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夜祭末聲，眾人一齊來到舞團的簡易帳篷外，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起來。本來一直覺得這種概率很低，但還是奇跡般與摩兒迦娜相逢，這樣當時的五人小隊終於齊集了。也許這就是阿拉丁所說的Rufu的指引，相遇，離別，再相遇，生命在無數次與不同人的分分合合中變得多姿多彩。

“唔，摩兒迦娜，表演了這麼久餓了嗎，我在夜祭上買了不少東西哦！”紅玉比任何人都要珍惜朋友，更何況，摩兒迦娜是她結識的第一個女性友人，因此紅發少女一出來，紅玉便把夜祭的收穫往她手上堆。

摩兒迦娜換回了慣常的白裙，臉上的彩妝也基本卸乾淨了。十九歲的少女，長高了不少，法那利斯體質的剛柔並濟讓她看起來散發著獨樣的魅力。

“摩兒迦娜，舞跳得太美了！”阿裏巴巴向她豎起大拇指。

“摩兒迦娜姐姐周圍的Rufu都很熱情呐。”阿拉丁手指淩空點著只有他看得見的Rufu，口中還在“嗯嗯”答應著，“看來姐姐的旅途非常愉快，魔力也增長了不少，比以前更強了呢。”能從Rufu中獲得這麼多資訊的，也只有阿拉丁了。

所有人都圍著摩兒迦娜說這說那，就連沒見過幾次面的托娃也加入其中，唯獨白龍一時間找不到話題，空白地緊張感讓他很沮喪。磨礪了幾年，相信自己成長了不少，與夥伴們一比，依舊感到自身的渺小。果然是自己的努力還不夠麼？

“喂，小白龍，你也不用傻站在那裏吧？！”

“啊，不，呃，摩兒迦娜……那個。”白龍終於從腦子裏挖出一句話搭訕來，不想被走出帳篷的蕾婭打斷了，只好作罷。

蕾婭被門口的陣勢嚇了一跳，忘記了團長讓她來是喊摩兒迦娜回旅店的。明天早晨就要乘船離開，去往另一個國家了。

“啊，大胸姐姐……”阿拉丁直向蕾婭的胸部撲去，被紅玉拉著腦後的長辮子截在了半路。阿拉丁，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吧？

“這是舞團裏很照顧我的姐姐，蕾婭•西克洛爾。”

摩兒迦娜的介紹讓其他人也圍著蕾婭問個不停，沒有誰是不容易相處的人，於是幾人沒有時間觀念地聊了起來。白龍這時找到了個空子，扯了扯摩兒迦娜的手臂，把摩兒迦娜拉了出來。他知道流動的舞團是居無定所的，不過他很想讓摩兒迦娜暫時留下，當然，一直留下就更好了！毫不隱瞞地把所有事都跟她表述明白，「埃爾薩梅」以及他們此行沿海的目的。

“我會助你們一臂之力的。”聽到摩兒迦娜那麼說，白龍才松了口氣。他很想嘲笑自己，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是想讓她點頭留下。摩兒迦娜看了看燈火暗下來的帳篷，又補充道，“既然如此，我需要和團長告個別並感謝這些天她對我的照顧！”

白龍嘴角揚起小小弧度，摩兒迦娜真是一點都沒變呢，對每個幫助她關心她的人，都會心懷感恩。

及至深夜，一眾人才回到暫住的宅邸。蕾婭得知摩兒迦娜脫離舞團的消息後，請求隨行一晚，大家自然是同意，也為摩兒迦娜結識到這樣的好友而高興。

紅明早已在宅邸中等候。一見到白龍和紅玉，紅明的某個下屬便跪著請罪，一問原因才知道，果然是他的失誤使白龍一行人打掃了半個下午舊房子。至於紅明的地圖，經紅明解釋後，也是通往新宅邸的，可是陰差陽錯摸索到了這裏……

想到下午餓著肚子奮力地打掃這麼大的房子，六人如泄了氣的皮球，連連搖頭，不過還是一笑而過，也不會給出什麼實質性的懲罰。那位官員馬上對皇帝、公主以及他們的朋友好感直升，之後在搜集情報方面很是賣力。

“誒？這麼說來，你，你們……”發出驚呼的是瞪大了眼睛的蕾婭，目睹這一系列事件後，她確信了站在面前左眼處有淡淡燒傷痕跡的男人是這個國家的「王」，其他人也是非富即貴。

