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的巷弄与琥珀色的凝视

天空像是一块被打破的墨水瓶，倾倒出无尽的灰暗雨丝。

圣华高中的放学铃声已经响过很久了，但许雾序还被困在教学楼后的废弃器材室旁。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进衣领，激起一阵寒意，但他不敢动。

“喂，许雾序，你那副‘我是悲剧男主角’的表情还要摆多久？”

说话的人是赵皓。他穿着改短的校服裤，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典型的日式不良少年打扮。他手里转着一枚硬币，嘴角挂着戏谑的冷笑。

在他身后，另外三个身影如同噩梦般伫立。高冷沉默的李泰俊正在用手机回消息，眼神冷得像冰；肌肉发达的崔江民正对着空气挥拳，发出呼呼的风声；而那个阴险的王梓玄，正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了许雾序狼狈的脸。

“皓哥，这小子今天好像没带钱啊。”王梓玄嬉皮笑脸地说道，声音尖细得让人不适，“要不让他跳个舞录下来？发到校园网肯定火。”

“切，无聊。”赵皓走上前，用食指狠狠戳了戳许雾序的胸口，“明天，双倍。听懂了吗？杂鱼（Zako）。”

说完，他猛地一推，许雾序踉跄着跌坐在泥水里。四人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声，转身离去。

“真是的，这群人也太过分了吧……”

一个软糯的声音从旁边的走廊传来。许雾序抬头，看到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正探头探脑。她是隔壁班的交换生小野寺樱。

“那个……许同学，你没事吧？”小野寺樱撑着一把透明雨伞，用一种带着浓重关西腔的语调说道，“真是遭罪啊（Honma ni sainan ya na）。要不要吃颗糖？大阪的大妈们说吃糖心情会变好哦。”

她递过来一颗薄荷糖，眼神里带着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不想惹麻烦”的疏离。许雾序摇了摇头，默默爬起来，抓起书包冲进了雨幕中。

他不想被同情，他只想要……改变。

不知跑了多久，周围的景色变得陌生起来。原本熟悉的回家路似乎被这场大雨冲刷得扭曲了，许雾序发现自己站在一条从未见过的狭窄巷弄前。

巷口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上面写着“命运”二字。

鬼使神差地，他走了进去。巷子尽头，支着一个小小的摊位。

摊主是一个看起来分不清性别的人，美得惊心动魄。

许雾序发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那人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眼神深邃如浅琥珀色，黑得发亮的瞳孔仿佛能直视人心，眼尾晕染着一抹妖冶的深红眼影，衬得苍白的皮肤近乎透明。眼角那一颗泪痣，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凄美。

“迷路的小猫，还是……复仇的幽灵？”

那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一丝沙哑。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指甲上涂着酒红色的指甲油，在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许雾序愣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摊位上。那是一块勃艮第红的丝绒桌布，上面摆放着一盏复古黄铜风灯，几根融化了一半的蜡烛正跳动着微弱的火苗，空气中弥漫着鼠尾草燃烧后的清冷香气。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央那颗带冰裂纹的白水晶球，里面的裂纹仿佛在缓缓流动，像是一只活着的眼睛。

“我……我想改变。”许雾序握紧了拳头，声音颤抖。

“改变？”占卜师轻笑一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是想变得强大？还是……想让那些欺负你的人，变得‘听话’？”

他——或者她——从桌下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布袋，缓缓倒出四张古老的塔罗牌。

牌面并非传统的图案，而是画着四个诡异的场景：深夜的镜子、无人的楼梯、红色的舞鞋、以及破碎的面具。

“这是‘怪谈四重奏’。”占卜师的声音仿佛带有魔力，“每一张牌，都对应一个都市怪谈。只要你在午夜十二点，对着镜子念出那个人的名字，怪谈就会降临在他身上。他不会死，也不会受伤，但他会经历一场……从身到心的‘彻底改造’。”

“改造？”许雾序看着那四张牌，脑海中浮现出赵皓那张嚣张的脸。

“没错。”占卜师伸出那涂着酒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点在第一张牌上——那是一张画着红色高跟鞋的牌，“比如这张‘午夜的灰姑娘’。傲慢的灵魂，最适合被束缚在美丽的躯壳里，不是吗？”

许雾序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那张牌。

“代价是什么？”他问。

“代价？”占卜师嘴角的笑意加深，眼角的泪痣仿佛在跳动，“代价就是，你要负责照顾好这四位‘新朋友’。毕竟，改造后的她们，可是会非常依赖你的哦。”

许雾序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深意，他只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当晚，午夜十二点。

许雾序站在卧室的镜子前，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塔罗牌。窗外的雨还在下，雷声隐隐作响。

“赵皓。”

他对着镜子，念出了那个名字。

镜子里的倒影似乎扭曲了一瞬间。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正在KTV里通宵狂欢的赵皓，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燥热。

“喂，皓哥，你怎么脸这么红？”王梓玄凑过来问道。

“滚开……好热……”赵皓烦躁地扯开领口，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发痒，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身体里破土而出。

许雾序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背景是血红色的：

【契约已生效。怪谈之一：午夜的灰姑娘，正在加载中……进度1%】

许雾序看着手机，吞了口口水。他不知道的是，这场名为“复仇”的游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小说相关章节：被塔罗牌改写命运的复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