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秘密補課

又是星期一，我今天故意晚起床，翹了三節課才上學。

若不是上學能找那傢伙玩的話，我就乾脆逃學不上課了，氣死那個臭老頭也好。

回到學校，剛爬上三樓的樓梯就遇上從課室走出來的那傢伙。

當我正想走上前嚇他一跳時，鄰班的班導大叔早我一步走過去找他聊天了。

我站在轉角處等大叔走開後，他又被兩個女學生纏上。

因為兩個女生說話的聲線比較高，所以她們說的話都傳到我耳朵來。

「咦…老師你的脖子？」聽到其中一個女生這樣說時，我好奇地探頭。

「我的脖子怎麼了？」一臉正經的他微微歪首問。

「脖子後面，左側的位置紅紅的，是被蚊子叮了嗎？」那女生單純地問。

「…！」他怔了怔，突然好像察覺到什麼似的，馬上悟住後頸。

「笨蛋！那是吻痕吧！吻痕！」另一個女生笑著輕拍那女生的頭。

這個時候，我看著那傢伙的脖子跟耳根都染上一片紅霞，完全說不出話來。

「欸…老師有女友了嗎？」那女生有點失望地噘起嘴。

「……」那傢伙兩眼發直地瞪著她們，不懂怎樣否認。

「嘻嘻，老師害羞了…」另一個女生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之後，兩個女生一直在他身邊擾擾攘攘，還引來了別的學生。

看見他手足無措又無力反駁的樣子，令我心情大好，我就把他拋在那裡，決定午休才找他了。

〥

時間過得比以前快多了，眨眼間又過了兩星期。

我想這是因為得到好玩的玩具，日子才變得沒之前那麼難熬。

那個玩具自從在公園被襲後，就變得有點怕黑，會請求我在天色變黑前放他回家。

除此之外，我們依然會在學生訓導室裡見面。

那裡現在已經完全變成我們的地方了，即使那傢伙沒空，我有時都會跑去睡覺或抽煙。

不在學校的時候，我們就沒再上賓館，改約在他的家裡見面。

這個週末，我在他的家玩了一整天，第一次嘗到他做的菜，意外發現他的手藝比我家那個女人還要好。

「那個…」他捧著飯碗，看看我又看看桌上的菜，欲言又止。

「味道不錯。」我以為他想問我對食物的感想。

「…！謝謝…」他驚訝地眨眨眼睛，然後臉紅紅地道謝。

跟著，他低頭吃了幾囗飯，又抬起頭看我。

「怎麼了？」我皺起眉，有點不耐煩地問。

「…其實鄰班的班導郭老師知道我們擅自借用訓導室的事了…」他放下飯碗和筷子，表情變得有點奇怪。

「然後呢？」我對被發現不感到意外，把剛夾起的肉塊放進嘴後問。

「然後我告訴他…因為你想在下次考試中考到好成績，就想我幫你秘密補課…」他怯怯地說下去。

「噗！他相信了嗎？你也太不會說謊了吧？！」我忍俊不住。

「…所以如果你的成績沒進步的話，他一定會懷疑的！」他緊張兮兮地說。

我默不作聲地看著他，等他把話說下去 。

「下個月就要考試了，現在開始溫習應該還不算太遲…而且你也快升高三了，成績不好的話，可選的出路就會少很多，你父母…」他說著說著就提到我父母，令我頓時失去了食慾。

「我根本就不在乎！我現在也沒有什麼所謂的父母！」我大聲打斷他的話，心情變得很差。

「……」他看我這麼大反應，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我回去了！」再待下去也沒意思，我冷冷拋下這句話就回家了。

回到家後不久，我就收到那傢伙的道歉訊息，但我沒回覆。

〥

週一的午休，我們一起在訓導室裡吃午飯。

他好像以為我還在生氣，沒敢說話，氣氛有點尷尬。

「其實要我裝裝樣子，好好學習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啦。」他見我突然提起這件事，就瞪大眼睛看著我。

「不過你得教我，你行嗎？」我露出狡詰的笑容，勾起他的下巴說。

「…嗯！」他用力點頭，一臉喜出望外的神情。

飯後，他就急不及待地返回教職員室拿了一些習作過來。

「這是根據你們班級的進度準備的習作，每個科目都有。如果能全部做懂的話，就一定能夠取下全科及格的成績！」他從文件夾掏出一疊疊習作，慢慢說明。

接著，他挑了本習作給我做，告訴我有什麼不懂的就問他。

我乖乖做了數題後，就裝作不懂地問他，他果然熱心地湊過來教我了。

他在一張紙上寫了一些東西進行解說，身子壓得蠻低的，我就不懷好意地用筆的末端隔著襯衣輕輕拂過他的乳頭。

他顫了顫但依然若無其事地繼續解說，可能以為剛才那一下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我壞心地再用筆戳戳他那裡，他就停下來看看我。

「怎麼停下來了？」我笑著問。

「…沒什麼。」他沉默了半晌，然後繼續解說下去，我就繼續用筆玩弄他的乳頭。

不出十秒，他的聲線開始顫抖起來，臉頰泛紅，但依然很努力地解說著。

既然他能教下去，我就配合他把那一題做好，再問下一題，看看他能忍多久。

幾分鐘後，他臉紅紅地用小狗一樣的可憐眼神盯著我，沒再說話。

「不教我了嗎？」我見證著原本雀躍得很的他慢慢變得低落，就覺得非常有趣。

「…你根本就不是認真的…」他微微噘起嘴，樣子突然變得很孩子氣。

這是我之前從沒見過的一面，像是在跟我撒嬌似的，感覺很新鮮。

「我很認真啊。」我嘴角微翹地反駁。

「……」他皺起眉，一臉為難地瞪著我。

「只是你教不下去。」我聳聳肩，表示問題不是出自我身上。

「但…！」就在他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門一下子被打開，撞上牆壁發出一聲巨響，嚇了我們一跳。

