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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永驻(完) - 1,1

[db:作者] 2025-07-10 10:43 5hhhhh 3480 ℃

作者:叶霓

 

 字数:7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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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第一章

  三月天,百花林。

  没有五彩缤纷的花儿,没有芬芳浓郁的味道,也没有翩翩飞舞的蝴蝶和蜜蜂,有的只是荒芜的一片,死寂的氛围。

  夏琀抬头望着天空,云朵缓缓的飘过头顶,这是眼前唯一富有生气的景象。

  那其他人呢?

  「小姐,你怎么跑来这里?」奶娘惊慌的奔上前,将年仅十岁的夏琀紧紧搂在怀里,「奶娘找你找得好心焦。」

  「奶娘,爹娘和两位哥哥呢?」夏琀怔怔的问,「还有,家也不一样了。」

  「小……小姐……」奶娘黯然垂首,看着她稚气清秀的小脸,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出口。

  她要告诉小姐,整个夏府,除了她们两人,全被斩首了吗?多么难以启齿啊!然而面对小姐那张憨柔、思亲的小脸蛋,她又怎么隐瞒得下去?

  「到底怎么了?爹娘在哪儿?」夏琀轻晃小脑袋,小帽上的琉璃索也撞出清脆的音律。

  听见这声音,奶娘不禁想起过去,每当小姐看见她,总会开心的朝她奔过来,这叮叮咚咚的声音,会随着她雀跃的身影越来越响亮。

  当时她是开怀、无忧的,然而此时她眼底却溢满说不出的惶然。

  最后,奶娘还是决定对夏琀坦白,于是牵着她的手来到一旁的石亭内,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轻轻揽住她瘦小的身子。

  「小姐,还记得两个月前老爷和夫人要你随我去老家住几天吗?」

  「我记得,爹娘从没让我在外面住那么久,当时好害怕。」夏琀窝在奶娘的怀里,眼眶红红的。

  虽然她的年纪还小,但府邸笼罩着这样的气氛,已在她小小的心灵覆上阴影,也产生不好的预感。

  「那是因为老爷和夫人知道犯下了重罪,恐遭不测,担心你也受累,所以才把你托付给我照顾。」奶娘泪流满面。

  「不测?!死了吗?」夏琀心口一窒,不好的预感慢慢扩大。

  奶娘哭得更伤心了,喉咙像是被石头梗住,难受不已。

  「真的死了吗?哥哥也死了?每个人都死了?」夏琀追问,否则府中不会这么安静,连一根针掉落地上都听得见。

  奶娘点了点头,泪水随着她的动作滴落在小姐的花裙上,但让她心惊的是,小姐竟然没有落下一滴泪。

  「是什么样的罪?」她只知道一向是爹惩处别人,什么时候他也被惩处了?

  「这……」

  「奶娘,你直说,没关系。娘以前教导我很多道理,她说『福莫大于无祸,祸莫大于求福』,肯定是爹纵欲贪求了。」夏琀缓缓垂下长长的睫毛。

  好早熟的孩子呀!奶娘心想,不禁皱起双眉。

  「实际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总归一句话,犯了忤逆叛国之罪。」

  「天啊!」夏琀捂住小嘴,强忍已久的泪水终于溃堤,狂流不停,「爹娘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罪证确凿吗?可是我不相信……」

  爹虽然是个莽夫,偶尔会贪荣求利,但这种事不是他敢做的。

  「这件事没人相信,可是真的就是这样……别哭,小姐……别哭……」奶娘再次抱住她,如今除了这么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了。

