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7.

　　盛夏在转眼间过去，日历很快被翻到了八月底。窗外的蝉声已经听腻，幸好这几天大雨连绵，不至于大汗淋漓。

　　“那我走了，后天还是大后天才回来吧。”

　　午后，宅邸大门前，克洛戴上帽子向里恩告别。这次的工作要到别的州洽谈，所以会离家几天。不过，这样的工作对于克洛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嗯，路上小心。我会把名册整理好的。”

　　名册——那是几天前里恩便开始帮克洛做的文书工作。只是负责把单据和名册对应起来的书面工作本身并没有多少难度，只是数量有些大，所以做起来比较繁琐也比较耗时。

　　“靠你了，能干的弟弟。不过也别太勉强自己了，省得我被人扣一顶虐待亲弟的帽子。”

　　克洛眨眨眼，坐上马车。里恩挥手道别，目送马车在大雨中远去后，回到克洛的书房继续手头的工作。

　　正式在社交晚会上出道之后，里恩变得更加忙碌。平日的课业不可疏忽，而且还增加了更多的社交场任务。尽管大部分时间他都不需要单独出现在社交场合，但哪怕是和别人一起出席，他也需要自己独力应酬。

　　必须把事情处理得更好才行。暗下决心的里恩更加埋头于提升自己各方面的能力。现在他多了一个理由：做这些事情，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能适应这个家，还为了能让自己被克洛认可，站到一个与他更接近的立场上去。

　　为此，克洛也没少督促他要劳逸结合——虽然有时候他也没搞懂到底是不是那个人自己爱玩。

　　埋首于名册的工作，里恩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因为吉利亚斯和卢法斯、克洛都出门在外，他也只是和尤西斯、米莉亚姆吃了简单的晚餐。工作逐渐见底，里恩想要不干脆就在今晚内把工作整理完，于是饭后又重新开工，等到他想站起来找资料时，时针已经走过了夜晚八点。窗外还在下着不大不小的雨，煤油灯的光线摇摇晃晃，照出了附近窗玻璃上的雨滴。

　　“好像是放在这里吧……”

　　里恩在书架上摸索着，寻找他想要的资料。光线昏暗，一个不小心就碰倒了旁边的其他资料夹。一整包资料从书架上摔了下来，砸在书桌上，连同桌子上整理好的文件也散落了一地。里恩慌忙去捡，将资料夹里的文件和桌子上的文书分开。分着分着，他发现有一张凭据——看开单时间，应该是他今日需要处理的内容，但他却没有印象刚才有登记过这张单据。

　　他拿起资料夹的封皮，看了看，上面记录的是三年前的日期，都是克洛以前就已经分类归档好的资料。今年的单据总不会夹在三年前的资料夹里？又或者，单纯只是自己错漏了一张单据没有处理。

　　收拾好其他东西，里恩拾起那张单据，坐回位置上开始照着名册挨个检查缺漏。

　　单据的签收对象是薇塔·克洛缇德。里恩回想起在舞会上见过的那位美丽的夫人，再次在内心感叹她的光彩亮丽。克洛缇德家与奥斯本家有长年合作的项目，所以固定的单据项目也有不少。

　　“克洛缇德、克洛缇德……有了。”

　　找到C打头的姓氏行列，里恩开始一件件核对克洛缇德家的单据。数量不少，所以他花了好一阵子才把单据都一一对上号。一张，没有问题。两张，没有问题。

　　“……咦？”

　　最后，表格走到了尽头——所有的空格都已经检查过，却依然没有出现手头那张单据的项目。

　　这又是怎么回事。里恩又拿起那张单据，前前后后看了几眼，依旧没看出这张单据有何不同。里恩一阵纳闷，难道这上面的日期还能有错？他又拿下刚才掉落的那包资料，那里面的克洛缇德家的帐目也是填满的，没有插入的余地。而再看看手头这张单据，也的确不像是三年前的旧纸张。

　　心里无法释怀，里恩决定好好搞清楚这其中是出了什么纰漏。他拿出详细的账本——那本来是克洛自己校对好的东西，打算校对一下具体的数目。

　　但是，很快，里恩就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

　　“这……”

　　他发现他很难把帐目对起来，那其中总有微妙的偏差。若放在别人看来，恐怕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但正因为里恩已经帮克洛整理了许久的资料，他才能察觉到其中的蛛丝马迹。

　　这很奇怪。

　　有个声音在里恩心里说着，在他心里荡起不安的涟漪。这也许只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特殊情况，又或许是他还不够了解业务细则，但若不是，那就意味着这里有一笔目的不明的编外款项。

　　再看看这克洛缇德家对不上号的帐目，里恩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里恩，我回来了。可恶，这大雨竟然让火车停在半路没法中转了，我倒回来都花了好大功夫——”

　　昏暗中，门口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里恩内心一惊，下意识地想把那单据和资料都收起来，但又好像没有收起来的理由，而且也来不及了——于是克洛打开门，看见一个一脸惊讶的里恩。

　　克洛本还想说什么，可待他看见里恩的神情和桌上的东西，便闭上了嘴。他内心闪过了一丝猜测。

　　“……怎么了，嘴巴张那么大。”

