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7

　　进入十月份之后，万圣节便占据了霍格沃茨的所有话题。

　　缘由在于，今年的万圣节不仅有丰盛的大餐，还会举行往年所没有的变装舞会。学校会准备晚宴，并同时召开舞会，供所有学生参加玩乐。

　　宴会会场会添加特殊的混淆咒，所有人都无法通过相貌识人，但声音、嗅觉或其他五感不受干扰，欢迎所有师生享受其中乐趣——念出布告上的说明时，小鸦理仁已经预感到了舞会会成为校内各式情侣最期待的活动之一，而他身边的人似乎也不会例外。

　　“你打算穿怎样的装扮？”

　　明智吾郎把头发顺至耳后，似乎很期待听到接下来的回答。虽然心里已经大致有了方向，可是理仁还是决定卖个关子。

　　“不告诉你。”

　　虽然神色夸张地表示了不满，但看上去似乎对这个回答也不是打心底了的不满。隔了一会儿，明智又提了另一个建议。

　　“那我们来比一比谁先找到对方好了。”

　　被施了混淆咒的会场，能够判断来人是谁的只有声音、嗅觉和触觉。既然公告说到了这份上，恐怕其他有关的咒语也会被阻碍吧.霍格沃茨最不缺的就是罗曼蒂克。

　　虽然最近有许多心情理仁都不想告诉明智，但是他始终无法胜过他那永无止尽的好奇心。这样的邀请对他来说颇有吸引力，没有多做思考，他便点头答应。

　　“那就比吧。”

　　他倒要看看，这人还能有什么花样。

　　自那之后，他有意识地去察看每天明智的行踪。活点地图不会说谎，总是忠实地告诉他答案。明智的行动路线几乎没有规律，他每周都会去好几次有求必应屋，但从来不固定日期、时间或者次数。但他总是隔几天就会去一次，并且每次都会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

　　除此之外，他还会去学校的各种角落。没错，他的脚步遍布各种学生甚少会去的地方。除了级长巡逻的路线、教室和礼堂图书馆，他还会去各种教师办公室、盥洗室、楼道以及各种理仁连一次都没去过的地方。

　　简直就像个寻宝家，要搜遍学校里的每一个角落。除非他的兴趣爱好是四处闲逛，那这样的行动轨迹确实让人有点心生好奇。至少在理仁看来，明智并不像个闲得发慌的人。

　　有好几次，他差点就想问问明智到底为什么这样四处晃荡，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他自己也有The Phantom这样的小秘密，而他和其他小伙伴们也正在找寻某样东西。

　　十月上旬，双叶又为他们带来了新的消息。当时的她神色惶恐，在下课时间把他们紧急叫到了一块，深呼吸了好几口才说出四个字来。

　　“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所有人都一脸疑惑，龙司更是直白地反问了回去。

　　“妈妈的研究……怎么找都没有进展。我想惣次郎大概会知道些什么，所以刚才我——对他用了摄神取念。”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虽然双叶从来是个神童，但谁也没想到她会做到这份上。

　　“既然妈妈很擅长，说不定我也能做到……稍微练习了几天好像真的成功了。找了个借口和惣次郎提起妈妈的事情，然后我真的看见了惣次郎的记忆——虽然只有一点点。”

　　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双叶一边努力地稳定情绪，让自己有条理的把事情说出来。

　　“我怕被惣次郎发现，所以只看到了一点片段。妈妈她当时表情很认真地对惣次郎说：‘东西就交由你和伊戈尔先生保管了，在学校总归比别处安全。暂时不要找我了。’……妈妈她是自己离开的……”

　　双叶抓着自己的衣袖，有些颤抖，但总算平静了一些。虽然有些不尽人情，但喜多川进一步追问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不够时间看更多了。惣次郎不愿意跟我谈更多，我也没办法再继续。”

　　“有重要的东西被存放在了学校——而且事情严重到让若叶小姐远走高飞。”

　　理仁谨慎地做着推断，而新岛真更加一针见血地说出了她的疑虑。

　　“斑目，不，狮童看上了若叶小姐留在学校的东西。你是想这么说吗？”

　　“按照我们现在的思路，确实很有可能。”

　　“不管是不是，的确有去确认的价值。”

