他的妻子，而是一块飘荡着奇异香味的……食物……

他能看到系子的身体器官的所在位置，深红色的内脏肌理，细腻的粉色肌肉纹理，黄白色的骨骼……系子的身体化为了佳肴，躺在了他的面前。

“系子……”他发出低沉的呢喃，“系子……？你在哪里……？”

他摇摇头，用力地吼了一声，“系子！你在哪里？”

“……怎么了？严胜？”被严胜的吼声惊醒，系子揉揉惺忪的睡眼，湛碧色的眼眸狐疑地看向了自己的丈夫。映在她的视网膜上的是严胜那无助的脸颊，他如一个瞎子，凑到了系子的身前，用手抚摸着系子的身体。系子并不知道，严胜看到的并非是她，而是一坨散发着独特芬芳的肉块。严胜的指甲划过她的肌肤，划破了它，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红色伤口，鲜血在那瞬间缓缓地流了出来。

“痛。”系子发出了小小的叫声。

可严胜的神情出现了异样，鲜血流出来的那一刻，他感到了涌入鼻腔的、更浓郁的甘香。这坨肉块说着人类的语言，他能理解其中意思。如宠物猫的叫唤。驯养宠物的时间一长，身为主人的人类自然能理解它的需求。不过人类自古以来便有以猫、狗为食的习惯。不得不承认的是，严胜明白要填饱自身身上存在的饥馑感，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系子的肉体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食欲使得他忍不住用手继续抚摸着系子的肌肤。隔着薄薄的皮层，他能感受到皮层下的脂肪、肌肉与骨骼。他如一个处理要宰杀的家禽的大厨，系子就是他即将要处理的家畜。他必须要扒开她身上穿的浅黄色睡衣，让她赤条条地袒露人前，好让他可以徒手撕开她的皮肤，啜饮她的鲜血，生啖她的肌肉，吮吸她的骨髓……欲望愈发强烈，他甚至想再次与系子交媾，在畅快的性交后才将她吃掉。

“怎么了啊？……严胜，现在的你好奇怪……”系子倍感不安地再次询问道。她握住严胜在她身上抚摸的手，“你的行为好莫名其妙……”她很快想到了性需求的那个方面，立即羞红了脸，小声抗议道：“太突然了。等我去洗个澡后再跟你……做那种事……”

严胜坐了下来，摇摇头。他尝试以理智控制自我，“还是我去洗吧。估计我是睡糊涂了。”

他起身，走去浴室。很快传来了哗啦啦的水流的声音。系子脱下身上的睡衣，形状优美的乳房袒露了出来。她赤裸着身躯，躺在与严胜共寝的大床上，张开双腿，满心期盼地等待着严胜的进入。她感觉双腿间湿润了起来。爱液缓缓地流了出来，悄悄地濡湿了身下的床单。尽管严胜先前对她提出过离婚请求，不过现在看来他有些后悔做出这个决定——系子的内心是这么认为的。

严胜很快洗完澡。他再度走入卧室，对着浑身赤裸的系子说：“我去客厅睡吧……抱歉……”他强忍着想要吃掉系子的冲动。不等系子再度开口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已迅速地转身走下了楼梯，留下了有些气恼的坐在床上的、想要引诱严胜与她发生关系的系子。

