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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和我同居的都是我高攀不起的,但非常爱我的女孩子这件事,第3小节

小说: 2025-11-17 14:11 5hhhhh 6500 ℃

我抓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比我平时起床的时间晚了整整一个小时。昨晚的疲惫像潮水一样,在我睡着后将我彻底淹没。

我掀开被子下床,卧室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昨晚那种冰冷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床单上。我套上T恤,走出房间。

走廊里安安静静的,每一扇门都紧闭着。那阵手机铃声已经停了。

我走下楼,看到鹿眠正光着身子,盘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手里拿着一部手机,似乎在研究着什么。电视还开着,但被按了静音。

“怎么了?”我问她。

她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

“是初夏姐的手机,刚才一直在响。”

她把手机递给我。屏幕上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名字——张姐。

林初夏的经纪人。

我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没有去管它。

“其他人呢?”

“都走了。”鹿眠回答,声音很轻。

“走了?”我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很早就走了,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听到瑶瑶姐出门了。后来雪姐姐也走了。初夏姐是刚刚走的,她走得很急,连手机都忘了拿。”

鹿眠说完,继续看她的动漫。

我站在客厅中央,环顾着这个空无一人的家。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把屋子照得通透明亮。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她们……是在刻意避开我吗?

连早餐都没有吃,就一个接一个地,像逃离一样地离开了这里。

我走到厨房,餐桌上干干净净,昨天我洗过的碗筷还整齐地摆在沥水架上。冰箱门上贴着一张新的便利贴,是温瑶的字迹,很漂亮,也很冷漠。

“垃圾记得倒。”

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就像一张写给陌生人的指令。

我撕下那张便利贴,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陆沉。”鹿眠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我回头看她。她正仰着脸,看着我,那双总是有些迷茫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不安。

“我们……是不是要散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她这句话轻轻地捏了一下,不疼,但很酸,很涩。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她的身体很软,也很温暖,是这个冰冷的早晨里,唯一的温度。

“早饭想吃什么?煎蛋三明治怎么样?”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头问她。

她在我怀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就在这时,被我放在茶几上的那部手机,又一次疯狂地振动了起来。屏幕上,依旧是“张姐”那两个字,执着地跳动着。这一次,不只是电话,屏幕顶端还弹出了一条预览消息。

“林初夏!你死哪去了!你和陆沉同居的照片上热搜了!”

21.

那行字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我的眼球,在大脑里炸开一团混乱的白光。

同居?照片?热搜?

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形成了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荒诞的语言。我的大脑宕机了,所有的思维都停滞在这一刻,耳边只剩下自己越来越响、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嗡——嗡——”

茶几上的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振动着,像一只濒死的蝉。

我怀里的鹿眠感受到了我身体瞬间的僵硬,她仰起小脸,那双总是有些迷茫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出了我脸上错愕和呆滞的表情。

“陆沉,你的脸……白了。”

她的声音把我从那片混乱的白光中拉了回来。我低下头,看到她正担忧地看着我,小小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我松开抱着她的手,身体前倾,用一根有些颤抖的手指,划开了手机的屏幕。没有密码,林初夏的手机主屏幕就那么毫无防备地展现在我面前。壁纸是我们的合照,大学毕业时在社团活动室拍的,照片上的五个人都笑得像个傻子。

我没有时间去感怀,手指几乎是凭着本能,点开了那个最常用的社交软件图标。

不需要搜索。

甚至不需要去看热搜榜单。

开屏广告之后,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被顶到最高处的娱乐新闻推送,标题用猩红的、加粗的字体写着——

【爆!顶流女星林初夏疑似秘恋同居,男友竟是素人?!】

我的指尖像是被烫了一下,不受控制地抖动着,点开了那条新闻。

加载的圈转了两圈,然后,一张张高清的照片,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占满了整个屏幕。

