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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1-47卷 全本) - 6,2

[db:作者] 2025-07-11 16:02 5hhhhh 7220 ℃

  横疏影敛衽垂首,福了半幅,低声道:「快给城主行礼。」

  耿照连忙跪到一旁,恭恭敬敬磕头。偶一抬首,突然傻住。

  白茫茫的热风消散,亭中数十名美女,赤条条地拥着一名腰阔如熊、浑身白肉的中年男子。

  他身下非是软榻椅凳,而是四名十五、六岁的稚龄少女并肩趴跪,将浑圆弹手的紧实臀股高高翘起,并成一片峰峦起伏的舒适坐垫;椅背也是由四名女子并排而成,但清一色都是二十出头的成熟女郎,胸前异常饱满,八只硕大绵软的雪白乳瓜连缀成一片,男子闭目倒卧,肩背软软地陷入丰腴乳肉间,光看就觉得无比舒适。

  耿照并不知道,这香艳已极的人肉座椅有个名目叫「云上烘」,意思是说一坐上去舒服至极,飘飘欲仙像上了云端一般。

  「云上烘」由十二名女子组成,以特制的器具让美女或坐、或趴、或躺,不必多费力气,才能让坐的人感觉舒适愉悦,各部位都有讲究,如:臀股坐垫必须兼具柔嫩与弹性,以十四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健美少女为佳;椅背宜择沃乳,大小形状必须一致,乳蒂须细小绵软,勃挺之际不能大过一枚黄豆,方能坐得舒适。

  男子所用的「云上烘」,乃精挑细选的极品,这四名美艳女郎不仅胸脯硕大、形状划一,而且天生乳首微陷,便是充血时也不明显,枕之甚美,连一丝刮磨也无。这「云上烘」还有另一种玩法,可挑选四名哺乳的美女充作椅背,平日多多喂食杏浆、乳饴、酥脂等,置身其上,侧首吮的、随手掐的,全都是香滑乳汁,滋味妙不可言,又叫「香雪酪」。

  能得有这般排场,此人自是白日流影城之主独孤天威了。

  亭中除了「云上烘」,歌姬、舞伎,甚至侍女也一丝不挂,其中说不定还有城主大人的宠妾。耿照不敢多看,双手伏地,余光所及,只有身前的雪纱裙裾之下、那双小巧精致的鹅黄绣鞋。

  独孤天威一见横疏影来,似乎大是高兴:「你来得正好!我才说呢,这一帮小妮子差劲透啦,逄大师设计的亭子如许巧妙,她们却都玩不好。」口吻轻浮,一点儿也不像一城之主。

  横疏影身子一颤,裙摆微微晃荡,似乎极尽忍耐,连语声都绷得有些不自在。

  「启禀主上,昨夜城中发生大事,请您屏退左右,再容我细细禀报。」

  「那些事你作主便了,我不爱听。」独孤天威兴致勃勃:「欸,你快来!这」响屧凌波「建好以来,还没让你试过哩!这些歌姬舞伎笨死了,弄了几天也弄不出一只鸟来,我正唤人找你去。」

  「逄大师身价不凡,岂能没有名堂?主上且再试一试。」

  她声调变冷,显是想起索价千金之事,益发恼火。把钱花在这种无用的地方,只是增加推动有用之事的困难度罢了——以独孤天威的挥霍成性,这方面横疏影恐怕有切肤之痛。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请主上……」