　　双叶真切地看着所有人，低头请求道：

　　“大家，我想知道我妈妈离开的原因……不管是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我都想要确认一下。可以请你们帮我一把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他们早就在同一条贼船上了。

　　看似无关的两件事，在理仁内心里却奇异地联系到了一起。有一天晚上，他假装自己像平常一样在夜半出溜，特意去楼道上会了会明智。当他从走廊里闪出来时，明智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慌，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回到了平时的样子。

　　“今天可不是巡逻的日子？”

　　理仁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

　　“嗯，今天被老师叫去帮忙了。你才是，出来玩都不叫上我。”

　　明智的理由听上去似乎也十分充分。但理仁知道，刚才明智并没有在任何一个教师办公室里停留。他不动声色地谈笑道：

　　“那么晚，哪个老师这么烦人。”

　　“也不全是因为老师，是我自己发现了一本有趣的魔咒书，忍不住就在那里看起来了。”

　　明智也流畅地回答起来，脸上带着笑容。这个人谎言撒得如此娴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理仁内心感到有些震撼，但同时又有种原来如此的释然感。

　　在此戳破也没有意义，因此他只是顺着话题，心想若明智说的是真话，他也一定会这么回话。

　　“所以？你下次打算把新学到的咒文教给我吗？”

　　“哈哈，好啊。”

　　那之后，他们理所当然地像平常一样在外逗留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回了寝室。

　　万众期待的万圣节前夜如约而至。那天，理仁换上了黑色的内衬和长外套，戴上了面罩。多亏了服装，歌剧中怪人的形象很快便得以完成。莫尔加纳坏笑着说很合适，还不忘夸了夸自己的功劳，就连理仁自己也觉得挺满意的。

　　接下来的问题就只剩下如何在人群中找到明智了。不出所料的，会场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奇装异服，在混淆咒的影响下，不仅是明智，就连The Phantom的小伙伴在踏进会场之后也变得难以分辨。如果不是因为和龙司、喜多川结伴同行来到会场，他恐怕要好一会儿都认不出他们。

　　稍微享用了一些轻食和饮品之后，理仁应邀与几位女士伴随舞曲起舞。因为是假面舞会，并不注重于社交形式，所以不管是乐曲还是舞步都非常随性。只要双方同意，不管是正式的交谊舞还是热情的迪斯科都没有所谓。场内的乐曲也会时不时变换风格，全看心情。活动了几轮后，衬衣的高领也有些热不透气起来，就在他整理衣装，拉拉领子散风的时候，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走到了他跟前。

　　一瞬间的迟疑，让他手里的动作也停在原处。白色的王子服，中间间着红色与金色的麦穗，在牛鬼蛇神横行的会场内，虽然不显得突兀，但却相当显眼。哪怕没有红色的面罩，混淆咒也阻碍着他的视听，可他还是迟疑了。

　　来者没有说话，只是勾起嘴角，拉起他的手。当碰触到那戴着手套的掌心时，理仁心里的疑惑也转为了确实的信心。除非是酷暑，这个人必然戴着这种质地的手套，也不知道他送给他的羊毛手套在冬季是否派上了用场。既然对方不说话，理仁也默默点头，跟上了步伐。乐曲正好转到比较舒缓昂扬的曲目，他们的动作也跟着大了起来。

　　他盯着那红色面具后的眼睛。他一直想揭开明智的面具，而如今他戴着真正的面具站在他面前，要他来寻出他的真面目。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可在这面具之下，他见到的永远都只有明智吾郎一人。哪怕他有再多的面具，但在理仁看来，无非都是他而已。

　　浅棕色的瞳中映出他自己。明智又知道自己面具下的多少事情？或许比他多，又或许比他少，但总归不是全部。半斤八两。

　　知晓了明智的谎言，他确实是有些难过的。但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同时感到释然。啊，这个人果然还有自己未知的一面。仿佛自己的猜测得到了验证，有一种伴随着好奇心的满足感。这种感觉甚至盖过了厌恶感。

　　那双眼睛后面，正在想着些什么呢？

　　唯独有一点，理仁相信明智无法伪装的，那便是他至始至终显露出来的欲望。

　　他握紧明智的手，用力一拉，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拒绝的颤抖。不服输地搂住他的腰，对方便仰躺在他怀中。但很快一个转身，明智便离开了圈套，回敬了他一个近距离的对视；最终恢复到最开始的距离，三两步后结束了这一曲。

