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報告，市警抵達了！』

　　『繼續待命，我去交涉。』

　　『是！』

　　「目前進度呢？」

　　『銀行經理正在把錢交給歹徒……不好，鐵門被破壞，他們要逃了！』

　　「確認成員了嗎？通緝犯奧田是不是也在裡面？」

　　『報告，五名成員中有兩名女性，應該就是奧田與片山。』

　　『收網了，包圍他們！』

　　『報告，犯人挾持了一名女性人質！』

　　『岡野！現場交給你指揮！』

　　『贓款已運上車，兩輛車的車號是－－』

　　「－－前面紅綠燈左轉。」降谷在紛亂的報告聲中壓低音量。

　　「收到。」號誌燈轉紅之前赤井切入車道，隨後將車速七十的善良市民們遠遠甩在後面。

　　「按照這個逃亡方向，前面有兩條，」降谷同時注意著路況與地圖及無線電，非常忙，「……鐵橋或堤外線。」

　　「堤外線有條不錯的林蔭大道，雖然緊鄰市區，但隱密得讓人很舒適呢。」

　　「別讓我抓到把監視器分佈摸得這麼清楚的你，在那裡幹些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我會記住的。」赤井踩下油門，載著公安大人繼續在市區違規超速。

　　「你絕對沒記住。」降谷白他一眼，繼續與部下確認作戰指令。歹徒的車如他們所料的轉彎了，而赤井也駛上連接堤外線的快速道路。

　　「特地走那條路應該有什麼目的。」降谷將槍帶繫上大腿，調整成自己的尺寸，將滿彈的手槍放入。「他們應該知道再這樣下去會被包圍。」

　　「是有接應的增援、還是想趁此消失呢……」

　　「……或者同時進行，」降谷伸出食指做出手槍狀，「棄車逃逸，在監視器拍不到的地方，乘上同夥的車。」

　　「看來得放慢速度了呢，」赤井鬆開油門，「你想一網打盡吧？」

　　「五名犯人、加上一名人質……人質有可能跟車子一起被拋棄。」

　　「增援至少是兩輛車以上。」

　　「這麼短的時間不可能做出太好的易容。」

　　「戴著頭套又太顯眼。」

　　「－－那麼目標就是，用口罩或者墨鏡遮住臉部、乘客在三人以上的車輛，」降谷語氣輕快，「汽車或者廂型車。」

　　「機車呢？」

　　「歹徒持有烏茲衝鋒槍，應該會選擇汽車。」降谷說出的是赤井並未得知的資訊。

　　「這麼好的天氣，拿著那種東西，真煞風景呢。」

　　「是啊，」降谷從袋子裡掏出一把烏茲衝鋒槍，抵著赤井的太陽穴，「說得真好。」

　　赤井的輕笑在車廂內迴盪，降谷的嘴角最終也忍不住勾起。

　　－－無線電中傳來第一小隊捎來的消息：發現了兩輛棄車，但並未見到人質蹤影。

　　他們正式進入堤外線，再往前一段就是下坡，位處高處，他們可以清楚看見前方。堤外線是一條半圓形的道路，降谷撈出望遠鏡，看見了河水對岸的道路。

　　下午兩點半，車不算多。他仔細觀察著並不密集的車流……在堤外線沒有站牌的公車跳過、披薩外送機車跳過、載著小孩的金龜車跳過……注意到兩輛廂型車，中間隔著約一百公尺行駛，時速約六十。

　　算算棄車的時間，以及兩地的間隔……賓果。

　　「墨綠色廂型車，一分鐘內會車。」中間還有三輛一般轎車，期間降谷透過望遠鏡，在第二台車的副駕上發現了人質。他抽出一把沙漠之鷹，計算雙方距離與障礙物後，探出車窗：「先來一輛。」