“啊，我正是煌帝國的皇帝，練白龍，叫我白龍就可以了”白龍開朗開明的笑並沒有緩解蕾婭驚訝緊張的心情。

“什麼嘛。我是第八皇女，練紅玉。這是二哥哥，練紅明。”見蕾婭有些害怕，紅玉也笑著迎上去，“我們都是摩兒迦娜的朋友，不要害怕。”

等等，剛才他們是怎麼說的？

——蕾婭小姐你好，我叫白龍。

——我是紅玉。

都沒有帶上姓氏……

“摩，摩兒迦娜……”蕾婭只能用近乎求助的眼神望向摩兒迦娜，並非她想去緊張，想要害怕，從小到大的經歷使得她對於權力頂端的人物，有下意識的畏懼感。掌握生殺大權的人，只要一聲令下，她的一切被剝奪得一無所有，家人、朋友、財產……倖免於難的她過著如今流浪的日子。

“沒事的，蕾婭小姐，他們都不是壞人。”摩兒迦娜半蹲下，拍著蕾婭的後背，幫她平復心情。眼前這個總是笑得陽光燦爛的姐姐似乎並沒有表面那麼樂觀呢，她把自己的黑暗與悲傷埋在心底，不願告訴任何人。

蕾婭略微失控的情緒讓屋子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白龍、紅玉不知道該開口勸慰些什麼，阿裏巴巴和阿拉丁也是欲言又止。這時，紅明預先讓人準備的夜宵被侍女端了進來，才挽救了沉默的眾人，大家圍著桌子坐下。

介於蕾婭的存在，為了避免她捲入危險，圓桌上並沒有談起「埃爾薩梅」相關的情報，而是選擇說一些比較有趣的話題讓嚇得心緒不寧的她笑出來也好。從阿裏巴巴開始，一個個輪番介紹起自己的經歷，他們在如何對立的場合相遇，又在如何危難緊急時選擇幫助對方。當然，話題中也有默契地隱去了「組織」的事情和每個人不為人知的黑歷史。

“這麼說來，如果當時你成為巴爾巴德的國王，我是不是就嫁給你了啊？”紅玉在阿裏巴巴繪聲繪色講述巴爾巴德變革記時插了句嘴，隨後又小聲咕噥起，“嫁給你的話，的確比你那矮胖子哥哥好多了。”

好像是聽到了紅玉的嘀咕，阿裏巴巴怪異地瞥了她一眼，並擺出一副嫌棄的表情。眼見著兩人要拔出「金屬器」爭鋒對決了，蕾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聲補充了一句，“紅玉小姐意外地純情呢！”

“什，什，什，什麼嘛！”見蕾婭終於笑了，紅玉也放鬆下來，臉上的溫度極具上升，莫名的想起曾為初戀的辛巴德，為了轉移目標，她話鋒一轉，“最純情的還是小白龍啊！”

“怎麼扯到我了？”白龍不滿地撇撇嘴，心裏祈禱著紅玉下來別說什麼驚世駭俗，哦不，引人誤會的話。想到這，他偷偷瞄了眼正在吃糕點的摩兒迦娜。

“白瑛嫂，不對，白瑛姐姐每次帶著一群皇妃候選人找你的時候，你跑的比誰都快！還有小時候啊……”

“不要說了！”白龍也快按耐不住拔出「金屬器」的衝動，要與紅玉武力對決一場。

紅明低低呷了口茶，笑意不自覺上了臉，這群人在一塊，總能那麼歡樂。他忽然想起其他皇妹還沒有出嫁時，也總是圍著他和紅霸說這說那，而他的皇兄只能在不遠處悄悄看著，有一點點羡慕和忌妒。現在居然只剩下紅玉了，紅玉的婚姻再不能是政治的犧牲品，他希望僅有的妹妹一生都幸福。

活躍融洽的氣氛帶動了蕾婭，她不再像之前那麼拘謹，很多時也和著歡笑樂呵起來。這樣的談話一直到淩晨，大家都困了倦了才作罷，各自回房休息。

“白龍。”紅明叫住了走在七人最後的白龍，看來是有話要談，白龍很識趣地隨他往書房走去。阿拉丁迅速回頭望了眼調轉方向的白龍，沒有多說什麼。來到這個城市他就感覺到了，不祥的黑色Rufu摻雜在白色Rufu中，並有向某個方向聚集的趨勢。「組織」要對這個城市下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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