照片的背景,是我们别墅的院子,那扇我每天都会进出的大门。拍摄的角度很刁钻,应该是从院子外面的某个高处,用长焦镜头偷拍的。

第一张照片,是某天下班回家,林初夏从后面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的画面。照片拍得很清晰,连她脸上带着撒娇的笑意,和我脸上无奈的表情,都一清二楚。

第二张照片,是我某天早上开车离开,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她也从大门里走出来,走向她自己的那辆车。照片的配文极具煽动性:“疑似共度良宵后,为避嫌分开上班”。

第三张,第四张……甚至还有我们之前一起去超市购物,我推着购物车,她亲密地挽着我胳膊的画面。还有一次温瑶过生日,我们在院子里烧烤,她把一块烤好的肉喂到我嘴边的瞬间。

所有的照片,都被截取了最暧昧、最引人遐想的片段。在这些照片里,温瑶、江雪、鹿眠的身影被刻意地模糊掉,或者直接裁剪掉,只剩下我和她,像是活在二人世界里的热恋情侣。

好在鹿眠只有在家里才会裸体,不然我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情。

新闻的末尾,还附上了我的个人信息。我的名字,我的年龄,我所在的公司,甚至连我的大学专业,都被扒得一干二净。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完了。

这不是绯闻。

这是处心积虑的、精准的狙击。

手机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陆沉,你怎么了?你在发抖。”

鹿眠的声音传来,她看着我,不知所措。

我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告诉她“没事的”。

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的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我的脚底板升起,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若是普通的明星被曝光恋情,也许并不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但她是林初夏,是那个火得一塌糊涂的林初夏。

这是个轰动娱乐圈的大事件。

这不是结束。

这仅仅是个开始。

22.

我的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开始被无数混乱的思绪和尖锐的嗡鸣声填满。

林初夏该怎么办?她的事业,她那么多年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会不会因为我,就这么毁于一旦?还有这个家,温瑶,江雪……她们看到这些照片会怎么想?照片里那个被刻意模糊掉的背景板,会不会有一天也被扒出来?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陆沉!”

鹿眠的声音猛地把我拉回现实。她的小手抓住了我正在发抖的手臂,用力地摇晃着。

“电话!”

我这才反应过来,那部被我失手掉在地毯上的手机,还在固执地响着。屏幕的光亮在地毯上形成一个不断闪烁的方块。

我像是被什么东西驱使着,僵硬地弯下腰,捡起了手机。屏幕上,“张姐”那两个字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

我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划过,接通了电话。

我甚至没来得及把手机放到耳边,一个女人的咆哮声就从听筒里炸了出来,尖锐得像要刺破我的耳膜。

“林初夏!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里?你是不是疯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离那个叫陆沉的远一点!你看看现在!全完了!你知不知道公司的股价跌了多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少代言要解约?你说话啊!”

那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失望,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

“我……我不是……”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沙子,只能发出几个干涩的、不成调的音节。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该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电话那头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几秒钟,张姐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她的声音里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种冰冷到极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平静。

“你是陆沉?”

“……是。”

“林初夏的手机,为什么在你手上?”

“她……她走得急,忘带了。”

“忘带了?”张姐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我看她是没脸见我了吧。陆沉,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和初夏是什么关系,现在,立刻,马上,带着她的手机,到我们公司来。地址我会发给你。半个小时内,我要见到你。如果你不来,或者敢耍什么花样……”

她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像毒蛇吐信。

“我会让你知道,毁掉一个普通人的人生,有多么简单。”

电话被“嘟”的一声挂断了。

紧接着,一条带着地址的短信就发了过来。

我握着手机,站在客厅中央,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窗外的阳光明媚得刺眼,可我却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一个无底的、冰冷的深渊。

“陆沉……”

鹿眠拉了拉我的衣角,仰着脸,那双总是水汪汪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那个阿姨,好凶。”

我低下头,看着她。看着她赤裸的、毫无防备的身体,看着她那张写满了依赖和信任的脸。

我忽然意识到,我不能倒下。

如果我倒下了,谁来保护她们?