　　女駕駛與副駕駛都用墨鏡遮去大半臉，也因此沒立即注意到對向車道上的動靜，降谷抓住車頂，朝輪胎連射了三槍－－

　　車子發出尖銳刺耳的煞車聲響、失去控制開始打滑，赤井駕著野馬靈巧地閃過旋轉著撞過來的廂型車，緊接著準備與第二輛會車。

　　「這輛車不知道耐不耐撞？」降谷敲了敲車體。

　　「我不吹牛的。」赤井空出右手，「到我這裡來，降谷君。」

　　「你就別吹破。」降谷解開安全帶，越過排檔桿，坐到赤井腿上。赤井攬住他的腰，單手駕著野馬繼續奔馳，兩人同時計算會車的時間點－－

　　三……

　　二……

　　一。

　　赤井開上對向車道，打橫擋住廂型車，對方踩了煞車但還是硬生生撞了上來！

　　高價車與廉價車的板金根本連對決的餘地都沒有，眨眼間就分出高下。廂型車頭立刻凹陷，赤井調整著讓車跟著往後滑動；降谷坐在赤井腿上，透過副駕車窗，與對面駕駛四目相對。

　　－－啊，這個。

　　－－正版的上原陸。

　　透過墨鏡也看得出男人憤怒得幾乎噴火的目光，劇烈搖晃中伸手掏了什麼，就要朝人質身上招呼－－

　　「呵……」降谷勾起一抹高傲的笑，以優雅的姿態揚起手，眨下左眼的瞬間、子彈出膛。

　　箱型車的擋風玻璃瞬間開洞、周圍破出圓形的龜裂痕跡，上原慘叫著摔掉手中的槍，一臉痛苦的倒在方向盤上。

　　「耳朵好痛。」降谷揉揉耳朵……雖然兩扇窗都開著，但畢竟是半密閉空間，槍響之下他有點聾。

　　「抱歉，我聽不見。」赤井攬著降谷，讓車慢慢停下來，非常靠近歹徒的第一輛車。

　　「你有說話嗎？我聽不到。」降谷打開赤井身側的車門，撈走烏茲衝鋒槍，走下車。

　　他看著赤井、赤井看著他，兩人透過表情，知道對方的情況和自己差不多。

　　降谷靠上赤井耳邊，嘴唇近得直接碰觸赤井耳廓：「在鐵橋下面等我。」

　　赤井挑起降谷的下顎，輕輕旋轉俊俏的面龐，學著降谷的動作親暱地靠上：「快一點。」

　　熱氣呼進來的時候降谷覺得耳根像被舔過，赤井秀一的聲音。拿著槍的手毫無自覺的一顫，心跳卻也不合時宜的漏了半拍。

　　福特野馬呼嘯著駛離，在公安抵達現場之前駛離。降谷看著紅色跑車鮮艷的車尾燈，深吸一口氣。

　　再這樣下去會不會被這男人搞得精神分裂呢，他可能有必要在更深一步交往之前做好覺悟……

　　－－不過現在需要做好覺悟的人不是他。

　　降谷看著從廂型車走下來的歹徒。銀行劫匪五人，增援兩人；上原陸已被擊傷，女駕駛撞車時敲在車窗上暈了，現在還剩下五人。

　　其中一名歹徒果然拿出了衝鋒槍，但在他拿穩之前降谷就提起同款突擊步槍答答答答掃過去，打在腳邊就讓一群人陣腳大亂；幾秒內打光子彈，他拋下槍枝衝上前，閃過兩名歹徒在慌亂下擊發的手槍、打飛槍枝，劈手將衝鋒槍的彈匣卸除。

　　已經欺入敵陣，降谷的右手肘往其中一名女歹徒的下顎由下往上撞，清脆的牙齒撞擊聲響起，口罩飛落的女人頹然倒地。一名歹徒想打開副駕駛座去抓人質，降谷一槍命中他的肩，在膝蓋補一槍，然後一腳把他踢倒在地。

　　剩下三名歹徒，最嬌小的女性轉身就逃－－懷裡揣著個大包。

　　是贓款？降谷重擊撲上來掩護的歹徒，在他彎腰痛呼的時候踩上對方的肩，高高躍起、銀光一閃！半截小刀沒入歹徒後腳跟，一聲慘叫過後贓款飛了出去，拉鍊開了一點，灑了一大把的福澤諭吉。

　　雖然這不是他的本意，但剛被他踩在腳下的歹徒一看見錢飛走，馬上慌得伸手去撿……大好機會。

　　「啊啊，不行，」降谷一腳踩在男人的指頭上，右膝直擊面部：「這不是你的錢。」

　　忽然他聽見相當不妙的聲音，空手托住槍管時的奇特空響－－他及時向前撲，另一把衝鋒槍在此時轟然咆哮，他躲進車廂後，在腦中將剩下的火力迅速清點過一次。

　　「你想殺了我啊！」剛被他踩了手的歹徒朝開槍者怒吼。

　　「拿錢，快走！」槍響仍在持續，換匣的速度很快，應該是行家。降谷在震耳欲聾的槍聲中聽聲辨位，手伸出車廂邊緣回擊；一聲悶哼過後，槍聲隨之暫停。

　　他旋轉後照鏡，正好看見兩名歹徒抱著贓款逃逸的身影。

　　降谷翻身跳上廂型車頂，掏出一顆M67手榴彈，咬掉插銷，拋出五十餘米、在兩名歹徒前方十多公尺處引爆。那兩人慌忙後退，降谷在車頂蹲下，擺出標準射擊姿勢，穩住呼吸，先瞄準了剛才掃射他的那個。