　　再次发问时，克洛已经收起了刚才轻佻的口气。

　　“克洛，你回来了……”

　　一声霹雳在窗外响起，照亮了里恩惨白的脸，也照亮了克洛缄默的严肃表情。里恩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但这又有什么必要呢？事情可能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无法拂去内心的不安。何止不能，甚至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在他的胸口冲撞着。

　　“里恩。”

　　或许是他看上去太奇怪，他听见克洛又唤了他一声，关上门，朝自己走来。他深吸一口气，拿起那张单据，问道：

　　“克洛，我好像发现了一张对不上号的单据，是不是有什么纰漏……”

　　“哦。”

　　克洛看上去似乎对里恩的话不是很感兴趣，他只是看着里恩，等着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我已经查过相关的数目了，但是有些东西我看不明白……”里恩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不敢去看克洛。他一字一顿，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最后还是心头所想先跳出了嘴边：

　　“克洛，你该不会在做什么危险的——”

　　“里恩。”

　　里恩抬起头时，克洛已经站到他身边，按住他的肩膀。里恩看着克洛，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里恩感到他背脊闪过一丝恶寒，克洛看上去和平时不太一样，他从未见过克洛露出像这样难以言喻的表情。

　　“不用胡思乱想了，你是对的。”

　　“……咦？”

　　一瞬间，里恩没有明白克洛简短回答里的意思。他本以为克洛会像往常一样跟他打趣，用懒洋洋的口气说只是自己搞错了。若是这样，里恩也能轻松地付诸一笑，叮嘱他不好好对待工作怎么行——但里恩知道，克洛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而克洛也真的没有。

　　他想挣开克洛的手，却发现怎么也挣不开。克洛凑近他，在他耳边说道：

　　“你不是说你想知道更多我的事么——正好。”

　　说着，克洛摸了摸里恩的脑袋，就像他以往经常做的那样。但里恩知道这不同寻常，这绝不会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证据就在，尽管他一直想要逃开，可克洛的力道却从不曾减弱。他听见克洛低声喃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要是能再做一会儿梦，可就好了。”

　　“克洛，放开我——呜啊！”

　　下一秒，里恩整个人被克洛粗暴地按到了桌面上，冲击让里恩喊出了声。桌面上的东西膈在他后背卡得他生疼，克洛硬是抓起他的双手，反剪在头顶，用自己的身体把他卡死在办公桌上。这个时候，里恩才真正意识到年龄相差5岁的差距有多大——不管他怎么挣扎，他都没法甩开克洛的钳制。

　　“慢着——呜唔！”

　　让里恩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克洛竟然覆上了他的唇。和刚才的动作一样，那是个粗暴的吻，里面没有一丝温和的爱抚，只有蛮横的蹂躏，仿佛只是为了达成某种既定的目的。里恩睁大了眼睛，双脚扑腾着，但只觉得氧气被一点点地夺走，无法呼吸，视线也随之变得模糊。他不知道那是因为他缺氧，还是因为泪水糊了他的眼眶。

　　等到克洛放开他时，里恩只顾得上把呛在喉底的咳嗽都咳出来。克洛抽下领带，绑住里恩的手腕。里恩上气不接下气地挤出嘶哑的询问：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帐目上造假，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为什么呢。因为我不属于这个家啊。”

　　“说什么——”

　　简单地撂下一句话，克洛又硬掰过里恩的脸，再一次堵住了他的嘴。里恩呜咽挣扎着，却又发现了新的状况。克洛腾出另一只手，解开他衬衫的扣子，抚上他的身体。里恩的大脑再一次陷入了恐慌，他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不，不该是这样，这简直就像是——他努力扭开脸，避开克洛的吻，试图让他停止这样的行为。

　　“克洛、克洛……克洛哥哥！”

　　但克洛没有理会他。里恩只好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们可是兄弟啊！”

　　“那又怎样？”

　　克洛的眉间抽动了一下。虽然他总算停下动作、直视里恩的面庞，但依然干脆地否定了他发自肺腑的呼喊，仿佛这根本不是问题。这样的态度让里恩感到既恼火又不解。

　　“你——”

　　“一切都是为了扳倒那个男人。这也是以牙还牙罢了。里恩，如果你想好受点，就最好不要再当我是你哥哥。”

　　克洛的话就像铁蹄一样践踏了里恩的心口。他简直不敢相信克洛会说出这样的话，不想相信克洛会突然如此豹变，他已经无法处理这样的状况。但克洛并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起刚才的进攻。他的手依旧擅自地抚弄着——那其中也没有多少温柔。很快，里恩的衬衫纽扣被全数解开，克洛开始扯开里恩的皮带。

　　“不——”

　　里恩的口气里多了一丝央求，他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现实。但克洛只是顾自地进行着，仿佛他自己也没有多少余裕。

　　“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我们不该这样，克洛……！”

　　“小少爷，你的问题真多。——当然是为了让你闭嘴啊。”

　　里恩哑然。克洛发出一声冷笑：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那我也只好用最有效率的做法了。——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被人知道吧？”

