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有地圖嗎？」

　　「置物箱裡。」

　　降谷順利找到了米花與周邊市鎮地圖，敞開，「……等他們抵達這條路就進行狙擊吧。」他報了路名，並將訊息傳達給部下。

　　赤井指了個位置，「可以在這座山丘進行，距離只有四百碼左右。」

　　「哦……很了解嘛，」降谷將地圖放在腿上，「寫論文的時候沒少兜風吧？」

　　「是個讓人心曠神怡的好地方，視野開闊，人不多。」赤井沒否認，踩下油門，在綠燈轉黃前通過了號誌燈。「－－也許結束後我們可以就地野餐？」

　　降谷的手指滑過地圖上好幾處的紅色記號，「我以為你會帶我去這座遊樂場，還是這個摩天輪呢……做了不少功課不是嗎？意外是個細心的男人啊。」

　　「……那，意下如何？」赤井並不否認，在一處十字路口轉彎。

　　「不要摩天輪，」降谷折起地圖，語氣懶洋洋的，「我怕失手把你丟下去。」

　　「那就是遊樂場了？」

　　降谷單手支頤，盯著赤井秀一俊秀的側臉，「……你真的有自己是個死人的自覺嗎？」

　　「入場前麻煩你等我二十分鐘左右了。」

　　「剛好夠我先入場把雲霄飛車玩個一圈，畢竟某人的假髮可能會飛走呢。」降谷語調慵懶，抽出袋子中的萊福槍，開始組裝。「……遊樂園pass，都一把年紀了。」語氣一頓，「……那，你想去哪？」

　　「……我？」赤井的聲音驚訝得微微上揚。

　　降谷瞟他一眼，「我又不是跟自己約會，總得聽聽你的意見。」

　　赤井的食指輕敲方向盤兩下，「……真意外呢。」

　　「我看起來像戀愛經驗豐富的樣子嗎……就算是好了，我可沒有跟三十幾歲大叔約會的經驗。」少年似的面旁看似單純又無辜，正以俐落的動作將子彈填入彈匣。「所以，你想去哪？」