  夏琀抬起泪眸,「奶娘,你知道我爹娘葬在哪儿吗?」

  「我安排了人帮忙收尸,但不敢葬在显眼处,就在纪霞山上。」奶娘拭去泪水,说出让小姐安心的话,「请放心,老爷和夫人并没有暴尸荒野。」

  「帮我准备素服,我要去看他们。」年前爷爷去世时,爹娘为他举办隆重的丧礼,她仍记得该怎么做。

  「是。」奶娘心疼的点点头。

  「可是……以后我们该去哪儿?应该没人敢收留我们,是否无依无靠了?」

  「不,小姐怎么会无依无靠呢?你忘了吗?你还有夫家……未来的夫家。」奶娘眨了眨眼,露出难得的笑容,「对方来信,说要接你过去。」

  「当真?端木伯父愿意接我们过去?」想起端木夜风,夏琀露出谜样的神情。

  「那是当然了,你可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奶娘认真的说。

  「就怕会连累他们。」

  「既然陛下饶你我一命,就不会因此伤及无辜的人,否则万邑侯也不会派人送信过来。小姐,祭拜完老爷和夫人,你就放宽心等待,别想太多了。」

  夏琀点点头,知道现下唯有如此,已没有其他法子。

  只是……端木夜风真的愿意接纳罪臣的女儿吗?

                ***

  万邑侯府,在南阳镇上可是第一侯爵府。

  据说端木家的先祖曾帮助先王段思平消灭了杨子贞建立的大义宁国,开创大理王朝,因此极受重视。

  先王寄予重托,命他镇守重要关口南阳镇,因此他们历代都居住在此,已成为当地显要。如今传至第二代端木奎手上,依旧秉持先祖尽忠爱国的情操,将南阳镇守得水泄不通,不让敌军有半点觊觎的机会。

  无奈一向方兴未艾、如日中天的端木家,却因为与夏府联姻遭到连累,还染上了天大的污名,在百姓的眼中,威望也在很短的时间内一落千丈。

  「什么?国王陛下下旨,判咱们得缴地千亩,子孙三代不得为侯?」端木夜风乍闻这个消息,忍不住追问父亲。

  「没错。」端木奎点点头,无奈的看着独子,「这已是薄惩,认命吧!」

  端木夜风自从懂事一来,深知自己将来身负的重任,于是努力加强武术与学识,为的就是不让先祖蒙羞。如今遇到这种事,难免会沉不住气,所以他并不怪他。

  「我早说了,不要承认什么婚约,难不成我娶不到妻子,非得在懂事之前就订下婚约?」端木夜风气急败坏,「我一向看不起夏家,他们总认为一切成就皆可皆由裙带关系唾手可得,太没用了。」

  虽然夏琀的母亲是大理国王的表妹,但这次叛国之罪也没能留住她一条命,不过在她千恳万求之下,国王陛下网开一面,饶了她的幼女。

  「亡者为大,别再说了。」端木奎叹口气,「她就要来了,以后说话小心点。」

  「谁?谁要来?」端木夜风眉头微蹙。

  端木奎看着俊朗不失成熟气质的儿子,不得不提出警告,「对人家好一点,她现在不过是个孩子,只要我在的时候,就别让我看见你欺负她。」

  「爹!」端木夜风紧握拳头,「夏家害惨了我们,你为何还这么说?」

  这些年来,爹总是想尽办法请夏琀来府邸游玩,他知道爹的目的是希望他们培养感情,但是对一个孩子……哪有感情可言?况且他向来不求情、不求爱,只要维系万邑侯不败的名声,更或者成为大理国王的左右手,拥有撼地摇天的气势。

  「既然已订了亲,就是咱们端木家的人,等她年满十五,立刻让你们成亲。还有,咱们端木家受惩处一事万万别说出去,我不希望在她心底又添上一份压力。」端木奎的嗓音掷地有声,已容不得儿子违逆。

  端木夜风又怎么甘心?他的未来、他的抱负、他的理想,全都毁在夏琀的手里,要他如何对她好?

