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懷有明確目標的人類。」聽故事的少女不由得敬佩起奇怪的地方。

以非法刺激工作黑錢維生的混混會多半沉迷於金錢帶來的虛假自由，紙醉金迷揮金如土後染上毒癮，或捲入剝皮酒店陷阱，之後要不被執法單位盯上要不成為被幫會控制的替罪羔羊。

「但擴散興奮劑的幫兇實在不可取。」

「成癮者有過選擇，被脅迫者也只是被換種方式。」

帕維爾嗤之以鼻，接著垂下視線。

「全城資歷最深的送貨人這次工作搞砸了，失敗的那次就是最後一次。」

「是麼，原因是你吧。」

「卡諾，我突然開始覺得你惹怒人的技巧能與我一拚了。」帕維爾以無奈的模樣搖頭，

「蘇卡琪樂吉怠工，沒在時間內送到那批貨，她做這行的原因僅有一個，為了尤格的治療費用，聰明人不會倒果為因。」

時機很不巧的，拿到貨不到半天，醫院傳來了丈夫的病危通知...已經上路的蘇卡琪樂吉想都沒想就輕踩煞車連打方向盤，驚險萬分地連續切過四個車道，在喇叭與緊急煞車的合奏裡一百八十度迴轉，跨越雙黃線，後座紙雕藝術品搖晃，裡頭封藏的濃縮塊價值堪比等重寶石，但她根本沒放在眼裡。

微調方向、切換車道、左右超車甚至沒忘方向燈，小小的轎車在公路上風馳電制，如同他們第一次出遊，此刻卻沒有副駕駛座緊揪安全帶全身緊繃的尤格。

卡諾望向帕維爾。眉頭緊鎖的少女已經嗅到一絲悲劇端倪。

道路警察理所當然攔下了違規超速者，但理解緣由後他們僅開了六張罰單之後通融放行。因為一直要求定期聯絡的工作用手機太吵，蘇卡琪樂吉隨手緊按電源強制關機。

醫院依照安寧條款，在趕到的唯一家屬面前替頻死的尤格裝了強而有力的激素磊，之後撤去大多數維生裝置，混和針劑榨取衰竭器官的最後迴光返照，與親人好好道別的時光。

如果是電影，會有誰將他們的相遇相守剪成一百二十秒的濃縮短片加上慢板配樂。醫院中庭綠樹翳翳，緊握瘦骨嶙峋的手，抽氣扇對空嗡嗡作響，蘇卡琪和尤格聊了很久，尤格和小琪的往事，不重要的柴米油鹽，熠熠生輝的歲月，感謝和歉意，很久很久的三十三分鐘。

奉獻未來換來的短暫之時。

夜色從天際線接近，你意識模糊，半閉眼瞳失去神采。你的手鬆了。

護士協助死者闔眼。時間是十八時十六分。

不知道何時，禮儀公司人員遞來了需家屬簽名的活頁板。

尤格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似乎處理好了所有後事，他甚至想好了墓志銘，設好的火葬，之後葬儀社會通知死者填寫的數名親朋好友進行骨灰盒入土儀式。