严胜躺在沙发上，反刍着与无惨之间发生的事。他与无惨之间叙了一下旧之后，回到家中，安稳地睡了一觉。

洗澡的时候，他还特地地照了一下镜子，脸上并没有长出六只眼睛，只是眼球变为了金色，眼白变为了红色。他的状态变得十分可怖。

他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意图用睡眠来打消饥馑感的方法失败了。

严胜只能出外觅食。

他也只能这么做。

如果他吃掉系子，有可能会引起缘一的注意。无惨对缘一的部分记忆不知为何鲜明地传入他的脑海中。缘一知道他们害怕水银，有可能会以水银来对付他们。这是最糟糕的事态。

严胜并不希望早早地迎来名为死亡的结末。他的身上的确发生着变化，逐渐变为非人的事物，这是身为万物之原初混沌的无惨赋予他的力量，也是身为黑死牟应有的状态。

他穿好衣服，走到街上。街上行人稀少。他要满足食欲，必须将对方拉到隐秘的角落才能大饱口福。行人身上传来的香气令他几近疯狂，按捺不住自身的欲望，直接将他们无辜的血肉撕开，用潜藏在下面的内脏填饱嗷嗷待哺的欲望。

可他还是忍住了，选择了其中一个对象。

他根本没看清那位女性的长相，直接以问路为名将该女性带到黑暗潮湿的小巷深处。女性看他长得人畜无害，很信任他，根本预料不到他会这么做。在那里，他粗暴地扒开了她的全部衣服，用手探入她的腹部，从中取出了内脏。他甚至连女性的长相、打扮都没看清楚，女性发出的悲鸣都没有听见，捧着取出来的内脏，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吞食着。人肉落入口中的那一刻，他总算感受到些许满足的饱腹感。欲望在此刻得到了满足。他在吞食女性的心脏的时候意外迎来了性高潮，黑色的触手不受控制地从他的下身蜿蜒而出，汇聚在女性残缺体躯的性器上，缓缓抽插着。

他在与一具被他啃食得支离破碎的尸体交媾，并在这样狂气的性行为中意外获得了性满足。与和系子做爱的感觉、被无惨强暴时的感觉截然不同，他的确在这样的性行为中获得了最为满意的性满足感。

“唔……”他抱着那具白色的残躯，不断地用触手挖掘着女性尸体上的性器，触手的头部探入到失去了生气的子宫，孜孜不倦地冲刺着。同时，他宛如亲吻着这具体躯，要与这具胴体跳舞，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用嘴巴慢慢地啃食着肩膀上的肌肉，把玩白色的肩胛骨，让红色的血液在背部蔓延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般的形状。

怀中的女性如一具残缺的洋娃娃躺在他的怀中，无法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她的腹腔处被开了一个大洞，从严胜的身体蜿蜒而出的黑色与红色的触手张开了布满了尖牙利齿的小嘴，贪婪地攫取着其他内脏、肌理与骨骼。他保留了女性的子宫，因为他很难得获得了性快感，必须要将这种欢愉感继续下去，直到他在这种奸尸行为中获得高潮之前，他都不会吃掉那个地方。

在他的触手射出了白色粘液的那瞬间，他总算将女性的尸首啃食完毕，最后吞下了女性的性器官，擦了擦嘴上的鲜红色的血渍，幸好出来的时候穿的是深色的衣服，不然喷溅上去的血很容易被人发现。

填饱了肚子后，他心满意足地离开那条一片漆黑的小巷。小巷的地面上只留下一滩不同寻常的褐色污迹。他仰头看向了夜空中的无辜的白色月亮。今夜是满月，银白色的球体上出现了斑驳的灰色阴霾，如他目前的心情。

食人后，他并不觉得任何违和感，而是打从心底涌现出了甘美的畅快感。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所有不满情绪全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顿时明白，他要为自我而活，而不是严厉的父亲口中的那个落后于缘一的、缘一的“附属物”般的存在；母亲口中的长子、缘一的榜样；更不是系子口中的好丈夫；缘一口中信任的存在。

哪怕他的面容上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此时他已化身为黑死牟。他的脑内依旧保留着所有身为继国严胜这一个体的记忆，可他已无法回头。

“其实这样也不错……我总算可以放纵自身的欲望了……”严胜眯着眼睛，冷静说着，清冷的月光洒落到他的身躯上，仿佛在回应着他的心境变化，“现在我只是警部补一职，但是我很快就可以升迁了……在警队中，能获得最快的升迁机会的选择不过是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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