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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高烧

[db:作者] 2025-07-20 15:18 5hhhhh 6510 ℃

火在他每一寸皮肤上烧起来了。

他应该是躺着,不然还能怎么样呢?起初只是视线模糊,看不清东西,后来他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也没有力气。不寻常的热度让他先感觉到了自己的脸颊,然后是手脚,再来是被什么东西压住的胸口和大腿,好像他的躯干从关节处断成了一节一节的,像跌碎的石膏像。他试着挣扎了几下,可他的手根本没有抬起来,沉在他身上的东西也纹丝不动。他确信自己的身体断开了,躯干和意识都在轻飘飘地下沉,沉到厚实的淤泥里去。

他的身体下方应该是一片沼泽。

热气,他感到热气,或许是他出的汗,又或者是沼泽的瘴雾。暑热漫上来,使他胸口发闷,难以呼吸。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夏天吗?他的眼前模糊一片,很暗,有一滴水从鬓角流到头发里,像软体动物爬过去了一样。他的头顶立着一道瘦高的阴影,顶端分出几岔,像是植物,绝大部分已经枯死,只有一侧的叶子和藤蔓向他低垂。右臂上长长的一道,是蛇爬过去,刀刃般的鳞片割开皮肤,从肉里长出火来了。右手手背的肉被什么扯着,刺痛。那条藤一定是长进了胳膊里,从右手手背钻进肉里,弯弯曲曲地生长,再从大臂钻出来开花。也许只有这一条,也许身体里全是,因为皮肤都微微地胀起来。他觉得自己的皮绷得像一张老化发黄的纸,又脆又薄,好像已经有了细小的裂纹。

他看见身上的淤泥正在涌动,像海浪一样越涨越高,越涨越高,浪尖没入头顶种种植被的荫盖里,黑漆漆的一团就要朝着他砸下来了。忽然,那一堵泥浪的软墙迅速地向后撤去,像是退潮,又像是巨浪拍岸的倒带那样,平和地退到了他的脚边,然后又消失不见。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寒意和颤抖像某种巨大的蜘蛛,一瞬间就从脚踝爬上了他的头顶,没有做任何停留,便毫不犹豫地挥舞着八条长足冲进了黑暗之中。

复仇者想:陷在这种地方,我还要多久才会被完全淹没?

耳朵能听见的声音都变得沉闷,头只是被牢牢地坠在又湿又凉的泥沼里,喉咙喊不出声音。嘴里也发苦,淤泥一定已经从耳道灌进喉咙和脑袋里了。周围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眼睛所能看到的植被的阴影摇晃起来,一个熟悉的人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醒了吗?

博士?复仇者轻声问道。是你吗?

是我。我在。博士冰凉的手指摸了下他的额头,把一些落在他额头上的露水碰掉了。他听见博士说: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博士的身影一下子矮下去,晃动着,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了,还有些东西哗啦哗啦地响。复仇者试着抬起左手撑住或者抓住些什么,他想坐起来。

你在哪儿?复仇者问,你走了吗?

没有,我在你旁边。博士握住了他的右手。别动,我帮你拔了它。

你能吗?

没问题,我给我自己拔过,好几次了。

宝贝,这听着也太疼了。我心都碎了。

闭嘴吧。博士捏住他右手手背上的藤,很快地一扯,可是他并没有感到抽离异物时应有的那种痛楚。博士说,好了。看,一点也不疼。

我想你是把它拽断了。复仇者说,我还是觉得疼。有一截断在我胳膊里了。

别傻了。你好好的。会好的。

嘿。

怎么了?

别走。

我不会走的。博士说,我只是去接点水,等我一下好吗?

不行。你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你不该来。这里有……瘴气?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你为什么要来?

傻瓜,你忘了吗?我来见你的。博士在他的头上放了一块冰。这样呢?好一点吗?等我一下,我这就回……

回什么?复仇者的嘴唇翕动。你去哪儿了?

