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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 章二十三

[db:作者] 2025-07-06 16:19 5hhhhh 3670 ℃

《初》

【章二十三】

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尴尬起来,尽管表面上一切仍旧如常,但初七能感觉到横在他们之间的隔阂。

他尝试与沈夜沟通,这些年与沈夜的相处令他不再像最初那么沉默寡言,可是对话往往进行不了多久便陷入冷场。有时只是些日常交谈,比如政局的变化,人心的动向,这些往日他们能聊得不错的话题,现在都变得难以继续。

沈夜明白初七只是想和他说说话,无关某个敏感的话题,可他面对初七的时候还是会有种不受控制的不安。他害怕谈话会向他不想见到的方向发展,无法保证两人都不提及那些令人不快的字句。他们彼此不能达成一致,他又不希望在这件事上来回反复,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减少和初七的交流。

明明最要紧的公事已经初告段落,沈夜待在沉思之间的时间却是有增无减。初七不傻,沈夜一手教出来的人有着和他一样敏锐的观察力,这样明显的回避他能够察觉。

可他不明白,不明白这件事是哪里不对。或许是时机不好,也可能是表达混乱,初七多么希望沈夜回避与拒绝的理由是这些,可他清楚地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沈夜拒绝了他,不仅是不接受他这个人,沈夜甚至是在否定整件事本身。

这样的困境令初七迷茫,他想不出合乎情理的理由。时隔多年,他似乎又重新体会到了最初那种无力的感觉,沈夜不愿意对他说,他便一无所知。初七曾经以为自己已经了解沈夜,无需只言片语便能准确无误地理解沈夜的每一个念头每一个想法,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现实无情地击碎了这种幻想。那昙花一现的心意相通,或许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他无法再准确地掌握沈夜,也不知道该如何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没想贪图更多,至少回到过去的融洽。

两个满腹心事的人沉默地走在夜幕低垂的流月城,青石路面上只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多年来初七已经养成了习惯,总是踩着沈夜的步子避免暴露自己的行踪,这种长时间浸润出的习惯令他与沈夜像是一个人那样默契。

可是在两人的相处陷入僵局的现在,这孤独单调的声响似乎变成了他们最后仅剩的合拍。

不再有某种心照不宣的欣悦,反倒让人心情低落。

今夜安静得有些不寻常,连一丝风声都不可闻。流月城已经进入夏天,午后便有阴云开始积聚,直到夜间空气依然持久地闷热着,雨水迟迟落不下来。又行了一段路,初七隐约觉得有些反常,手不自觉地按向刀柄,耳边已经低低地传来一句,“小心。”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破空而来,一枚叶状暗器与一道金色的气流正面撞上,方向略略擦偏,笔直地钉入沈夜身侧的那棵参天巨木,其后劲之大,在没入树干两寸后尾部仍在微微颤动,冰冷的金属在月色下反射出阴寒的光亮。初七迅速彻底隐匿身形,整个人的气息如同滴水入海般彻底消弭。

“什么人?”沈夜周身金色光芒暴涨,舜华之胄瞬时成型,明暗变化的法阵不断旋转,明亮耀眼的光线落在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勾勒出一片肃杀。与此同时,那只垂在身侧的右手之中,一柄链剑缓缓浮现,精纯强悍的灵力流沿着剑身纹络次第延展,连暗纹都泛出淡淡的金色。

没有回答。

凝固的空气再次流动的瞬间,第二轮刺杀开始。

对方至少有四人,或者更多,激烈碰撞的灵力在黑暗的夜晚爆发出灼目的光芒,沈夜冷哼一声,从容立在原地,修长灵活的链剑如同游蛇般将周身护得滴水不漏,一一挡开敌人的招式后,还有余力在对方攻击的间隙精准地找到破绽展开反击,以一敌多,一步未动,仍然丝毫不落下风。

又一次的反击被对方堪堪躲过之后,沈夜嘲弄地开了口,“自报家门都不敢,也有胆子行刺本座?”他出手的速度丝毫不减,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本座倒是好奇,哪个畏缩鼠辈,教出来这样不成器的人。”

链剑漫不经心地在两道黑影之间扫过,掀起一片碎裂的地砖,沈夜眯起眼睛,做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疑惑表情,“嗯,待本座想想……生灭厅承越祭司?”

