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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弓緩放箭 15

[db:作者] 2025-07-13 21:53 5hhhhh 7910 ℃

蕭瑟的風捲入室內,突地刮起落地窗的白色布簾、布廉飄揚而舞動的影子抖擻陣陣,寂靜室內的另一個影子卻釘實在書桌前、僅存著鍵盤敲打悉落的細碎聲響。

此時,些許紙片吹散落於桌下,專注面對筆電已好幾個鐘頭的那個影子的主人阿周那,這才心有不甘的挪動釘在椅子上的身軀,一聲悶哼,彎下身揀拾起地面上的紙片。

紙上佈滿刪除線與修改的工整字跡,近百張紙,拾在掌間意外有著厚實的份量─那是他經過幾番修訂又重寫的論文筆記。

先整理發想後再key成電子檔,這是一直以來保持的習慣。

自幼至大,念書對男子而言從來不是難事,直到碰著了現今這個軟釘子。

臨床藥學論文如自己所意料般,研究內容深得教授們的心,論文製作也順利超出原先預定進度;然而,另一份犯罪心理學,提案階段很快的與教授達成共識,卻在進行階段與標題方向屢次被打回票。

男子忘不了最近期的一次會面,那年輕的損友兼指導教授一臉盈滿笑意,口內卻盡是輕薄的嘲諷話。

──你可是我所期待的學生,怎麼會只有這些能耐呢?弄點不一樣的花樣給我看看吧。

──啊果然,還是差了一步吶。

──對你的兄長下手,你就寫得出來像樣的東西了吧?

「弟弟?」

「─!」

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一個抬眼,兄長蒼白的臉龐突地佔滿了他的視野,

黑髮男子一震,險些整個身子跌撞在木質地板上。

「你……幹什麼!」他壓下了驚慌,沒好氣的發出不滿。

「聽到房內有聲響,過來看看。」白色男子語氣耿直,將手裡另一疊紙張遞給了對方。「抱歉,落地窗忘了闔起來,把你的筆記吹散了;我不清楚這些紙的前後順序,你可能要再整理一下。」

「……。」

將落地窗打開的人是自己,兄長不需要道歉;

吹落的這些紙張也是自己的東西,兄長卻特地過來替他揀起來了。

黑髮男子悶悶咬牙,話卡在心門說不出口。

那麼多事與您不相干,為什麼總是默默包容而從不對我生氣呢?

他納悶不解兄長的濫好人脾氣,性情無可挑剔到反讓他顯得毛躁。

而且,不只是個濫好人,

還是個不按排理出牌的怪────

「弟弟。」

「嗯?」

「要不要剪頭髮?」

「!?」

黑髮男子兩眼怔得圓大,對方仍是一貫清冷的聲調。

白晰纖長的指比劃了一下髮稍,冽青色雙瞳則眨也不眨。

「你的頭髮有點長,不介意的話,我幫你修一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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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爾納仍故作平常般與弟弟於同個屋簷下生活,

斯卡哈離開小鎮前的會談,整整庸擾了他近一個月。

從美髮學院畢業、直到在外生活多年,與他人的髮絲相處是他的賴以為生的技能,

對自己熟客的髮質狀態,他始終保持著應有的專業與觀察力,

然而,對於已與自己同住超過半年胞弟的頭髮記憶卻顯得薄弱稀少。

他們又回到鮮少交談的日子,不是刻意為之,而是彼此進入各自最忙碌的時期。

白色男子每日醒來,往往只瞧著弟弟留在桌上的料理與叮囑要加熱的紙條,

等他下班回到家中,對方早已闔上房門休息,他只能在客廳與飯廳內一人打轉,思索著對方生活留下的少許訊息。

書桌上堆迭厚重的外文書籍十數本,顯示出對方近日在課業上專注的程度。

但對方並未因此疏忽掉每日的三餐,屋內也並未因著繁忙而顯得雜亂、仍舊保持以往般的整潔與不茍。

目光直盯向在飯桌留在保鮮盒內的晚餐,就連蘆筍沙拉與義式雞肉扮飯旁的蕃茄切塊,對方都擺得整整齊齊的。

他陷入了回想,那一日斯卡哈對弟弟的形容。

髮質微捲,濃黑且細密。

個性強烈、情緒壓抑、條理分明,是個癡……?

我不懂,

他癡不癡情與我何干呢?

白色男子暗自解嘲挖苦,

但內心呼之欲出的答案、以及記憶中那一日、兩人在浴室中的情景種種,

這時卻越顯得欲蓋彌彰了起來。

男子不諉言自己仍在意著對方的髮絲。

但作息與出入時間迥異,別說碰觸到對方的頭髮,想講上一句話都難。

更何況,對方的身份可是大企業的公子。

從老闆娘的說詞得知,對方應該有找設計師整理門面的習慣─

而且,是身價不斐、至少與老闆娘同一個層級的髮型設計師。

若已有固定合作的設計師,又哪輪得到自己來修剪對方的頭髮?

