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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sy】乌托邦【Ansy】乌托邦(三),第4小节

小说:【Ansy】乌托邦 2025-12-27 12:54 5hhhhh 9980 ℃

爽世心中一窒,拂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她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特工盯着囚室外公共区域中那架巨大的电子钟,鲜红的数字表明现在正是下午一点。

“虎徹。”

爱音闻声坐起,正巧与爽世的视线相撞。

欧米伽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阿尔法眉心不自觉锁得更紧,在心中默默一叹,跳下床铺。

爽世立刻配合地转过身体。

“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时间快到了。”

“……也不用这么公事公办。”

“别啰嗦。”

今天是越狱的日子。

眼见爽世没有再回应的意思,阿尔法将人箍进怀中,她搂得极紧,似乎用臂膀就可以将欧米伽整个儿圈拢起来。这样温暖很难让人不心醉,爽世几乎是强迫自己不要向后枕住爱音的肩头。

即将进行的临时标记,是在越狱前要进行的最后一项准备工作。

阿尔法的手指开始在她身上灵活地游走,隔着衣服抚摸揉捏她的身体,香味逐渐弥散到空气中,有效地遮蔽了欧米伽散发出的点点气息,爱音啄吻着她的耳垂、侧颈与脸颊,直到撩开后颈的栗色卷发,朝着那最敏感的腺体一口咬了下去。

接受阿尔法信息素后的欧米伽剧烈地颤抖着,这种滋味不好受,欺骗本能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遍布周身过电般的刺痛与盘旋在背后的温暖,她挣扎在心灵的满足与身体的极致空虚中,迫切地想要触碰标记她的粉发女人。

但爽世咬牙克制住了,只是撑住爱音的手臂大口大口地喘气,临时标记的后遗症,几分钟内她总有些脚下虚浮。

爱音忙将她翻转过来,眼里凝着心疼。淡蓝色的目光逐渐从迷离恢复至清明,刚一回神就撞入这样一双亮晶晶的眼眸中,心脏重重地漏了一拍。

她们同时愣住,爱音犹豫片刻,闭上眼吻了上去,特工抢在最后一秒偏开头。

“虎徹。”她强迫自己继续称呼这个虚假的姓氏,“时间快到了。”

阿尔法顿时拉开距离,深吸一口气:“我知道。”

“嗯。”爽世努力忽略对方语气中的落寞,兀自整理刚刚因为的抚摸而变得凌乱的衣服。

执行计划的时间是根据食品车最后敲定的。监狱地处偏远,每三天一次运送食物的冷冻箱货车是在一点半抵达,司机装卸完食品后会在一个小时内离开。爽世她们则是在那之后上工,烹制晚餐。这样的安排除了便于管理外,更主要的是避免外部人员与囚犯接触。

然而想要利用冷冻箱货车越狱,显然要在车辆停留在监狱停车场内的时间上车,也就是说爱音、爽世与Dr. Ayana必须要在一个“非允许”时间里抵达厨房。

一点半的通知铃声准时响起。伴随着铃声,囚区指定牢房的牢门被电子系统控制着统一开启。狱警高声点着名,被叫到名字的囚犯们陆陆续续地从牢房中走出来站在空场的黄线上,黄线前方有红漆写的数字,代表着囚犯编号。点名结束后,犯人们被按照分工列成不同队列,由狱警领着前往指定的工作区域。

爽世远远看见Dr. Ayana与一个病病歪歪的瘦子被单独列成一对,暗暗松下口气。

这是她们计划中重要的一环。Dr. Ayana会以复诊的名义前往医务室,再在合适的契机为爱音与爽世打开通往厨房的门。

厨房与医疗室均被设立在东区与西区的中间位置,方便两边囚区的人共同使用,这个区域也是重要的办公区域,所以平时都会上锁,要在“非允许”时间里前往厨房,必须有人开门。

这项工作原本是爽世负责的,但绢田明显对她有别样的兴趣,加上禁闭室的遭遇与几日前的腹痛呕吐,她最近频繁出入医务室,再找理由有可能会引起医生与狱警不必要的关注,所以这个关键任务就被交给了Dr. Ayana。