我伸出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揉了揉她的头发。

“眠眠,你呆在家里,把门锁好,不管谁敲门都不要开,好吗?”

“那你呢?”

“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23.

我看着鹿眠,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我的影子,一个渺小的、正在发抖的影子。我不能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

“穿上衣服。”

我对她说,声音里带着一种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容置疑的力度。

鹿眠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这是我第一次用这种近乎命令的口吻和她说话。她眨了眨眼,然后很听话地“哦”了一声,从地毯上爬起来,光着身子跑上楼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先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冷水,一口气灌了下去。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像一块冰,暂时镇住了我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

我需要冷静。

愤怒和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张姐说得对,毁掉一个普通人的人生,很简单。但我不能被她吓住。如果我退缩了,那林初夏怎么办?

我回到客厅,捡起地上的手机,把它揣进兜里。然后上楼,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换上了一身还算体面的衬衫和长裤。刮胡子的时候,我的手还在抖,刀片在脸上划出了一道细小的血痕,我用冷水冲了冲,毫不在意。

下楼的时候,鹿眠已经穿好了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T恤的下摆一直垂到她的大腿根,将将遮住重点部位,让她看起来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她正抱着她那只大熊玩偶,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看到我下来,立刻坐直了身体。

“内裤也要穿哦。”

我叮嘱着。

鹿眠用力的点点头,掀开自己的下摆,让我看到了那条粉色的小熊内裤。

“你要走了吗?”

“嗯。”我走到玄关,换上鞋,“记住我刚才说的话,锁好门,谁来都别开。饿了就自己叫外卖,钱不够的话……”

“我有钱的,别小看我哦。”

她说。

我点点头,拉开了大门。

是啊,我们五个人当中,我才是最穷的那个。

“我走了。”

身后没有传来回答。我关上门,听到了里面传来门锁反锁的“咔哒”声。

我坐进车里,按照短信上的地址设置了导航。那是一家娱乐公司,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一栋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里。我发动汽车,车子缓缓驶出院子。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院子外面,那些我从未注意过的角落和高墙,此刻在我眼里,都像是隐藏着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车开在路上,我的大脑反而前所未有地清醒。

张姐的目的是什么?止损。如何止损?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我和林初夏彻底撇清关系,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会用钱,还是用威胁?或者两者都有?

林初夏现在在哪里?她看到新闻了吗?她知不知道自己手机落在了家里?她现在是一个人,还是和张姐在一起?

还有温瑶和江雪。她们是不是也看到了新闻?她们会怎么想我?怎么想林初夏?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像一群找不到出口的蜜蜂。

车子驶入市中心,周围的车流变得拥挤,高楼大厦投下的阴影将我的车完全笼罩。我抬头看着那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玻璃幕墙大楼,感觉自己像一只即将被投入庞大机器里碾碎的蚂蚁。

远远的,能看到大厦的大门口已经挤满了记者。

我把车停在地下车库,然后坐电梯上楼。电梯里光可鉴人,映出我有些苍白的脸,和我眼里的红血丝。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一个巨大的、设计感十足的公司LOGO映入眼帘。前台的女孩穿着精致的职业装,看到我,她脸上露出了职业化的、恰到好处的微笑。

“是陆沉先生吗?”

我点了点头。

“张姐在会议室等您,请跟我来。”

她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我能读懂的东西。

是怜悯。

24.