數日前,他下班回到家中,客廳長桌旁的弟弟則闔上筆電走回房間。

對方一臉倦容、掛著厚重的粗框眼鏡,顯然被研究折騰已多日睡不好:專注於論文讓他乏於打理自己,褐黑的髮絲放任增長,僅拿髮圈束了小小的髮尾了事。

望見那戳髮尾時,

白色男子起伏不定的心剎那間漏了好幾拍。

++++

「修頭髮?」聞言,黑髮男子望著蒼白的臉龐發愣;此刻,一陣風刮進室內,沒再吹散堆疊壓整的筆記,倒是吹散了男子的頭髮。

散亂的瀏海遮掩視線,他順手一撩,瀏海的長度居然可以撩至耳際。

男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頭髮確實太長了。

男子不是個可以隨便理髮打發的人,

但自己習慣找的設計師需提前預約起碼兩週。

「家裡方便嗎?」黑髮男子問道,他清楚兄長隨身帶著賴以為生的工具,但他不覺得兄長是會任著家裡變成髮絲紛飛工作間的性子。

「有全身鏡,可以替代美容院的座椅與檯鏡吧,我去搬張椅子。」白色男子應了答覆,卻不是黑髮男子心底顧慮的方向。

「今天是你休假。」他眉一挑,擠了一個含蓄想推托掉對方好意的理由。

「你念書的這陣子幾乎都會替我燒飯,」對方不假思索應道。「我當然也可以在休假日替你剪髮。」

「……。」

此時,他發現對方早已搬了家中檀木椅子在全身鏡前,

兄長總是在奇妙的言語與行動力上很驚人,黑髮男子是如此想的,

殊不知,兄長忐忑不安等待這般陰錯陽差的機會多久了。

既然對方休假在家也會犯職業病,自己也恭敬不如從命吧。

黑髮男子就這樣坐上了椅子,一併將束在腦後的髮圈拆了下來。

這時,白色男子再次走向他身旁,在他身上披了條淨白的浴巾。

「家中沒有剪髮圍布嗎?」他知道對方有隨身攜帶圍布的習慣,那塊圍布與對方的美髮用剪子等工具放在一起,幾乎是陪著他進出家門上山下海。

然而今天對方卻沒將圍布拿出來用,便不解一問。

「是有,但你應該不喜歡包裹過其他人身體的東西。」

「……。」

「我說錯了什麼?」

「不,沒事。」

──確實如此。

對方精準的話語使他一時語塞。

話語背後的一些跡象也讓他隱隱按捺著難以言喻的情緒。

若是對方今天真拿出圍布使用,他亦不會有微詞,頂多忍耐一下就過去了。

又為什麼,兄長知道自己有潔癖,不喜歡與他人共用物品?

一向都是他觀察著兄長生活上的一切,

兄長照理說是不曾在意過他才對?

此刻,蹭著頸子的髮尾一陣濕涼將黑髮男子的思緒拉了回來,

白色男子用噴霧器浸溼了他的髮絲,隨後,一抹微涼在他的耳際滑過,

白晰修長的指順著髮際,仔細比劃了一下長度,然而指尖劃過他的髮端與肌膚接觸,如同羽毛拂過般、帶著一陣細碎輕癢。

「……兄長。」

「嗯?」

「你都這樣替人修頭髮?」

「怎麼了?」一貫清冷的聲調反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不是不舒服,是太過……咳嗯!

熟練的手法無可挑剔,不過太輕柔細緻了,簡直比女性設計師作頭髮還溫柔,

更甚者可以說、像是在挑逗人的髮絲一樣。

「我終於知道你的女客為什麼會那麼多了。」

「喔?何出此言?」

「沒事,請繼續。」

不懂情事的女性被兄長這樣做頭髮,心都會不自覺被牽走吧──

男子咬牙切齒,他實在不想將自己搞得天上的星星都是敵人,但仍是忍不住嫉妒起兄長那些熟客們。

如此輕巧的手法,實為兄長盡可能不使掌溫觸及他人的頭皮、讓他人發現到自己體溫低於常人而養成的習慣。

被妒火悶燒的黑髮男子根本思考不到這個層面,

同樣的,他亦沒有查覺到身後兄長隱而未現的異樣。

碰觸到對方的那一瞬間,自己手指是在顫抖的。

白色男子倒咽抵了口氣,指腹才撫上了對方的髮絲。

被水霧蹭濕的髮稍,如同那一日勾著對方頸子的記憶一樣──

他努力將腦內景象掃去,故作鎮定的拾起銀白色的剪子,順著手指徑量的長度,剪子便毫不猶豫落下,發出輕脆的聲響。

與自己不同、對方黑檀般的髮絲較為粗韌、生長細密,帶著自然捲。

不知為什麼,他想起了自己的生母,會面時,流垂至肩旁的長髮編成了辮子,

看來弟弟的髮質是遺傳自母親吶。

有著一半血緣卻特徵迥異的自己,慘白的外貌與雪般的髮絲又是來自於誰呢?