等到第一批囚犯全部离开,爽世与爱音所在的囚室才统一开门。

监狱上工与放风的时间都是成组规划的。负责厨房、洗衣、外出工作的囚犯们会在午休后放风,晚饭后再补上一定的工作时间。对于放风的囚犯们狱警没有费心点名,由着她们在囚区与操场活动,等到上工时间再来列队。

目前所有的行动都与估算无误。

还有十分钟。

爱音与爽世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动声色地从不同方向靠近囚区大门附近,始终保持在监视器捕捉不清的盲点上。

空场上散落着不知世事的普通囚犯,囚区上方巨大的电子钟正一分一秒的跳过。

电子钟弹跳的秒数像是敲击在两人心口的闷锤,爱音与爽世的掌心后背不约而同地沁出一些冷汗。很快,鲜红的数字走到了一点五十五。

火灾警报的声音骤然响彻了整个东区。

空场上所有放风的囚犯们霍地抬起头,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一声“起火了”的高吼让所有犯人顿时都朝囚区大门奔去,当然不是她们有多么恐惧,而是百无聊赖的监狱里任何一点异动都足以引起亡命徒们的兴奋。火灾意味着混乱,混乱意味着破坏秩序,这可是她们最喜欢的东西。

爱音与爽世等的就是这一刻,她们立刻跟随人流挤向囚区大门,并利用其余囚犯们的身体作为遮挡,尽量不在监控器上留下踪迹。

数分钟后,她们顺利在幽暗的走廊转角处汇合。

侧面巷道上仍有不少欢呼着冲向操场的囚犯,以及骂骂咧咧抄起防爆盾牌追出来的狱警,爱音与爽世耐心等待着囚徒们统统离开通道,才小心地从转角钻出来。

时间卡得刚刚好,所有囚犯都格外兴奋四处乱跑,狱警们更忙着排查火警事故原因与疏导,没有人会多留意是否有两个人脱离人群。她们顺利地就拐入中部区域所在的通路中,朝着距离医务室最近的门赶去。

一路上爱音的拳头紧紧攥着,心中总有什么地方突突直跳,或许在她心中懦弱无能的Dr. Ayana不适合执行这么关键的任务,所以在通路的门开启前她总有点放心不下。

“安心吧。”爽世看出了她的焦虑,“她比我们两个人更想逃出去,而且没有我们,她也搞不定司机和后续。”

“你说得对。”

好在快要接近通往中部区域的那扇门时,她们远远就看见了玻璃后出现一个影影绰绰的熟悉身影。赶在两人抵达的同时,Dr. Ayana迅速打了开门。

“快进来。”

爱音莫名松下一口气,至此,汇合任务顺利完成。三人不敢在这种地方久留,中央区域很容易遭遇巡逻的狱警,好在从医务室附近的通路到厨房并不远。

Dr. Ayana倒是有一个意外收获,她边跑边将一块手表交给爱音:“呼……这是、我迷晕医生以后从她手上捋下来的,也许能帮上忙?”

爱音一喜,监狱管理严格,任何囚犯的私人物品都不可以被带入囚区,所以对于她们这些赤条条进来的人来说手表绝对是奢侈品,有手表就可以精准的掌握时间,对于出逃有着极大帮助,而且这是一块机械表,不用担心还有电子表那样的定位与追踪功能。

“距离排除火灾故障还有多久?”

“我将线路触发点设置在地下图书馆,快的话狱警已经找到源头了,排除故障大约需要半个小时,所以应该会在四十五分钟后点名。”

“那足够了。”

爱音将手表戴上手腕,领着两个人迅速向厨房跑去。也许是被火警引发的小规模“暴动”抽空了警力,三个人一路有惊无险的抵达厨房。不同于东区方向的喧嚣,厨房此刻正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龙头中漏下的水落在水槽脏盘子上的迸溅声。

她们没有片刻耽误便直奔储藏室,爽世机警地在所有人都进来后反锁住储藏室的门——这样即使被发现,也会给她们争取三分钟左右的时间。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

推开货架与挡住洞穴的石膏板后,前几天就挖掘好的孔洞出现在面前。三个人俱是深吸一口气,由熟悉路线的爽世打头阵,Dr. Ayana第二,爱音押后。

在食品运输车即将开走的前十分钟,她们钻入了通向自由的通路。

白天的死囚区不似夜晚那么恐怖,却依旧透着阴冷死亡的气息,仿佛连正午的阳光也无法温暖这里,好在她们仅是短暂穿过这个鬼地方,爱音拿着从厨房带出来的灭火罐,一举砸碎了走廊尽头那间牢房的玻璃窗。