  「侯爷,夏府的人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大厅候着。」

  说巧不巧,让端木夜风厌恶的人已经到了。

  「已经来了?好,我马上过去。」端木奎瞟了儿子一眼,暗示他也一道前往。

  端木夜风再不愿意,也只好尾随在父亲身后。他倒要看看,夏琀怎么还有颜面要他们端木家履行婚约?或者她会演出苦肉计,好显示自己是被害者,而非加害他们端木家的人。

  来到大厅,他们瞧见两个穿着布衣的女子。

  一见到万邑侯,奶娘立刻曲膝,「侯爷、少爷,我带着小姐来了。」

  站在奶娘身旁的夏琀这才缓缓的抬起红红的双眼,可见这阵子她也哭够了。

  「伯父,我是夏琀,两年不见,还记得我吗?」记得两年前她是开心的来到这儿,此刻却是既难过又狼狈。

  「当然记得,你还是这么可爱,不但长高了,也变得更漂亮。」端木奎露出欢迎的微笑,「坐呀,两位都坐。」

  「我现在是罪臣之女,可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如果会,请别隐瞒,我和奶娘可以离开。」夏府已死了这么多人,她不想再看见有人遭受连累。

  「说什么傻话?!这里也是你的家,你千万要记得。」端木奎见她这般年龄可以说出这种话,不禁感到心痛,尤其她那张脸蛋越来越像她的娘亲,隐隐撩起了他十八年前的记忆。

  思梅,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我一定会善待你的女儿。

  突然,他发现端木夜风站在帘内,于是喊道:「你怎么还不出来?」

  端木夜风这才缓缓的走出来,半眯着眸,直视着夏琀那张苍白的容貌。两年不见,她的确长大了些,也益发美丽,但他心底对夏府的恨,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夜风哥哥。」夏琀终于露出微笑。

  他仍是双眼炯利的瞅着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直到听见爹发出轻咳声,才不情不愿的说:「你来了。」

  「对,真的很感谢你和伯父愿意收留咱们。」夏琀万分感激。

  「你要感谢的人并不包含我。」端木夜风直言不讳。

  端木奎感觉颜面尽失,眉峰微挑,「你这小子!」

  「没关系的,我不打紧。」夏琀赶紧阻止,因为从以前端木夜风就对她不理不睬,他这样的反应,她反而自在。

  「赶了这么远的路,去休息一会儿吧!」端木奎喊来府邸里的嬷嬷,「带小姐与奶娘去客房休息。」

  当嬷嬷带领她们离开大厅后,端木奎离开转向端木夜风。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连一丝丝怜悯之情都没有?」

  「就算怜悯,那也不是爱。爹,你别逼我。」十五岁的端木夜风双眼犀利又坦荡,流露出亦正亦邪的气质。

  「多跟她相处,你会知道她是一位好姑娘。」撂下话后,端木奎离开大厅。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太依那小子,否则只会养成他自大傲慢的心态。

                ***

  夜里,无法成眠的夏琀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望着漆黑夜空中高挂的那轮明月,淡淡洒下晕黄的光芒。

  她忍不住往前走一步,多希望能笼罩在月光下,温暖冰沁的心。

  然而月圆实属团圆之人,像她这种人,配吗?

  爹、娘,给我勇气,让我可以住在这儿,不为自己,我也要为奶娘想想,不能再让她随我奔波,更重要的是……尽管夜风哥哥从没给我好脸色,我还是喜欢他。

  沉闷的气氛让她无法静默的待在原地,于是摸黑朝前走去,不久,她竟听见悠扬的箫声,那音调非常悲怆,宛如她现在的心情。

  继续往前走,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看见面前树下坐着一个人。

  那人……不是夜风哥哥吗?