逝者已矣故無所求。

所有事基本上都告一段落。

靠忙碌麻痺哀傷的蘇卡琪樂吉半夜回到家簡單盥洗後開始失眠，累積足量疲倦後便沉沉睡去，她把已經不重要的天價貨物拋諸腦後。

叫醒蘇卡琪樂吉的是平日告知差不多下午過去一半的門鈴，外門大鎖沒扣上代表有人在家。

以為是警方或抓自己去埋的幫會成員，事態卻顛覆抱有覺悟的蘇卡琪樂吉猜想。

「蘇卡奶奶，抱歉打擾您睡午覺，可以幫忙打電話報警備案嗎？以及之後和我家人說明狀況。」

站在門口的施瓦諾夫以平靜的表情抬頭望著假髮尚未戴上的蘇卡琪樂吉。

平常若對方沒給表示，他通常不會繼續說，但今天是可以忽視禮貌的特殊狀況。

「我家好像出了麻煩。」

放學回家注意到家門口被黑漆噴上奇妙圖案，像記號一樣的險惡標記注意到就會覺得不大對勁。

施瓦諾夫還回憶起幾分鐘前巷口高處公設監視頭有著大量漆彈痕跡___有問題。

他沒按門鈴也沒開門，輕手輕腳的走上樓，知道小孩說的話很大機會被當成惡作劇，最好交由信任自己且擁有良好社會聲譽的成年鄰居通報才能更快獲得自己已知的公權力協助。

「什麼麻煩？」先讓施瓦諾夫進門，二次確認門鎖的蘇卡琪奶奶終於清醒，擺出社會歷練的大人模樣詢問。

眼前是轉了個向的便宜手機，被噴上醜惡塗鴉的家門占滿螢幕，門牌確實是樓下的他家。居然記得拍照，真是聰明的小子。

「先打給你家人確認，或許只是他們朋友做的惡作劇...」

蘇卡琪樂吉說出自己光聽就不信的猜想。欠債不還的可能性更大，施瑞奇和霍格蘭，有傳言他們涉入非法藥物買賣，職業還是過時的菸商業務和酒促女，很像幹了甚麼爛事被麻煩找上門的刻板組合。

霍格蘭手機關機，施瑞奇把手機忘在店鋪，代接的同事只說他中午接到電話就匆匆離開到現在還沒回來。

最後不抱希望的打了施瓦諾夫家固定電話，無人接聽，至少能排除有人在家的情況。

「聯絡不上他們，陪你下去看看。」蘇卡琪樂吉嘆了口氣，從櫃子乾燥劑下方找出護身女用手槍，偏小的握把裡只含七發小口徑彈，她拉動滑套，將武器保持在可以隨時開火的狀態。

門板劣質噴漆稀釋劑味道刺鼻，連按門鈴，內部空虛毫無回應。

施瓦諾夫自然地插入鑰匙，門軸發出刺耳的吱聲緩緩開啟。

裡頭狀況更糟，門旁鞋櫃倒榻，客廳沙發被劃破，桌上塑料花瓶與紙花分家，廚房所有櫃子都被開啟亂翻，可樂被倒空，調味料與麵粉撒了一水槽。

公寓格局相同，書房亂七八糟，接下來是臥室，臥室門微微打開，越靠近混雜其中的血腥味越發濃郁。

蘇卡琪樂吉打起精神平舉手槍，悄悄用鞋尖推開門，預先瞄準的槍口一確認正面沒人立即轉向死角套房廁所，廁所裡空空如也，衣櫃衣物扯出亂扔，可能是霍格蘭的化妝品瓶罐碎裂一地。

「那裏，牆壁...」

順著一旁施瓦諾夫的視線望去，床單沾滿紅褐血跡，血腥味的源頭找到了。

在被扯去相框的釘子下，半乾泛暗血液組成的歪扭草寫塗鴉佔滿半面牆，血滴在米白牆上拉出垂直地面的長線，兇手似乎很想將屋主罪狀公諸於眾 :

[мулберриЛоповДанеумрем] ____桑葚小偷死不足惜。

「呃...從竊賊升級成入室強盜，總而言之，這種情況務必交給警...」

蘇卡琪樂吉突然不說話了，因為她想起自己早期曾經運送過幾次偽裝成酒類販售的違禁液體成品，把暗沉的紅紫色調稱作桑葚也不是沒有道理。

普通的入室強盜會努力不留下蛛絲馬跡，牆上留下的線索塗鴉簡直像詢問未果銬問的副產品，就筆畫粗細來看，可能是手指...

「...」

因為貼近真實的想像感到胸口不快的發悶，蘇卡琪樂吉把手槍關上保險，塞回背心口袋。

不管怎樣，到這個地步必須釐清狀況，再決定報警還是...