他的问话没有得到回应,博士不见了。

他头顶的那块冰正在融化。他听见了水声,由远及近,从肩头到脚踝,然后又回到肩头。他的两条手臂正以不同的节奏被动地起伏。

波浪。

冰凉的潮湿的涌动着的波浪托起了他的身体,他落入水中了。

黑夜,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也许此刻阴云密布,也许没有,他说不好,海上好像起雾了,周围的一切都非常模糊。

海水是灰暗的,复仇者觉得自己也是灰暗的。他的围巾已经被海浪冲走了,唯一的一点颜色也被他自己弄丢了,博士要怎么找到他?他们在海上……海上……他们的船呢?博士呢?博士在哪里?

深色的海面平静得让人害怕,连海浪的声音也听不见了。远处有些模糊的光斑,放射状的,看起来毛绒绒的,像是面包上生长的霉点,什么也照不见。雾气太重了,他不知道那是航船还是城市。那是罗德岛吗?还是,还是别的什么?博士得救了吗?复仇者向着那些光斑游去,可他前方的海水是如此的浓稠黏滑,就像是一团毫无温度的糖浆,又或者一堆柔软的沥青,他根本无法前进。渐渐地,他耗尽了气力,有什么东西擦过了他的小腿。蹭着他的皮肤游过去的是……贴着他的胳膊爬过去的是……

蛇。

复仇者睁大了眼睛。

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一定是血,是血腥气把他们招来的……是谁的血?是谁的血?博士?博士在哪儿?他到底在哪儿?

他慌张地拍打着水面,四处张望,可周遭除了令人绝望的沉默与黑暗以外别无一物。海上那么静,除了他自己掀动的水声以外什么声音都没有,连风都听不到,死的意味越来越浓重了。渐渐地,他失去了气力,平托着他的大海显现出了它贪婪而邪恶的一面,它开始慢慢地吞噬他的身体和意志了。海水淹没了他的胸口,把他肺里的空气全都挤出去了,让他喘不过气来。水下的海蛇竖起尾巴,缠住了他的四肢和躯干,将他向下拖去。那些冰凉的鳞片上覆盖着粘液和藻类,钝润滑腻,但依旧保留着锋利的粗糙感。透过这些鳞片,复仇者可以感受到结实有力的肌肉,他想象它们如何快速地卷上自己的身体,然后毫不费力地绞紧、撕碎。那些长满尖牙的蛇口会将他一口吞下,再翻滚着回到深海。海面上除了丝丝缕缕的血迹之外,什么都不剩下。

血迹。

复仇者看见一缕深红的颜色从海底浮起,游动的海蛇一拥而上,将它吸食干净了。不……等一等,那是谁的血?

那他妈的是谁的血?

那他妈的到底是谁的血?

不。

不。

不。

博士呢?他在什么地方?

复仇者使劲地吸了一口气,全身剧烈地震颤起来。他拼命地挣扎,想摆脱那些该死的蛇,在当啷一声巨响之后,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博士短促地惊叫一声,一下握住了他的手,问,怎么了?

博士?复仇者愣了一下。离我近点好吗?

怎么了?博士伏在他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地抹掉他脸上的冷汗。

我醒着吗?

醒着。你做噩梦了?

差不多吧。操,我想缓一会儿。

好——喝点水吧?

不,别他妈跟我提水了。

博士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嘴唇,他们每一次接触时他都要吻一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博士还在他身边。

你嘴唇都起皮了。博士说,我该喂你吃药了,听话。

不行,我起不来。

博士拨开贴在他额头上的碎发,把自己的双唇印上去,说,好好躺着,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博士又走开了,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了。空气里有细微的劈啪声,像是他在野外守夜时篝火的火星爆开的声音。又来了。复仇者想,我一定是又做梦了。博士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

……在哪儿?

在这儿!复仇者说,我在这儿。

我知道你在那儿!傻瓜!博士说,算了,我找不到勺子了。记得张嘴,好吧?