  她快步上前,轻声喊道:「夜风哥哥,你怎么还没睡?」

  箫声戛然而止,端木夜风抬头,凝视她的眼,「那你呢?」

  「我睡不着,自从回家看见家里的情况后,就一直无法好好的入睡。」夏琀坐了下来,说出心底的害怕,「就算睡着了,也会作噩梦。」

  「那是你活……」本想说活该,但她毕竟是个孩子,就算再恨,他知道针对她是没有用的,而他也该理性收敛,「活着就好好的活下去,多想无益。」

  她眨着圆润的大眼,「是吗?夜风哥哥,你不会看不起我,是不是呢?」

  「我……」他凝睇着她,想起父亲的警告,「都住下来了,还问这么多干嘛?」

  「那我就当做不会了。」夏琀突然瞄到他手里的黑箫,「箫声很好听,不过很凄凉,为什么不吹快乐一点的乐曲?」

  她已好久不曾感受到快乐了,再听到这样的乐曲,只会更伤心。

  「现在的心情不适合。」都被撤去爵位的继承权,他哪还开心得起来。

  她望着他,露出笑靥,「为我难过吗?」

  「什么?」他微蹙眉头。谁为她难过了?「我才……」

  「真好,我还以为只有我和奶娘伤心,以为天底下不会有任何人为我们夏府难过,就算是一点点垂怜也好,如今明白还有你陪着我们,那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夏琀嘴角微弯,露出梨涡,「所以我应该更坚强,不该再偷哭,更不该再影响夜风哥哥的情绪。」她迅速站起身,「我要回房间睡觉了,明天开始要认真生活,努力读书。夜风哥哥,一切就拜托你了。」

  「等等。」他喊住她,因为他所想的与她实在差太远了,他不要让她抱着这种想法过日子。

  「还有事吗?」她回眸。

  「你知道夏家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吗?」或许她的奶娘没有将所有的事告诉她,她才能用这种表情跟他说话。

  一抹愁思蓦然掩覆她的双眼,原有的光泽消失无踪,她苦涩一笑,「我知道,非常严重的叛乱罪。」

  端木夜风心一提,「你知道?」

  「所以才会得到这样的结果,能怨谁呢?为人子女又不能怨恨父亲,只能承受,但我还是思念他。」他的问话触碰到她心底敏感的角落,感伤的泪水滑落脸颊。

  先不论其他,端木夜风着实难以想象,像她这样的年纪竟然会有这种体认,怎么和两年前来到这里,只会缠着他的娃儿差这么多?

  突然,刮起一阵风,树枝轻晃几下,叶儿飘零,落在他们俩的身上、发上,同时让他们兴起惆怅的情绪。

  「你会这么想就好。」

  他觉得头疼。该用什么方法将这丫头撵出他的生命?他的生命里不该有污点。

  端木夜风站起身,「我也该回房了。」

  「夜风哥哥,等等。」夏琀随即走向他,因为个头小小的,需要仰起脸才能看见他的无关,「你的头发上有枯叶。」

  她连续跳了几下,伸长手想尽办法挥去那碍眼的叶子。

  端木夜风应该觉得很烦躁,意外的是,他居然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不知几回后,她跳累了,紧抓着他的手,俯身喘息,然后抬眼,笑望着他,「可以了,去睡吧!」

  当夏琀放开手,他立即转身离开,但不管他走得多快,却挥不去手上被她那软绵绵的小手紧握住的柔嫩触感。

  「她到底在干嘛?就算有叶子,非得挥掉不可吗?」端木夜风嘴上喃喃念着,心底却笼罩一层更混乱的东西。

                ***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夏琀向来不认同这句话。过去幸好有娘支持,即便爹万般不愿,还是让她跟着夫子求学问,甚至她比两位哥哥还要聪颖慧黠,读书又认真专注,让夫子甚是满意。

  夫子经常很感慨的告诉她,「真可惜你是位姑娘,否则依你的年纪,以及对汉书的认识与了解,假以时日,绝对可以参加科举。」

  夏琀将夫子的这番话牢记在心,尽管她不能参与科举或任何竞试,但是为了配得上夜风哥哥,她决不能差他太多,始终将增进知识见闻视为人生的一部分。

  奶娘进入房里,瞧见她埋首苦读,柔声说道:「小姐,休息一会儿,吃点点心。」

  如果她不出声,小姐或许连她进来都不知道吧?

  「才刚用过午膳,哪吃得下?」夏琀抬头,对奶娘笑了笑,「我等一会再吃。」

  「好,那我坐着陪你。」奶娘拿起放在旁边的女红,偷偷望着小姐。

  虽然住进这儿不过几天,可是小姐的气色转好不少,让她稍稍放心。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夏琀写完了夫子交代的功课,转头问道:「奶娘,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呀,我刚刚正想说,但是看见你好认真,让我说不出口。」奶娘陪着她走出房间,「要不要去射箭场看看?端木少爷和他的朋友在那里。」

  「真的?好,我们过去看看。」

  于是她们转个方向,往射箭场走去,远远的瞧见端木夜风与另一位公子正在比试射箭。

  「奶娘,我过去就好,你去帮我整理琴,待会儿我想练习一下。」夏琀不希望让端木夜风认为她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需要奶娘跟随。

  「我懂,这就去。」小姐是喝她的奶水长大的,她怎么会不懂她的心思呢!