  「够啦,我不想听!」亭中哗啦一声,似是打翻了什么物事,独孤天威的声音倏地严峻起来,周围的姬妾侍女遂不敢言笑,场面一瞬间沉静下来。

  横疏影的纱裙颤动着,呼吸有些急促,不知是惶恐或是愤怒。

  片刻,居然是独孤天威先打破了沉默。

  「你旁边那个是谁?眼生得紧。」

  「启禀主上,这是执敬司的弟子耿照,是昨夜之事的目证……」

  「行了。」独孤天威的声音听来不怀好意:「总之,是重要的人罢?」

  「是。」横疏影木然道:「我带他来,便是让他向您禀报昨夜的事。」

  独孤天威笑了起来。

  「那好。你现在乖乖褪了衣衫,过来跳支舞。要不,我叫人杀了他!」

  耿照猛然抬头。

  亭中的独孤天威拈着唇上黑须,笑得得意洋洋,仿佛耍赖得胜的孩子,眼看胜券在握,恨不得立刻手舞足蹈起来。横疏影俏脸煞白,咬着丰润的唇珠簌簌发抖,笼在袖中的纤纤十指掐握起来,捏得指节微微泛青。

  ——城主是认真的。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一剎那间,耿照突然如此感觉。

  横疏影咬着嘴唇沉默片刻,忽然展颜一笑。

  「主上不过是想看支舞,何必杀人呢?多煞气呀!」她笑意娇憨,连口吻都酥腻入骨,仿佛化不开的糖膏。「喏,我就跳一支哟!跳完了,主上就要乖乖听小影儿说话,好不好嘛!」

  独孤天威大喜过望,连连拍手。

  「好!小影儿依我一件,我也依小影儿一件。」

  横疏影解下御寒的大氅,随手交给耿照。

  耿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见她侧腰弯身,轮番勾去了鹅黄绣鞋、细雪罗袜,露出一对丰腴晶莹的白腻小脚儿,脚底板与踝骨处都是带粉酥色泽的淡淡橘红,嫩得无一丝硬皮粗痕;足趾平敛,既有婴孩的浑圆腻润,又有成熟女郎的诱人曲线,集稚嫩与妩媚于一身,说不出的可爱。

  她卷起纱裙中的细裈裤脚,将后摆掖入腰上的三缠腰采(女子束腰用的布疋,相当于男子武服里的「抱肚」),裸着一双浑圆笔直的修长玉腿,腻白如乳浆敷就。她个子娇小,比例却是上身短、下身长,肌肤更是白得异乎寻常,简直就像骨瓷精制的舞俑娃娃。

  横疏影取下鬓边的金爵花钗,只余一头俏皮妩媚的坠马裸髻。

  「脱呀!」独孤天威迭声催促:「再不过来,我可要生气啦。」

  横疏影勉强一笑,撒娇佯嗔道:「不脱啦!就这样。身子光溜溜的,跳舞也不好看。」探足一点水面,倏地又缩了回来,蹙眉低道:「好冷!」咬牙环肩,才又点水而过,宛若凌波仙子。原来池底铺有石阶,距水面止有一寸,可以平涉到亭子里去;亭内的水引自后山的天然温泉,池中则是从朱城山北面引来的冷泉水,阴阳双环,此为「响屧凌波」的另一特色。

  横疏影入得亭内,众女纷纷让至一旁,见这位平日高高在上的二总管,居然裸着一双腿子拎裙涉水,模样十分狼狈,畏惧之心渐去,仗着有城主撑腰,不由得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起来。

  横疏影置若罔闻,对独孤天威娇笑道:「主上,小影儿许久没跳舞啦!你让人家先暖暖身子。」独孤天威似是心情大好,闭目长笑:「我还记得你入城头一天,也是这般跳舞给我看。」

  外围高于池塘水面的凉亭,内边其实也就是一座大池子,温泉深及小腿,除了裸裎相对的美女,就连一管笛子一张琴也没有。

  这样简单的建筑,如何能「乐舞自生」?她一边思考,一边往一张突出水面的小几走去,脚下踩着的石板忽然下陷寸许,从四面的柱子里传出清脆的钟磬声。

  仔细一瞧,亭内池底像棋盘一样,布满纵横交错的方格。横疏影灵机一动,前踩几步,又倒退几步,随手往几面一按,那小几竟也微微一沉,四柱中发出清脆动听的声响。

  (原来如此!)