　　但在他扣下扳機的瞬間，抱著贓款的歹徒忽然推了另一人，想將他弄倒在地。殊不知背叛同伴的報應來得如此迅速－－降谷的子彈正好就打在他伸出的那隻手上。

　　「啊。」……算了，也算有打中。

　　剛那是最後一發子彈，降谷拋下槍，衝向二三十米遠的最後一名歹徒：「站住！」

　　最後剩下的這人，是這群當中體型最壯碩的，短袖露出的肌肉相當結實。那人朝暗算自己的同伴開了一槍，再補一腳，正要搶走贓款包……聽見降谷喝斥，陰沉地轉過身來，擺出架式。

　　……果然是行家。降谷在五米外站定，雙手握拳放在身前，深呼吸……然後衝刺。

　　男人揚起腿掃過來，他矮下身躲過－－這架式，空手道。

　　對手的右腿高高揚起，降谷將拇指墊在握拳的中指下，一拳朝膝蓋後方的要害處打去！

　　「嗚！」歹徒立刻失去重心，降谷往他站立的腳跟再補一腿，在掃倒他的短暫滯空時間，往腹部再補一拳！「……呃！」

　　「不准動。」降谷踩住男人正想掏些什麼的手腕，從口袋中搜出一把制式手槍。上膛，指著他的腦門……歹徒的表情不能再僵。「轉過去，手放在頭上，趴好。」

　　警車鳴笛聲近，降谷拿出手銬，發出清脆響亮的金屬撞擊聲。

　　＊

　　「－－降谷先生！」岡野握著身側的槍袋，匆匆趕赴降谷身邊。

　　「都拿下。」見部下到來，降谷解除了原本戒備的架式。

　　「是！」

　　公安們將倒了一地的歹徒們一一逮捕，也將駕駛座的上原陸拖下車。降谷繞過變形扭曲的車頭，打開副駕駛座，朝人質伸出手，「妳還好嗎？」

　　淚眼汪汪的女孩怕得不敢動，但降谷聞到了些許汽油味。「……失禮了。」

　　他抱出女孩，讓她靠著車身站好，向部下交代：「把她……」「碰！」

　　「降谷先生！」公安們全部拔出槍，指向……朝降谷零開槍的人質女孩。

　　「……」降谷偏著頭，他剛才及時拍開女孩的手，並閃過了直指他下顎的一槍。

　　女孩橄欖綠的眸中盈滿淚水，依然在顫抖，降谷一手仍攬著她，另一手阻止了部下們進一步行動。

　　他朝女孩微微一笑，令女孩怯了。

　　「抱歉，這個可以給我嗎？」他輕輕拿開有些燙的手槍，在手中旋轉半圈，懸在手中讓部下收走。「……可以告訴我嗎？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女孩咬著下唇，眼淚撲簌簌落下：「……哥哥會殺了我。」

　　……哥哥？降谷瞥了正被銬在地上，臉色慘白的上原陸一眼……對了，雖然至少差了十多歲，但這女孩的眉眼和上原有幾分相似。

　　原來如此，怪不得沒有和座車一同拋棄，是做為假人質行動。

　　「妳不在通緝名單上。」他端詳女孩的臉。

　　女孩慘然一笑，「……也不在戶口名單上。」

　　降谷與周圍公安們皆是一愣。女孩掩面哭泣，降谷輕撫她的頭，用眼神示意第一小隊負責人靠過來。

　　女孩沒多做掙扎，乖順地和公安走了。降谷看著她的背影……不在戶口名簿，是沒有申報戶口嗎？還是……？

　　「－－降谷先生！」風見乘著車，同樣趕抵現場。「辛苦了！」

　　「辛苦了，」降谷將無線電遞給跟在身邊的部下，低聲：「把那女孩和上原兄弟隔離，進一步調查他們家。」

　　「是。」

　　「還有，不用上銬。」

　　「知道了。」

　　「繳獲的武器量等我回去再向上面報告。」

　　「是。」風見低聲向部下們交代，見降谷似乎要走，急忙道：「降谷先生，需不需要讓人送您？」

　　「不用，我有人接，先走了。」降谷轉過身，想了想，又轉過頭來，「剛才電話裡交代你的那件事……」食指放在嘴前：「噓。」

　　「……」風見立正站好，「……是。」

　　降谷朝他眨眼，走出公安剛拉起的封鎖線，沿著圓弧形的堤外線，踏著散步的步伐離開。

＊＊＊作者的話＊＊＊

＼飛刀／

＼飛刀／

＼飛刀／

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我只是想寫很威的降谷而已（喔

事件寫完就可以來調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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