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得化不开。

太行山脉深处，寒鸦惊起，枯枝在风中发出类似鬼哭的呜咽。一道踉跄的身影撞破了这死寂，跌跌撞撞地扑倒在乱石滩上。

粘稠、温热的血顺着郑凛的裤管蜿蜒而下，早已浸透了半边身子。他粗重地喘息着，肺腑间像是塞进了一把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剧痛。他勉强撑起半个身子，回望来路——那漆黑的山林像是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施万仇那个老狐狸，确实名不虚传。那一记“透骨钉”虽然没打中要害，却也是淬了毒的，若非郑凛内力深厚，强行封住了几处大穴，此刻怕是早已经化作一滩脓血。

“咳……咳咳……”

郑凛捂住嘴，指缝间溢出暗黑的血块。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他在之前的分叉口故意留下了向北逃窜的血迹和断枝，甚至不惜撕下衣角挂在树梢，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点障眼法，骗不过施万仇那双毒蛇般的眼睛太久。最多半个时辰，那个疯子就会察觉不对，调头杀回来。

一旦被追上，便是万劫不复。

此时，前方的迷雾中隐约透出一丝昏黄的灯火，在风中摇曳不定，如同奈何桥边引路的鬼灯。

郑凛死灰般的眼中骤然亮起一丝希冀的光芒。

那是幽谷药庐。

他咬破舌尖，用剧痛逼迫自己清醒，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这幽谷早已封山多年，若非他昔年曾与药庐主人有过一段因缘，此刻哪怕死在谷口也找不到入内的阵门。

穿过最后一片迷障林，一股混杂着苦涩与清幽的药香扑面而来。

竹篱茅舍，清幽雅致，与身后那充满杀戮的江湖仿佛两个世界。

“长青……”郑凛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出声，随后眼前一黑，重重地栽倒在湿润的泥土中。

……

再醒来时，郑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木榻上。四周陈设简朴却不失格调，屋内燃着淡淡的安神香，却掩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是他自己的血。

“醒了？”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

郑凛艰难地转过头。只见一袭青衫的男子正坐在窗边研磨药粉，灯火映照下，那人侧脸清隽儒雅，举手投足间尽是书卷气，正是这药庐的主人，名震江湖却又行踪诡秘的神医——殷长青。

殷长青放下手中的玉杵，起身走到榻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郑凛的脉门。

片刻后，他微微蹙眉，叹了口气：“经脉寸断，丹田受损，毒气已入骨髓。郑兄，你把自己折腾得好惨。”

郑凛苦笑一声，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百骸早已不听使唤：“少废话……施万仇还在后面……这药庐未必能藏得住我……你若不想受牵连，给我几颗续命的猛药，我这就走……”

“走？”殷长青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你如今这副模样，哪怕是给你吃了仙丹，走出这谷口不出十里，就会变成一具死尸。”

他转身从身后的百宝格中取出一个锦盒，缓缓打开。

盒中并非丹药，而是一排排长短不一、细如牛毛的金针，以及一团散发着诡异幽香的暗红色丝线。

“施万仇生性多疑，手段狠辣。他既然追杀你，便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找不到你，他也会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这方圆百里翻个底朝天。这药庐虽隐蔽，却并非铜墙铁壁。”

殷长青的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割在郑凛的心上。

“那……便是死路一条了？”郑凛绝望地闭上眼，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命，更是为了那未报的血海深仇。

“死路未必，活路却有一条，只是……”殷长青话停在半截，目光在郑凛那虽满是血污却依旧能看出魁梧轮廓的身躯上流连，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令人看不懂的狂热与深沉，“只是这条路，比死还难走，且极其屈辱，不知郑大侠这种铁骨铮铮的汉子，肯不肯低这个头。”

郑凛猛地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盯着殷长青：“只要能活命，能宰了施万仇那个畜生，哪怕是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认了！你说！”

殷长青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带着一种近乎怜悯又残忍的温柔。

“江湖中人都知道我殷长青擅长医毒双绝，却鲜少有人知道，我家传古籍中曾记载一门禁术，名为‘金针埋线、易骨换形’。”

他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根金针，在灯火下闪着寒光。

“金针埋线，易骨换形？”郑凛重复了一遍，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你是说，能彻底改变我的样貌，让施万仇那个老贼站在我面前也认不出？”

殷长青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格外圣洁，又藏着极深的晦暗：“不错。此法能重塑你的骨骼肌理，届时你无论身形、面容都将大变。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也绝不可能将现在的你和未来的你联系在一起。只是过程痛苦万分，形同刮骨疗毒。”

“只要能活命，能报仇，这点痛算什么！”郑凛根本没有多想，他只当是像江湖传闻中的缩骨功那般，哪怕变矮变丑他也认了，“殷神医，请动手吧！我郑凛这条命，交给你了！”

殷长青嘴角的笑意加深了，眼神中透着一丝仿佛看着落网猎物般的愉悦：“好。郑兄果然爽快。既如此，请宽衣。”

褪去血衣，郑凛赤条条地趴在榻上，肌肉紧绷，做好了忍受剧痛的准备。

“放松，第一针，定基。”

殷长青修长的手指带着微凉的温度，缓缓划过郑凛宽阔的背脊，最终停在了“大椎穴”附近。

指尖触碰的一瞬间，作为武者的本能，郑凛背部肌肉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收缩防御。然而殷长青的手指仿佛有某种魔力，轻轻按压了两下，那种不轻不重的触感让郑凛感到一种莫名的怪异。

还没等他适应，金针已至。

“唔！”郑凛闷哼一声，双手死死抓住了床单。

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持续太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酥软”。