  ——这整座「响屧凌波」,本身就是一件乐器!

  逄宫将发声用的磬石、铁器等机构藏在四面亭柱中,亭柱中空如风管,而亭内的地砖、小几、灯柱,甚至焚香用的瑞脑销金兽等都是音键,再以机簧连接到亭柱与外池的舞俑处。一旦触动地砖摆设,亭柱便发出声响,间接推动外池的水力机关,使小人转动跳舞。

  「这样巧妙的机关术,拿来改良铸冶工序、减少人力消耗,岂非更好?偏生浪费在这种地方!」横疏影怒极反笑,嘴上却不露风声,踏着地砖摸索音阶,片刻才道:「这亭儿真有趣。主上如若不弃,小影儿想奏一阙」玉楼春「。」此言一出,众女无不哂然。

  独孤天威本人精通丝竹游艺,姬妾群中也有颇识音律的;身边的伶人除了貌美狐媚、善于逢迎,歌舞技艺更是勾栏教坊里数一数二的佼佼者。这样的一群行家会对精巧已极的「响屧凌波」束手无策,显是逄宫故意开了个玩笑。

  据说独孤天威为求机关蓝图,不惜派出驻城精甲包围覆笥山——既然闯不过深藏在云雾间的千机阵,索性坚壁清野,围它个三年五载。「当年太祖爷打下蟠龙关,用的也是这种兵法!」独孤天威得意洋洋,对着一干傻眼的家臣大吹法螺。

  大兵围了几天,众军士兀自在雾里东倒西歪,山下每天都有人在雾中走失,从此消失踪影。正没奈何处,兴许是山上的四极明府已不堪其扰,一名童子忽然在大营前出现。

  「你要能自动舞乐的机关,我能把它制成巴掌大的盒子。这是我的能耐。」四极明府的看门童子转述府主口信。逄宫耽于机关制作,连腾出手来写一封书信、见一见外客亦不可得,对外沟通全靠府中门僮传话。「若你要一间能自动舞乐的房子,那便是考究你的能耐了,后果我不负责。盒子或蓝图,两者皆值千金,你自己决定。」

  独孤天威出动军队,要的可不是一只八音盒。谁知蓝图纵使极尽巧妙,令两湖城中的工匠们赞叹不已,盖出来的成品尽善尽美、无有不符,反教人伤透了脑筋。

  大凡乐器,皆有把位或琴徽,用以标示音阶。然而在这座「响屧凌波」里,每一样摆设都是音键,彼此之间的排列却无规律可言,等于是一座三丈方圆的巨琴,上头装满了用途不明的琴弦,既无章法、又大而无当,便是东海首席琴师亲临,也无法奏出乐曲。

  而横疏影不仅要奏响「响屧凌波」,还夸下海口,要奏出一阙完整的「玉楼春」来。

  众女与这亭子折腾了大半月,都是吃过苦头的,不免笑她不知死活,连最后一丝忌惮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名美艳玲珑的宠姬掩嘴窃笑,脱口道:「哎哟,二总管若能奏出整阙」玉楼春「,小女子便抛砖引玉,陪二总管唱上一曲。」

  横疏影目光一凛,斜眸乜去,冷道:「你也会唱歌么?脱得赤条条的,我以为是哪间娼寮的主儿。」那姬妾想起传闻中「暗香浮动」横疏影是如何的辣手,粉面上血色尽失,吓得缩到一旁,向城主投以乞怜的目光。谁知独孤天威只是一笑,大有幸灾乐祸之意,诸女失了靠山,气焰登时收敛许多。

  横疏影试了试脚下的几枚石砖,四面的铜管中叮咚有声,倒也清脆动听;蓦地足尖轻踮,柳腰一拧,竟然跳起舞来。

  只见她裙下交错,修长的玉腿踮跳弹动,柔媚的腿部线条充满弹性,娇小的身影在亭中不住飞转,饱满的胸脯晃荡如波,柱中叮叮咚咚的乐音如奏扬琴,旋律连绵不绝。

  曲乐悠扬之际,池塘里的舞俑小人忽然动了起来——与前度的断续呆板不同,满池的人船车马都绕着亭子飞快转动,乐工摆头吹笛、舞伎蹬腿飞天,扬帆驰马,宛若活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时无语。

