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ammy……？」Dean依稀聽見隔壁床有動靜，他猝然喚出這個名字，同時用雙手撐起身體坐直，但等他真正清醒後，才看見一個有些陌生的男人坐在那張床邊，顯然因為他剛剛的舉動而有些不知該如何反應，Dean愣愣地看著這個人，壓亂的黑髮、藍眼睛、身上的襯衫皺得要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

「早安，Cas……」他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趕忙輕鬆地打招呼：「昨晚睡得好嗎？」

「很好，謝謝。」Castiel低聲回道，並沒有追問太多，讓Dean鬆了一口氣，他從床上站起來，擺在一旁的終顯示著現在是早上五點十幾分。

他想起昨天忙碌的行程：首先他得帶著Castiel到處去認識環境，還要差人去Castiel住的旅館，把Castiel僅有的那一箱行李拿來，然後他在晚飯時介紹Castiel給其他團員認識，最後他還幫Castiel把翅膀洗乾淨，Gabriel也跑來幫忙，但Dean一直懷疑小丑的動機不單純。

在他提著另一桶熱水回來時，他的想法被證實了。

「為什麼你會長出這樣的翅膀？你可以讓它動嗎？」Gabriel一面清理黑色羽毛一面問。

「你別煩他。」Dean用腳踢了一下Gabriel的腿。

「不……沒關係的……」Castiel說，背著翅膀的男人坐在他們臨時找來的木箱上，只穿著一條拳擊短褲，剩下的衣服整齊地折好放在一旁，當他們用熱水擦拭Castiel的翅膀和背脊時，Castiel瑟縮了一下。

然後Castiel告訴他們，沒有一個醫生能解釋為什麼，但他就是有這對翅膀，可能從一出生就有了，這雙翅膀不能拍動，可是能有感覺，上頭的黑羽毛如果不小心被拔掉會很痛，但也會再長出來……

「這真是我聽過最妙的事情了！」Gabriel笑出來時，Castiel露出茫然的表情，似乎想確認Gabriel到底是稱讚還是諷刺，就在Dean想再踹Gabriel一腳時，小丑忽然補了一句：「你真是太特別了！Cassie！我喜歡！」

Castiel輕聲道謝時，露出一點微笑，此時那對黑翅膀也終於被洗乾淨，沾濕的羽毛看起來光滑柔順，非常好看。

時間很晚了，Dean才想到他居然沒幫Castiel張羅一個床位。

「你先來睡我的拖車吧，裡頭還多一張床。」他說。

於是、和他睡的地方只相隔一個走道距離的另一張床，久違地又有人睡在上頭了，Castiel環視整個拖車後說：「這裡面真的很寬敞。」

「是啊。」自己也忍不住跟著看了一圈。

Dean和大多數得四、五個人同住的表演者不同，他獨佔了一輛拖車，這多少也是因為他的身分的關係，他的拖車裡有一張桌子、一排靠牆的沙發和一個小冰箱，原本是爐子的地方被改成一架大櫃子，用來放Dean的衣服和各種文件，拖車內甚至有一台很小的電視機，以及一間窄得要命的浴室，Dean很少會去用。

當然、有兩張床。

Dean很慶幸Castiel並不像Gabriel那樣老愛死纏爛打地追根究柢，他抓起掛在床邊的夾克穿上，同時望向Castiel，還沒到伙房開飯的時間，Gabriel一定也還在睡，他又不想讓Castiel一個人待在車裡──這很沒道理，但他就是不想讓這個男人被拋下。

「Cas，你要跟我一起去餵Baby吃早餐嗎？」他索性開口邀約。

「……好。」Castiel回應，抓起舊雨衣穿上，跟著他一起走出拖車。

他們又來到獸棚，這時大部分的動物都還在睡覺，Dean提著一個保溫箱，裡頭裝著一大塊剛從伙房拿來的生牛肉，他們兩人一起走到Dean的「辦公室」。

「Baby……」他喚著，黑豹原本躺在地上，此時已經敏銳地抬起頭來，琥珀色的眼睛首先盯了一下Dean手上的保鮮箱，但又很快移到Castiel身上，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人類。

「這是Castiel，他是新來的表演者。」Dean自顧自地介紹，眼角餘光瞄到Castiel微微地朝Baby點頭致意，讓他忍不住笑了，他用鑰匙打開鐵籠上一個小小的開口，將牛肉取出時Baby興奮地站起身，來到鐵柵欄前徘徊，等他一將牛肉丟進去，Baby立刻撲向前，用銳利的牙齒扯開牛肉。

Dean將獸籠重新關上後，拿起一塊抹布擦掉手裡的血，同時說著：「好好吃吧。」

Baby發出一陣低吼回應他。

Castiel微微地向籠子靠近了一些，專注地望著黑豹。

「她真的很……很不可思議……」Castiel喃喃地說：「她很漂亮。」

「是啊。」Dean聽到後感到無比開心：「她是我爸送我的十五歲生日禮物，我剛得到她時，她還像隻小貓一樣，我用一隻手就可以捧著她。」

說著說著，Dean憐愛地看著Baby，黑豹回給他一個充滿靈性的凝視後，又繼續吃起肉。

他們離開時，伙房的鈴聲便響徹整個園區，他趕忙拉著Castiel去供餐的帳棚，Dean帶Castiel學習怎麼跟廚師取食物後，便帶著Castiel來到他的桌子坐下，此時Gabriel也拉著一張椅子湊過來了。

「你應該來跟我睡的，Cassie，我的拖車也很大。」Gabriel說，手裡插著花椰菜的叉子到處亂指。

「那是因為沒人敢跟你同房，白癡。」Dean拍開那支對準他鼻頭的叉子，John就在這時走了過來。

「還適應嗎？Castiel？」團長來到桌邊時，三個人都自動起身，挪出一個空位來。

「很適應。」Castiel回答。

「嗯，很好。」John說，隨即對著Dean給予指示：「你從今天起開始幫Castiel訓練，看能不能讓他下週上場表演。」

「是，長官。」Dean趕忙回應，他注意到Castiel明顯緊張了起來。

待John離開後，他立刻對Castiel說：「別擔心，我們可以縮短舞步，讓你先表演比較短的時間試試看。」

「好。」Castiel應著，但看起來還是有些憂慮，Dean忍不住伸手輕拍了拍Castiel的背。

他正好隔著那件雨衣，拍在柔軟的翅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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