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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银河(完) - 11,2

[db:作者] 2025-07-13 21:55 5hhhhh 1840 ℃

  随着将官们的离开,指挥室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安静得彷佛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不过与先前紧张压抑的气氛相比,此时在场者的脸上,全都浮现着独自面对庞大的敌军来临前的决然与镇定,即使掺杂着希望与恐惧的复杂情绪,他们焦虑不安的心,反而彻底放开了。

  铁笛看了克利希与维吉尼亚一眼,苦笑道:「你们应该随他们一起离开的。」

  克利希与维吉尼亚猛摇了摇头。铁笛也不再强求,他们属于旗舰编制人员,如果1味强求他们,只会引起指挥室里众人的不安,于是铁笛不再坚持,脸色一正,问克利希道:「能源还能维持多久?」

  克利希看了能源消耗表一眼,答道:「如果不使用能量防护罩,还可维持两个半小时。如果开启能量防护罩,最多只有一个小时。」

  「命令主力舰队,关掉所有的通讯系统,以避免能源的消耗。」

  铁笛点了点头。

  在敌人的干扰下,通讯系统已经毫无用处了。望着舷窗外隐隐可见的第九舰队战舰群,他喃喃地道:「那么,猫捉老鼠的游戏就此开始吧。」

  在第九舰队战舰群的雷达上,拉尔夫帝国的战舰群突然像绽放的花火,在浩淼的星辰划下绚丽的弧线,迅速四散开来。而旗舰所在的主力舰队,则像急驰的流星,瞬间就消失在了眼前。原本紧追在后的罗宾同盟战舰群,就像失去猎物踪迹的猎人,略微停顿了下来。

  在罗宾同盟战舰群的旗舰指挥室内,蒙可凡盯看着屏幕上代表敌人方位的红点,一时陷入了沉思。己方发出的通讯请求遭到拒绝后,大大小小的红点就开始移动,稀疏的分布在己方战舰群的前方,全然一副大溃逃的样子。但蒙可凡还是敏锐地发现,敌人正以五十艘战舰为一组,而且溃逃的方位明确,乱中有序,显然是故意为之的障眼法。

  发现这一点,他马上意识到敌人的目的是为了分散己方的战舰群。难道这是敌人的圈套,溃逃的方位其实设有伏兵,目的是为了将己方分头追击的战舰各个击破?

  不过他马上就推翻了这个假设。自己率军沿着罗宾同盟的边界巡逻到此,一路之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要想蚕食己方四千多艘的舰队,若没有与之旗鼓相当的数量及编制根本是痴人说梦,敌人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隐藏住如此大规模的战舰群,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敌人溃逃的方位如此之多,更需要数倍于己方的战舰才能达成计划。既然有如此强大的战舰群,为何不正面与己方战舰群对战,用强大密集的火力消灭己方,反而要绕这么一个大弯,除非对方的指挥官是一个傻子。因此刚才的假设显然不成立,那么敌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单纯地分散己方,以便安全脱逃。

  这里距离拉尔夫帝国边境不足半小时的路程,敌人明显是在回程中突然遭遇到己方战舰群,见己方势力庞大,不敢力敌,进而采取此策略拖住己方,并利用逃脱之战舰驶回帝国,然后帝国的战舰群便会前来救援……

  「对!就是如此。」

  蒙可凡猛捶了一下显示屏幕,低声自语道。再次看了显示屏幕一眼,他的脸立刻变得阴晴不定起来。眼前的敌军指挥官面对己方的追击,竟能做出如此决断,确实颇有大将风度。他突然想到那个让他首次尝到败绩的毛头小子,想不到拉尔夫帝国真是人才辈出啊!先是遇到那个可恶的小鬼,现在又遇到这个人。

  若是与他势均力敌的正面较量,自己能有多大胜算呢?由于是首次遭遇此人(他当然不知道这两次的指挥官都是鐡笛),他并不能够确定,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人绝对不是易与之辈。现在机会难得,绝不能放过此人,否则不论对自己,或对罗宾同盟来说,都是后患无穷。