　　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正要抽离，但理仁打一开始便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在那手心离开的霎那间，红色的手套牢牢擒住了离去的手腕，拉着他直奔会场门外跑去。

　　一穿过礼堂门外，乐曲的声音便被挡在了门后，变得朦胧浑浊；反之刚才怎么看也看不清的面容，却在黑夜之中也变得清晰可辨。他把明智按在墙上，摘掉明智的面具，上去就塞住了他的嘴巴。分开他的齿列轻而易举，夺走他的呼吸也不是难事。加上刚才的一路小跑，唾液拉出丝线时，明智的话也说不完整。

　　“等、等一下……今天你也、太、呼……着急了吧……”

　　“因为知道是你才亲的。算我赢了。”

　　黑夜中，理仁一手撑着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明智有些无奈。

　　“明明一开始是我先邀请你的。”

　　“你自己不出声，怪不得我。”蛮横地否决掉恋人的抗议，理仁又紧接着口出暴言：“你这衣服真是太不合适你了。”

　　“好过分啊。像王子一样，不好吗？”

　　“你怎么可能是这样纯白无暇的家伙——跟我一起不知道犯过多少条校规的明智级长？”

　　你肚子里的黑水我都知道。他凑近他的耳边悄声说道。或许只是理仁的错觉，明智的气息似乎有一瞬间的中断，但可能也只是运动过后的呼吸急促。明智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笑声，朝对于他来说同样近在咫尺的理仁耳际说道：

　　“……谁知道呢。你这样威胁我，我好怕啊。”

　　理仁直起腰，重新看那不被遮挡的容颜。果然，还是这样子最好看。一直以来，虽然他从未曾成功抑制过自己的好奇心，可他想他大概还是有一丝惧怕的。明智的真面目或许一点都不如他想要的那样，可这一刻他还是真心实意地觉得他想要去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他也不怕被明智怪罪，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看着明智，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念出了“你撒谎”几个字的嘴形，随后才发出声音。

　　“你怎么会怕，我怕还来不及呢，明智学长。”

　　“真是嚣张。”

　　明智明显不喜欢理仁的挑衅，搂过理仁的脖子便堵上了所有的言语。

　　*

　　理仁给随身的口袋施了伸展咒，做好了随时都可以拿出隐形斗篷的准备。明智吾郎的名字出现在通往有求必应屋的路线上时，他当即就出发了。

　　不同于平时，这回他要小心翼翼不被明智发现自己。以明智的缜密的性格来看，如果他正在做不想被被人发现的事情，那绝对不会大意。为此，理仁也下了一番功夫。除了隐形斗篷以外，还要注意不要在路上撞到其他东西发出不该有的声音，魔杖也是紧紧攥在手里。

　　像平时在地图上表现的一样，明智没有选择最短的路线，而是刻意绕了一圈才走回到有求必应屋前。这也给理仁增添了不少麻烦，他必须经历更长时间的尾行，时刻提防踪迹暴露。最终，明智用熟悉的方法打开有求必应屋的门，而理仁也在内心默念着“要和明智进同一个房间”的愿望，趁门还没关时闪进了屋内。

　　与之前他来到时完全不同的屋内风景。有求必应屋会回应人们的愿望，变成人们想要的样子，提供人们最需要的东西——既然会来到这里，那么自然明智也是有他的所想的。和理仁练习魔咒的时候一样，房间里有足够的空地，但却没有了明亮的光线。在非空地的地方多了许多的书架和各种器具，有魔药的坩埚，也有许多理仁没有见过的东西。他看了看身旁的书架，上面放满了许多看上去有些艰涩的书籍，还有许多的预言家日报和时政书籍。其中时不时就有关于魔法部官员的自传和社科书；再仔细看看，《初探魔法法律执行司》、《魔法界法律章程》、《经验最宝贵：由法律执行司司长讲述的秘诀》、《威森加摩探秘：十七个经典案例》……全都是关于法律司的书籍。再往书架另一层看去，理仁内心更是咯噔一下，那儿摆放的全都是关于狮童的书籍和报道。

　　无稽之谈的第六感似乎正在慢慢变得有迹可寻。理仁抬头看看明智，他正举着魔杖，对着桌面上念念有词着什么。尽量不发出声响地靠近一步，理仁见到那桌面上爬着一只实验用的蜘蛛，天知道明智打算干什么。