　　话音未落，克洛拉下里恩的底裤，毫无预警地把手指探入他的私处。突然的动作疼得里恩发出了一声呜咽，让他再次记起来要摆脱克洛的控制。克洛抓紧里恩的身体，狠狠地掐了他的乳首，再次让他喊出了声，但就连这样的声音也被窗外的雷雨声所盖过。尽管如此，里恩依然不罢休，直到克洛握住了他的阴茎。

　　“住手、克洛、嗯、啊……！”

　　克洛一手开始揉搓，另一边又一口气探入了两根手指，在里恩体内零乱地肆虐着。这样的夹攻让里恩生理性地产生了反应，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脸上现出红潮，声音里也带出了别的色彩。

　　“嗯、唔、不、克洛……哈！”

　　克洛一直眉头紧锁，但却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看看你，还是有感觉的嘛。说什么不要呢。”

　　浊白色的液体从里恩的阴茎里溢出，起初只是折磨的行为竟然开始孕育出新的快感。这样的事实是里恩万万不能接受的，他和克洛是兄弟，就算再怎么走错也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他竟然还对此有了不该有的反应。不管克洛的目的是什么，他只希望克洛能快点停止这样不道德的事情，在它还只是单纯的暴力之前——

　　然而克洛没有将这种行为持续很久，他的目的不是做爱，就如他所说的，这只是为了封住里恩的口。又或者说，越残忍，才越能让里恩看清事实。

　　因此，没有等里恩完全习惯，克洛便解开了自己的皮带，将滚烫推进了里恩从未接受过外物的私部。

　　“呜、啊、啊……”

　　剧烈的痛楚。没有经过润滑、只是经过短暂手指按压的插入不仅让里恩疼得发不出声音，也让克洛发出了一声闷哼。里恩只能用力地呼吸，以减轻那难以忍受的压迫感，但这还远远没完。克洛抓住他的身体，用力往上一顶，那直捣深处的冲击感几乎让他无法呼吸，只能发出一声像是哭泣的惨叫声。

　　“不、不要、克洛，求你……呜、啊、”

　　里恩像个孩子一样恳求着，抓扯着克洛的衬衫。两人的衣服都早已不成形，里恩的裤子已经掉到了地板上。当力道集中到体内的某一点时，里恩感受到一种直捣脑髓的刺激，他僵直了身体，发出了一声明显不一样的喊声。

　　“唔啊！”

　　克洛当然没有放过这个反应。他开始全力进攻那一点。疼痛和未知的感觉让里恩几乎要失去意识，但克洛明显不答应：

　　“这么有感觉、被人知道可不得了啊，里恩，其实你、很喜欢被人弄疼吧？”

　　抽插还在继续着，里恩觉得自己的身体就要裂开了。不仅是因为私处的疼痛，还因为他背道而驰的心。事到如今，他竟然发现，就算是被如此粗暴地对待，他依然没有办法憎恨眼前的人，只是感受到被狠狠背叛的空洞。他想知道缘由，他想让他回心转意，那些曾经温暖的日子一直将他的心填满，而现在他的身体却只有空洞的痛楚，和不可饶恕的快感。

　　当克洛狠狠地撕裂他的身体的时候，他竟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地喜欢这个男人——而且不只是作为自己的兄长。他曾说过想要知道他更多的事情，他现在也依然这样祈愿着，哪怕他同时也深深地惧怕着真相，但他依然想要亲口听他说出一个解释。而他害怕克洛会离自己远去也不是因为什么自卑情愫，只是单纯地害怕独自一人罢了。

　　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克洛、呜、嗯！呜、咕……”

　　里恩开始断断续续地射精，染上情色的喊声开始变成虚弱的哭泣，尽管如此，克洛仍然没有停止抽插。他抱住里恩瘫软的身体，将对方压在自己身上，这样里恩便无从看见自己这般不甘的表情。他曾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这个少年可以无知到最后，这样他所受的背叛无疑是最少的。但事与愿违，克洛也只好让他醒得更彻底一点。

　　“嗯——”

　　最后，克洛也在里恩体内释放，而自己的胸口也似乎被抽空，只剩下冰冷的洞穴。他说服自己此举并不是为了满足彼此，只是公事公办，但即便是这样了无情趣的方式，看见在自己身下喘息的里恩，他依然可以感受到自己心底叫嚣的欲望。克洛从不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事实上他也不过如此。他已经不能却步。如果这梦碎了，那他也只能让它碎得更彻底一点。若这少年能就此远离自己，那恐怕克洛也能获得一丝救赎，只是他也知道，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克洛总算松开了里恩，然而这时候的里恩已经没有力气逃走了。克洛整了整衣装，俯视已经几乎没有意识的里恩，好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尽可能地锁住面前的黑发少年，只是个拙劣的缓兵之计，可他也只能横下心，告诫自己将心底的那潭泥浆一压再压。

　　 “……”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一切都回归寂静。

　　仍不停息的闪电在他们面上留下青白的色彩，也将所有的温度都无情地带走。

　　克洛知道，他已经彻底没有了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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