新鲜的空气灌入三个人的鼻腔,Dr. Ayana的脸上难得露出生动的喜悦来。

赶在临出去前,爽世忽然拉住爱音的手臂:“待会儿见机行事,就算我和国际安全部的人说什么暗号……”

“我相信你。”爱音替她补完了后半句。

爽世心中一暖,她深深望了阿尔法一眼,转身踩住牢房内的铁床利索地率先钻出那扇窗户。Dr. Ayana和爱音紧随其后,不远处,一辆冷冻厢货车正停在艳阳照射下的停车场上。

“什么人!”

驾驶室内两名“司机”迅速发现异常。这是国际安全部的惯有机制,特工是成组行动的,明面上是为提高任务成功率,实际上则是相互照应监督,毕竟不是人人都心甘情愿当特工。

她早该起疑的不是么?国际安全部什么时候派人独自执行过跨国任务?

爽世不动声色地将双手举过头顶,两个“司机”很快辨认出了她——监狱任务的主执行者,率先朝她比出手势。爽世看见手势立刻装作惊讶的模样,一面说着什么一面将手比在胸前。

这应该就是国际安全部的接头暗号了,爱音想,两个司机理论上应该杀掉自己与爽世,可是监狱外部停车场属于被监控区域,在这里引发争端绝非明智之举。

果不其然,两个国际安全部的特工在爽世简短说明为何会突然行动后未出现异动,反而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配合地主动拉开食品车的货箱车门。

爽世没有立刻上车,她卡在车门后,用爱音听不懂的语言快速朝那名司机又说了几句,其中一个司机的眼神在爱音的身上逡巡了一圈。

爱音想到在狱中就和爽世制定好的计划,遇到国际安全部的人,她们一人负责解决一个,尽量在通过监狱的检查站后动手。

交涉的结果是爽世占据上风,那名国际安全部特工不情愿地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和帽子。

“你和他换一换。”爽世站在那人身边,冲爱音轻轻眨眨眼。

爱音心领神会,爽世肯定是说让自己去前面的驾驶座,这样方便指路去存放了冲锋艇的悬崖,而对于国际安全部的两名特工来讲,把自己和爽世分开也方便各个击破。两队各怀心思的人马在爽世的诱导中达成共识,借着车厢的掩护爱音迅速与一名特工调换服装,将头发扎好塞进帽子里,登上驾驶座,关好车门。

汽车发动起来,缓缓驶离停车场,车内的五个人心里无不捏了一把汗——这些人有着共同的任务:平安闯过监狱的检查岗哨,并在合适的时间置对方于死地。

在场最安全的人大概就要属Dr. Ayana了。博士上了年纪,一路跟着爽世与爱音闯出来,跑的时候不觉得,坐倒在货箱内才感觉疲惫涌上四肢百骸。

这是一辆冷链配送车,装载的全是冷冻食物,制冷装置也是常年开启的,Dr. Ayana缩成一团整个人不停颤抖,爽世犹豫片刻脱下外套递了过去。虽然早已不再执著于Dr. Ayana与她脑子里的资料,但还是想帮那个阿尔法保住狩猎了半年的猎物,至少博士不会在爱音问话前就冻僵了。

脱下外套后她只剩下一件薄衫,爽世的牙关不自觉地发出磕碰声。没过多久车子突然停下,车厢内的人面色俱是一凝,冷藏车抵达了检查口,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驾驶室内,扮演司机的特工摇下车窗,自然地和检查站的警卫打着招呼,将胸牌递过去的同时还递过一根烟。

“送货。”

监狱内部看管严格不假,然而近几十年来还未出过越狱事件,加之这里是外部停车场,每日往来最多的人是狱警和轮班的食品运输员,因此岗哨没有丝毫起疑,归还胸牌的同时爽快地按下了开门的按钮,铁门轰隆隆地打开了,上方横梁上牵扯着的高压铁丝网微微晃动着。

爱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那些铁丝网上定格了一下,车子重新发动,离开了这个困顿了她们数月的牢笼。