  「不用理会四散的战舰,全速向敌人的主力舰队推进!」

  蒙可凡终于发话了,而且是坚决异常。死死盯着屏幕上代表对方战舰主力的一大片红点,他的心中已有了定见,「战舰群整编成一队,旗舰所在的战舰队列正面追击,另一列快速绕到敌舰前方,阻断敌人的退路。」

  得到蒙可凡的指令后,训练有素的罗宾同盟第九舰队,如再度发现猎物踪迹的猎人,快速向铁笛所在的战舰群围拢过去。

  负责阻断战舰群去路的是第九舰队中以驱逐舰为主力的战舰队列,数量约有一千艘,其速度绝非此刻的拉尔夫战舰群可比,不到十分钟,铁笛透过指挥室正面的巨大屏幕,就看到战舰队列已经整齐地挡在了己方的前路上。

  「报告长官,前方遭到对方战舰群的猛烈攻击。」

  通讯兵急促的声音回旋在铁笛的耳边,话音刚落,旗舰就猛烈地震动了几下。

  铁笛心中一沉,近千艘驱逐舰加在一起,威力的确惊人。虽然己方尚有为数不少的战舰,但加起来才不过一百艘。与近十倍的敌舰正面交火,完全没有丝毫的胜算,过不了多久,随后赶来的对方主力战舰群将会把己方围拢歼灭。最后,己方只会沦落到全军覆没的下场。

  铁笛环视四周,刚才还显现在众人脸上的决然神情已经全部消退,寂静的指挥室里弥漫着凝重,甚至绝望的氛围。铁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己太小看蒙可凡了,他显然已经发现自己的用意,竟全然不顾四散的战舰,而是聚集大军包围己方主力。如此一来,即使帝国的援军赶来,他早就利用其优势兵力迅速结束战斗,扬长离去了,帝国的援军也就失去了来援的意义。

  尾随而来的敌舰群已经越来越近,敌人撒向拉尔夫帝国战舰的大网,正进行最后的收拢动作。四面楚歌的无力感,令所有的拉尔夫帝国将士跌入了绝望的谷底。

  向众人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铁笛此时心痛不已。自己一个年轻率的决定,竟要让这些无辜的将士陪着自己一起丧命。铁笛这才意识到,自己随意的举动,就关系到这么多人的生死,他心中充满了自责,但这时后悔,已经于事无补。敌人的攻击异常猛烈,显然要置众人于死地。

  舷窗之外的星空,漆黑得如同深邃的眼眸,闪动着令人神往的安详之光。这里,就是我的归宿吗?铁笛表面上依旧镇定,然而潜藏心中的绝望却已像眼前广阔的星辰,无止境地扩散开来。

  克利希不待铁笛吩咐,开始指挥着己方战舰所有的火力,攻击眼前密集的敌舰群。喷洒而出的激光束,如骤然降落的硕大雨点,直射在敌舰群上。此起彼落的爆炸声不断响起,罗宾同盟的第九舰队战舰列接连爆出绚丽的火花,瞬间变成了宇宙的尘埃。

  与此同时,拉尔夫帝国的这方,也在敌人密集且猛烈的火力攻击下折损大半。克利希以及大多数拉尔夫帝国将士此时的想法就是——临死也要多拉几艘敌舰当垫背,但不启动能量防护罩,己方根本就抵挡不住敌人的进攻,更别说多击沉一些敌舰了。

  克利希回头望向铁笛,恳求道:「少将,快下命令启动能量防护罩吧。要不然,我们只有挨打的份,平白便宜了这些该死的罗宾同盟。」

  铁笛摇了摇头,沉吟片刻,他果断地命令道:「全舰注意,停止前进,快速向左侧移动。」

  前、后、右三面都聚集了敌人的舰队,只有左面没有敌舰的存在。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绝不能放弃,因为他的身上还背负着数万名将士的性命,他绝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死去。

  「啊!」

  克利希心急火燎地惊叫了一声,急忙劝道:「少将!左侧为未知区域,中央计算机显示这里具有大量的不稳定物质,进入此处的飞行器,从此再也没有出来过。敌人故意留下这条路,显然是算准了我们不会往此处前行,我们如果强行通过,很可能遭遇不稳定物质,最后还是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轰轰烈烈地与敌人大干一场,求仁得仁!」

