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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遇刺，收降張繡，擊破劉備……

曹操知道自己跟同窗故友袁紹決戰的時日漸近。

探知袁紹十萬大軍南下逼近白馬渡時，曹操回憶年輕時在洛陽跟袁紹一同搗蛋的糗事。

這個師兄，幾十年來，不論是偷新娘還是打扙都是如此拖泥帶水。

如果袁紹在他征劉備時偷襲許昌，他早就完旦了。

跟荀攸商議過後，曹操決定分一小隊輕騎引袁紹主力向延津，自己領主力大軍救援白馬。

關羽知道要跟曹操同行出戰時，興奮得徹夜難眠。但翌晨見到同行的還有于禁和張遼時，關羽無言了。

四人由許昌出發，張遼跟于禁並騎而行，一直纏著于禁，于禁對此也不反感，二人關係漸見親昵。

關羽的直覺告訴他，張遼愛上于禁了。

跟關羽並騎的曹操，看著他們二人互動，臉上不動聲色，但握韁繩的手不時緊抓，透露出煩躁。

關羽心想，曹操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夫，還得向大哥學習。

到了分兵的地點，曹操對于禁心存怨怒，命他只帶二千騎，去引開十萬之眾的袁軍。

于禁下拜領命，曹操看著他轉身而去的背影，卻突然想起典韋，把他從後抱住，淚如雨下。

張遼也哭了，畢竟戰場凶險，于禁此去，兵行險著，生死無定。

「主上，大局為重，我方兵少，文則有二千人足矣。」于禁安慰著曹操。

「前輩放心，如果你死了，我這輩子都會乖乖聽主上的話，完成你的遺志。」

張遼心直口快，換來于禁一拳打在他臉上，卻引得曹操破涕為笑。

關羽哼的一聲，完全不想理會他們。

于禁隊大張旗鼓浩浩蕩蕩的往延津，曹操等人則快馬加鞭，偃息旗鼓，秘密急行白馬。

今年冬季長，至四月時黃河邊尚有春雪未化，為了減輕負重，曹操等人沒多帶衣物輜重。

晝夜無休行軍，加之擔憂戰局，曹操竟在途中因勞累染上風寒，不得不紮營休息一夜。

張遼自請領一千輕騎繼續急行，先行視察白馬，曹操許了。

行前，張遼獻上一壺藥酒，說只要把酒温過喝了，風寒自癒。

當夜關羽侍立於曹操帳前，睡不著的曹操喚他入帳給自己温酒。

關羽給他温酒時，曹操竟倚在關羽背上睡了，關羽要把他扶躺榻上時，曹操迷糊間誤以為身邊人是于禁，竟拉住了關羽。

早前二人醉酒相纏一夜的場面在關羽腦中閃過，他喝了一口酒壯膽，竟給曹操解去衣衫，親吻愛撫。

還身在夢中的曹操放縱呻吟，雙腿勾住關羽腰間，勾引他夢中的于禁在他身上攻城掠地。

「文則……」

關羽聽到曹操的夢囈，心中一沉，但興在頭上只作沒聽見，拉下自己褲子，男根頂在他的後穴前，慢慢插入。

私處的痛楚令曹操醒了過來，驚見眼前人不是于禁，立刻推開關羽，再在他小腹踢了一腳。

這一腳不輕，踢得關羽按著小腹，面容扭曲，伏在地上喘氣。

「你……不是文則……出去……出去……」

這一腳也花了病中的曹操所有力量，曹操喘著氣躺回榻上，合上眼睛。

關羽回過神來，整理好衣衫，出去帳外。

他吸了幾口冰涼的空氣，天上月光慘白皎潔。

他突然領悟到了什麼，淚流滿面。

曹操真正愛的，只有于禁。

也許曹操待他比劉備還要好，但他的命運也沒差多少，只是一員衝鋒陷陣的猛將。

枉他最恨無情無義之人，但竟因一時意亂情迷，傷了劉備。

他自己才最無情無義。

「大哥……你在哪？」

……

曹操睡到翌晨，不見關羽。