  笑望着奶娘离开后,夏琀继续朝射箭场走去。

  三次定输赢,端木夜风连三胜,他那位朋友虽然输了,也只是小小的差距。

  「端木,我还是比不过你,算了。」步青延尴尬的笑说,猛地抬头,被朝这儿走来的小姑娘吸引了注意力,几乎忘了所有的动作。

  端木夜风看到他的反应,不禁微蹙眉头,随即转身,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夏琀,眉头蹙得更紧。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有朋友来,所以过来看看。我没射过箭,教我好吗?」夏琀朝端木夜风露出童稚可爱的微笑。

  「姑娘家学什么射箭?安分点吧!」端木夜风睨了她一眼。

  「我……」他的表情好冷淡,就算她想继续装作无所谓。没看见,仍无法欺骗自己的心、自己的感觉。

  「端木,你这是干嘛?为什么要用这种口气对小姑娘说话?」步青延走向夏琀,「我是他的朋友,叫做步青延,请问姑娘是?」

  她有张带着稚气却美丽动人的小脸,举手投足流露出娴雅的气质,长大后必然是众多公子哥儿追逐的闺秀。

  「小女子名叫夏琀,是夜风哥哥的未婚妻。」她毫不迟疑的说。

  端木夜风用嫌恶的眼神瞪着她,「这话是你该说的吗?」

  「端木!」步青延冷冷的睇着他。虽然这个答案让他非常失望,但是端木夜风的反应更让他疑惑。

  这么漂亮标致的小姑娘,他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夏琀更觉得难堪,这阵子就算他不想理会她,也不曾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对她,此刻她有股想哭的冲动。

  「端木,好好的跟人家说,我先去书房等你。」步青延发现自己杵在这儿似乎妨碍了他们,立刻转身离开。

  「我和朋友在这里练习射箭,你跑来做什么?」发现她的眼眶微红,端木夜风这才缓下语气,「回房里去。」

  夏琀抹去泪水,勉强挤出笑容,「我做完夫子交代的功课,正想去琴房,趁着空档过来看看你。」

  他拧起眉头,「住在同一座府邸里,有啥好看的?」

  前几天他经过佛堂时,无意中瞧见爹对着娘的牌位说他答应了夏琀母亲生前的托付,决定要了夏琀这个儿媳,希望娘能体谅。

  他不禁心生疑惑,私下查访几位退休的老仆,才知道原来爹深爱的女人不是娘,竟是这丫头的母亲,为了那女人,还收留了她,甚至不惜毁了自己儿子的前途。

  红颜祸水,当真是红颜祸水!

  难不成她小小年纪就想学她娘诱拐他,甚至连为她掉了魂的步青延也不放过?

  光想起步青延刚刚那着迷的眼神,端木夜风就觉得可笑至极,一个不过才十岁的女娃也可以将他迷得团团转,呵!

  「我们是未婚夫妻,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本以为她可以忍住不问,也永远不会问,但终究还是问了。

  「因为我不喜欢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口齿清晰,冷冷的说。

  「真的是因为这个理由?」她的眼神温柔,从他冷酷的眼眸中看见忧郁的光影。

  「没错。」她干嘛这样看着他?

  「那还好,真的还好。」夏琀细致的瓜子脸扬起柔柔的笑容。

  「你笑什么?」

  她的笑容为何这么美?简直刺目极了,活像在他的心口捅了一刀,既难受又无法呼吸。

  难道美得令人屏息就是这种感觉?不知道等她长大以后,又会如何迷惑人?