  横疏影舞姿曼妙,虽一手拎着裙幅,另一手还要不时轻拍慢点、伴奏合音,却更显身段玲珑,宛若水上仙子。

  她周身衣衫被水花溅湿,紧贴着玲珑曼妙的胴体,裹出胸前两座绵软轻颤的浑圆乳峰,饱满滑腻的乳肉溢出肚兜上缘,隔着湿透的外衫仍能清楚看见;雪白的玉腿映着粼粼波光,竟比水面倒映的白纱衣影还要润白,小巧的膝盖、膝弯透着粉酥酥的橘红色,裸足偶而抬出水面,沾着晶莹的细小水珠,宛若鲜滋饱水的新切梨条。

  跳着跳着,忽于亭中一角驻足,柔荑舞风,只以修长的右腿前后轻点,原本两部合拍的丰富旋律一下子只剩下单音,外围的人偶也越动越慢,闻者却不觉简陋,仿佛置身于高峰前的波谷,对下一刻的变化充满期待。

  舞乐转成了小调,她轻启朱唇,漫声唱道:「红酥肯放琼苞碎,探着南枝开遍未?

  不知酝藉几多香,但见包藏无限意。

  道人憔悴春窗底,闷损阑干愁不倚。

  要来小酌便来休,未必明朝风不起!「

  风过韵收,穿着半湿薄纱的娇小丽人盈盈下拜,飘开缓落的裙幅在水面上摊成一个雪白的圆;奶白色的雪肌从湿透的白纱里透出来,姣好的胴体曲线若隐若现,眩目得令人无法逼视。

  亭中一片寂然。

  直到推动人偶的水力机关渐止,舞俑越动越慢,接连停下,亭子里才爆出连串采声,独孤天威大声鼓掌叫好,举杯道:「好、好!不愧是我的小影儿!来来,本座赏酒!」

  横疏影推托不得,趋前接过酒盅,却被独孤天威一把搂进怀里,溅得一头一脸全是水,连头发都湿了。

  「我同你们说,十五年前,我的小影儿可是全东海最好的歌姬舞伎,任谁也比不过!」独孤天威熊一般擒抱着娇小的横疏影,对众女大笑:「她呀,可是东海勾栏院里的一块宝,天下无双哪!」几人忍俊不住,笑得一口酒喷了出来,拍着赤裸的尖挺双峰不住呛咳,满室都是巍颤颤的臀波乳浪。

  横疏影还来不及开口,独孤天威一抹唇畔酒渍,居然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横疏影吓得尖叫起来,但也只是短促的一小声,旋即强作镇定,一边笑一边拨着他的大手:「主……主上,小影儿都依你啦!你……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儿。」

  独孤天威几杯黄汤下肚,又被温泉一蒸,顿时胀得脸红脖子粗,大着舌头涎脸笑道:「你……你多久没陪我啦?适才……适才见你跳舞,我……我又想你啦!来……来!乖乖剥了这些碍……碍事的东西,让主上瞧瞧你的奶子,是……不是又比前些日子更大了些?」不理她拼命挣扎,随手将腰带扯断,又把腰采胡乱扯下。

  横疏影忽觉悲凉:「这话是你十几年前说的,喝醉了才又想起么?」无奈挣不过粗壮的独孤天威,衣襟被大大分开,柔软硕大的绵乳因身子后仰而向两侧摊平,沉甸甸的丰腴乳肉都满溢到了腋边,挤成了雪呼呼的两团。

  分开的衣襟里,只见酥白无比的乳沟、娇小可爱的肚脐,以及腴润柔软、线条却依旧窈窕的腰肢,还有在水中被硬拨开来的双腿间,不停飘荡的乌黑纤茸……

                ◇◇◇

  隔岸,耿照几次想奔过去将二总管救出来,都被她使眼色阻止。

  身为男人,他很能了解城主此刻欲念勃兴的冲动——看过二总管的曼妙舞蹈,连他也不禁怦然。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既天真又妩媚的女子?怎么会有这样既丰腴又窈窕的腰肢,既娇小又修长的身段,怎会有这样端庄娴雅、又充满身体诱惑的舞姿与气质?