进攻的影子没有丝毫迟疑,再次破空袭来,沈夜抽回链剑格挡,慢悠悠地挑起眉,又猜,“还是沐霈身边,跟了他几十年的谋士榕嘉?”

隐藏在黑暗中的初七也挑了挑眉,他看明白了,以沈夜的实力之强,想要解决这几个人实在易如反掌,不过片刻光景之事,沈夜却一直不下杀手,反倒猫捉老鼠似的在那逗弄,多半是想套出幕后是谁主使。初七低下头笑了笑,索性也放下了一直按在刀柄上的手,好整以暇地看着沈夜套话。

沈夜一招凌空甩下,布帛碎裂的声音在静谧的夜空中格外刺耳,弹回的链剑上已沾有血肉,他却不为所动,还是慢条斯理地对着黑暗悠然吐字,“哦,或许是云苓那小姑娘长大了,想着要继承她城主一脉某些长辈的遗志了?”言毕蓄力一击,空气中的血腥味顿时愈加黏稠,“易禄的下场不知她是否还记得,可别学错了人。”

“沈夜。”低沉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幽幽地传出来,过重的喘息声泄露了久战带来的疲惫,“像你这样亵渎神灵的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哦?”沈夜不以为意地笑笑,微微点头,与此同时下一击又以雷霆之势全力冲出,“这么信奉神灵,那多半不是承越的人……”

“呵,如若全城的人都知道,你将神农神上恩赐的矩木用去做什么事。”黑暗之中的声音顿了顿,痛快地大笑起来,“我保证每一个烈山部人都会想杀了你,那时……你要怎么猜是谁?”

矩木……!

沈夜的心跳蓦地慢了一拍,神思骤然闪过一瞬空白。

矩木枝熏染魔气一事,始终秘密进行,除去选定的执行者外,一概无人知晓,就是考虑到此举太过出格。本来城中对魔气熏染就意见不一,有不少人大为厌恶,而今矩木又沦为心魔戕害下界的工具,以神农后裔自居的族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此事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是谁反水泄密……

在沈夜走神的间隙,方才第一击落空的暗器再次破空而来,舜华之胄凝成稍慢一拍,背上已传来清晰鲜明的痛楚。

沈夜动作一滞,心中谋算却飞快地成型,电光火石之间,周身灵力暴涨,整个人几乎被亮得发白的金色光芒彻底吞没,链剑在翻飞的衣袖下无声无息地撕裂了背后的伤口,大量的鲜血随即涌出,暗色的液体缓缓地在青石地面上蔓延扩散,空气中弥漫的血气霎时又重几分。

似乎没有料到方才一直游刃有余的沈夜会被突然伤到,黑暗中的刺杀者沉寂了片刻之后再次扑出,沈夜冷笑一声,但声音似是有些不稳,“本座一时疏忽,倒给了你们可趁之机。”

“这些话,你留到黄泉上去说吧!”暗杀者咬牙切齿的声音近在咫尺,沈夜却没有回击,甚至连灵力屏障都收回了一些,冷静地坐视对方破开了自己的舜华之胄。

这次消息走漏严重,必须要抓出幕后推手,他故意营造自己重伤的假象,便是为了引诱对方急躁现身,或许可以活捉一人,逼出更多线索。

下一刻,强悍的灵力破空袭来,却是冲向与沈夜完全相反的方向,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一名穿着夜行衣的暗杀者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咽喉处豁然洞开的巨大伤口在一瞬间夺走了他的生命。

在场的每个人,同时脸色骤变——包括沈夜。

一刹那的寂静中,刺杀者们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恐惧与胆怯的表情,而他,却不得不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惊怒交加——

初七,在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擅自出手了。

第二道灵力接踵而至,剩下的杀手们即刻醒悟过来,这淡金色的灵力流整座流月城除了沈夜还能有谁,顿时惊呼,“沈夜使诈,退!”