身旁傳來喀嚓聲，施瓦諾夫換了個角度再用他的爛手機拍了一張。

原本以為他會恐懼或陷入混亂，沒想到還有拍照的心情。

「留點紀錄會比較好吧，還是交給警察會讓事情更糟？」

「...僅在擄人勒贖狀況。」照這裡慣例人質救援的首個死者通常是人質，接著是綁匪。

「綁票者沒留要求，或者有個只有特定人知道的聯絡代號。」

瓦諾夫小弟像是玩猜謎似的接口，總覺得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父母。

如果最糟的預測沒想錯，聯絡方式就在自己手裡，搞錯的幫會立刻道歉放人簡直天方夜譚。

「能幫我上樓拿我的手機嗎？兩隻，餐桌上、還有玫瑰花抽屜裡的備用機。」

「好___」

施瓦諾夫拉長聲音應答後便接過鑰匙上樓。

目送像孫子一樣的背影，蘇卡琪樂吉回到客廳，在露出棉花的沙發坐下。

尤格走了後，自己本來想道歉送完最後一趟貨後便永久停業，藉口想多少有多少，商品沒丟不至於進入最糟狀況。

幫會抓狂是沒有定期聯絡的錯，不會有其他原因。

因為自己的錯牽扯到局外人，雖然瓦諾夫小子的父母完全不值得尊敬，但他們跟這件事終歸沒半點關係。

"放聰明點，收錢送貨，不要管雇主是誰，不要思考送了甚麼，失風被捕是你自己有事，但若動歪腦筋就是你祖宗十八代的事了。"

最初入行接單時櫃抬的忠告忽地在腦海回放。

那些不學無術的蠢材該不會笨到搞錯...

「這裡，您的手機來了。」伶俐的施瓦諾夫遞上兩支手機。

必須確認才行。

蘇卡琪樂吉懷著怎麼都好的心情打開工作機電源，開啟聯絡用約炮程式，程式緩緩載入。

未讀訊息即刻轉成已讀，扣除漸進式威脅實際不到十句。

...

"能用的幾條路線沒半條隧道，通訊不良的藉口可不管用。"

"專家不會犯下手機沒充電又沒帶行充的錯誤，想清楚，現在還能看在合作那麼多年的份上對客戶保持沉默。"

"日落前再不吭聲就當刻意斷訊背叛。"

"等著，別以為你能銷聲匿跡。"

"他們會挖出你生命的蛛絲馬跡，一個一個摧毀你在意的事物直到你屈服求饒卻於事無補。"

"施瑞奇.拉莫特，看來你太太根本不知道你私底下接了甚麼活，別想報警了，動作越快她剩越多。"

拉莫特？

阿，他是施瓦諾夫.拉莫特的家人，父親。

「......」

因為太過愕然無法做出太多反應的蘇卡琪樂吉把身體倒進椅背，望著訊息紀錄努力思考關聯，

自己在和櫃抬聯絡時總裝作不經意透漏性別為男性，去取貨時也透過中間人及租用車輛情況，不過這也...

「這太扯了！」旁聽的少女不由得放大音量，「幫會份子腦袋都是飾品嗎！判斷基準到底是什麼？」

突然的意外！NMSL！

「...拜託你回想這種事情，對不起...那時的你一定...」

卡諾縮起身體，像是想替當時倒楣捲入事件的孩子難過一樣。

「其實不會啦，我知道他們總嫌我麻煩，對的，都看穿愛是演技了想難過也要努力。」

男子搖頭，輕鬆自在的打響指，試圖打破凝重。

「畢竟這世上無論多可怕的災難總有幾個幸運兒能從中倖存，但同時也有些衰鬼連喝口水也能嗆死。就當他們走著走著突然被超速貨車壓縮吧。」

蘇卡琪樂吉搜尋人生歷程，努力思考對策...