然而危险才刚刚真正的开始——没有监狱的制衡,车上的五人不再拥有任何共同利益。

监狱所在的山上举目望去尽是过膝的野草,道路两旁每隔一段会出现不足一米高的石灰色矮墙,近乎没有任何掩体,所以必须在避开监狱岗哨的眺看范围后速战速决,爱音思考着,还要尽可能在靠近目的地悬崖的地方下手,否则一旦在距离过远,或在打斗中损毁车辆,她们得步行前往既定地点,那样很可能会被后面的狱警追上。

国际安全部的特工们却不这么想。他们不需要那艇冲锋舟,将已经没有价值的爽世和爱音杀死在半路,挟着Dr. Ayana乘上前来接应的直升机返回国际安全部才是正确的选择。于是车厢中的特工率先发难,眼看着爽世因为冷得打颤,肢体有些僵硬,几乎是在爽世扭头瞥向Dr. Ayana的瞬间发起了进攻,不同于手无寸铁的爽世,他身上有的是兵器,闪着寒光的刀锋堪堪擦着爽世的面颊扫过去。

欧米伽银牙一咬,两人交手的速度极快,都是经受训练营考验搏杀出来的精英,战斗力不容小觑,眨眼之间已经过了十数招,再一次的碰撞,刀锋在欧米伽的手臂上留下不浅的伤痕,高壮青年眼中流露出得意的光彩。

欧米伽露出一个极富嘲讽意义的微笑:“现在训练营教出来的新兵都这么不济了?”她并不在意胳膊的伤势,手指微微一动,一柄锋利的短刃就出现在指间,那原本是属于对手的匕首。

逞勇的青年顿时一怔,短暂愣神给了爽世强攻的机会。爽世是个欧米伽,为了在炼狱中活下来,早已习惯于利用智谋、灵活弥补了力量和耐力上的不足,在最短的时间解决掉敌人。她虚晃一招,战斗经验远不如她的青年顿时上当,刀锋割破了爽世的腰侧肌肤,疼痛却令她的头脑愈发清醒,欧米伽修长的双腿瞬时借势别住对手,肘部快速连击腰腹卸力,在青年特工吃痛僵硬的当口,猛地将尖刀捅入他的左眼眼窝之中。

“啊——!”惨叫响彻整个车厢。

同时,爱音也与驾驶座里的司机交上了手,后车厢内的惨叫就像是一种开战信号,但这时距离悬崖还有两三公里的距离,爱音必须在解决掉对手的同时保住车子。

把住方向盘的司机试图去踩刹车,被爱音一击勾拳阻止,情急之下倏地摸出枪来,阿尔法赶紧使出擒拿劈手夺下手枪,一脚踢进驾驶座下方的缝隙里,不料司机还有藏在手腕里的刀刃,不防之下爱音被割得满手鲜血。

但经历精英雇佣兵轮番训练出来的她,岂会如此轻易投降——竭尽一切可能保全自己是爱音一直以来被磨练的宗旨,她蓦地一肘打在对方下身,抓住特工的后脑头发,将额头狠狠磕在方向盘上。

吃痛的特工将刀锋反手试图捅向爱音小腹,爱音则揪着他的手腕借力打力撞向挂挡。冷藏车顿时以一种左摇右摆的姿态,险而又险地行驶在山路中间,情急之下爱音借着惯性把住椅背与仪表台,撑起双腿凶狠地踹中特工头颅。

特工的脑袋猛地撞向侧面的玻璃窗,爱音立刻又补上一脚,重击之下玻璃“砰”地崩裂,司机眼前一片金星闪现,爱音抓准时机别住他的手腕,把紧匕首狠狠反捅入对手的心脏,随后用力拽开门把,将还在神经性抽搐的身体推下驾驶座。

现在还不是能松一口气的时候,爱音一边驾车一边咬紧牙关,不知道爽世是否顺利解决了另一个特工,更别提还有紧随其后来自监狱的追兵。她们逃出来快有半个小时,一旦处理完火灾警报,点名时狱警们很容易就会发现三个人失踪了,从监狱驾车追击出来用不了多久,她们需要争分夺秒才能下到悬崖底部。

好在几十秒后,后方的货箱中就传出一阵规律的敲击,爱音心中狂喜,一脚油门踩下去,冷藏车呼啸着驶向预定地点,以一记漂亮的甩尾停在悬崖附近,她跃下驾驶座猛地拉开货箱的车门。

“爽世!”