矩木枝的消息决不能再有任何泄露,否则……

沈夜背上一阵恶寒,连带着撕裂的伤口上传来的痛感也更加分明,他来不及责怪初七的自作主张,也没有时间计较因此被破坏殆尽的计划,一时间链剑光芒大盛,奔涌的灵力拦住四散逃窜的杀手,在方才的交手中他确定对方有五人,方才一人已被初七击毙,可是现在自己只困住了三个,还有一个——

撤退受阻的暗杀者立刻与沈夜缠斗起来,对方人多,又因计划失败求生心切,出手狠辣刁钻,沈夜一时无法脱开身,只能直接命令,“去追!格杀勿论。”

然而那道熟悉的气息却没有动,沈夜心里一沉,随即又听到耳边有急切的声音传来,语带慌乱,“你要不要紧?”

暗杀者们不知道沈夜在和谁对话,只知他来了帮手,高喊着“快走”,眼见另一人的气息即将彻底消失,沈夜强行压住心头蹿起的各种情绪,带着怒意再次重复,“去追!”

初七咬了咬牙,又看了一眼黑暗中与沈夜缠斗在一起的三个黑影,握紧手中的刀追了出去。

这几秒的犹豫,已足够漏网之鱼跑出很远,几乎无法追踪。初七满脑子都是沈夜受伤后流了一地的血,目标的消失更令他焦躁愤怒,四处探查的灵力因为心绪混乱而变得极具攻击性,所到之处皆是尘土飞扬。

他的气息乱得一塌糊涂,刚才出手时便是这样,到了现在几乎已经无法控制。

担忧与愤恨完全侵蚀了初七的理智,他想快点回到沈夜的身边去,却不得不在这里毫无方向地到处寻找。

所幸在结界边缘初七终于找到了那个暗杀者的踪迹,体力大量消耗的黑衣杀手倚着墙剧烈地喘息着,初七像只夜枭般无声无息地从墙上跃下,落地的瞬间那名暗杀者缓缓地倒了下去,源源不断的鲜血从眉心那个小小的伤口处喷溅,蓝色的魂光在初七的身后缓缓散开。

与此同时,沈夜这边的战斗业已结束。

明白此行已失败的暗杀者不顾一切地搏杀,近乎同归于尽的信念令他们变得更为难缠,之前刻意撕裂的伤口在近身攻击时不断扩大,将三人全部诛杀于剑下后,沈夜的外衣几乎也被鲜血染透了。

真是……狼狈。

沈夜用手捂住血肉模糊的伤口,往最近的一所宫殿行去,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但这样大量的失血还是令他有些晕眩,必须先止血,可是逃走的那个……初七是否追到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他不太放心,想起那人最后似乎是往瞳那边去的,心念一动,唤出了瞳之前给他用于传音的那只蛊虫。

“瞳,初七有在你这边出现过么,今晚碰到了几个找麻烦的,跑了一个往你那去了。”

“我看到了,初七已经解决了。”瞳的声音淡淡地从蛊虫中传过来。

“好,麻烦了。”沈夜点头,正想把蛊虫收好,却又听到了瞳的声音。

“初七过来的时候,反应有些奇怪,”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气息太乱了,来的是什么人,你们受伤了?”

“没什么,有消息走漏了,详细情形明日再说。”沈夜说完便匆匆收起了那只传音蛊,推开了宫殿大门,拖着一身的血走了进去。

瞳对着那条沉默的蛊虫看了很久,一言不发。

关心则乱吧。

沈夜唤出治愈的术法开始为自己止血,夜深人静,那一小点翠绿色的光芒是整座宫殿唯一的光亮。

身体渐渐习惯了伤口的疼痛,血痕缓慢干涸,水分的蒸发带走了身上为数不多的热度。沈夜沉默地看着自己指尖的光线明明灭灭,他知道有些事他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有些梦,已经到了必须要醒的时候了。

初七心急如焚地赶回来,方才那里早已恢复寂静,他顺着血迹找到了沈夜所在的宫殿,刚进去就看到沈夜一个人坐在宫殿深处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背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只是那一身血衣却没有换掉,初七知道他素来有些洁癖,最无法忍受这些脏污,忍不住上前一步想帮沈夜把那身染了血的衣服换下来。脚步刚刚迈出,一句毫无起伏的话语打断了他的动作,

“本座给你的任务,完成了么。”

初七怔住,这才注意到御座上那人盯住自己的眼神,竟是冷得如同冰窖一般。

他低下头,“请主人放心。”

沈夜点了点头,语气陡然变得阴沉森寒,“跪下。”

初七的心蓦地一紧,立刻跪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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