　　一种不太好的感觉爬上理仁的心头。明智虽然似乎在默念着什么，但是几乎没有念出声音。魔法似乎在聚集，最终短暂的一束绿光闪过。

　　理仁意识到那是一个无声咒，而那蜘蛛也随之不动弹了。他想明智是念了他不该念的那个咒语。

　　明智发出几声干笑，似乎在庆贺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虽然他平时在对待斯莱特林的学生时也相当刻薄冷淡，但理仁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样干涩而充满恶意的眼神。这样狰狞的笑脸他虽然从未遇见过，可却对其中的情感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这让他一阵不舒服。他举起手中的魔杖，对准明智的后背，摘下了身上的隐身斗篷。

　　“住手，明智。”

　　自己的声音比自己想象地要沉着许多。

　　听见不该出现于此的他人的声音，明智也停下动作回过头来。理仁不敢掉以轻心，紧紧地握住手里的魔杖，看着明智的一举一动。明智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而后又露出一个笑容：

　　“你跟踪了我？”

　　就像是平常与理仁搭话一样，甜腻的语气。还没有判断清楚情况，明智必然不会自乱阵脚，所以理仁也懒得与他啰嗦。

　　“不要装傻了。我看见你用索命咒杀了那只蜘蛛。”

　　明智噗地笑出了声。

　　“怎么，突然开始想当好学生了？”

　　没等明智把话说完，理仁就打断了他。

　　“让我来猜一猜吧。明智，你在找若叶小姐的研究——这和狮童有什么关系？”

　　没有确凿的证据，这只是理仁一厢情愿的猜测。若明智与此毫无关联，那他必定不知道理仁在说些什么东西。但如果理仁猜中了，那站在明智的角度，也是不能放任不管的。哪怕理仁只是有过这样的发想，那也要将这样的疑虑摘除才对。

　　毕竟明智吾郎是一个那样小心周到的人。

　　持续的沉默。或许他们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可在这种手持魔杖对峙的情况下却显得异常漫长。明智隐去了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面无表情，半晌后才冰冷地吐出一句：

　　“明明只是个傻子。”

　　理仁确实没有听错。他眯起眼睛，分辨起其中的意义。如果这就是明智的本心，那确实非常具有冲击力，只是在目前来说，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

　　“回答我的问题。是狮童吩咐你去找的吗？”

　　他重复道。明智刚才眼里那冰冷的神色又回来了，这回他看的是面前的自己。听到狮童这个字眼，明智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有些凶狠地笑了起来。

　　“狮童？哦，确实也跟他有关系。毕竟养着你这傻瓜，也是为了要他好看啊。先说一句，我可不是为了帮他才站在这里。”

　　明智似乎很不喜欢被和狮童放在一起讨论，也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想法，他突然就说出了这样长的一番话。理仁的思考飞速运转着，艰难地总结出其中的信息：

　　“什么意思。你和狮童是敌人？”

　　刚问出口，明智就突然开始笑了起来。见理仁没有抓住事情的本质，他似乎很是满足。

　　“敌人？嗯，可能是吧。他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是我却只想着怎么才能杀了他。然后我遇见了你——一个一心想干掉他的傻子。”

　　那一心想杀了他的你就不算是个傻子吗？心里这么想，理仁却还是忍住没说出口。明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明智，可说起狮童时的明智果然让他有一种熟悉感，这样的违和感一直在他心头盘旋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问题可真多。别乱打听我明明还能多陪你玩上一阵子。”

　　说时迟那时快，明智的魔杖里射出一阵光，没时间分辨那是什么样的魔咒，理仁连忙展开了盔甲咒，才算躲过一次攻击。虽然刚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这个人到底掌握了多少种无声咒，理仁根本无法预测。果不其然，就在他集中精力挡下第一次攻击时，第二次攻击便击中了他的身体。一阵刺骨地痛走过他的右手，使得他不得不松开了手里的魔杖，而明智已经冲到了他跟前，像是故意要让理仁听清他的魔咒似的一字一顿地念道：

　　“钻心剜骨。”

　　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楚。一时间，理仁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疼得发不出声音，还是已经惨叫了一遍。他蜷缩在地上，拼命地等待那痛楚过去，可却无济于事。魔咒带来的苦痛从胸口四散，支配了他的脑髓，全身上下发出的悲鸣让他只能本能地思考如何从痛苦中解脱这一件事情。