  「只要还有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铁笛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但神情依然坚定。

  克利希满脸不甘地看着屏幕上方的敌舰群,迅速将铁笛的命令发布下去。他从来就不会拒绝铁笛,虽然此刻心中对铁笛的命令不以为然,他还是忠实地执了。这是军人对长官应有的服从,更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信任。其余的将士在经过一阵骚动后,也陆续平静下来,回到了各自的岗位各司其职。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横竖都是死,也许正如铁笛所说,真会出现什么奇迹也说不定。

  维吉尼亚轻拍了拍铁笛的肩,铁笛心中了然,他是想给自己增加信心。虽然此时信心对于自己来说,完全是可笑而无用的东西,但铁笛还是大为感动。为将者在战场上,虽然主宰着成千上万名将士的性命,但他并不是孤独的,因为在他身边,还有许多情意深厚的战友。铁笛体会到这一点,却不知道这会不会是自己人生中的最后感悟。

  全速向左侧未知领域驶去的拉尔夫帝国舰队,在遭遇敌人另一波猛烈的追击后,近百艘的战舰群,此时剩下不到三十艘。而幸存的战舰,包括旗舰在内,舰身上早已布满了伤痕,却仍拖着疲惫的伤体执着地向前继续行去。

  当残余的舰队驶进未知区域后,罗宾同盟的第九舰队也停下了追赶的脚步,放任敌方舰队从眼前消失。蒙可凡知道继续追击的危险性,未知区域里充满了太多的变量,他不敢,或者说是不愿拿自己的舰队群冒险。

  五年前,前任罗宾同盟第七舰队的着名将领古博远就是率领战舰群进入此处后,下落不明,至今杳无音讯。他可不愿步上古博远的后尘。况且在从没有人安然返回的未知区域内,敌人又能有什么生机呢?虽然敌人自杀似的举动大出他的意料,但这样的结果,仍让他颇为满意。立刻下令己方战舰群快速返回,他可不想遭遇敌人的援军,陷入重重包围的危险之中。

  虽然与罗宾同盟第九舰队的距离越来越远,但这并没有使拉尔夫帝国的将士有再度死里逃生的喜悦,茫然地望着不可预知的前路,他们不知道等在他们前面的,将会是什么。与罗宾同盟给了他们的攻击相比,未知区域之中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更让他们感觉无力。

  前方的星空一片死寂,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息。远处,漆黑的天幕隐隐闪现着些许亮光,忽隐忽现,多像是宇宙飓风来临前的预兆啊!

  铁笛静静看着窗外的星空,深蓝色的双眸愈来愈迷茫,这一次,自己又错了吗?

  等在前面的,到底是什么?

  「少将,我们被卷入了湍流!」

  克利希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克利希的双手在中央计算机上迅速操作着,最后颓然地垂下了双手,绝望地喊道:「战舰已经不受控制,我们完!」

  铁笛大惊失色,快步走向克利希。还没走上几步,旗舰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接着便如陀螺一般,开始在宇宙之中急速旋转起来。纵使铁笛已经是玲珑天士,此时也被快速转动着的旗舰甩翻在地。其余诸人更是不堪,东倒西歪地躺在各处,手中紧紧抓住可以稳住身形的物体,却仍在旗舰连续不断地旋转中,一次又一次地腾空而起,随即重重地摔倒在地。

  当铁笛勉强站起身时,指挥室里的灯光开始变得忽暗忽明,彷佛电线短路般的「吱吱」声响越来越烈,指挥前台燃起了火花,而中央计算机的显示器正冒出阵阵白烟。铁笛扶起跌落在脚边的克利希,拉着他想要弄清目前的情况。刚坐上中央计算机前的椅子上,四周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他回头四顾,指挥室里已是漆黑一片,连舷窗之外的星空,也像突然消失了一般,瞬间掩没在黑暗之中。