欧米伽险些从车内摔下来,幸好爱音一把抱住了她。爽世身上仅剩的那件衣服上挂着数道深长血痕,失血加上低温导致身体正不住地颤抖。她的对手被捅穿一只眼睛居然还能反击,两人着实又纠缠了好一阵子,直到爽世利用车辆拐弯形成的摇晃一刀封喉,但自己也挂了彩。

“别看了,皮外伤……快走!”

眼瞅着阿尔法要仔细检查她的伤势,爽世一把拦住,她不愿意耽搁哪怕一秒,示意爱音去扶跟在她之后慢慢走下车厢,同样被冻得瑟瑟发抖的Dr. Ayana,爱音只得依从。

她们在悬崖边的一块大石下找到了布置好的三根吊索,爱音帮着爽世将吊索牢牢地捆在身上,欧米伽皱紧眉毛——怎么说此行的任务应该是优先保护Dr. Ayana,比起尚有七成行动力的她,应当关照上了年纪的博士才对,然而阿尔法执拗地帮她处理好之后才去料理Dr. Ayana。

爽世忍下疼痛舒展了一下被冻僵的四肢,依旧如同出狱时那样打头阵,走到崖边双脚一蹬,率先利用吊索滑下悬崖。

“你跟着走。”爱音顶风对博士说到。

此处距离崖底约莫有70米的高度,但已经是相对最安全的下崖地点,博士眺看了一眼悬崖,不觉两股战战。

“快点,在这里被抓回去就不是终身监禁那么简单了。”

Dr. Ayana咽了口唾沫,不敢再浪费时间,学着刚刚爽世的样子跃了下去。

悬崖上的海风呼呼肆虐,爱音一步一跃地追上了Dr. Ayana与爽世,她发现博士在临近崖底的地方放慢了速度,似乎是在抬头关注自己的动态。

爱音犹豫了下,还是压下思绪赶在前面先行落地,清冽的咸湿的海风迎面扑来,轰鸣激湍的海浪一下一下冲击着礁石,飞溅出足有两三米高的水花。

爱音抬起头大声叮嘱一句:“落地的时候留心青苔。”

爽世远远吊在半空对她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阿尔法这才安下心,率先跃下高处,在几块礁石围拢成的水洼中搜寻到了手下泊在其中的一挺冲锋舟,她用力将小舟拖到外面,打算去喊爽世和Dr. Ayana,只要上了船就等于成功了一大半。

然而正当爱音转出礁石的瞬间,一眼过去看到的就是Dr. Ayana指向爽世后心的枪口。

“小心!”

一记海浪恰好拍击在礁石上,巨大的浪涌掩盖住了枪响,爽世惊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落水声传来才霎时回神,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不远处举着枪的矮胖女人——Dr. Ayana。

不,这个人不可能是Dr. Ayana。

患有哮喘的老花眼博士不可能有这样卓越的射击技巧,更不可能在爱音落水后还处变不惊地举着枪。枪口冒出的青烟熏痛了爽世的眼睛,刚才如果不是爱音扑过来,那一枪击穿的会是她的心脏。

“那么,”博士紧皱着眉头,一边说一边走向礁石边的小艇,神情严肃:“是你自己跳下去,还是我再给你补上一枪,长崎?”

爽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冲锋舟是离开的唯一工具,而爱音已经落水,如果放弃她,转与博士拼死一搏……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折身跃入海中。

冰冷的海水浸润身体,脑中嗡嗡作响,特工摇摇头,睁大眼睛努力在翻腾的海水中搜寻着阿尔法的身影。那个笨蛋不知道是否还活着,她的心脏突突急跳,湍急的漩涡冻得牙齿打颤,后背一道道的刀伤更是灼得生疼,但她不能停下。