不管怎麼拆解倒楣的鄰居夫婦，客戶們絕對沒法得到半點想要的貨物情報。

換句話說，他們在拿回貨物前至少不會死。

自己犯下的錯誤就該彌補，看能不能換回無關者。

____報警，不行，警方內部一直以來都情報洩漏。

_____繼續扮演滑頭男誤導他們？

信不信由你。我還活蹦亂跳，你們搞錯啦蠢貨，老子還活著呢，跟你說是因為本大爺要出國啦，永遠不見！於是搞錯的嫌疑犯遭到順帶滅口。

___說明無法定時回報的狀況，保證重新出發...因為超速被攔檢丟進拘留所很假，突發急病路中間擦撞緊急送醫，剛剛才醒來可行一些，但這不能保證無辜者被釋放。露骨請求容易成為對手捉住不放的把柄，但如果不提對方可能當沒這回事...

唯一的聯絡手段是手機，籌碼和發球權還在自己手上，最初的交涉語句很重要，字句斟酌，還有之後一定要和瓦諾夫一家說清楚，事情全因我而起，不管會不會被原諒必須誠心道歉...

不理會在半毀自家東摸西摸的施瓦諾夫，蘇卡琪樂吉幾經思量，終於打出可以最大程度說明誤會的開頭，發送。

"施瑞奇先生是哪來的倒楣鬼？你們是不是誤會了甚麼，我確實出了點差錯，不過商品還在。得先從該死的堅果醬說起，那東西害我進了醫院。"

"啥什麼，，你這混賬。" 對方立即回復忽如其來的線索，連錯字都沒修改直接送出。

"簡單說就是過敏導致黏膜腫脹差點堵塞呼吸道，手機掉到座位底，可是快窒息的我已經被架上救護車通氣管，記憶合金管真好呢，還以為要挨一刀氣切，直到出院才聯絡上你們。"

"在哪？"

"個人隱私，某家醫院附近就對了，現在已經大致回復健康，潛逃的擔心？沒有必要，等會就出發，交貨地點有沒有改？還有遲了幾小時抱歉。"

"交貨地點是否改變會請示客戶，一天，你遲了整整一天！"

"總比不見人影好，這種突發狀況沒法迴避，還是當成食物中毒在廁所懺悔亂吃東西八小時你們比較能接受？"

"。"

"看在天殺的堅果份上，把倒楣鬼拉帕坦奇丟去醫院門口吧，我想維持入行迄今從未直接害死人的紀錄。"

"這不是人力銀行負責的工作。"