部屬報告，關羽已連夜追張遼去了。

曹操令人立刻拔營追他們，在途中探子來報喜。

原來關羽在黎明時份同張遼會合，見袁紹先鋒大將顏良已乘月色南渡到了白馬，二人見對方陣容未整，立刻急襲。

張遼領幾百人誘敵深入，顏良見張遼人少，急欲領功追擊，被關羽從後殺出包抄。

顏良兵敗欲逃，但坐騎慢於赤兔，被關羽追上斬殺。

先鋒大將戰死，士卒潰散，降的降，逃的逃，白馬之圍已解。

關羽和張遼領軍歸回。

關羽奉上顏良人頭，曹操大喜，但見關羽面如寒霜，讚美話到咀邊又吞了回去。

「雲長，回去後好好賞你。」

顏良戰死的消息傳回袁紹方。

先鋒大將於白馬戰死，另一面對延津的圍攻也被于禁死守擋下，袁紹有點不耐煩。

但他仍自恃兵多將廣，再派文醜增兵南下圍攻延津。

覺得這是立功時機的劉備自薦跟文醜同行。

出發後，劉備卻見文醜手下士卒軍紀差劣，沿路擄掠錢糧婦女，還沒渡黃河，已經帶著大包小包的賊贓和擄來的婦女隨行。

劉備知道，如此部隊根本不堪一擊。

一如劉備所料，文醜部隊見到曹操部隊正在協助延津百姓南遷避難時，連主帥的號令也不聽，立刻上前掠奪民財和輜重。

曹操下令士卒百姓放棄財物輜重逃走，文醜部隊以為已經獲勝，竟就地瓜分戰利品。

此時關羽和徐晃突然殺出急襲，文醜來不及把自己部屬叫回來，已被關羽斬殺。

關羽一直痛恨擄掠平民的賊軍。

加上曹操的事，他心中有鬱，就把這口怨氣發洩在這堆賊軍身上。

劉備見關羽殺紅了眼，在袁軍中往來衝殺，如入無人之境，恐懼令他立刻拍馬轉身逃走。

關羽見遠處那袁軍將領逃走，大叫著狗賊，拍馬追上一刀橫斬。

劉備大驚，回頭叫道：「二弟，是我！……」

關羽急把那刀鋒偏離往上，削去了劉備頭盔，差點被削去半個頭的劉備嚇得掉到馬下。

劉備抬頭看著赤兔上的關羽，嚇得直發抖。

關羽對他還有情份嗎？還在恨他多次把他丟下嗎？會殺他向曹操領功嗎……？

關羽看著劉備，百感交集。

他記得劉備再三把他丟在敵陣。

但要他一刀殺了劉備去領賞，他做不出來。

畢竟是他變心拋棄劉備在先。

關羽裝作沒看見劉備，拉馬轉身而去。

劉備起來，想叫關羽，但最終開不了口。

曹操知道，雖然在白馬和延津擊殺了袁軍兩員大將，但袁軍主力還沒有多少損失。

他把百姓和物資南徹後，命于禁放棄延津，南退至官渡會合大軍跟袁軍對恃。

雙方互有勝負，相持不下。

兩軍對恃，關羽也在思量去留之事。

曹操雖因他殺顏良文醜，給他加官進爵。但一直都借詞軍務繁忙，迴避了他。

關羽自知那種犯上之舉，曹操有千百個理由去殺他或貶他，但曹操竟裝作無事。

也許大敵當前，他又剛立大功，曹操不便跟他計較吧？

偏偏這種重要大事，關羽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

如果張飛在就好了，三弟看上去粗枝大葉，其實心細如塵，這些年來都是他和大哥的傾聽者。

他變心到曹操身上後，張飛即使不悅，也沒有責怪過他什麼。

某夜巡邏之後，關羽去了喝悶酒。

張遼來了，見他愁眉不展，坐在他對面，共酌。

「文遠，如果于禁去投袁紹了，你會殺了他嗎？」關羽問。

「那我就跟他一同投袁紹去。」張遼不假思索。

「你這話被曹操聽了，人頭不保。」

「如不是他，我人頭也早不在了。在呂布麾下時，我以為他只是個小卒，把他呼來喚去，他最後反而為我求情。光是這一點，他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隨著他了。」

