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鎖上他公寓房門的同時，先一步進入房裡的他回過身來用力扯住我的領帶。我順著牽引，將手環過腰，口覆上唇。唾液交融著，伸手稍稍搓弄那觸感柔軟的頭髮，指尖自他的耳際游移，撫上後腦。而被雙臂牢牢拘束的他，兩手卻彷彿勾引誘惑似的，爬上後背。他炙熱的口中還殘留著紅酒香氣，大概我也是一樣的吧。為了將那酸甜氣味舔食殆盡，我們不停地更換角度互相索求，他的腰、腿逐漸變得乏力，背上的雙手則賴著，緊攀不放。

放開雙唇，使勁將他拽到床上，然後覆上身再次封住他的口。他也回應著，兩手弄亂了後腦的髮絲。親吻中途他試圖解開我的領帶，但那亂無章法的急躁動作實在礙事，我攫住那手壓到他的臉旁，迅速扯下自己鬆動的領帶丟出床外，然後也解下他的領帶，順勢打開了襯衫的鈕扣。然而當指尖碰觸到露出的肌膚時，他卻突然用力起身來把我推開。

他的臉頰潮紅、呼吸急促。大概我也是一樣的。喘了好幾口氣之後，他說：

「西裝會皺掉的」

夾雜喘息的沙啞嗓音刮著耳膜。我才注意到，自從過馬路之後，他就一句話也沒講過。等到呼吸稍微平緩下來，我伸手滑過他的肩頭將上衣褪下，走下床，把衣服掛到玄關旁的衣櫃裡，把自己的也脫下來掛上，接著走進廚房，信手拿起流理台上的杯子裝水來喝。將水喝乾後，再裝一杯水拿回床邊。

「挺用心的嘛」

坐在床上漫不經心望著我一連串行動的他，向回到床邊的我伸出了手。

但我並不將水直接遞給他，而是往床邊坐下，把水含進嘴裡，拉著他的肩，湊上他的唇。他只是緩緩眨了眨眼睛，然後順從地將緊閉的唇瓣微微打開。小心翼翼的將水送入他口中，他的喉間傳來吞嚥的聲響，當所有的水都送進去之後，我稍微退開，只見他抹去嘴角溢出的一縷水痕，盯著我。

「你在幹嘛啊」

「你才是做什麼呢」

他將我手中的水杯搶了過去，普通的喝著，呼了口氣，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然後也含了一口水。空掉的水杯被放到床邊的小桌上，他搭上我的肩，以由上往下的姿勢吻來，我闔上雙眼，感到一股暖流渡進口中。

明明未曾與男性有過經驗，也覺得原本只是放心不下跟來怎麼就順勢演變成現在這樣，然而真的實行起來，我卻不可思議的只單純感到興奮。

「…啊、」

我稍微動起進入體內的手指，他震顫了一下，喉間漏出呻吟。嚥了嚥口水，針對特定的位置按壓搓揉，他眉頭一陣緊踅，發出了更加高亢的聲音，透過襯衫的衣料感覺得到握住我手臂的力道增強了幾分。我繼續動作，迅速的抽動指尖，他的身體也隨著一顫一顫。為了看看他的反應，增加了指頭的數量，向著猜測應該會舒服的點反覆搔刮。

「！嗯、啊」

一跳一跳的顫抖著，他用手掌摀住了嘴，但從指間細縫漏出的聲響，卻反而更顯情色。我不禁皺起眉頭。

「…你這麼有感覺啊？」

抱著半純粹的心態發出疑問。他沒有答覆，只是胸廓急促起伏，喘息著，然後仰望我。那眼神煽起了我內在的衝動。我迅速抬起他一隻腳，一口溫熱的氣息從他的肺中呼出，我握好自己，然後慢慢的埋入他的身體。

「…唔、…嗚」

在幾不成聲的呻吟中，進到了裡面，除了比想像的還要不容易進入以外，更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內部的熾熱。等到完全沒入時，他的氣息變得顫抖、粗重而不規則，難以分辨是覺得舒服還是痛，於是我一面觀察他的樣子，一面小心的抽動。

起初他露出強忍的表情凌亂喘息著，緊抓我的手臂，不過很快的就開始自己擺動腰肢，添增了床單上的皺褶。為了感受悶燒的感覺，我緩慢而持續的在他體內攪動，然而這時，卻有什麼話語夾雜在喘息之間從他口中逸出。

「咦？」

我一時停止了動作，彎下身子將耳朵湊過去，內部角度改變造成的感覺刺激使他微微顫抖。他睜眼看了過來，視線交會，然後再次作出了和剛剛一樣的口形。

「再激烈點」

這回我聽的很清楚。

我瞪著他，先是將自己退到極限的邊緣，接著毫無預警的用力挺入，這使他發出了近乎悲鳴的短音。不停歇的衝撞，潮濕的體表拍打撞擊出令人難以忍受的聲響，熾熱的呼吸聲、床墊傾軋的聲音和他的喘息相互交雜，充斥著雙耳。

「啊、啊、…嗯、啊啊、」

他的手環上我的後頸，我順著引誘低下了頭，保持身體相繫的姿勢與之相吻。在唇瓣交疊的前一刻，他似乎叫了我的名字，不過當彼此的舌交纏在一起之後，我就無法再繼續思考了。不久，他全身痙攣起來，喉間逸出痛苦的聲音，彷彿無處可逃似的，而我則緊追在後，就這麼在他體內達到了高潮。攀著我的那雙手也隨之收緊。

一再重複著任憑衝動的行為不知幾次後，他終於投降了，彼此都沒有餘力說話，兩人就這樣在床上癱了好一會。

由於床很狹小，並排躺著，我的指尖就碰觸到他的手腕。我們保持著這個狀態，既不更加靠近，也不試圖遠離。

心中冒出一種要說就只能趁現在的感覺，我忍不住問：

「有件事我一直想要問你」

「嗯？」

「你是知道的嗎？」

「知道什麼？」

「哥哥以前曾經喜歡過你的事情」

他望著天花板沉默不語。如果仔細聽的話，甚至能隱約聽見隔壁電視的聲音。

過了好段時間還是得不到回應，當我開始後悔問這件事時，他總算出聲了。

「我說啊」

「是」

「那真是場不錯的婚禮吶」

「…」

我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對應，只見他微微歪了歪頭，把視線投射過來。

「對吧？」

「…是」

順著他作出了答覆之後，他像是滿意了似的把頭擺回去，接著長嘆了口氣，靜靜的闔上眼睛。

預期接下來他還會說些什麼，我默默等待著，然而最後，卻只有聽到他睡著後的呼吸聲。

心中反芻了好幾遍對話內容，卻因為腦筋變鈍而無法好好思考，只得乾脆放棄。即使如此卻也沒有任何睡意，我一面小心避免弄醒他，一面悄悄直起身子，由上方俯瞰他那不得不説頗端正的長相。輕巧的撩起他的劉海，感覺還留有少許汗濕的觸感。髮絲滑落他的額頭上，為了弄整齊，我伸手輕輕撫摸著，而他只是重複著規律的呼吸。

這種心情，我無法確定該賦予什麼樣的形體。只是一想到這人是我那位哥哥的師父，就不禁感到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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