「你們真的在這裡！請救救我！」哭喪著臉的柴己撲到桌上來。

下一秒，我回過神來，一股強烈的厭惡感直湧心頭——這個混蛋竟敢擅闖我的地盤，還破壞我大好的心情！

我不發一言地站起來，拉起那個不請自來的入侵者，拋回在門外站著的鯊魚身上，怒瞪了他一眼後就關上門、鎖上。

「不要！讓我進去啊！舜！開門讓我進去！」轉身返回座位後，門外不出我所料地傳來柴己那煩死人的叫喊聲。

「…為什麼不鎖門？」我向身旁的那傢伙投向怪責的眼神。

「抱歉…我忘記了。」他苦笑。

才不是忘記了吧…如果是要做愛，他一定會再三確認門是不是好好鎖上的。

但因為不理柴己的話，他就會一直吵下去，最後我還是逼於無奈把他放進來了。

「我就知道會發生這種蠢事，才叫你不要告訴這個白癡啊！」我怒氣沖沖地對鯊魚說，但他只是別過頭，露出一副與他無關的樣子，令我更火大了。

「算了算了…徐同學只是太著急罷了…」那傢伙露出無奈的笑容，舉起雙手勸說。

「不就是！竟然把我趕出去，實在太過份了！」柴己鼓起腮，理直氣壯地大聲抱怨，隨即吃了我一記拳頭。

「老師！他打我哎…！」柴己抱著頭想向那傢伙告狀，我就再賞了他一拳。

「…笨蛋。」盤著手的鯊魚在旁喃喃。

「…那徐同學來找舜是有什麼事嗎？」那傢伙苦笑，摸摸柴己被揍的頭，嘗試轉移話題。

「我才不是來找那個臭…才不是來找舜呢！我是來找老師你的！」柴己瞄瞄我，把要罵我的說話吞回去。

「欸？是有什麼事嗎？」那傢伙沒有柴己他們那班的課，對柴己有事找他感到很意外。

「嗯…其實是這樣的…我爸說我快要升高三了，如果這次期末考還不能及格，就要把我禁足了…」柴己拉著那傢伙的衣服，一臉快要哭出來的可憐樣。

「那為什麼會找上我呢？不找你們的班導嗎？他應該更了解你的學習狀況吧？」那傢伙擔心地問。

「就是郭大叔叫我來找你幫忙的，他說你正在跟舜補習，教一個人跟教兩個人都沒差…」柴己用亮晶晶的眼神滿懷期待地看著那傢伙。

…所以說鯊魚只是負責帶路，沒出賣我嗎？我瞄瞄漫不經心地坐在一旁的鯊魚。

「的確…」在那傢伙想要答應幫忙時，我掩著他的嘴把他拉進懷裡。

「不行，滾回去！」我緊皺著眉拒絕。

「為什麼？！太狡猾了！你要獨佔老師嗎？！」柴己臉紅耳赤地喊道。

「他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沒有我的批准，你不能用！」我額上青筋爆現，大吼一句。

竟敢跟我搶東西？！這臭小子不想活了嗎？！

「…可惡啊！魚你要幫我啊！」柴己跑去找鯊魚求助，但鯊魚只是看看他，不為所動。

「魚！你不是我的朋友嗎？！你要幫我！」柴己用力搖鯊魚，絕望地求救。

「…問人借東西就要有借東西的語氣。」鯊魚瞄了我一眼後說。

就鯊魚這一句，柴己足足煩了我一整天，即使毒打他一頓，他還是繼續死纏爛打，看來他老爸這次是來真的。

無可奈何，我只能允許那傢伙在午休的時候替柴己補課。

而鯊魚雖然擅長理科，但對其他科目都不太在行，所以也加入了午休的補課行列。

「我會把我懂的都教你們，但有些別的科目我不懂的話，你們就要自己去問任教那些科目的老師了囉。」那傢伙把複印好的習作遞給柴己跟鯊魚。

「柴己是個笨蛋，他不會問到太艱深的問題啦。」我托著頭，語帶蔑視地說。

「我才不是笨蛋！」柴己怒瞪我一眼。

我沒理他，從褲袋拿出香煙點燃起來，他們就開始一起做習作了。

那個笨蛋堅持了幾分鐘，就開始左顧右盼，習作上只多了幾個錯誤的答案。

「洛老師，你看上去很年輕呢…是不是跟我們差不多年紀啊？」柴己盯著那傢伙的臉問。

「嗯…我想我比你們大五、六歲吧？我剛大學畢業，這是我第一份工作。」那傢伙毫不隱瞞地說。

「是嗎…之前你總是板著臉，我還以為你是那種教了幾年書的臭屁老師呢。」柴己吃吃傻笑。

「…其實那時是我剛開始工作太緊張了…嘻嘻…」那傢伙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給人的感覺更柔弱了。

我之前就一直在想為什麼那傢伙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原來那時只是因為緊張才一臉臭屁的…我從沒深究那傢伙的事，所以一直都不曉得。

那天午休，柴己還問了很多有關那傢伙的事情，習作沒什麼進度，我卻聽到了很多我不知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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