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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Machine 【7w完结,8

[db:作者] 2025-07-07 21:19 5hhhhh 3270 ℃

他们的冬天过得像冰雪一样寂寂沉默。

一件好事是壁炉修好了就驱走了寒冷。第一场冬雪来临时罗严塔尔和奥贝斯坦坐在窗前喝咖啡,窗花依旧美丽,冰霜装饰着小屋,让他们的城堡与世隔绝。最近他们很少进行实质的性爱,也许是因为上次那件事,罗严塔尔只是热衷于亲吻爱抚并研究奥贝斯坦的身体。奥贝斯坦也耐心地把某些小的细节告诉罗严塔尔——比如肋骨在拆分时会有咔哒咔哒的声响,像小时候玩过的积木叠上去又被推倒那样,不一样的是肋骨底下还藏着心跳声,微弱却规律的,在夜深人静时充斥了耳膜。

初雪开始下得很小,没有被他们发觉,等他们发现时大雪已从灰色天空纷纷扬扬坠落,轻柔地覆盖大地。

“我的家乡从不下雪。”奥贝斯坦的脸掩映在咖啡的袅袅雾气里,模糊不清,罗严塔尔只看到他浅色的嘴唇若隐若现,“但来到这个小镇年年都可以看到下雪。”

“我的家乡也不下雪。”罗严塔尔缓缓搅动着咖啡,放入一块方糖,又放入了一块。

奥贝斯坦看着罗严塔尔杯中的糖沉了下去,他不怎么需要搅拌,他的咖啡从不加其他东西。

罗严塔尔对奥贝斯坦的过去一无所知,正如奥贝斯坦对罗严塔尔的过去也无从了解。他们没有过去,不知道未来在何方,拥有的只是现在的咖啡、和平、飘雪和爱情罢了。

“今年的雪来得特别早。”奥贝斯坦的脸上浮现一缕苦笑,“意味着度过这场冬天将更加艰难。”

罗严塔尔满不在乎地说:“我们可以喝酒,这儿地下室有整箱的酒。”

“……你是怎么发现那里有酒的?”奥贝斯坦讶异道。

“当然是我自己闻到的。”罗严塔尔露出促狭的微笑,“不只是地底有,连你身上都有。”

“我很久没喝酒了,自从装了人造的胃。”奥贝斯坦回忆说。

“那我一定闻到了过去的你的味道。你如果不喝,我可以喝。”罗严塔尔起身,越过一张桌子去摸奥贝斯坦身上的钥匙。

“等雪下停了吧。”奥贝斯坦按住罗严塔尔的手。

“比起咖啡还是酒更加带劲不是吗?”罗严塔尔微笑着拨开了他的手,自顾自地从奥贝斯坦身上摸出一串钥匙,步子轻快地去找酒喝了。

罗严塔尔去得有些久,结果就是他抱着一箱酒回来时奥贝斯坦已经不在了,只剩下摊开的一本书和半杯凉掉的苦咖啡。罗严塔尔对奥贝斯坦的分寸极为放心,对方虽然不是极度在意生死的人,但也是一个珍惜生命的人,他做事比一般人要谨慎许多。所以他没有去找奥贝斯坦,他找到奥贝斯坦柜子里的空酒杯,自酌自饮起来。

可到了晚上奥贝斯坦也没有回来,一个人喝酒的罗严塔尔兴致缺缺,他看到窗外大雪纷飞,没有考虑多久就决定提上一盏灯去找一下他那位雪夜里不知所踪的情人。外面的雪已经积得很深了,罗严塔尔踩下去时差点滑倒。在小屋到教堂的一路上罗严塔尔一路上看不到脚印,路灯似乎坏了,远处是浓重的黑夜和氤氲的雪色,只有近处是昏黄的半点光明,被风吹成雪连成的线状。罗严塔尔提着奥贝斯坦常常提着的那盏油灯,沿着被雪淹没的记忆中存在的路去了教堂。

教堂里也空无一人,器物摆放如同白日,罗严塔尔也找不到守门人,不能问问奥贝斯坦去了哪里。走出教堂奔向小镇出口的罗严塔尔的脚步加快了些,彼时他的发上肩上都披满白雪,他没有撑伞,灯进入雪夜就像渔火坠入大海,很快杳无声息了。他甚至无法呼喊奥贝斯坦的名字,他灵巧的舌头和完整的喉咙在寒冷里失去了功能,他用它们吞下无法吐出的冰渣,却无法在冰雪里融化出一个名字。罗严塔尔也不知为何如此,让他在雪夜里大喊奥贝斯坦的名字是他无法办到的事。

罗严塔尔只能去看,风雪模糊了视线,所幸路上归家的行人寥寥,罗严塔尔用灯照亮他们的来路去路去看清他们的脸,同时得到了吞吞吐吐的感谢,罗严塔尔的舌头和喉咙也暂时恢复了功能。

“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嗯……”

“什么?”