　　「沒時間想。」語調淡淡的，「……說實話，對你會喜歡什麼地方，我不是那麼的有把握。」

　　「哦……」降谷扣緊彈匣，將槍斜倚在翹起的腿上，瞄向窗外。「……你這種地方意外的挺可愛。」

　　「我算是得到誇獎了？」赤井揚起眉。

　　「可以驕傲沒關係喔。」

　　赤井輕笑，車子駛出一段距離，他們開始進入山坡。

　　陽光照入，窗外綠意盎然，樹木橫過上方，他們行駛在一處天然的綠色隧道中，金黃與翠綠的光芒交錯—－

　　赤井降下車窗，「……我覺得現在這樣還不錯。」

　　降谷的指尖拂過槍管，嗅到花草清新的氣息撲鼻，「……嗯。」

　　－－如果對象是年輕女生，他有很多地方可以帶她們去玩；然而一同出遊的對象換成赤井，過去的經驗沒有一項能在這段關係中派上用場。

　　之前他對赤井的了解全部建立在想殺了這男人的前提上，如今，從同伴到敵對、從敵對到放下成見，歷經了「萊伊」與「沖矢昴」，他終於開始接觸「赤井秀一」。

　　摸索不知是否存在的、適合他們的相處方式，反覆進退著試探彼此的底線，其實……很滑稽。

　　這段驟然轉變的關係，兩人之間有太多空白需要填補。興趣是什麼？喜歡什麼樣的地方？有討厭或者不敢吃的東西嗎……盡是些以前不需要知道的事。

　　一切都還不確定，一切都還沒穩定，前方道路的形狀與方向，一切都還未明……

　　「直行道。」赤井忽然道。

　　降谷一呆，「……哈？」

　　「就是這裡。」赤井將車停在路肩，打開後座的中控鎖，「你可以用後座……嗯？」

　　注意到降谷愣愣地看著他，赤井原本搭在手煞車上的手轉向，試探著碰上降谷的臉，仔細端詳：「……怎麼了？」

　　「……」降谷按著赤井的手背，望進那雙綠色的眼，忽然輕輕笑出聲來：「……沒什麼。」

　　只是巧合也沒關係。

　　－－他好像有一點點信心了。

　　見他如此坦率的模樣，赤井也跟著揚起嘴角，臉龐慢慢往前傾，兩人的額頭靠在一起。

　　「心情很好？」兩人的鼻尖輕輕貼著，降谷的膚質涼滑柔軟。

　　「是不差。」降谷閉上眼，往赤井手心蹭了一蹭，「感覺可以乘這勢頭打穿一兩輛車……我去做準備了。」

　　「嗯。」

　　赤井看著降谷將鴨舌帽轉向後方，轉身下車、進入後座，他將前座椅子調到最前面，讓後座騰出更大的位置，同時再次查看四周有無閒雜人等。

　　「陽光不錯。」降谷調整著瞄準鏡，打開無線電與下屬交談。赤井安安份份不說話，看著後視鏡裡的降谷，這認真凜然的模樣……與「波本」和「安室透」都有點不同。

　　……很新鮮。與降谷一同嘗試的這些，所有事情都是第一次。

　　降谷忽然靜下來，赤井也拿起望遠鏡，一同關注遠方的動靜－－

　　深藍色轎車出現了。

　　路段緊鄰河堤，目標在後座，公安會先進行攔檢，若遭逃脫，降谷會視情況狙擊支援－－上原陸是在逃通緝犯，有不只一條的傷害與殺人罪在身，若有必要可以狙殺。

　　降谷屏住氣息，透過狙擊鏡，仔細看著後座……

　　「……」白色條紋襯衫，眼鏡，在速食店中看到的、與照片相同的面容……

　　……等等。

　　降谷忽然一窒。「－－不對，那不是上原陸！」

　　無線電中的風見一驚：『什麼?!』

　　「右耳完好，沒有疤痕！」上原陸的耳朵被削掉一半，這個男人的眼睛雖然與目標非常相似……但長相略有不同……

　　赤井忽然伸手過來按掉無線電，迎上降谷驚訝的目光，沉聲：「開槍。」

　　「什麼？」

　　「讓你的人把他攔下來，如果不行就打輪胎，快！」

　　降谷沒花太多時間猶豫，打開無線電：「攔下他！」

　　赤井再次拿起望遠鏡，深藍色轎車衝過了攔查線，公安從後方開槍了，卻只擦過後輪，轎車加速暴衝！

　　降谷正要扣下扳機，忽然一輛自小客車駛來、擋住了彈道－－「嘖！」降谷急忙打住，下一秒目標轎車往前直衝，被一片樹林擋住。

　　赤井轉動車鑰，「快過來，要追了！」

　　降谷迅速回到副駕，拉上安全帶，「你知道他？」

　　「Jackson Sora，原日籍，持有美國綠卡，現在通緝名單上……沒想到他已經潛逃回日本了。」

　　「他的五官和上原陸很像……Sora？空？難道原名是上原空？」

　　「父母已經入監服刑了，記得罪名是毒品製造與買賣，還有私販槍枝。」