爽世憋住一口气,蹬住岩石犹如人鱼般猛地窜出,避开在礁石间冲撞的漩涡,强忍水压带给身体的窒息感不断下潜,抢在肺叶炸裂前,她发现了爱音不断下沉的身影。

阿尔法腰边的弹孔正汩汩涌出鲜血,又被海水冲刷成一缕缕淡红色。

爽世从没游得那么快过。她将在国际安全部磨炼的泳技发挥到极致,抚开干扰视线的海藻,根本没去管逆着水流会给自己受伤的身体带来多大的负担。

别死,千万别死。

她只剩这么一个念头。

她死死抠紧崖壁的石块,任由尖锐的藤壶扎破手指,竭尽全力抓到了失血昏迷的爱音。在怒涛中带人上浮远比想象中的更困难,爽世双臂箍住爱音的腰杆,用力摆动双腿却前行得异常缓慢,肺叶中的氧气被一点点耗光,自海面上透下的光线像是永远够不着的终点。

不行,无论如何不能死在这里。

爽世一咬牙,爆发了少年后从未有过的求生意志,最终成功托着阿尔法扑出水面,栗色发丝贴住惨白的脸颊,双手更被嶙峋的碎石割得鲜血淋漓,但她顾不上这些,没敢歇息几秒,连忙侧头查看爱音的状况,指尖确认阿尔法还有微弱的呼吸后才松了口气。

隐约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吠叫声,爽世抬起头,注意到在崖边散步的一团团黑影,推测狱警正领着警犬在头顶上方的进行搜查。

不能登上礁石,会被看见的,她想爱音手下藏匿冲锋舟的地方一定是个背风背浪的崖洞,一边抱紧爱音,一边双腿蹬着近岸滑腻的石块溜着边慢慢移动。特工的判断没有出错,借着石块与阴影的掩护,她将爱音一路拖进崖底的石洞中。

鉴于陡峭的悬崖与两三米高的巨浪,狱警们没有冒险下崖,更倾向于三名囚犯已经乘船逃离。

海浪激烈地轰拍着礁石,崖上的喧闹在几分钟后停歇。

相比被狱警找到,真正令她心惊肉跳的是爱音腰腹处的枪伤,被海水冲淡成粉色的衬衫很快又被洇出的血迹重新染红,那些血渍就像是在凌迟爽世的神经。

“爱音!千早爱音!”

特工撕开身上的衣服扯成绷带,抱起阿尔法开始给她裹伤,压迫造成的疼痛让爱音呛咳出声,红色的血沫涌出唇角。

爽世捧着对方的脸交换呼吸,手指拉扯着湿漉漉的细碎的刘海,她咽下了好几口混杂着血的唾液,整个感官都被对方所侵占,像是要搅碎她脑子里最后的清明。

爱音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恍恍惚惚地瞧着她,只是原本清澈灵动的眼睛毫无焦距,恐惧感几乎撑破爽世的胸腔。蓝眼睛中染上一层又一层水雾,她一声接一声地喊,用折好的布压住阿尔法腰间的伤处,不知幸运还是不幸,这是贯穿伤,弹头没有碎在身体里,但因此失血格外得快。

必须让爱音维持意志,只有这样才可能活下去。

“爱音!你看好了,这是国际安全部的医疗结,止血很有用,我现在教给你。我还有很多事没告诉你,所以别这么轻易就死了!” 欧米伽粗喘着,在阿尔法的腹部又紧紧缠了一圈绷带:“ 来,你看看我是怎么绑的,爱音,看着我!”

爽世轻拍着爱音的脸颊,强迫她凝聚起注意力,脑海中持续闪回着爱音被Dr. Ayana击下礁石的情形,短暂的几瞬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感觉到了痛苦,却也感觉到了解脱。这是说不清的一种感情,她痛苦但不代表她悲伤,她解脱却不代表她欢愉,她自己都理不明白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直升机轰隆隆地掠过头顶,日光逐渐坠入海面之下,瘆人的黑暗袭向山洞,爽世忽然想,要是她没有拒绝爱音之前的那个吻,该有多好。

圆月当空,汐浪持续拍击着礁石。

特工枕着一块石头,极不安稳地昏睡着。她伤得其实也不轻,上身四五道深长的伤口,之前跳入海里被海水一渍,皮翻肉卷,疼得不行。一记浪头溅起水花,冷冷地泼在脸上,激得爽世打着哆嗦清醒过来。

“爱音!”

她蓦地支起身体,心脏咚咚直跳,神经牵扯着大脑,连半边身体都在抽着疼。爽世咬住舌尖强行恢复清明,环视石洞,爱音不在这里。她一下子慌了神,可还不等撑起身去找人,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就出现在洞口。

月光洒落在那人肩头,映得细长身影别样的清冷,却依旧带着那种让人心安的温暖力量。

“你醒了!”