  难道这无尽的黑暗深渊,就是自己的归宿?旗舰再次急速地旋转起来,失去平衡的铁笛,感觉自己的头猛地撞到了指挥室的巨大屏幕上,接着重重地落到地面。头部的剧烈疼痛让他的意识越来越迷糊,他想到身边的战友,想到南林夕,想到冼若芸,想到冼若雷,想到远在蒙莎星的齐采薇、贝蒂等人,想到失踪多时的叔叔,想着想着,他的脑袋越来越沉,迷迷糊糊中进入了安详的梦乡……

              第三章死亡沼泽

  在铁笛率领的主力舰队掩护下,向各自方位撤离的战舰群,最后无一受损地聚集在拉尔夫帝国的边境。但是当他们带领驻守在拉达克行政星的帝国第三舰队赶回故地时,距离残损的主力舰队进入未知区域,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帝国第三舰队的指挥官是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他身材高大,额头宽广,刚毅的脸上有两撇威严的胡须,乍看之下,颇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傲然气势,能够驻守在帝国战线的最前线,说明了他的不凡。

  塔若克。拉吉里的名字,在拉尔夫帝国中家喻户晓,作为拉尔夫帝国勇将,帝国第三舰队最高指挥官,他战功赫赫,驻守在拉达克行政星已有十五个年头,在帝国是少数的名将之一。

  此刻塔若克透过电子屏幕查看了下四周的情况,摆了摆手,对身边原属铁笛麾下的将领们道:「不用再找了,从战舰残骸延伸的轨迹看,战斗一直持续到未知区域前就戛然而止,而且附近并没有发现我军旗舰的影子,也就是说,你们的长官已经率领残部进入到未知区域内。进入未知区域,就等于进入了坟墓,而敌人显然早已逃窜,所以此次的救援行动就此结束。」

  塔若克的语气显得漠不关心,一如冷漠的医生宣布病人已无药可救。铁笛为了虚无缥缈的求生希望,居然带领战舰群进入犹如地狱一般的未知区域,与其如此,还不如将鲜血挥洒在战场之上,痛痛快快地与敌人厮杀一场。

  他并不是鲁莽之人,能成为帝国少数的名将已经证明了这点。但和大多数拉尔夫帝国将士相同,他的体内也存有好勇斗狠的因子,若是遭遇绝境,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做困兽之斗。因此对于铁笛的行为,塔若克心中充满了蔑视,在他看来,铁笛如此作法,完全辱没了帝国将士的荣誉。

  「不,不会的,铁笛少将绝不会有事的。我要带人进入未知区域寻找!」

  原属铁笛麾下的一名将官紧握双拳,双目赤红,神情激动地大喊起来。他明白进入到未知区域意味着什么。铁笛及主力舰队是因为他们而落到如此下场的,自责与感动交织在心中,他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悲伤。

  铁笛等人进入的未知区域,在拉尔夫帝国又被称为「死亡沼泽」。从帝国的疆域扩展到死亡沼泽附近的那一刻算起,据今已有一百一十二年的时间。在这一百一十二年里,进入死亡沼泽的帝国大小战舰及民用太空飞船共计八千六百五十六艘,至今无一生还。加上罗宾同盟在未知区域受到的相同待遇,死亡沼泽已经成为所有人闻之色变的死亡坟墓。铁笛进入此处,不是自寻死路吗?

  塔若克用严厉的眼神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要发疯可以,尽管自己一人疯去,没人会陪你。帝国的舰队是用来打仗的,可不是用来做这些毫无意义的小事。请记住,你是帝国的军人,帝国军人的职责中,并没有你这种疯子似的行为。」

  那位将官神色一窒,冷静下来的赤红双目迅速黯淡无光,浑浊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流出。他已经不记得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但这次的眼泪,竟是如此的轻易与理所当然。复杂的情绪疯狂地从心中涌出,刹那间就将他淹没在巨大的忧伤之中。

  忧伤像急速传播的疾病,他周身的同仁,或垂泪,或叹息,或神色复杂地静默当场,伤痛的表情不一而足。

  塔若克扫了他们一眼,心中充满了讶异,他从没想过,以坚毅冷酷着称的拉尔夫军人,表情原来可以这么复杂。眼前这些将官,原是帝国第七舰队的高级将领。帝国第七舰队与他所统帅的第三舰队,都是帝国的王牌之师,能够成为其中的高级将领,他们的冷静及心智坚强的程度完全可以想象。但他们此刻的表现,却像极了一群丧家之犬,唉声叹气,落泪颓废的样子,哪里还有帝国军人的影子。