　　「……真龐大的跨國家族事業。」降谷打開無線電，「日向、松岡，那個人是上原陸的兄弟，一樣優先將他逮捕。風見，查出真正的上原陸在哪裡。」

　　『真是非常抱歉！第二小隊看到兩輛車同時出發，另外一輛的乘客用帽子和口罩遮住了臉，所以我才下令優先追蹤這輛車！』

　　「有另一輛車的行蹤嗎？」

　　『有記錄車號，屬下這就去查！』

　　「加快速度，有狀況就回報。」

　　『是！』

　　赤井極速爬升，待降谷結束通訊，低聲：「還有機會追擊。」

　　降谷看向路邊，皺眉：「……停車變多了。」

　　「怎麼會？」赤井有些驚訝，「這裡平常沒有這麼多人。」

　　「對了……」降谷輕撫下巴，「昨天在白羅聽孩子們提到，這座山裡的溪流最近出現了螢火蟲，吸引了很多人。」

　　赤井閃過一對抱著小孩闖馬路的年輕夫妻，「現在才下午一點。」

　　「這樣沒辦法停車狙擊了。」

　　「降谷君……你能做動態射擊嗎？」

　　「你現在時速八十。」

　　赤井瞄了一眼窗外，副駕車窗的方向，逃亡中的深藍色轎車若隱若現。

　　他降下那一側的車窗，「降谷君，過來握方向盤。」

　　降谷沉默了一秒，伸手解了安全帶，「……你的車窗玻璃最好有貼防窺。」

　　他將上半身跨過手煞車，左手撐在赤井的大腿上，右手握住方向盤。

　　「背往後靠，右腳鞋子脫掉，抬到椅子上來。」赤井將外套蓋在降谷身上，提起萊福槍，握住護木，將槍托底板靠緊肩膀。

　　降谷一面照做一面緊盯前方，旋了一下方向盤，「剎車踩十度然後放開。」

　　赤井將手肘壓在降谷的髖骨上，眼睛對上狙擊鏡，隔著樹叢，順利找到逃亡中的深藍色轎車－－公安的射擊使轎車略微搖晃，導致轎車行駛的速度減低了大半。

　　「維持這個速度，前面有一個五十公尺的直行道。」赤井調整呼吸，計算彈道。支撐著他的青年呼吸平穩，他將身體重量放了一半上去，也幾乎沒有感受到多餘的震動。

　　「十，九，」降谷計算著即將抵達的時間：「四，三，」車輛駛上直行道、「二、一……零。」

　　被防風林遮蔽的視線豁然開朗，翡翠綠的鷹之眼迅速抓住了獵物，扣下扳機的瞬間目標轎車立刻失去了控制，搖搖擺擺著撞破護欄、衝出河堤－－

　　「擊破。」赤井拍開掉在降谷腰間的彈殼，將萊福槍收到後座。

　　降谷仍謹慎地看著前方，赤井慢慢坐正，接過方向盤，協助降谷撐起身體。

　　「日向、松岡，盡快回收，別讓他們跑了。」降谷拉鬆領口，舒了口氣，關掉無線電。「……這距離大概有六百碼左右吧。」不愧是……FBI王牌。

　　赤井淡淡一笑，「剛才就算是800碼，我也有自信射中。」

　　－－射擊中，降谷的身體很平穩，完美地支撐住他，沒有任何一點搖晃。

　　「期待有機會見識了。」降谷淡笑著抖開地圖，「先掉頭吧，上原陸的目標應該仍是帝都銀行……現在只擔心打草驚蛇。」

　　「都放了誘餌，應該就是為了讓計畫順利，還是先趕過去吧。」GT 500迴轉，駛下山路。

　　無線電響起，沙沙刺耳的聲音：『報告，這裡是第一小隊！帝都銀行剛才傳出槍響！』

　　「現在有誰在裡面？」

　　『共有三名探員！』

　　「有看到上原嗎？」

　　『雖然五名成員皆蒙面，但有一名身形與聲音非常酷似的歹徒。』

　　風見的聲音響起：『先不要刺激他們，增員隨後就到。』

　　『是！』

　　「五名成員……」降谷查看地圖並計算時間，抿唇：「如果他們在二十分鐘內撤退，看來是會趕不及。」

　　赤井關上車窗，踩下油門。

　　「降谷君，你知道嗎？」一記漂亮的飄移駛過Ｌ型彎道，「GT 500的加速到一百公里只要4.7秒。」

　　「……風見，」降谷撥了部下的手機，報出所在路段還有車牌：「－－去堵住交通警察的嘴。」

＊＊＊作者的話＊＊＊

說實話最後一句寫爽的，我覺得應該不用堵，M20赤安+庫拉索飆得那麼爽，警察全部狀況外XDDDDDDDDDDDDDD

FBI與公安的聯手射擊是不良示範，良家子弟請不要學，開車請勿將頭手伸出窗外，亂換座位也是不可以的YO☆

小说相关章节：秀零（完美王子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