  而二总管忍受屈辱、强颜欢笑的模样,更令他毫无来由地心痛起来。

  「小心照看二总管,莫出纰漏。」钟阳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原来这就是二总管焦虑的原因。

  在这里,她不再是一呼百诺的流影城二总管,不是东海七大门派里有身份、有地位的首脑之一,更不是手握五千精甲的女中豪杰,充其量,就只是个能歌善舞的十四岁歌伎罢了。时间似乎在城主大人浑沌的脑袋里停滞不前,连带在这片私密的庄园里也是;横疏影无法毁掉她赖以立身的权力魔杖,只好在这片与世隔绝、淫艳荒谬的刑台上,一次又一次地被迫不断忆起过往的不堪。

  ——我……该怎样照看二总管?

  耿照紧握拳头,被瞬间涌起的无力感侵蚀。

  长廊的转角响起脚步声。

  谁也不能阻止城主的所作所为,而随班行走能做的,就是不让更多的人目击二总管受辱——他突然警醒过来,倏地明白钟阳话里的含意,一溜烟冲到转角,张开双手拦住了前来通报的带刀侍卫。

  「站住。」耿照努力摆出挽香斋当值行走的架子,神情严肃:「奉……奉二总管之命,现在谁都不能打扰主上。」

  那侍卫是见过他与二总管一道前来禁园的,心知不能得罪,耐着性子道:「我有急事!」忍不住抬颈远眺,想一窥转角后亭池里的景况。

  「同我说也一样。」耿照挺起胸膛,趋前挡住视线。

  侍卫犹豫了一瞬,料想这小子并不像外表那样好对付,终于打消念头。

  「麻烦你通报主上与二总管,就说镇东将军府派使者来啦!同行的还有东海经略使大人,现在正在大厅候着,世子已经先过去了……」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脱身良机!)

  耿照没等他说完,转头飞也似的狂奔而去。

  第十五折东海一傻,刀舞八荒

  禁园的回廊之上,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快步走着。

  横疏影全身湿透,乌黑的柔发丝绺贴鬓,凌乱地黏着雪靥樱唇,发梢犹挂晶莹水珠,更添几分凄艳。

  她双手环肩,用乌黑大氅将娇小的身子紧紧裹起,氅内的湿衣逐渐浸透氅布,乌黑的厚绒外渗出一块块深沉液渍,湿布沾黏雪肌,裹出一副玲珑浮凸的姣好胴体。

  当耿照奔回「响屧凌波」时,独孤天威正趴俯在她透着酥红的沃腴乳间,一手抓着一大团发醒雪面似的娇绵玉乳,滑腻的乳肉溢出指缝,还有一大部分裸出掌缘,满满超过箕张的五指,却又柔软到不堪蹂躏,被掐出大片爪红,几乎维持不住浑圆的乳廓。

  但除此之外,独孤天威似也未再越雷池一步,只是恣意狎玩她的胴体而已。

  「启禀主上!镇东将军遣使求见,人现已在大厅候着!」

  耿照跪地俯首,大声通报。

  镇东将军慕容柔手握重兵,自先帝以来便是朝中重臣,备受宠信;说他是当今东海第一人,任谁也不敢有异议。这等来头,连独孤天威也惹不起。

  「扫兴!偏这时来找麻烦!」他放开横疏影,满脸不豫,随手一挥池面,激起无数水花。「小影儿,慕容柔那厮与我不对盘,他底下人我不想见!你处理便了,莫来烦我。」

  横疏影如获大赦,活像一头受惊的小鹿,慌忙逃了开来。

  她衣带已断,揪起两片衣襟掩住身体;定了定神,强笑道:「正因如此,来使不可不见。小影儿先款待使者,慰问车马劳顿,待主上歇息好了,再见也不迟。」语声微微发颤,口气却如哄小孩一般。