  换作以前,他见到如此场景,一定会阴沉着脸,对他们狠狠地叱责一顿。他不会理会这些人是不是自己的手下,只要是帝国军人,他就不能容忍这种现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但此时,他却充满了讶异,一股异样的情感悄悄爬上心头,是感动,是哀伤,还是惋惜?他一时陷入了沉思。

  居然能让帝国王牌之师的第七舰队的高级将领们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铁笛少将到底有什么魔力值得众人如此?难道是因为他自己毫无意义的牺牲?塔若克明白,假如铁笛回归到军中,那么他麾下的这支舰队,将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威武之师。但如果他知道铁笛接掌这支军队才仅仅几个月的时间,恐怕他会更加讶异了。

  将帅能够让军队上下团结一心,军队的凝聚力将变得空前的强大,这样的军队,往往是最可怕的。因为这样的军队中,将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代表权威的主帅。英明主帅下达的命令如果能被忠实地执行下去,犹如一体的军队,将会带给敌人最大的杀伤力。

  这些已经完全超越了武器实体军备的层面,到达军队纪律面的最高追求。武器军备可以提升,但这样凝聚力超强的军队,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武器是死的,可要将成千上万性格迥异的军人紧密无间地结合在一起,又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啊!

  自己号称王牌之师的第三舰队,已经达到这个程度了吗?塔若克望着飘浮在宇宙空间内的战舰残骸,心绪早已飘远。听说那个铁笛少将今年还不到十八,正式进入帝国军队才只有半年的时间,传言说他在多蒙哥大元帅的面前很得宠。由此看来,传言并非捕风捉影,而他小小年纪就爬升得这么快,除了运气及大元帅的扶持,能力也大为不凡啊!

  可惜了,如果还活着,真要见识一下他是怎样一个人。塔若克轻轻叹息一声,在他心中,已经认定铁笛毫无生还的希望了。

  当铁笛率领的平叛舰队为逃避罗宾同盟第九舰队的攻击,而进入帝国与罗宾同盟交界的未知区域,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到帝国首府古洛星时,多蒙哥正在书房与奇瑞商议要事。

  元帅府邸的书房墙壁、天花板的装饰以及雕刻精美的木制家具虽已是极尽奢侈,但若与阿农特皇宫精致考究的内部装潢相比,仍显得简朴许多,房中唯一的特色,就是耸立在四面墙壁旁的四根半腰宽的粗壮圆柱,而且每根圆柱之上,都有一条雕刻精细的龙由下至上蜿蜒盘绕,一直延伸到圆柱的顶端。圆柱的存在,并没有与书房应有的幽静气氛格格不入,反而因为主人武将的身份,更透出几分威严。

  多蒙哥此刻正坐在书房的主座上,半闭着双眼似陷入了沉思,在他的身后,两条威武的雕龙静静守候在两侧,令人望而生畏。突然,多蒙哥睁开双目,眼中精光暴闪,问道:「查出我屡次遭人刺杀,是何人所为了吗?」

  奇瑞恭敬地答道:「元帅前两次遇袭之前,小阿农特宫都有所动静,想必是殿下所为,比斯利宰相一直与殿下走得很近。末将猜想,比斯利宰相已经与殿下达成协议,才会急于对元帅下手。」

  书房内除了他与多蒙哥,再无其它的人。

  「比斯利近来搜罗了不少美女,不停地往小阿农特宫送,莱哈德殿下现在的身体也比陛下好不到哪里去。那老狐狸打的倒是如意算盘,想借殿下除掉我,同时拖垮殿下的身体。等陛下驾崩,殿下即位后,就由他独揽大权。哼,没那么便宜的事!」

  多蒙哥点点头,语气转冷。他看了奇瑞一眼,又问:「那最近这一次呢?」

  奇瑞摇头答道:「末将无能,至今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都三个多月了,你居然说毫无线索,如果对方再次动手,我能像上次一样幸运吗?」