我跟着前台女孩穿过一条安静得有些过分的走廊,脚下的地毯很厚,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吸收了所有的脚步声,也仿佛吸收了我的勇气。她在一扇厚重的磨砂玻璃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

里面传来一个平静的女声。

“进。”

前台女孩为我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自始至终,她脸上的微笑都没有变过。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会议室很大,也很空。一张巨大的黑色椭圆形会议桌摆在中央,表面擦得锃亮,能清晰地倒映出天花板上惨白的灯管。房间里没有开主灯,只有百叶窗的缝隙里透进的阳光,在地上和墙壁上切割出一条条斑马线一样的光影,让整个空间显得有些冰冷。

空调的冷气开得很足,吹在我的脸上,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个女人正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背对着我,看着窗外的城市景色。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职业套裙,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只露出一截白皙但紧绷的后颈。

她没有回头,但我知道,她就是张姐。

我关上门,门合上的瞬间发出沉闷的“咔”的一声,像是牢笼的锁被扣上了。

她似乎听到了这声响,转动身下的滑轮椅,无声地转了过来,面对着我。

她的年纪看起来大约四十岁左右,保养得很好,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但那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眼角的凌厉和眉宇间的疲惫。她的眼神很锐利,像两把手术刀,在我身上来回扫视,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剖开来看。

我感觉自己的手心又开始出汗了,下意识地在裤子上擦了擦。

我这该死的懦弱啊。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种审视的目光让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走错了地方的、赤身裸体的小丑。

“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水?”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和我预想中的咆哮完全不同,平静,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温和。但这种温和,比咆哮更让我感到寒冷。

“不……不用了,谢谢。”我感觉自己的舌头有点打结。

她点点头,似乎对我的反应毫不意外。她伸手指了指我对面那把椅子。

“坐。”

只有一个字,却像一道命令。

我拉开那把冰冷的金属椅子,坐了下来。巨大的会议桌将我们隔开,我感觉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没有急着进入正题,而是慢条斯理地从手边拿起一个文件夹,打开。

“陆沉,26岁,毕业于A大计算机系,目前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工作,月薪一万二,无车贷,无房贷,因为你根本买不起房。父母在外地,是普通工人,家境一般。我说的对吗?”

她抬起眼皮,看着我,像是在念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判决书。

我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她不仅知道我是谁,她知道我的一切。

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她似乎也不需要我的回答。她合上文件夹,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

“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追究谁的责任。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地锁着我的眼睛。

“所以,开个价吧。”

“离开林初夏,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你想要多少钱?”

25.

“钱?”

我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这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带着一股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干巴巴的味道。

会议室里安静极了,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边奔流的轰鸣声。空调的冷风还在吹,吹在我的后颈上,激起一阵凉意。

我看着对面那个女人,她脸上挂着一种程式化的、尽在掌握的表情,仿佛她提出的不是一个充满了羞辱的交易,而是一份理所应当的商业合同。

在她的世界里,大概一切都是可以明码标价的。感情,尊严,一个人的人生。

我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东西。闪过了林初夏趴在我身上撒娇的样子,闪过了江雪默默为我换上热水的背影,闪过了温瑶为我擦汗时温柔的指尖,也闪过了鹿眠在我怀里寻找温暖时毫无防备的睡颜。

我还想到了那个冰冷的、空无一人的客厅,和温瑶留在冰箱上那张“垃圾记得倒”的便签。

一股混杂着屈辱、愤怒和某种无法言喻的酸涩的热流,从我的胃里猛地冲了上来,直顶到我的喉咙口。我放在桌子下的手,不知不觉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里,传来一阵刺痛。

这阵疼痛,反而让我混乱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抬起头,迎上了张姐那双审视的、锐利的眼睛。

“你觉得,这是钱的问题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却显得很清晰。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我的声音里没有颤抖,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连我自己都未曾有过的平静。

张姐脸上的表情第一次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她的眉毛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不然呢?陆先生。”

她把我的姓氏咬得很重,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我没有被她的话激怒。我只是看着她,继续用那种平静到诡异的语气说。

“你根本不了解她。”

“你只看到了她的商业价值,把她当成一件商品,一个需要你精心维护的产品。你有没有问过她想要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宁愿和我这个‘普通人’挤在一起,也不愿意去住公司给她安排的高级公寓?”