  独孤天威哼的一声,索性扭过头去,来个相应不理。

  横疏影不敢久待,匆匆整理仪容,领着耿照拜别而去。

  耿照见她浑圆的肩头不住轻颤,一大把乌鬟也似的湿发拢在左侧胸前,从背后看来,发根处黏着几绺柔丝,缀着乌褐兔尾的氅领上裸出半截粉颈,肌肤如覆奶蜜,白得令人难以逼视,不觉生怜。

  心念一动,解下御寒的外衫,大步追近身去,轻声道:「二总管,衣湿沁骨,怕要着凉,您先穿着罢。」唤了几声,横疏影兀自揪紧氅襟、低头碎步,恍若未觉。

  两人来到回廊檐尽处,距对面的垂檐尚有十来步路,中间隔着一小座花园,不想檐前整片丝毛飘落,居然下起雨来。初来时天气甚好,两人都没带伞,横疏影停步抬头,一时微怔,忽然机伶伶打了个冷战,娇躯更显柔弱,窈窕腴润的背影说不出的寥落。

  耿照为她披上外衫,低声道:「我去找把伞来。」没等她回神,遮着发顶快步奔出,踩着青石砖上的浅浅水洼飞涉而过。

  禁园中闲人止步,除了服侍独孤天威的姬人,只剩园外把守的带刀侍卫。

  耿照跟使女丫鬟等一向不熟,见偌大的园中空荡荡的,一时也不知去哪儿找人,却知驻警处必有岗哨,哨所里头别说是纸伞蓑衣,怕连锅碗瓢盆也有,匆匆奔至。先前那名侍卫一见是他,忍不住蹙眉:「怎么又是你?」

  耿照瞥见墙角零零落落搁着几把油纸伞,随手拣了柄结实的,低头道:「这位大哥,请借把伞一用。」侍卫拿眼角瞥他,眼白掉得老高,一副存心刁难的神气:「借来做甚?你们执敬司的,随身不带伞么?」

  耿照躬身道:「侍卫大哥见谅。二总管急着要离开,不能没有伞。」

  那侍卫差点没厥过去,劈手来夺雨伞:「二总管怎能用这等破烂家生?我让婢女换把好伞。」耿照摇头道:「不用。」侧身一让,三两步便跨出岗亭。

  那侍卫自负拳脚,岂料一抓之下居然落空,几乎摔了个跟斗;扭头但见长廊转角衣影一晃,哪还有人?错愕之余,不禁咋舌:「这小子……好快的身手!」左右面面相觑,俱都无言。

  耿照回到小园,见横疏影仍怔怔立在檐前,揪着他披上的外衫襟口,仰头望天,不由得心疼起来,打开陈旧的伞盖,撩起袍角小心涉水,不让溅起的水花喷上廊阶,濡湿了她的裙摆。

  她站与檐顶相齐,饱满浮凸的前襟被雨水打湿,微乱的浏海与两排弯睫上沾着些许雨毛。耿照小心用伞遮着,轻声道:「二总管,您快回去更衣罢。再淋下去,只怕要着凉。」

  那油纸伞十分陈旧,透着变了味儿的桐油气息,皮膜似的焦黄伞面微透着光,从伞下向外望,仿佛一切都笼上一层朦朦胧胧的晕黄。她有很多年没用过这种伞了,连那股难闻的怪味竟都有些怀念起来;偶一回神,却见阶下的少年满面关怀,浓眉大眼的黝黑面上毫无心机。