随着金针带着药线没入，他感觉原本坚硬挺直的脊椎骨仿佛被某种酸液浸泡，那种支撑着他昂藏七尺身躯的刚硬力量正在快速流失。

“我要开始调整你的身架了。”殷长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听不出情绪。

他的手顺着脊椎下滑，停在了郑凛的腰侧。那里是男人的“如意腰”，肌肉硬实，直上直下。殷长青的手指在那块硬肉上捏了捏，仿佛在估量该切掉多少。

被男人这样拿捏，郑凛感到一阵羞恼，本能地想要扭腰躲避。可那根金针就像长了眼睛，精准地追着他躲避的轨迹，狠狠扎进了“带脉”。

“呃——！”

这一次，痛感伴随着一种可怕的“坍塌感”。郑凛惊恐地感觉到，自己腰侧那两块引以为傲的核心肌肉，在药力的作用下竟然迅速疲软、萎缩，紧接着向内狠狠收束。

是缩骨功吗？ 郑凛咬牙忍耐，额头冷汗直冒。看来为了改变身形，要把腰练细一点……没事，只要能骗过施万仇。

“忍得好。”殷长青赞许了一句，手却已经探向了郑凛的腋下与前胸。

微凉的指尖在郑凛饱满的胸大肌上打着圈，按压着穴位。那种触感太过暧昧，让郑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刚想侧身避开这尴尬的触碰，殷长青的针已经毫不留情地刺入了“膻中”与乳根。

瞬间，一股热流炸开。

郑凛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他感觉到胸口的肌肉在剧烈痉挛，仿佛有人在里面吹气。原本紧实的肌肉纤维断裂、软化，一种沉甸甸的坠胀感迅速蔓延。

肿了？是药物反应导致发肿了吗？ 郑凛闭着眼，凭借着痛感判断。他感觉到胸前那两块肉正以惊人的速度膨胀起来，变得软绵绵的，甚至因为体积变大而垂坠在身体两侧，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哪怕肿成猪头也无所谓…… 他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洗脑，只要不像郑凛就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殷长青运针如飞。

每一次，他的手指都会先轻佻地抚摸过即将下针的部位——大腿内侧、臀峰、喉结。每一次，郑凛都会羞耻地想要瑟缩、躲避，试图收紧肌肉对抗那根针。

但每一次，那根金针都会无情地刺破他的防御，将那霸道的药线埋入深处。

随着最后一针落下，郑凛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虚脱在榻上。他感觉到全身的骨骼仿佛都被打碎重组了一遍，每一寸肌肤都火辣辣的，特别是胸口和臀部，那种沉甸甸的异物感让他连翻身都觉得累赘。

“好了。”殷长青收起针盒，声音里带着一丝大功告成的满足，“郑兄，不妨起来看看？想必施万仇就算把眼珠子抠出来，也认不出你了。”

郑凛大喜过望，顾不得身体的酸软，强撑着想要坐起。

“多谢殷神……”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僵住了。

从喉咙里发出的，不再是他熟悉的粗哑嗓音，而是一声清脆、婉转，甚至带着一丝刚睡醒般慵懒娇媚的……女声。

郑凛惊恐地捂住嘴，触手所及，原本凸起的喉结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滑细腻的脖颈。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惊雷般在脑海炸响。

他慌乱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瞳孔瞬间地震。

那具风吹日晒、伤痕累累但又充满力量的男性躯体不见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白得发光的胴体。原本平坦宽阔的胸膛，此刻高高耸起两团丰盈雪腻的软肉，随着她惊恐的呼吸剧烈起伏，顶端那两点嫣红在冷空气中微微挺立。

视线下移，原本粗壮的腰身此刻向内收束成惊心动魄的纤细弧度，连接着骤然丰满圆润的胯部。那双曾经布满腿毛的大腿，此刻光洁如玉，修长浑圆地并拢在一起。

“这……这是什么？！”

郑凛尖叫出声，声音却娇软得如同深闺怨妇的嗔怒。

她猛地抬头看向殷长青，眼中满是震惊与暴怒：“你对我做了什么？！这就是你说的易骨换形？！”

“没错啊。”殷长青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眼神无辜，“易骨、换形。我把你这副粗糙的男人骨架，换成了世间最完美的女子身段。这易容术，难道不够彻底吗？”

“你这个疯子！我要杀了你！”

羞愤欲绝之下，郑凛怒吼一声，本能地想要调动丹田内力，一掌拍死眼前这个妖人。

然而，就在她运气的瞬间——

“啊——！”

一声凄厉的娇啼响彻药庐。

丹田内空空荡荡，原本刚猛无匹的纯阳真气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紧接着被那些埋藏在穴位里的金线狠狠反噬。剧痛如潮水般袭来，郑凛身子一软，非但没能暴起杀人，反而像是投怀送抱般，狼狈地跌下了床榻。

因为重心改变，她不习惯这具身体，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殷长青脚边。胸前的丰盈因为这一摔，荡起一阵羞耻的波浪。

殷长青居高临下地看着伏在地上、浑身颤抖的“美人”，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起郑凛那张此刻已变得有些妩媚的下巴。

“啧，郑大侠，怎么行此大礼？”

殷长青笑得温柔又残忍，手指划过郑凛绝望的脸颊，“我忘了告诉你，为了让你这身新皮肉长好，我已经封了你的内力。现在的你，别说杀人，就连一只鸡都杀不死。”

“你……”郑凛气得浑身发抖，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这也是药物改变体质后的副作用，“你骗我……你并没有说……”

“我若是说了，你还会答应吗？”殷长青打断了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如同恶魔的呢喃，“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以这副女儿身走出去，被施万仇抓回去凌辱致死；要么，乖乖听我的话，做我的‘病人’……直到你学会如何利用这具身体去杀人。你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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