“她今天走得急,把手机落在了家里。你打了十几个电话,发了那么多信息,你是在关心她吗?不,你只是在关心你的产品会不会失控,你的投资会不会贬值。”

我把我放在兜里的那部手机拿了出来,轻轻地放在了那张巨大的、冰冷的会议桌上。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会和她亲自说清楚。”

“但不是以你希望的方式。”

我说完,站起身,拉开了椅子。

“至于钱,你自己留着吧。”

“我觉得,你可能比我们更需要它。”

26.

我说完,拿起手机,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我的脚步不快,但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实地上,不像来的时候那样,感觉脚下轻飘飘的。背后的那道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跟随着我,让我感觉后背的皮肤都在发紧。

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张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依旧是那种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语调。

“你会后悔的。”

我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了一下。

这几个字很轻,没有咆哮,也没有威胁,只是一句平淡的陈述,像是在说“明天会下雨”一样。但正是这种平静,才让我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我只是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地把门带上。

门外走廊的地毯依旧安静地吞噬着我的脚步声。刚才带我进来的那个前台女孩正站在不远处,看到我出来,她脸上的职业化微笑出现了一瞬间的凝固,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我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向电梯间,按下了下行键。

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金属的墙壁映出我模糊的身影,我看着那个身影,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直到电梯下到一楼,大门打开,温暖的阳光和城市的喧嚣涌了进来,我才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我走出那栋冰冷的大楼,低着头穿过熙熙攘攘越发庞大的记者群体,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

正午的太阳很烈,照在我的身上,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周围是行色匆匆的路人,是川流不息的车辆,是这个庞大城市正常运转的脉搏。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幽灵,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没有立刻去地下车库取车。

我只是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刚才在会议室里那股凭着血气之勇说出的话,此刻在现实的风里,好像都变成了笑话。我拒绝了她的钱,然后呢?她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毁掉我,毁掉林初夏,甚至波及到其他人。

而我,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拿什么去对抗?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看,是一条银行的短信提醒,提示我这个月的信用卡账单已经出来了,下个月需要还款五千三百元。

我看着那串数字,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我连自己的生活都过得一塌糊涂,还在那里大言不惭地谈什么守护。

那几个女孩,每一个的垂青,都不是我这种普通人能奢望的。

林初夏是顶流明星,影后,歌后。才出道几年时间,光是在国内便有几千万的粉丝,哪怕是国外,知名度也十分广阔。

鹿眠是二次元虚拟主播,多平台粉丝数加一起破千万,同时还是个十分专业的黑客。

而江雪,则是大名鼎鼎的世界五百强企业,江氏集团唯一的千金。

至于温瑶,她是世界顶级文学奖获得者,她的情感类书籍影响了畅销全球,被翻译成各国语言,影响了无数人。

她的家庭背景她从不提起,我也不是很了解,但平日里接触到的零碎信息让我明白,那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

大家年纪相仿,而我呢?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打工人罢了。

若不是大学社团的相识,我和她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命运的交割。

用一个简单,粗暴但又十分准确的结语就是:她们真的是瞎了眼才会看上我。

但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如此平凡,懦弱的我,却和她们的生活到了一起。

这怎么能让我不自卑?不犹豫?

真是讽刺啊。

我又走了很久,直到双腿都开始发酸,才在一个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我看着眼前车水马龙,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另一部手机,林初夏的那部,也响了。

这一次,不是张姐。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温瑶。

27.

我盯着屏幕上“温瑶”那两个字,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生锈的齿轮,咯吱咯吱地,艰难地转动了一下。

是温瑶。

她为什么会打初夏的手机?她看到新闻了?她想找初夏?还是想找我?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但我的手指已经先于我的大脑做出了反应,划开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确认接电话的人是谁。然后,传来了温瑶的声音,和我预想中的质问、愤怒、失望都不同。她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些过于平静了,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你在哪?”