「弟弟。」

「嗯?」

「你知道斯卡哈嗎?」男子本欲問起自己的母親,卻一個念一轉,改口問了自己的老闆娘。

「斯卡哈?怎麼突然問起母親的設計師?」

什麼?

老闆娘是母親的設計師!?

轉念之下改口問的人物居然莫名其妙的跟自己母親接上線了。

白色男子險些沒讓手中的剪子掉下來。

「呃,在我們這個業界,無人不知曉這號人物。」不擅說謊的白色男子硬拉了個勉為其難算得上理由的理由。

「我想也是,美容界的人總說:斯卡哈是不同凡響的,女人的美貌與青春虛幻搖晃如影,那又如何,她可是影之王國的女王。」黑髮男子似乎沒聽出對方的心虛,居然接著話講了下去。「她就是這樣傳奇般的存在,也是最受到母親大人喜愛的設計師之一。」

「母親大人很喜歡她?」

「對!僅止於母‧親‧大‧人。」黑髮男子刻意強調每一個字,然則自己的眉頭幾乎緊鎖起來。「那種歲月無法在身上留下痕跡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值得信任的對象?」

「……呃?」

「罷了,先不提了,她是如影般的女人,消失得也有如影子一樣。」黑髮男子垂下眼,深呼了一口氣。「有人說她死了,也有人說她為情所困而離開了大家,誰又曉得呢。」

在斯卡哈消失正式行蹤前,她是貢蒂鍾愛的設計師。

阿周那則是每次貢蒂出外打理門面時,總是跟隨在身旁的孩子。

當男孩看著紫髮女性,說出「阿姨,妳是不是比我媽還要老呢?」童言無忌的話時,

男孩的頭被女性不偏不倚剃了條飛機跑道,男孩只好戴著帽子一整個學期。

這只是黑髮男子與紫髮女性其中一個孽緣。

他與這個傳奇般的女子簡直如惡運般不對盤得沒完沒了。

想當然爾,這種跌股的事蹟他絕不會讓兄長知情。

然而,對於自家老闆娘如此的評價,

白色男子手邊沒停下自己修剪頭髮的動作,內心則是一陣感歎生連。

世界真小。

到處都遇得到熟識與彼此有所連結的人,

這樣說起來,自己會跟性情與外貌完全不一樣的弟弟有血緣關係,好像也不足為奇了。

即便有著一半的血脈,繫起的緣份仍舊可能因著各樣的遭遇而切斷;

好比外界以為失去了一切行蹤而斷了音訊的老闆娘,或是,好比留長後仍舊會被削去的髮絲。

有所連結究竟是好事或是壞事?

若是自己與阿周那並未有血緣關係的話,

那麼,他與對方相遇後,就會────

「剪得可真好。」

「呃?啊,謝謝。」

一回神,白色男子已提著關掉的吹風機與後照鏡,對方掀起了沾黏著細碎髮絲的浴巾,端詳著鏡中的面貌。

男子的髮型終於回到習慣以來的長度,而且,為了使男子不用花心思用髮臘整理,他將髮際部份打薄了一些。

「以後乾脆都給你剪好了。」清朗的語調顯得意味深長。「需要我去店中特別預約你的名字嗎?」

「真的嗎?」白色男子語調微微揚了起來。

「──開玩笑的。」黑髮男子收回了笑意。「你的客人夠多了,多添一個會讓你困擾吧?況且,你似乎不習慣我去店內。」

「……。」

不習慣弟弟到店內是事實。

白色男子理解對方的細心考量,但內心隱約有抹失落感。

他說不出口,他與他之間的關係正在緩緩生變著。

看著對方做的飯菜發愣,

想著對方的髮絲而心神不寧,

這種事,若對方不是自己的弟弟的話───

一陣鈴聲以震耳之勢響亮貫穿了廳內。

不是手機的內建鈴聲,而是室內電話的響聲,

這種時間八成是母親大人打來的吧?

黑髮男子起身欲往電話擺置的茶几方向,這時,快了幾步的白色先持起話筒。

「母親好久不見,我與弟弟都在…………嗯?弟弟的未婚妻找他?」

那是他熟悉不過、在海外的母親的聲音,

得知的訊息,卻是一個自己並不知情的對象存在著。

此刻,黑髮男子湊上身接過了電話,

白色男子則退開一步,頭一垂,雪白瀏海刻意遮掩住目光。

──未婚妻嗎?是的,好的,我會聯絡她。

──婚事嗎,不要緊的,我會再找時間與對方談。

──不用擔心,母親大人,我與兄長一切都安好。

他盡力沒使對方看到自己冽青色的眸子剎那間閃過的陰影,

但是,聽著對方對著話筒交談間的字句時,

手心卻止不住沁了層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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