張遼臉紅，不知是因為酒還是因為提到于禁。

關羽清醒了，拜謝張遼。

翌晨，曹操見案上放了印授和書信。

為免影響軍心，關羽辭別的消息只有張遼、曹操和守主帥帳的夏侯惇知道。

曹操問夏侯惇：「雲長來的時候，你為何不叫醒我？」

夏侯惇搖頭：「孟德，你心中既有于禁，我早已勸你莫惹關羽，他出走你怪不得他。但若你怕關羽此去成禍患，就請借我良駒，我把關羽人頭帶回。」

「是我先負他……何以追之……」曹操哀嘆。

「把爪黃飛電牽來，我有話要跟雲長說。」

離開官渡之後，關羽下馬，牽著赤兔緩緩北行。

關羽不在乎曹操會不會殺他，如果曹操執意殺他，他甘心赴死。

世人只道他忠義兩難，只有他才知自己一直以來糾結的只是兒女情長。

他窮途末路時，如非劉備收留了他，他早已被官府所捕殺。

張遼點醒了他，忠誠就該留給救命恩人。

人無法自控愛上誰。

張遼比較幸運，正好愛上了他的救命恩人。

而他只能跟所愛之人刀刃相向。

聽到身後的馬蹄聲，關羽回頭見曹操單騎追至。

來到關羽面前，曹操下馬，上前把他抱住。

「別走，好嗎？」曹操把臉埋在關羽懷中，不想他看見自己在流淚。

關羽強裝沒事，他的戀慕可以給曹操，但忠誠不可以。

「你愛的人，是于禁吧。」

「但于禁心中沒有我，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你要多高的官位，多大的封地，多少的財寶食邑，我都可以給你。」

「我要你的心，你可以給我嗎？」

曹操遲遲不答，他難以答應無法自控的事。

關羽淡淡苦笑。

他突然一手刀拍在曹操後頸，曹操昏倒在他懷中。

把曹操人頭砍下送給袁紹，有多少榮華富貴等著他呢？

但跟殺劉備一樣，他做不出來。

關羽摸著曹操的臉看了良久，直至視線模糊。

此情只能待來世再續。

關羽把曹操放回爪黃飛電背上，在馬屁股上一拍，由得馬匹把曹操送回去。

他上赤兔，拍馬北去。

此一別，從此終生為敵。

……

關羽渡了黃河，卻不急於去找劉備。

他在黃河邊的某個驛站住下，天天喝得爛醉。

他笑自己的虛偽，口上說要回劉備身邊，但快要回到劉備身邊時，他又懷念起曹操來。

曹操位極人臣，為了留他，可以拋下身份和尊嚴。

劉備何曾如此珍重他？

但自涿郡結義以來多年的情份，又令他難以割捨。

如果老天讓他先遇曹操而非劉備，多好。

某日關羽在河邊垂釣，一面等著魚上釣一面喝酒。

曹操喜歡吃魚，在許昌時天天都要人把新鮮的河魚送去府上，還寫了幾本魚類食譜，不時去曹操府上飲宴的關羽也因此喜歡了吃魚。

只可惜之後都沒機會一同吃了。

關羽盯著浮標，見到浮標的波動不尋常，立刻執刀上馬。

在林間殺出一隊馬賊，約十來人。為首的年輕人，關羽在驛站的懸紅告示見過。

周倉，肆虐於黃河北岸的黑山眾賊首，正被袁紹以百金追輯。

「哈哈哈，老子盯上你好久了，你的人頭在袁紹那裡可以換千金。乖乖把它送給我們，我們給你一個痛快。」周倉提刀指著關羽。

關羽哈哈大笑，年少在家鄉殺人潛逃之時，自己人頭才值廿金，過了這些年這個人頭貴價了不少。

「你！你笑什麼？」周倉生氣了。

「我在笑你這個才值百金的小賊頭敢來偷我這個值千金的人頭。」

關羽橫刀一揮，赤兔人立嘶叫。

周倉只見紅影一閃，身邊手下紛紛人仰馬翻，還未清楚何事已死在關羽刀下。

周倉大吼一聲，拍馬殺上。

關羽開始有酒意，動作慢了，周倉一時跟他戰個平手。

周倉知道糾纏下去，待關羽酒醒後必死，就彈出飛鏢射傷赤兔。

赤兔受傷失前蹄把關羽摔落，關羽大驚，倒地時也一刀捅向周倉坐騎，周倉坐騎被刺死。

二人落地，繼續白刃戰，最後關羽砍斷周倉兵器，刀尖指著周倉。

「我這人頭你就取去吧。」周倉閉目等死。

「你武功及得上我三弟，何不跟我共謀大事？」關羽敬佩他。

周倉大笑，想不到被萬人敵用來跟另一個萬人敵相提並論，他拜謝關羽不殺之恩。

周倉招待關羽到他的山寨，命數百手下向關羽行禮，尊之為首，周倉也稱關羽為老大。

關羽嚴令黑山眾人戒絕姦淫擄掠的勾當，當投明主，重操正業。

周倉問關羽世上有何明主可以讓他們效勞。

「去找我大哥。」關羽捋著鬍子笑道。

關羽終下決心把對曹操的懷念放於心底。

重投劉備，信守他們的桃園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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