  横疏影叹了口气,将披着的外衫除下,不知怎地,心头的嫌恶委屈尽去,又回复成手握一城命脉、统领五千精甲的流影城二总管,气度雍容,仪态万千,非是温泉池中任人狎戏的软弱女子。

  「穿上罢。咱们回执敬司去,莫让贵客等久了。」她微一迟疑,低声道:「多谢你啦。这衣衫……真是保暖得紧。」

  耿照心头一暖,笑道:「二总管披着罢,莫要着凉啦。」横疏影淡然道:「我若披着你的衣衫,让人家瞧见了,传将出去,还要不要做人?」

  耿照一凛,连忙俯首:「小人失言,还请二总管恕罪。」

  她摇了摇头,不再言语,莲步细碎、裙裾翻飞,裹着半湿的大氅优雅步下廊阶,一路款摆而去,背影宛若翩鸿。

                ◇◇◇

  横疏影回到院中,让丫鬟服侍着换上一袭薄如蝉翼的窄袖纱罗衫,内衬云紫纹绫诃子(又称「内中」,女子的无肩带掩胸内衣,常见于唐代仕女图),裸出颈胸间的大片雪肌,下裳是微带青泽的玉色纻丝襦裙,臂间挽着一条窄幅的白练披帛;柳腰约青、皓腕环碧,合襟处结了只小巧的青绂绸结,以红玉珊瑚珠为坠,重新梳妆簪配之后,直是容光照人,明艳不可方物。

  耿照也匆匆换过新衣,抹干头发,随她来到大厅。

  两人步入厅堂,只见廊间堆满了髹漆的大红木箱,一数竟有十来个之多,显然来使准备了丰厚的礼物。横疏影素不贪图这些蝇头小利,料想以镇东将军慕容柔一贯的刁钻,礼数越厚,所图越是棘手,看得心中暗叹,微蹙秀眉。

  厅内东首客座上,分坐着两人:次席是一名清癯的高瘦老者,头戴雪纱金翅的仿古冲天冕,一袭雪白高领深衣,材质是素雅而厚重的交织如意锦。老人满头银发、五绺银须,居然连眉毛也是白的,端坐挺直,目不斜视,双手拄着一柄方棱柱形的三尺仪仗剑,通体细长,一看就知道不能打斗,而是文人拿来服剑之用。

  末席则是一名中年文士,青衫包巾、相貌俊雅,身边只有一僮随侍,模样十分朴素。

  中年文士正与钟阳闲话,一见横疏影来,起身揖道:「二总管久见!下官不请自来,唐突之至,还请二总管莫要见怪才好。」邻座的老人凤目一瞟,见横疏影姿容娇妍,微微蹙眉,旋即移开目光,绝不多看。

  横疏影吃惯了四方饭,也不在意,径向文士敛衽施礼,盈盈拜倒:「抚司大人安好。大人公务繁忙,难得能来朱城山一趟,妾身待客简慢,有失远迎,才要请大人多多海涵。」文士拱手作揖,连称不敢。

  耿照不由凛起,暗忖:「这人……竟是东海经略使,迟凤钧大人!」

  东海道的最高行政机构乃东海臬台司衙门,其长官为经略使,一般都称「抚司大人」,乃东海各州、府、郡、县的父母官。「道」之一级,本不是常置,而是数百年来东胜洲形势板荡,不得不将天下划分为五大军区,即为东海、西山、南陵、北关、央土等五道。

  除了京畿平望都所在的央土道,四大军区内的钱粮、兵马统归四镇将军府节制,臬台司衙门的权力无形中已被架空。镇东将军府派使者传话,居然教堂堂抚司大人作陪,其难堪可见一斑。