过来!他说。我看不见你了。

你这个催命鬼……他听见博士叹了一口气,床铺向着声音的方向斜了一下。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看见博士的脸离他越来越近,然后,那潮湿的、冰凉的、柔软的嘴唇终于落在了他干燥起皮的嘴巴上。

复仇者把眼睛闭起来。

仿佛有一场雨从树木茂密枝叶的罅隙里渗了下来,把他和他秘密的情人淋湿了。像吻掉眼泪那样,他轻轻地吻去了对方脸上的雨水。他们彼此试探着、吸吮着,把舌尖小心翼翼地抵在一块儿。复仇者听见树下行人的声音,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地说着、笑着,急匆匆地来去,空气里有玫瑰和百合的香味,好像在举办一场婚礼。他听见那些只存在于他遥远记忆中的声音从树下传来:

“……看看新郎多精神!”这是爸爸的声音,听上去很高兴,“我们家的臭小子以前还和他打过一架呢!”

“少提那些扫兴的事。”妈妈也在,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年轻,“时间多快啊,转眼间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了……”

砰地一声,是香槟酒的木塞子飞出来了!博士……不,现在还不是博士呢,只是他怀里的秘密情人。他的情人吓得抖了一下,然后笑起来,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这个吻。宾客们都欢呼起来,他们快乐的声音惊飞了树上的鸟。树叶剧烈地摇晃,沙沙地响,大颗大颗的雨水像洒向新人的花瓣那样劈头盖脸地洒向他们两个。他把他的情人揽进怀里,交换了一个更加湿润缠绵的吻。他听见牧师在说:

“愿神赐福于你们……在此为你们公行神圣隆重的婚礼……”

他们在吻着。

“遵行神的诫命,与他一生一世敬虔度日……”

他们在吻着。

“尊重他,帮助他,关怀他,一心爱他,终身忠诚……”

他们在吻着。

“……你愿意吗?”

他们的嘴气喘吁吁地分开,额头却还靠在一起。他情人的眼睛亮闪闪的,脸上的雨水也亮闪闪的。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像雾气一样地飘散了,完全溶化在了此时此刻炽热的眼神里。他们和新郎新娘一起说着: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他们没有戒指,但是有一颗糖,在两个人甜丝丝的唇舌间几经推让后,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牧师还在大声地念着:“……成为你们永远誓言的凭据,愿你们从今以后彼此相爱、永不分离……神所结合的,人不可分开。神与你们同在,直到永远。”

他把下巴搁在情人的肩膀上,说我爱你。

他的情人抱着他的脖子说我也是。

我们结婚吧。他说。租一处房子,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他的情人笑起来,说,傻瓜,我还得回哥伦比亚念书呢……

那我就去哥伦比亚。他不依不饶:你们那个大学招不招安保人员?图书管理员?或者宿管?什么都行。

他们一起躺了下来,他的情人靠在他的胸口上。五月的微风是那么温暖,吹得人懒洋洋的。他们都开始困了,连眼皮也缠绵起来。

嘿。他低声说。

怎么了?

说真的,答应我,别离开我好吗?

你怎么啦?他的情人说,你今天怪怪的。

我不知道,宝贝。他说。我就只是……有一点想哭。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看,我的手都在抖。

啊,这很容易解决的。他的情人把手放进他的手掌心里,说,只要你一直握着我的手就好啦。一切都会好的,我们在一起呢。

是啦,他们一定会好的。这个念头在他的心里愈发坚定起来,他们一定会很幸福,这是毫无疑问的。他们会一起去哥伦比亚。他会去学校附近找一份工作。他们会租一间小房子。他的情人会从学校宿舍里搬出来和他一起住。他们每天都会一起吃晚饭,一起洗碗,一起去公园里散步。或许他们还会养两只猫。等到他的情人博士毕业那一天,他一定会赶到毕业典礼现场去。他穿着件柔软的旧衬衫,还有一条破了洞的牛仔裤,四处张望,寻找博士的身影,活像个游手好闲的无赖。他会冲上去把他的博士抱起来,然后接吻。他们要当着教授和校长的面接吻,当着所有学生的面接吻。那些新闻社的小孩儿,他们愿意拍照就拍去吧!他和他的博士眼里只有彼此,他们接吻的照片会被印在校报上,会被贴在宣传栏里,会和毕业生合照一起存放在档案室的柜子里,成为校史中永远不可磨灭的一段插曲。