  多蒙哥的语气中带着十足的不满。他若有所思,指尖在桌面轻弹几下,不消片刻,又开口道:「难道是他?」

  奇瑞闻言一惊,抬眼看着多蒙哥,急忙问道:「元帅是说博纳。契拉夫?」

  多蒙哥再次点了点头,不过这个动作没持续多久,随即又摇头推翻了先前的猜测。「博纳。契拉夫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以为袭击我得手之后就可以接收我的势力。但比斯利呢?他犯不着也把他干掉,徒然树敌。想同时吃下我与比斯利,除非他身后有人支持,放眼整个帝国,这样的人并不多。」

  如果是陛下指使他这么做的,让他取我而代之,同时又除掉比斯利这个阻碍……

  这个想法闪过脑际,多蒙哥不禁为之愕然,他头上突然冷汗直冒,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还在因多蒙哥刚才的话而思索着的奇瑞,发现了他的异常。他赶紧挪动身子靠向多蒙哥,关心地问道:「元帅,您怎么了?没事吧?」

  多蒙哥蓦地转醒过来,察觉到自己的异常,苦笑道:「打盹的老虎醒了过来,又惦记起面前的美食了。」

  奇瑞似乎明白了多蒙哥的意有所指,用手托住下巴思索了半晌,才道:「同时除去元帅与比斯利宰相,帝国只会陷入乱局,甚至有分崩离析的危险。这样的结果,陛下肯定不愿看到,即使他想对付您与比斯利宰相,也会权衡利弊得失,从长计议,绝不会贸然行事。会不会是罗宾同盟方面的人,趁机在帝国制造乱局?」

  「你太小看陛下的决心与手段了。罗宾同盟?即使他们有心,也不可能在帝国规划这么大的动作。」

  多蒙哥颓然地仰躺在主座上,缓缓闭上眼,苍老的脸此刻显得极为疲惫。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近乎喃喃自语:「莱哈德出动近卫军公然袭击我的元帅府邸,没有陛下的首肯,他敢如此胆大妄为?陛下假意不理朝政,隐忍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等待时机。如今陛下日渐迟暮,而莱哈德也日渐成熟,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奇瑞表情凝重,似又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松,说道:「不过帝国眼下叛乱四起,而且有越来越混乱之趋势,陛下还需元帅坐镇军中,稳定局势,所以元帅暂时还能无事,并且可以趁机蓄积力量,以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危机。」

  多蒙哥摇了摇头,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些时日一直被诸事牵绊,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些。其实我早该想到,陛下怎么会让我安稳地坐在这个位子上!对他来说,我与比斯利那老狐狸就是他左膀右臂上的毒瘤。如果砍下双手能够保全整个身子的健康,即使再疼,即使帝国现在内乱不断,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既然他开始暗中扶持博纳。契拉夫与我抗衡,想必比斯利现在的处境也不可能会稳如泰山,先前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重视铁笛。现在想想,也许是这个原因吧!」

  「难道铁笛少将是陛下安插在元帅身边的棋子?」

  「我暗中查探过铁笛的来历,虽然对他身世背景仍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与陛下或比斯利没有任何的关联。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到过帝国,不属于帝国任何一方的棋子。」

  想起铁笛,多蒙哥露出难得的笑容,抬起头,轻声道:「陛下这么做,是想透过我以及他对铁笛的宠信,趁机分化我方阵营。铁笛受宠,下头肯定有许多人不服。一旦我被除去。到时候博纳。契拉夫接掌我的势力时,便会少了许多阻碍。而铁笛如果羽翼渐丰,能够将我手下的部分势力纳入旗下,那么便能与博纳。契拉夫势均力敌,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防止一方独大,以免难以控制,这也是陛下最乐于见到的。」

  「既然如此,元帅就不应该继续宠信铁笛少将了,这样只会落入陛下设下的圈套里。」

  奇瑞对铁笛在卡瑞德隆要塞所表现出来的野心,一直无法释怀。他小小年纪便已如此,难保以后不会背叛元帅。再者,对于铁笛在卡瑞德隆一战中所展现出来的计谋,以及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奇瑞心中总有一团化不开的担忧。