  横疏影玲珑心窍,自不会踩他痛脚,抿唇笑问:「是了,这位老先生嵚崎磊落、贞风亮节,望之俨然。令人好生相敬,却不知是哪位学府大儒,驾临流影城指教?」

  迟凤钧一捋颔须,笑道:「二总管真是好眼力!这位是沉沙谷折戟台的主人,人称」天眼明鉴「的南宫损南宫先生。」

  横疏影虽已约略猜中,仍是装出一脸惊喜,掩口轻呼:「啊,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兵圣「南宫先生!」

  耿照忆起执敬司《东海名人录》里的记载,忍不住多看几眼,暗叹:「不愧是儒门兵圣,一身风骨铄然,一看便教人心生敬意。」他读书不多,向来敬重文人,东海「九通圣」是读书人中的读书人,更是仰之弥高。

  据说南宫损有感于江湖仇杀甚多,在沉沙谷折戟台创立「秋水亭」,凡有仇怨欲决者,只消到亭中挂牌求战,无论仇家躲到天涯海角,秋水亭都能请来公平一战,死生仅止一身,绝不牵连无辜;久而久之,遂成江湖中人决战、约战的圣地。近二十年来,江湖罕闻大规模的灭门、屠杀等行径,人人都说是风行草偃之功,尊称南宫损为「天眼明鉴」。

  九通圣之一亲自登门,横疏影盈盈下拜,礼数十分周全。

  南宫损似是嫌她衣饰冶丽、不够端庄,正眼不瞧,只一颔首,聊作回应。

  「妾身闻名已久,好生倾慕,不想今日竟得见」天眼明鉴「。」

  「蓬门鄙夫,敢辱清听!」

  老人冷冷一哼,铁面依旧不稍移目。

  横疏影也不生气,咯咯一笑,娇憨如少女一般,特地唤来耿照,低声吩咐:「我桌上那本邸报,速速拿来。」声音虽小,左右却听得清清楚楚。南宫损眉角微扬,似乎「邸报」二字触动了什么机关,令他山石一般的清冷严肃略有波动,无法再置若罔闻。

  这却苦了耿照。

  他昨夜头一回进二总管的书斋,只知她桌上公文堆成山,哪有什么邸报?心念一动,让后进库房的弟子翻出一本薄册,仔细抹去封面积尘,又用力翻动几回,在掌间一阵搓揉,让线装处略微磨损,然后飞快送回横疏影手里。

  横疏影眉目不动,转头忽然便笑了开来,小心翼翼捧上书册,对南宫损说:「先生编的这部《秋水邸报》,妾身月月搜集翻看,甚为喜爱。今日难得先生驾临,能否请先生为我题几个字,聊作纪念?若得」天眼明鉴「亲笔,此书可堪传家。」

  《秋水邸报》是秋水亭每月整理各种决战记录、江湖异闻,雕版印行的刊物。正邪两道或衡量时势,或搜集情报,均不可不观,影响力不容小觑。近年秋水亭声名鹊起,与此报有偌大干系。

  毕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南宫损轻咳两声,仍不多瞧她一眼:「如蒙不弃,老夫现丑了。」由耿照伺候笔墨,于扉页题了几字。迟凤钧笑道:「还是二总管精细。我不知今日将与」兵圣「同行,案头上的那本邸报不及携出,平白错过了大好机会。」

  横疏影将书抱腴润白皙的饱满乳间,得意娇笑:「我能捐银子助抚司大人支应赈款,可这本宝贝却出让不得。谁教抚司大人不随身带着,是好有趣的书呢!」

  去年央土大涝,流民涌入东南两道,镇东将军府借口救灾,强要臬台司衙门筹措五万两赈银。此事终靠横疏影帮了大忙,联络湖阴、湖阳的富贾一同出力,才使迟凤钧度过难关。

  迟凤钧听得苦笑,横疏影也不想太咄咄逼人,目光投向空着的首位,心想:「南宫损名头忒大,使者却不是他。这慕容柔……究竟有什么盘算?」迟凤钧料其所想,只是淡淡说道:「世子带岳老师四处参观,稍后便回。二总管不妨稍坐闲聊,暂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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