躺在床上的复仇者缓缓睁开眼睛,这是他今夜第三次醒来,他已经无法分辨现实与梦幻了。博士就在他身边,博士的手就放在他的手中,真是再好不过了。他们的家看起来破旧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有些过于简陋了。也许他们该换个住处,或者干脆回他的家乡去,又或者去汐斯塔找他的姨妈住几天,什么都好,只要他们在一起……复仇者胡乱地想着,然后,他看到坐在床边的博士把手偷偷地抽走了。

他的博士走到窗边,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对方听起来像是一个男人。

我还不能回去。复仇者听见他的博士说。小点声,他还……他还在睡……

我不想催你。那个男人说。但是你最好快一点。

那是谁?为什么我从没听过那个声音?复仇者完全清醒过来,竖起耳朵,努力想要听清他们的对话。

他的博士对此浑然不觉,还在和那个男人说着什么。

一料理完他这边的事情我就走。他的博士向那个男人恳求道:拜托,帮帮忙,再给我点儿时间吧。

那个男人满意地哼了一声,似乎心情很好:当然,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毕竟我是能帮你解决难题的最好人选——不是吗?

行啦,你办事我当然放心。我回去再谢你。他的博士倚在窗框上,轻轻地笑起来,然后又说了些什么。博士和那个男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他妈的。操!复仇者在心里咒骂着。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他还看不出来的话,那他就真是个傻瓜了。毫无疑问,博士已经不再是他的情人了!博士抛下了他,和别人产生了秘密的爱情了!博士和那个狗杂种……他们,他们还想要瞒着他。他们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呢!复仇者觉得自己的头脑里又灼烧起来了,那感觉就像是他的大脑完全熔化了一般,又红又亮的岩浆从地狱里翻涌出来,在他的颅骨里冒着沸腾的、滚烫的气泡,把他的眼睛也映成血红色了。他静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紧盯着博士的每一个动作。窗外暗淡的月光浅浅地勾勒出那副身体的轮廓来,那副被他拥抱过一千遍、一万遍的身体,原本瘦得像一棵美丽的树,竟然也有这样恶毒的一面。复仇者不动声色地向博士靠近,他气血上涌,岩浆烧穿了他的头骨、他的舌头、他的心脏,被一下一下地泵进了血管,弥漫到全身。

绿眼睛的毒蛇又出现了,它从漆黑幽暗的深海中来,湿淋淋地盘在他的脖颈上,从他的右臂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右臂上的伤口开始剧烈地灼痛,岩浆流了出来,顺着他的右手淌到地上。毒蛇盘踞在他的颅内,一边吞吃着他为数不多的理智,一边大声地嘲笑:他明明发过誓的!对不对呀!结果呢?他就要抛弃你了!把他留住。把他留住!白痴,你的刀在哪里呢?把它捡起来吧!别给他离开你的机会……

复仇者的右手痉挛似的抖动起来,他握紧了拳头,克制着自己拔刀的欲望。他的牙齿也在打颤,咬合面止不住地摩擦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他脑子里的毒蛇絮絮低语:干嘛要忍着呢?他已经背叛你了!你应该听我的话,因为我就是你呀!只要用你的刀在他柔软的脖子上轻轻地一划,他就属于你了。就这么简单!他会完全地、彻底地、永远地只属于你一个人,神也不能把他从你身边夺走……

博士还在和那个男人说着:贸易站的事情暂时不用管。制造站的赤金倒是要停一路,换成别的,阿米娅会通知他们的。替我做完这些之后去训练室看看吧?今天是芙兰卡的班,是谁的训练日来着……?我忘记了。如果是炎客,你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

为什么不!毒蛇高声叫道:你必须听我的!

滚开。

你这个废物!懦夫!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绿眼睛毒药般闪着幽光。没有我你什么也做不成!

闭嘴!

看着吧。毒蛇阴恻恻地笑起来。他马上就要抛弃你这个得了源石病的垃圾可怜虫了。

够了!复仇者大叫一声,右手一拳擂在窗框上,整扇玻璃都摇摇欲坠地抖动起来。博士被突然靠近的他吓得尖叫起来,那个男人在通讯器里问:怎么了盟友?出了什么事?你还好吗?