先开口的倒是爱音,她捂住腰腹撑着石壁踉踉跄跄地挪过来,跪倒在爽世身边。

特工直直地瞪住面前笑容灿烂的人。

如果不是溅到手背上的水珠与额头上的真实触感,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毕竟在残留的记忆中,爱音躺在她的膝盖上神智不清、气若游丝,面前人仍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可比起之前的状态真的好上太多。

劫后余生的惶恐与庆幸咬上爽世的心脏,她克制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

“我苏醒的时候,你睡得很沉。”爱音沙哑地解释着:“我没打扰你,自己爬起来找回了它,感觉好点了么?”

爽世顺着爱音的视线望过去,发现身边放着一个打开的医药箱。

“这是……”

“手下留在冲锋舟里的,考虑到负重,我拽船出来的时候就把它扔礁石夹缝里了,没想到关键时候救了命。”

爽世下意识盯向爱音的腰腹。

“放心,没什么大问题,幸亏你止血及时。刚才你昏过去的时候我帮你喷了抗菌喷雾,给自己做了缝合吃了消炎药,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

“你不用解释这么多,我只是想还你人情。”爽世咕哝着,直到这时,她才觉得身上的伤口一跳一跳疼起来,像是获知爱音没事,身体的机能得以开始恢复运转,爽世的心脏因此涩涩地抽紧。

“……你刚才出去干什么?”

“总不能一直被困住嘛,我就想出去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不太陡峭的路爬上去。”

“哦,所以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爱音被问得一怔,幸而钻出云层的月光照亮欧米伽不怀好意的微笑,从第一次见面就沉溺其中的蓝眼睛写满了柔情。

“我说过,我要和你一起找到属于我们的未来。”

如果说最开始欧米伽只是想撒撒气,抵消一下在对方昏迷时受的惊吓,现在是切切实实被身边的阿尔法惹得耳根滚烫,不由自主岔开话题:“那么侦查员,说说看我们要怎么上去?”

“嗯,出去以后向东走有一条不太险的路,不过夜里太黑,崖上风也大,我们目前的状态摸黑攀岩注定是送死,我建议再休息一阵子,黎明的时候或许可以试一试。”

爽世认可了这个提议。现在海上必定拉起了封锁线,寄希望于千早家族按照原来方案来接应,无疑是天方夜谭,如果不想被后续的搜捕发现,她们必须自救。

月亮隐匿到云间,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造成眼前状况的人——“Dr. Ayana”。

“说实话,我比你早进入监狱半年多,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爱音苦笑一下,翻了个身,艰难地坐到爽世身边。

欧米伽很自然地扶了她一把,宽慰道:“没有什么好沮丧的,国际安全部也没有觉察到异常。虽然对我来说是个有去无回的任务,但国际安全部派人过来接应,肯定是建立在能从目标身上得到情报的前提下。”

凛冽海风灌进山洞,欧米伽打起寒颤,爱音忙搂住她的肩头,爽世试着挣脱了一下,身旁的人反而搂得更紧,只好安静下来,不动声色地靠着。

月光洒落一地,两人并肩坐在洞口边,高悬的圆月照耀下,黑夜不再那么寂寞,激浪拍打着礁石,一浪又一浪的声音逐渐与两个人的心跳合成平静的节拍。

经历过生死后,原本许多僵持的症结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呃,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那家伙的伪装竟然连国际安全部都骗了过去?”

欺骗一个人容易,欺骗一个特工机构可不是那么轻易的事。

“我在想,没准是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

“什么意思?”

“也许从头到尾都没有Dr. Ayana,也许从头到尾,都只是Kidani的一个局。”爽世点点下巴,给出结论,跟着又问,“你是怎么查到她的?”

“父母出事后,我一直追查是谁下的黑手,渐渐将嫌疑人锁定到Kidani,之后就听闻他手下一个博士被捕的消息。”

“我也差不多。”

“这意思是……”

“那个人也许是Dr. Ayana,也许不是。但她在入狱后就变成了Kidani钓鱼的鱼饵。我们都想通过Dr. Ayana来找到Kidani,可是反过来,Kidani没准也想顺着这枚鱼饵弄清究竟是谁想对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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