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模量未知、硬度未知、质量数据不稳定、无弹性形变、无拉曼偏移效应……」

教授念叨着，紧紧地盯着眼前钢化玻璃后面钳着神格的夹子。金刚石钻头逐渐接近了小方块的表面……剧烈而尖锐的摩擦声几乎穿透了教授的耳罩……

然后巨大的火花炸开，一片金刚石钻头的碎片扎进他面前的强化玻璃。

神格毫发无损。

「行吧……」

他躺在椅背上，在手机上的备忘录里写下最后一行，然后保存关闭。

「算了……本来在『AFM（原子力显微镜）』下看到完美的平面的时候就该知道的，还得自己赔钱修这个设备。」

但是确实。

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如果『晶体』的表面在电子显微镜下呈现模糊而甚至类似雾状的质地，而『神格』表面则是完美平滑的平面的话……这区别说不定就是为什么晶体能像普通石英一样被切割，而神格目前来看可以说是坚不可摧的原因吧。

……但是那个铭文……到底是怎么刻上去的……？

……到底是『谁』刻上去的。

他看了看表，电子墨水组成的数字指向凌晨三点。

「好吧……打扫一下，写封道歉信给老杨，然后把仪器损坏上报吧……干脆钱也打过去好了，之前老杨不是说想换个新的等离子切割器嘛……还有3D打印机……」

教授叨咕着，不紧不慢地收拾好实验室和箱子，然后锁上门离开。

他顺着走了多年的下班路走着，手里捏着那个有着铭文的小方块，像玩健手球一样把玩着。他用力捏紧了小方块，感受着那边线逐渐陷进手上的皮肤的触感。这时他才发现，神格的边缘并不是完美的尖锐，而是被刻意打磨过般的圆弧。

「真是神奇的东西……说不定真的如其名……是神创造的东西。」

「但是既然不是……『神迹』，而是『神格』，那么这东西就并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奇迹，而是这个语境下所谓的『神』的……『标志』？」

「或者说……甚至是……神的『神性』的源头？」

「先不想这些。太形而上学了。」

「另外……做一个假设。假如Nathair教授的研究笔记上的字是他自己印上去的……那么这就预示着另一种可能性：Nathair教授是『神格』的最初拥有者，那么他已经完全地掌握了这种铭文文字的语法，也能够知悉『神格』和『晶体』的内在联系，还有『神格』的功能本身……不，大概没那么简单。」

「如果那份附属的文件……还有最重要的，这坚不可摧的，连个划痕都不可能有的『神格』表面上的铭文，都是出自Nathair教授之手呢？」

「这也就能解释他为什么看起来完全不会衰老的原因。」

「Nathair教授……说不定对这一系列事情的幕后有着充分的了解和知识。甚至……他可能根本上就不是人类。但是……他为什么了死了呢？他『怎么会死』呢？」

一股恶寒爬上了川越教授的脊背。他站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下面，借着那苍白的灯光看着『神格』上面的铭文，看得出神。

他猛地意识到，也许『神格』正在产生着某种他一时没法意识到的效应，但是他终于发现了：

自己在拿到神格到现在，没有一丁点的睡意；他大腿上的神经性皮炎已经超过八个小时没有痒过了；暴饮暴食之后的他本来应该因为胃痛像一只煮熟的虾一样蜷缩在地上，但他没有；从他离开办公室到现在看这些芝麻大的小字铭文，居然一清二楚，而他的老花镜已经被忘在办公室里了……

还有最重要的：

「为什么……意识安静下来了。」

他闭上眼睛。

意识深处困扰他多年的嘈杂，终于有了规律，甚至像是数学模拟软件里的脚本运行一般变得井然有序。

学者为了学术将他的意识改造成的机械，就像更换了坏掉的关键的零件，如钟表一般开始以前所未有的自律和精确开始重新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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