他的博士惊魂未定地答道:没什么,只是一点——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复仇者冲着通讯器大吼起来,刚才那一拳几乎耗尽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他整个人倒在博士的身上,左手揪住博士的领子。他的头低低地垂在博士的肩膀上,博士身上那熟悉的烟味儿、香味儿、尘土味儿让他多少平静了一点。复仇者吞了口唾沫,短促的吐息喷在博士的脖子上:

听着,宝贝,听我说……

你怎么啦?操,你伤口裂开了!

别管那些!他说。我现在不太正常,我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我个人建议你,立刻把这该死的东西关上……

要是你再敢跟这狗操的男人说一句话,恐怕我就会掐死你的。复仇者压抑着喉咙深处的咆哮声,一字一顿地说。

博士扶着他回到床上,那柔软的床铺在他眼里就像是一个恐怖的泥沼,只会用噩梦和幻觉折磨他,让他崩溃。

再睡一会儿好吗?博士说。你需要休息。我陪你睡一会儿吧?

随你吧。复仇者说。他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摔在床上。博士靠着他躺了下来,把他抱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拍着,好像在哄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复仇者的胸口痛起来,好像受到了拷问一般,一种前所未有的懊丧感淹没了他。他想:我刚才是想做什么?是想杀了他吗?就因为他爱上了别人,我竟然就要杀了他?可是我爱他呀!是嫉妒让我发疯了。我应该放开手的,放他自由,或许离开我他才会好得多……可是我爱他呀!我不能接受,也决不允许有人来同我分享他。我只要他。我只要博士。

睡吧。博士说。别胡思乱想了。

我做不到。复仇者想。我也想冷静下来,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我爱你呀!

他的心脏一瞬间冷了下来,原先在他身体里翻滚的愤怒、仇恨和不甘一下子熄灭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揉捏着、撕扯着他。我忍不了……我忍不了。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博士真的要离开我,我情愿永远不醒。

可是……可是……复仇者想:我是这么的爱你……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他抱住博士,把头埋在对方的胸口,结结巴巴地说:你能再抱我一会儿吗?

好啊。博士说,傻瓜,我又不走,我就是来见你的。

复仇者在他怀里睡着了。这是他今夜最后一次入睡。没有噩梦,没有幻觉,这是一次平和的睡眠。

屋子里的光线渐渐地亮起来,照着复仇者的眼皮,把他唤醒了。

你又醒啦?博士问道。

复仇者从博士的胸口处抬起脸来。博士的脸色不怎么好,连黑眼圈也浮出来了。

复仇者一面小声地答应着,一面环顾四周,屋子里乱糟糟的,好像他们两个在这里打了一架似的。被子上、地上都沾着他的血;输液架上挂着只空袋子,输液管和针头耷拉到了地上;他们还打翻了脸盆,地上有一大摊水,小半张床都湿了。

博士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昨晚怎么了?复仇者问。宝贝,你脸色很差。

我才想问你!博士气鼓鼓地倒在枕头上。你到底梦见什么了?你折腾了整整一宿!

哎呀,没什么……他支吾了一会儿,索性装出委屈的样子撒起谎来:我梦见你不要我了。魏彦吾给了你点订单,还有材料什么的,你就跟他跑了。

魏彦吾?他都结婚了!我是那种人吗!博士高声骂道:你这狗操的!

宝贝,这话也太脏了……

还不是和你学的!

你应该和我学点儿好的。复仇者诚恳地说。

我来找你做爱的!结果呢?我做了一晚上小护士!

那我不亏啊。

我亏!

我愿意赔。什么误工费啊,精神损失费啊,我都愿意赔。复仇者笑着说。我可以肉偿,我愿意肉偿。

这件事以后再说,我困死了。博士瞪了他一眼,他马上装模作样地捂住了心脏。博士说:我得睡一会儿,等醒了再和你算账。

好啊。你睡吧,我守着你。复仇者说。

总之,一个小时之后再叫我……博士说。

行,你放心。有我在,谁都不会来打扰的。复仇者低声说。就算是银灰举着剑冲进来,我也一定活撕了他。

博士闭着眼睛嘟囔了几声,很快就在他怀里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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