  「恰恰相反,我要继续重用铁笛,将他磨成手中的宝剑,把挡在面前的障碍全部挥剑扫除。」

  多蒙哥突然直起身,满脸皱纹的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元帅这么做,是养虎为患吧?奇瑞还想劝上几句,神色慌张的克兰西不待通报就闯了进来,目光寻到多蒙哥,他面色沉重地说道:「元帅,军部刚刚收到消息,铁笛少将率领己方战舰群在边境一带遇上罗宾同盟的第七舰队,在敌人围攻下,被迫逃入边境附近的死亡沼泽,生死不明。」

  「什么?死亡沼泽!他不是在奇马亚行政星平乱吗?怎么会跑到那里去了?」

  多蒙哥猛地从主座上站了起来,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他原本还因克兰西未经通报便擅自进入而感到不悦,但克兰西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全然忘记了所有,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定。铁笛进入死亡沼泽,会有奇迹出现吗?多蒙哥一点也不敢抱持希望。

  直到此时,奇瑞才终于明白铁笛在多蒙哥心目中占有多么重要的地位。其实多蒙哥如此重用铁笛的理由,主要还是对铁笛发自内心的喜爱吧。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不识相地继续劝说下去呢?何况进入了未知区域,铁笛还有安然返回的可能吗?不知不觉间,遗憾与惋惜已经占据了奇瑞此时所有的情感。铁笛的离去,也许对帝国,对元帅,都是一大损失吧。

  克兰西随后心不在焉地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的说明,此刻已毫无意义,因为多蒙哥根本无心再听下去。而他毫无条理的说明,恐怕连自己听了都无法理解。其实他并不像多蒙哥对铁笛怀有那样深厚的感情,但他心中的焦虑,却一点也不比多蒙哥少,因为同时进入死亡沼泽的人员中,还有他多年的好友维吉尼亚。

  相较而言,奇瑞最是冷静。他看了多蒙哥一眼,问道:「元帅,这事该如何处理?进入死亡沼泽的结果,您是知道的。铁笛少将现在是卡瑞德隆要塞的总督,但帝国接掌卡瑞德隆要塞没多久,根基不稳,总督之位绝不能空缺下来,您看是不是……」

  多蒙哥此刻已经坐回到主座,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挥挥手,叹声道:「暂时将这个消息密而不发。另外,增加驻守在卡瑞德隆要塞的战舰数量,在铁笛少将离开的这段时间内,由你代理总督之职。」

  「如果时间拖得过久,有人问起铁笛少将呢?」

  奇瑞继续发问。

  「那就对外发布消息,铁笛少将因平定奇马亚行政星叛乱有功,又因才智不凡,受到军部嘉奖,此刻正留在军部,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机密培训。」

  多蒙哥有些不耐烦地答道。他的心情从未这么糟过。即使猜测到克烈五世将对自己下手时,他也没有像此刻这般的心烦气躁。惊闻铁笛可能遭遇不测后,他就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彷佛失去了自己最为钟爱的东西,低落的情绪竟是如此的强烈。

  奇瑞深深地看了多蒙哥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元帅如此掩盖铁笛陷入死亡沼泽的真相,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么做仅仅是为了使自己相信铁笛仍有生还的希望?看到多蒙哥越发苍老的神态,奇瑞突然发觉多蒙哥真的老了许多,原本对任何事情都波澜不惊的脸,居然显得如此的无助与憔悴。这一切,都是因为铁笛吗?年迈无子的多蒙哥,或许早就把铁笛当成自己的儿子了吧!

  自报告完铁笛的情况后,克兰西就呆立一旁,一言不发。维吉尼亚是他最知心的朋友,多年的友谊,岂是旁人所能体会的。两人过往交游的情景一幕幕重现在脑海里,克兰西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哀痛中。

  主座对面是一扇半圆形的窗子,略显昏暗的光线穿过敞开的窗子映射到书房内,平白增添了几分苍凉的意味。多蒙哥顺着光线望向窗外的天空,此时骤雨初歇,聚拢的乌云还没有散去。不过,穿透云层的阳光还是预告了晴朗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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