“没什么,啊,我还是自己去找吧。”

“那祝您好运,好心人。”

罗严塔尔在描述奥贝斯坦的特征时刹那缄口,他不想和别人分享他对奥贝斯坦的印象。他心中的奥贝斯坦和其他人的明显不同,他见过奥贝斯坦撑着下颔看书安静的样子,见过奥贝斯坦无奈的苦笑、低声在他耳边说话时的样子,见过奥贝斯坦泡咖啡时在雾气里影影绰绰的样子——他见过奥贝斯坦温和的褪去冰冷外壳更为本真的样子,可能是唯一一个见到的。罗严塔尔在心底珍惜这些独属于他的记忆,打算将它们变作连奥贝斯坦本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就这样罗严塔尔和萍水相逢的路人们告别,提着越来越微弱的灯,一头扎进了风雪里。雪越下越大,风也无孔不入,一直要进入罗严塔尔的衣服和身体里,唤醒了他的某件关于寒冷的回忆,壁炉的火没能驱散他灵魂深刻的寒意。他有一刹那想停住不走马上回头,但那些寒意又提醒了他另一件事,他就不得不往前走了。

罗严塔尔完全是凭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力才在风雪里走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应该早就离开小镇了,罗严塔尔记得他在许久之前小镇门口广场上的雕塑,雪中认不出原来的模样。黑暗和寒冷让他逐渐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他全身反常地温暖了起来,他眼前的光亮也越来越明亮。

大概这就是通往死途的路,罗严塔尔抬头望着漆黑的原野想,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也无法回头走上来时的路。但罗严塔尔从来不是会放弃的人,即使他满身冰雪,脸上也结满冰霜,嘴巴里是被风狠狠塞入的冰渣。

油灯被雪盖住了一半,罗严塔尔低下头,伸手拂去雪,触碰到玻璃的刹那让他觉得温暖,像是触摸火一样。他露出一个苦笑,他终于示弱了,他在喉咙里溢出了奥贝斯坦的名字。

神的旨意在此显现,在罗严塔尔即将放弃的时候他听到了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声音。

“罗严塔尔,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声音包含着惊讶和无法置信的情感,还有略微的痛惜和其他一些难以捉摸的成分。罗严塔尔难以耳清目明,他耳朵里是风雪声,他的睫毛和眼睛冻在了一起,几乎要睁不开眼睛去看面前男人的脸。一向游刃有余的罗严塔尔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你找我?”罗严塔尔寻找的人站在他的面前,撑着一把积着厚雪的黑伞,低声询问。

“……如果……如果我有一天、死了,那一定,是为你而、死的。”罗严塔尔的语句一个词一个词蹦出来,听起来像是甜蜜的抱怨。他伸手将奥贝斯坦拉到雪地里,以万分缓慢的动作抱了上去。

奥贝斯坦已经是完全的白发,不再是半白半褐,雪代替时光,轻柔覆上他的发,留下清晰的印记。

他老了是这个样子。罗严塔尔这样想道。很多年后,在我们分别很多年后再相见,奥贝斯坦一定是这个样子。我们如果在一起的话,我会看着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老了,不再是灰黑的云彩,他洁白无瑕,像是一片雪一样。他和奥贝斯坦的未来就以一副熨帖的场景在罗严塔尔面前展现。罗严塔尔那时并没有意识到他先想到的是分别,紧接着才是相聚。

奥贝斯坦纵容罗严塔尔的发疯,他的义眼注视着被雪盖住的罗严塔尔,看着他从周遭的冰雪里伸出一只手来。

罗严塔尔用冻僵的手笨拙地拂去奥贝斯坦头上的白雪,抹去将到来的时间的痕迹。他觉得,他越过漫长的黑夜、冰雪、寒风和岁月,只为了这一刻。

奥贝斯坦略微低头让罗严塔尔给他扫雪。但雪越下越大,罗严塔尔无法扫落干净,他的手也沾满冰雪。

“你拿着伞。”奥贝斯坦开口,他有些窘迫,他对罗严塔尔如此温情的举动感到不适,“我们先站起来。”

说着奥贝斯坦弯下腰将罗严塔尔从雪地里挖出来,罗严塔尔配合地将放在奥贝斯坦发上的手滑到奥贝斯坦的脖颈外边的围巾上。罗严塔尔被奥贝斯坦艰难抱起来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腿完全冻僵了。他站着也只能靠着奥贝斯坦。奥贝斯坦半扶着罗严塔尔,地下身子为他拍雪。

罗严塔尔忽然觉得很开心,于是他拉起还蹲下去给他拍雪的奥贝斯坦,在对方颇为不理解不赞同的眼神中对着那双唇吻了下去。

天昏地暗都不为过。

一吻终了,奥贝斯坦只评价了一句:“罗严塔尔,你嘴唇太冰了。”