強勢主導對話，預設對方已經原諒擅離職守的事，敷衍謊言，製造誤解，擬好所有可能分支，自信滿滿的信口開河。對方好像被壓制了...但櫃台並沒有太大話語權。

擦身而過的死神帶錯了人，位置幾乎正確，找錯樓層是為什麼？

先否定在送貨結束返家路上被跟蹤，他們並不知道蘇卡琪樂吉的愛車，否則商品早就回收。

_________！

突如其來的爆裂聲中斷蘇卡琪樂吉的思緒。

經消音器扭曲，如猛然嗆咳般的霰彈槍響在公寓樓梯迴盪，聽起來像一或二樓。

她先是到貓眼前確認，然後才拉起施瓦諾夫溜到走廊，小心翼翼地從樓梯縫隙下望，可以見到底層有絕不像執法單位的數名灰外套男子。

大多確信不是自己惹的事端，所以公寓住戶沒人想開門查看自找麻煩，在自家中固守直到軍警前來救援是獨善其身的最好辦法。

但前提是報案得成功。

耳邊充斥著不妙的寂靜。

被迫先上樓躲回家的蘇卡琪樂吉搖頭，放回固定電話話筒。打火機無法啟動大樓火警鈴，連手機也顯示不在服務區內。

流到黑市的舊型狹域干擾器能中斷無線訊號，左棟公寓僅有一條樓梯，控制住中間電梯的幫會成員只要切斷電話線就能輕鬆創造電子黑域，從下而上一間間破門將嫌疑犯一網打盡。

又是一次震盪金屬的破門霰彈悶響，蘇卡琪樂吉在倒數中預期敵人想法，考慮新對策。

先頭部隊可能是廂型車裝載的幫會盯哨人員，接著只會有更多敵人。

雖然不知道他們對哪裡起了疑心，離開公寓將是最佳選項，不能再牽連無辜鄰居了。

把旅客網路卡從工作手機裡強制卸除，蘇卡琪樂吉打開櫃子，尋找適合的外出衣物，從乾燥劑下方摸出第二把制式手槍，那是老好人尤格從未實際用過的遺物。

_____再陪我一會吧。

「尤格爺爺昨晚走了，只是想和你說下。」

「我很遺憾。」

「事情會變這樣是我的錯。會努力挽回一切，相信蘇卡琪奶奶。」

施瓦諾夫抬頭用疑惑的表情望著蘇卡琪樂吉。將老人癡呆的不禮貌疑問吞回肚裡，給出合乎現狀的回應 :

「先離開這裡吧。」

「說的沒錯，現在解釋不完，離開這裡我一定詳細說明。」

蘇卡琪樂吉調整花白假髮，把綜合維他命裝進日替藥盒：

「拜託你一件事，瓦諾夫。等下我會發病，如果他們有半絲良心，你應該能過來這找藥，可能有人會盯著你，至少找五分鐘左右再找出來。」

喀。安慰劑盒子被丟到堆排列整齊的保健食品箱內。施瓦諾夫露出十分感興趣的笑容弄亂瓶罐。

「什麼病名？」 VPC還是WPW？

被稱之為"櫃台"的軟體工程師切換桌上型電腦視窗，把截下的圖片發送出去；

發送的是一張普通的定位圖，綠色圓圈將附近沒有半家醫院的某棟公寓完全圈入，正巧是綁走首位嫌疑者的地方。

定位訊號理所當然來自手機，即便沒開啟GPS，程式依然能在後台參照行動網路基地台悄悄發送三角定位。確實有著誤差，但長期合作，多次不精準的定位比對終究可以得出既定範圍。

人類滿口謊言，電子系統忠實揭示真相。

送貨人喪失以往付出努力獲得的所有信用，最恨被欺騙的客戶將前去解決一切。

◆

兩個、上四、有駕駛？

被捕獲的蘇卡琪樂吉壓低眼簾，擺出更加年老力衰的體態。靜靜確認倒下時的位置與方向。

小心四顧周圍，與猜想有差但還在誤差範圍內。

現在公寓一到五層在家的嫌疑犯都被集中於公寓二樓某間打通的客廳，由兩名幫會分子看守，裝作不想惹麻煩開門離開恰巧撞見破門搜查四人組，依照箱型車載送人數，樓下替代門衛的望風者估計一至二名，以及地下停車場截停返家住戶的後繼增援...