　　明智起先只是站着，俯视扭曲在地上的理仁，随后他露出一个狰狞、却充满得胜的满足感的笑容，抓住理仁胸口的衣服把他平按在地上，跨坐到理仁的身上。

　　“那么想知道就告诉你好了——如果你现在还有脑子听的话。我是狮童安排在学校里的情报员，没错，我确实在找一色若叶的研究。但是就算找到了，我也不打算交给他。狮童正义必须由我亲手杀死，而你和你的那群傻瓜同伴，就是我用来消磨他精力的棋子。”

　　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理仁一边艰难地撑起眼皮，一边试图打破这样的局面。他注视骑在他身上的明智，那眼睛里燃烧着激烈的仇恨，仿佛透过理仁在看着远处的别人。

　　“真是好笑，那家伙大概从来都不关心我是谁——越是这样，我就越想让他知道从高处掉下来的感觉。用他以前当作弃子丢掉的你来扳倒他，帮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最后再当作那家伙的丑闻摆到他面前。哦对了，你不是问我对不可饶恕咒有没有了解吗。我了解啊，除了没有真人可以给我当实验对象以外，我还真的都挺了解的。”

　　说到这儿，明智视线的焦点才又回到了理仁身上，但他紧接着又补了一个钻心咒，理仁再次发出一声惨叫，而明智却随着他的叫声嗤嗤地笑了起来。

　　“真不错啊。这回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吧。像你这样的家伙能每天和朋友一起开心的玩英雄游戏，都是因为有我在给你们有意无意地推一把手啊。别想那么多无聊的事情，乖乖只看着我一个人明明就不需要这么痛苦了。”

　　“那、不就……咳、没法知道你的……真面目、了吗……”

　　这是理仁最直接的感想。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由欺瞒而生，可想要知道明智的真面目这一点唯一的欲求自始自终完全没有变过。不去探寻永远沉溺在甜蜜的假象之中对于他来说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况且，若不是因为参与了The Phantom的活动，对于明智来说理仁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明智的话里充满了矛盾，掺杂着自欺欺人的假象。

　　这样的顶嘴明显让明智不太高兴，他照着理仁脸上就是一拳，掐着他的脖子说道：

　　“闭嘴垃圾，你只要乖乖当我复仇的棋子就够了。我就是看不惯你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仇恨、愤怒，突然地，理仁将面前的明智与厄里斯魔镜中的自己重叠在了一起。明智吾郎对狮童正义毫无虚假的杀意，仿佛就像是自己的末路。若是没有遇见明智，或许某一天自己也会变成这样吗？寒意和冷汗凉了他的背，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除此之外，明智看着他的眼神，还是掩不住他平时的光彩。嫉妒、支配欲、占有欲——都是他熟悉的东西。

　　果然，你还是无法把这个谎撒得彻底啊。

　　还不行，明智吾郎的面具还是没有被完全卸下来。

　　这么想着，理仁抓住明智的手，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敢说你对我的欲望都是假的？”

　　“我叫你闭嘴。”

　　明智抽搐了一下，或许是又施了个无声咒，下一秒理仁的喉头竟真的像被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而他身上的人声音有些发颤，带着碎裂的笑声断言道：

　　“是真是假都没差。反正接下来你就会忘了。”

　　理仁睁大了眼睛。这家伙，想消除我的记忆！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一股怒气冲上他的心头，即便没有练习过无声咒，他还是奋力地在心底大喊魔杖飞来。木棍在地上滚动的声音随之传来，但却迟迟无法到达他的面前。刚刚受到钻心咒蹂躏的躯体也无法自由地动弹，而明智却迫不及待地给他下了判决。

　　“还留着你有用，我不会抹除你全部的记忆的。但是不该记得的东西你就别记得了。”

　　理仁死死地盯着明智，只能用眼神表示抗议。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直率，明智的眼中竟似乎也闪过了一丝动摇。可明智还是毫不犹豫地举起了魔杖：

　　“……利用和被利用，我和你之间仅此而已。一忘皆空！”

　　啊，我又要忘记重要的事情了吗。最最重要的事情。

　　来不及这样想，理仁的意识便陷入了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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