  不行,他不是爹,才不被她的美色束缚!她是祸水,彻头彻尾都是毁灭他们端木家的祸水。

  「还好夜风哥哥不是因为不喜欢我才不愿意接近我,如果是这个理由,我想只要我努力,你一定会忘了它。」她笑眯了眼,还天真的上前勾住他的手。

  端木夜风看在眼里,觉得她这个动作太大胆、太旁若无人了。

  「放开我!」他猛地推开她。

  她踉跄数步,笑容瞬间消失,不过很快又露出笑靥,「好,不碰你就是,你教我射箭,只要一次就好。」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告诉你,你的力量不够。」

  拉不动也就算了,还很可能弹伤她细嫩的手。

  倘若有个闪失,他肯定会被爹叫去数落。

  「就让我拉拉看嘛!」她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撒娇的说。

  他握紧拳头,却气结的发现,自己无法再拒绝。

  「好,就教你一次,仅此一次。」端木夜风举起弓,把箭搭在弦上,接着张满弓之后,咻的一声,箭毫无差池的正中靶心。

  「好棒!夜风哥哥,你真的好棒。」她开心的拍手。

  为何连这种笑也会勾魂呢?端木夜风瞅着她,心底暗骂她是小妖精。

  她接过弓,试着拉拉看。天呀!果然如他所言,她根本拉不动。

  「死心吧!」他轻嗤一声。

  「不,再让我试试。」夏琀试了又试,几次之后,终于拉出一点弧度,高兴的抬起头,「可以射了吗?」

  端木夜风瞧她为了拉弓,额头鬓边的发丝被汗水浸透,似乎还可以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芬芳气味……该死!他微皱眉头。

  「这程度也射不了一尺远。」

  「真的吗?那……这弓送我好吗?我每天练,直到能够射出去的时候,可以吗?」其实她是想借由弓箭将自己的爱恋射入他的心里,所以暗暗发誓一定要成功。

  「反正我多的是,就送你吧!」端木夜风赶紧转移视线,不再看着她的娇容,「步青延还在等我,不和你闲扯,我走了。」

  夏琀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又瞧了瞧手上的弓箭,告诉自己不用急,她还小,如果练个三、四年,总有成功的一天。

  到时候,夜风哥哥的心应该就是她的了。

                第二章

                五年后

  天空碧蓝如洗,阳光灿烂耀眼。

  绘水湖畔数株垂柳下有艘半破的木舟,上头躺着一个用斗笠遮脸的男子,阳光毫不留情的荼毒他,太受不了了,猛然坐起身,俊魅的脸上带着三分慵懒的味道。

  「该死,这么快就正午了?」

  他蹙起眉头,拿起斗笠煽了煽。

  「天啊!我的鱼。」

  他这才想起正在等待鱼儿上钩,可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连忙低头一瞧,才发现鱼饵早就被吃了,哪还有鱼儿呢!

  「啐!狡猾的家伙,跟那个姓夏的一样。」

  「夜风哥哥。」

  呵,还真是说人人到。

  夏琀提着竹篮,朝他走了过来。

  端木夜风闻到一股香味,不知道是她身上散发的淡香,还是竹篮内的点心的味道?

  「饿了吧?快点吃东西。」

  及笄年华的夏琀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薄粉淡脂的小脸更赛芙蓉,没错,如果五年前刚到来时她像香沁的茉莉,此时便似明媚的芙蓉。

  「我不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她仍不客气。

  她不以为意,只是微笑的看着深爱的男人,他虽然身着布衣、蓑裤,却掩不住轩昂气宇,翩翩风采。

  「怎么了,被伯父罚的还不够吗?听话点,才能早点回府。」她坐了下来,笑着打开竹篮的盖子,「这里面都是你爱吃的点心。」

  「拿走,我说了不吃。」丢脸的是,他随即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咕噜声,呿,还真是不合作的肠胃!