自然提袋裡的手機和制式手槍都被沒收，居然有留下錢包，配合的老女人與孩子會被潛意識貼上無關良善標籤，對懷抱惡意要欺騙他們的人來說實在太過容易了。

搜身草草了事，他們甚至只有形式上在手背用油性筆寫下房號，表示不想挨揍就坐下閉嘴。

自以為反抗的住戶就沒那麼好運了，腦袋被毆打新鮮開瓢的中年男子趴在地上不知生死，另一個則遭多條束帶實行預防性束縛，頭部被不透明購物袋套住，懷疑他能正常呼吸。

過高價值的貨物與分紅功勞讓幫會份子漸漸失去節制。

可能也是賭上一切的閃電行動，屏蔽信號拉長報案時間，在軍警獲報前帶走所有疑犯直到奪得貨物。

____包含破門，威嚇同時大略搜查房間，用電梯運送住戶下樓控制，一間公寓約十來分鐘，自己住的五樓上面還有兩層。

霰彈悶響，老婦人看著左腕內側的手錶確認。搜查組進六樓了吧。

表演開始。

「呃...藥....」

屏息然後連續短短呼吸，心跳加快，蘇卡琪樂吉低下頭，面色發白的靠上牆，抓住胸口眼神空洞，突然急促呼吸著倒地，金屬戒指敲上地板的清響吸引所有人注意。

「呃、抱歉、那個...恐慌，心律不整發作吧。」施瓦諾夫即時舉起雙手，模仿能說服人的獨特語氣解釋。

「只要吃顆擴張劑...」邊以眼神示意能不能起身，看到沒有反對後到提袋摸索。

咦？

「沒有耶...不過樓上家裡一定有藥，拜託了，兩分鐘。」

他順勢拿起鑰匙起身，擺出天真小孩的架勢：

電梯到達的叮響提醒蘇卡琪樂吉準備，注意到自投羅網者依然要搜身時有點緊張，不過現實是沒有年輕人想襲老太婆胸。藏在內衣或腿圈的小手槍是間諜片的必備橋段，而所有傷亡都是疏忽討取的代價。

保持微微顫抖調整手指位置，合成塑料的廉價觸感不會帶來溫度，瓦諾夫小弟帶走一個，掌握先機的一對一應該沒問題。

眼角確認留守的幫會份子轉開注意力，用呼吸為掩飾，手臂開始緩緩移動。

等到槍手餘光發覺不妙時已經太遲。突發急病倒地的老婦人做出與抽搐截然不同的滾動翻身，直線抬高槍口。

「扔掉武器、雙腳打開。」

從劣勢轉為相互牽制的平手過於誘人，怎麼看都慢人一步的瘦削男子猛地揮舞手臂。

理由很簡單，對於與暴力份子相對的普通市民來說，光是不熟練的威脅對峙就會耗掉太多精神，倒不如說會不斷吼叫不准動、舉起手、丟掉槍諸如此類毫無意義的要求。

值得害怕的也只有因緊張誤開火而已，但到那時熟練的子彈早就無猶豫的交叉反擊成功。

先響起的清脆爆裂聲暫停惡徒行動。

雙手固定握把，蘇卡琪樂吉對不合作的男子徑直扣下扳機。

後坐力意外的小，理所當然制止力不足，廉價西服襯衫開了個洞的瘦削男子難以置信的瞳孔放大。

___混蛋！

看來對方依然有著攻擊意圖。

回應他的是考量周詳的二連射。

失去緊握能力故手槍滑落在地、大腿同樣中彈跌靠上牆，想跑也做不到了，發現兩手沒法按住三個孔的傷者表情扭曲：

「你該不會...」

老婦人補上一發截斷下半，輕易的切換心情。

「想的沒錯，我是泰迪童子軍十六期。」送貨人是我，為了鄰居未來的安全你現在閉嘴。

「還有人會回來，想活命就趴好別亂看。」

不理會數面之緣的鄰居求援目光，她抽取兩張衛生紙沾溼做為臨時耳塞，拾起遺落在地的沉重大口徑手槍，緩緩向玄關死角移動。

此時並非讓局外人逃命的時機。

接下來可能是樓下聽到槍聲前來查看的幫會望風成員，若與電梯下來的搜查組會合是最糟狀況。

逐步逼近的新敵人進門幾秒後會看到不知生死的倒地同夥，架好武器埋伏的先手優勢，趁他驚訝時開槍，要估計時間誘導，不，應該多信任瓦諾夫小子一些...

思考同時行動可以消除心中的動搖和疑慮。

現在殺害他人就是最簡單明瞭的解決方法，面對簡明易懂的選項即使不納入後果一般人依然會猶豫不決，但和高空傘降一樣，確定大機率實行成功，蘇卡琪樂吉就能立刻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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