“……外面。”我含糊地回答,背景里城市的噪音通过听筒传了过去。

“初夏和你在一起吗?”

“不,她手机落家里了。”

“新闻你看到了?”

“……看到了。”

又是一阵沉默。我能听到她那边有很轻微的键盘敲击声,她应该在她的办公室。在这样一个烂摊子面前,她似乎是唯一一个还能正常工作的人。

“张姐是不是找过你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她连这个都知道。

“你怎么……”

“我猜的。”她打断了我,“以她的行事风格,现在应该已经给你开过价,或者威胁过你了。”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分析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案例,但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在我刚刚经历过的一切上。

“陆沉,你现在立刻回家。”

她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回家?”我有些茫然地重复了一遍,“回家干什么?”

“解决问题。”

“解决?怎么解决?”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的自嘲,“我拿什么去解决?我刚刚从她公司出来,我……”

“我知道。”温瑶又一次打断了我,“我知道你什么都做不了。所以,现在,回家。这不是请求,是通知。”

她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一些,像是叹了口气。

“江雪也看到新闻了,我刚和她通过电话。她情绪很不好,但她也在往家赶。”

“我们都需要一个解释。但更重要的,是需要一个计划。”

“我们不能让初夏一个人面对这些。”

电话那头,键盘的敲击声停了。

“半个小时后,家里见。所有人。”

电话被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愣愣地坐在长椅上。周围的人来来往往,车流不息,阳光依旧刺眼。但这一次,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温瑶的话,像一根看不见的线,穿过了我混乱不堪的大脑,把我从那个下沉的、充满自我怀疑的深渊里,一点一点地,往上拉。

“我们”。

她用了“我们”这个词。

我站起身,不再犹豫,转身向停车场走去。我的脚步依旧沉重,但每一步,都比刚才要坚定一些。

回到别墅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停着江雪那辆白色的跑车了。我把车停在旁边,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车门。

打开门,客厅里,三个人都在。

江雪坐在单人沙发上,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紧抿着的嘴唇暴露了她的情绪。

鹿眠依旧穿着那件宽大的T恤,抱着她的大熊玩偶,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眼神不安地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

温瑶则站在客厅中央,她已经换下了职业套裙,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她看着我走进来,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个家,在经历了昨晚和今早的冰冷与破碎之后,第一次,所有人都到齐了(除了林初夏)。

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种尴尬而紧张的气氛。没有人说话,像是一部被按了静音的电影。

“坐吧。”

最后还是温瑶打破了沉默。她指了指江雪对面的沙发。

28.

我依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沙发很软,但我却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块烧红的烙铁上,浑身都不自在。我的目光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只能落在面前那张空荡荡的茶几上。茶几的玻璃下面,压着一张我们五个人的大合照,照片上的每个人都笑得没心没肺。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挂钟秒针走动的“嘀嗒”声,像在为这场审判倒计时。

温瑶没有坐下,她就那么站在我们中间,像一个冷静的法官。她环顾了一圈,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张姐和你说了什么?”

她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但这个问题本身,就带着千钧的重量。

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干涩得发痛。我清了清嗓子。

“她让我开个价,离开初夏。”

我说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雪。她的身体不明显的一颤,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瞬间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但她依旧没有看我,只是死死地盯着地面。

温瑶似乎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她只是点了点头。

“所以,你拒绝了。”

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

“……是。”

“为什么?”

这一次开口的,是江雪。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瞬间砸进了这潭死水里,激起刺骨的寒意。她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总是冷若冰霜的眼睛,此刻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地射向我。

“是因为钱不够多,还是因为你舍不得?”

“江雪!”温瑶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但江雪完全没有理会她,依旧死死地盯着我,等待我的答案。她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那层伪装的平静,正在一点点地碎裂。

我看着她,看着她眼睛里的痛苦和质问,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疼得我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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