最后还是奥贝斯坦撑着伞,罗严塔尔靠着奥贝斯坦,一只手提着快要熄灭的灯,一只手挽住奥贝斯坦的胳膊为防摔倒。两人在风雪中走得艰难,但罗严塔尔之前仿若身临绝境的感受完全消失,他从心底轻松愉快。他不能否认,那是因为奥贝斯坦的存在。奥贝斯坦比他手中的这盏灯还要明亮些,被他牵着,可以安全地走回家。

“月亮。”罗严塔尔忽然唱歌似的念出一个词来。

“哪里有月亮?”奥贝斯坦应付小孩似的问道。

“月亮一定藏在雪里。”罗严塔尔像是小孩一样嘟囔着。

“……嗯?平流层之上?”奥贝斯坦理智地回答。

“那是别人的月亮,不是我的。”罗严塔尔有些失落地说,“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真正属于我。”

“法律规定的权利属于你。”奥贝斯坦的语气还是那种让人厌恶的风雪都刮不走的沉着冷静。

“你属于我吗?”罗严塔尔以略显轻佻地口气说。

“罗严塔尔,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们之间只有对人的权利,而非对世的权利。”奥贝斯坦解释道,“我不属于你,我也不想把你纳入我的对世权体系内。”

“真是冷漠绝情啊,你看我大半夜跑出来找你你就不能哄我开心吗?就说你属于我……让我开心一下。”罗严塔尔固执地要求道。

“能让你开心的事情有很多种。”奥贝斯坦以他不怎么熟悉的方式婉转拒绝了罗严塔尔的请求,他将自己的黑色围巾摘下来,围在罗严塔尔脖子上,“我想温暖能让你开心一点。”

“你还不如亲我一下。”罗严塔尔在围巾里感受到奥贝斯坦的体温,他伸手理了理面前的雪,再侧过头就迎来一个拥抱。奥贝斯坦轻轻地抱了抱罗严塔尔。

“极限。”他的同居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放开了他而且把伞递给了他,然后他发现他们到家了,他的同居人正取出钥 匙开门。

“你的极限也太高了吧。”罗严塔尔冲着一身黑衣像收割死亡的死神那样的奥贝斯坦眨眨眼睛,并且以对方绝对听得到的声音说,“亲爱的,我还不满意,你必须做些其他事让我更满意才是。”而翘起的唇角背叛了他的话语。

奥贝斯坦连头都没回,咔哒一声门打开了。他转过走廊时顿了一下,可能在考虑什么大难题。

回到房间的罗严塔尔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温暖起来,奥贝斯坦给他煮了热汤,用厚厚的被子把他裹紧了,他这才觉得好了一些。尽管如此,身上那种经过寒冰地狱无法褪去的寒冷让罗严塔尔觉得后怕,但很快不觉得了,奥贝斯坦脱光了衣服,也进入了被窝。

罗严塔尔伸手紧紧抱住了光裸的奥贝斯坦,下巴搭在他异常瘦削所以也分外明显的锁骨上。

“我觉得你老了之后一定像一片雪。”

“嗯?”奥贝斯坦的声音是他特有的冰冷,此刻因为是在温暖又昏昏入睡的情境中所以添上了一层模糊的慵懒。

“雪花一样软软的,冷冷的,碰到就会融化。”罗严塔尔轻声说。

“那你老了之后也不会变,”奥贝斯坦叹了一口气那样回答道,“你不会变的。”

“我现在是什么样子?”罗严塔尔问道。

“你现在……我第一次见你,总觉得你是随时会消逝的光。”奥贝斯坦记得那时候阳台上望着的罗严塔尔,罗严塔尔的身影沉浸在黄昏曼妙的无法说清那究竟是什么颜色的光里,他手上还握着那枝白山茶,仰着头望着自己的时候,眼睛也是微微闪光的。有一种错觉,黑夜莅临,等光完全消逝的时候,罗严塔尔也会就此消逝。

“光照耀在雪上,是美好的景象。”罗严塔尔微微吸气,接着他钻到被子里,像是找寻什么是的在被子里挣动。

奥贝斯坦在下一秒震颤了身体,罗严塔尔用特殊的方式抚慰他,重重的呼吸打在他大腿根部,而他却无法并拢腿。

接着他们在温暖的被窝里拥抱,轻柔地抚慰对方,不急不缓地交合,欲望煎熬时无法激烈地纾解等同于酷刑,但他们谁都没有催促。黑夜中交缠的目光像光落在雪那么明亮,罗严塔尔在那双明明无法透露任何情绪的眼睛里读出了濒死的意味,但奥贝斯坦在他怀里,尽管不那么健康,也不健壮,心脏却是在跳动的。

“我觉得雪一时半会不会停。”

“是啊。”

窗外大雪静静飘落,天空张着巨大的黑色瞳孔凝视寒冷的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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