  「还是吃点吧,吃完之后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她柔媚一笑。

  「少来这套,不说就算了。」端木夜风拿起一个肉包子,咬了一口,「真不知道他是我爹还是你爹,老是站在你那边为你说话,气人!」

  「因为我乖巧。」她掩唇轻笑,模样娇俏。

  「受不了你,你就是这张最厉害,我爹才会宠你宠上了天。」

  可是,对他呢?只要说她两句,不是罚这,就是罚那。像前阵子,他不过对他冲口说出「你给我走」,爹就罚他到湖边生活,体验无家可归的滋味,这算什么嘛!

  「你也可以宠我呀!」她笑说,对他眨眨眼。

  「哈哈……我宁可宠刚刚溜走的那条鱼。」可是他似乎忘了,方才又是谁将鱼比成她了。

  「夜风哥哥,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夏琀再也无法装出好脸色,随即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要走,也得将篮子收一收。」这丫头造反了!

  她回头,笑睇着他,「东西是你吃的,不会帮忙收一下,随便带回府邸吗?」

  「什么?」端木夜风立即站起来,「你的意思是我爹答应让我回府了?」

  「没错,你该感谢步大哥,是他在爹的面前说尽你的好话,你才能这么快就回家。」夏琀步步生莲,娉娉婷婷的走到他的面前。

  「你说什么?步青延!」他定住身子,「他为什么要替我说情?就算我和他交情不错,他也没必要这么做。」

  「呃……」她转动眼眸,仿佛瞒着他什么事。

  端木夜风蓦然懂了,沉静的双瞳慢慢眯起,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明显在逃避什么的夏琀,「你又跑去步府了。」

  「对。」她没否认。

  「你去找他,求他帮忙,是吗?」他逸出冷笑,「知道他喜欢你,就用美人计?呵,还真是跟某人如出一辙。」

  「什么意思?我没有用任何计策,真的没有,只是请步大哥帮忙而已,而他很快就答应了。」她急着向他解释。

  「是呀!因为你很明白,他根本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只要知道她和步青延走得近,就会有一股莫名的火气直往他的胸口窜。

  不过他不只一次告诉自己,这绝不是对她有任何情分,而是看不惯她连他最要好的朋友也不放过。

  「为什么这么说呢?」她的心又受伤了。

  「反正你以后没事别去找他,放他一马。」他阴恻恻的说,然后越过她,加快脚步朝万邑侯府迈进。

  望着他的背影,她突然想起夜风哥哥今年及冠,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但是,他为何对她仍然完全无心、无情?

  是她长得丑,没有女人味?还是当初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深植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摇了摇头,她快步回到府邸。

  端木奎、步青延,以及端木夜风都聚在大厅。

  她敛下双眸,转身离去。

  屋里的两个年轻人都听见她的脚步声,唯有步青延有了动作。

  「侯爷,晚辈有事先退下,你们继续聊。」

  「好的,你去吧!」端木奎捻鬚一笑。

  「晚辈告辞。」

  当步青延走出大厅之后,端木夜风的表情难看至极,紧握拳头,强忍着也想跟过去的冲动。

  夏琀来到射箭场,拿起弓箭,再度试着拉弓。

  五年过去了,她虽然可以拉满弓,但是离射中靶心的程度还是差得远呢!

  夜风哥哥,什么时候我的爱才能射进你的心底,让你感受到?

  「琀妹,你又在联系射箭了、」步青延也是一表人才,一副彬彬有礼的书生样,却少了端木夜风雄性阳刚的气势。

  「你来了?」她回头望着他,随即叹口气,「对,不过我连拉弓的力气都没有,一两次之后就没什么劲了。」

  「那我教你吧!」步青延拿来另外一副弓箭。

  突然,夏琀想起端木夜风刚才所说的话,连忙开口,「不必了,步大哥,反正我也学不来,不急,那……那我先回房去了。」

  「琀妹!」他喊住她,「你为什么躲我?」

  夏琀顿住脚步,原来他看得出来?敢情是她的演技太差了?

  「没有……我哪有?」她有些无措。

  「好吧!我不勉强你。」他笑着放下弓箭,却难掩失望的表情。

  她觉得愧对于他,有事时求他帮忙,如今难道她要做个过河拆桥的人?

  「步大哥,」她走向他,「就让你教我,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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