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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erre Louÿs] 皮埃尔·路易——情色小说集[Pierre Louÿs]女人与木偶,第3小节

小说:[Pierre Louÿs] 皮埃尔·路易——情色小说集 2025-11-17 14:08 5hhhhh 4320 ℃

我告诉她我爱她女儿,打算共度余生,虽然出于不言明的原因不能给她名分,但我决心让她独享这份专注而深沉的爱意,这不该让她感到被冒犯。

我有理由相信,"我最后说道,"康奇塔是爱我的,只是对我心存戒备。倘若她根本不爱我,我也不愿强求:但如果我的不幸仅仅在于让她心存疑虑,就请您说服她。

我补充道,作为回报,我不仅要保证她目前的生活,更要为她未来的个人财产负责。为了让老妇人毫不怀疑我的诚意,我当场交给她厚厚一叠钞票,嘱咐她运用为人母的经验向女儿保证绝不会受骗。

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心潮澎湃地回到家中。那晚我彻夜难眠。在沁人心脾的凉夜里,我在自家院子的回廊下踱步数小时,却依然无法平静。我设想着无数个计划,期盼能预见圆满的结局。日出时分,我命人剪下三片花坛里所有的鲜花,将朱红与橘黄的花瓣撒满小径、楼梯和门阶,为她的足迹铺就一条通往我怀抱的鲜花大道。我无时无刻不幻想着她的身影—倚立树旁,闲坐长椅,横卧草坪,凭栏远眺,或是迎着朝阳踮脚采摘果实的婀娜姿态。整个花园与宅邸的精魂都已化作了她肉体的形状。

在经历了整夜难挨的等待与仿佛永无止境的清晨后,将近十一点时,我终于收到邮差送来寥寥数行的短信。请相信,至今我仍能一字不差地背诵。

信中写道:

若你真心爱我,本该静静等候。我本想以身相许;你却企图让人将我作价而沽。此生不复相见。

康奇塔……

两分钟后,我已纵身上马。正午的钟声尚未敲响,我便抵达了塞维利亚,几乎被酷热与焦灼折磨得昏厥。我疾步冲上楼,发了疯似的捶门二十余次。死寂。

终于,身后同一楼层的另一扇门开了。一位邻妇絮絮叨叨地解释,说那对母女今早提着行李往火车站方向去了,连她们搭了哪班车都无人知晓。

就她们俩人?"我追问。

孤零零的俩。

没有男人同行?您确定?

天爷!除了您,我从未见过其他男人进出她们屋子。

没给我留什么话?

屁都没有。要信她们临走时的口气,算是跟您彻底掰了。

可总会回来取家具吧?

老天晓得。她们半句没提。

总得来搬家具啊!

搬什么?这房子本就是带家具租的。属于她们的零碎全打包带走了。这会儿啊先生,早远走高飞喽。

***

这一幕终以垂落的黑发作结。

秋去冬来,时光荏苒。可记忆中的细节丝毫未褪色—我这一生少有如那段日子般荒芜,少有如那数月般空洞。

本以为能开启新生,以为这份炽热羁绊能绵延终生,岂料未及缠绵便尽数崩塌。连与那姑娘真正结合的瞬间都未能留存于忆:没有肉体纠缠,没有肌肤之亲,连能自我安慰的虚妄念想都不曾留下—至少曾经拥有过,任谁也夺不走……

我是如此爱她!哦!天哪,我是多么爱她!我甚至开始觉得她是对的,错的是我,是我像个粗人一样对待这位传说般的处女。我暗自思忖,倘若此生还能再见她一面,倘若上天垂怜赐我这般恩典,我定会长跪在她脚边,直到她向我示意—哪怕要等上数年。我绝不会再唐突行事:我如今懂得她的感受了。她深知自己出身寒微,常被同阶层的人按月包养作情妇,可她的傲骨绝不容许被轻慢。她是要考验我,要确认我的真心,若要献身于我,也绝非逢场作戏。好吧;我愿顺从她的心意。但还能再见到她吗?这念头刚起,绝望便再度将我吞噬。

我竟真的重见她的身影。

那是个春夜。我在公爵剧院消磨了几个时辰,看着杰出的奥雷洪扮演多个角色。离场后,我沿着寂静的夜色,在空旷无人的阿拉梅达林荫道上久久徘徊。

正当我叼着烟独自行走在特拉亚诺街时,忽然听见有人柔声唤我名字,顿时浑身一颤—那声音我绝不会听错。

马特奥先生!

我猛然回头:街面空无一人。可我现在并非在做梦……

孔奇塔!"我高声呼唤,"孔奇塔!你在哪儿?

嘘!别嚷嚷。会吵醒妈妈的。

声音从一扇装有铁栅的窗户飘下来,窗台石的高度刚及我肩膀。我抬头望去,只见她身着寝衣,披着栗色披肩的两角裹住玉臂,正倚在铁栏后的大理石窗台上。月光勾勒出她衣衫下微微起伏的曲线,隔着栅栏也能瞥见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雪腻肌肤。

好啊!朋友,您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她继续低声说道。

但我完全无力为自己辩护…

再俯身一点,"我对她说。"再过来一些,我的心肝。在这片阴影里我看不清你。再往左边来点,月光照得到的地方。

她默许了,我痴迷地凝望着她,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我又对她说:

把你的手给我。

她透过铁栏将手伸来,我的双唇沿着她的手指、掌心、直到温暖裸露的手臂一路缠绵亲吻…我简直疯了。我不敢相信。这是她的肌肤,她的肉体,她的体香;在经历了无数个不眠之夜后,我终于重新将她的全部拥入唇间!

我再次央求:

把你的唇给我。

但她摇了摇头,收回了手。

以后再说。

噢!这句话!我曾听过多少次,偏偏在重逢之初就又像一堵墙横亘在我们之间!

我急切地追问。她这些日子做了什么?为何仓促离开?若她当面告知,我本会乖乖听从。可仅凭一纸书信就如此绝情地离去!

她答道:

这都是您的错。

我认了。此刻还有什么不能承认!于是我沉默不语。

可我仍想知晓。这漫长数月她经历了什么?从何处归来?在这铁窗深院里住了多久?

我们先是去了马德里,后来又到卡拉班切尔有些亲戚家。之后回到此地,我便在此处了。

你们住着整栋房子?

是啊。房子不大,但对我们来说已经够宽敞了。

可你们是怎么租下这房子的?

还不是托您的福。妈妈把您给的钱一个子儿一个子儿省下来。

这样也撑不了多久吧…

咱们还能体体面面在这儿住上一个月呢。

那之后呢?

之后?您当真以为我会走投无路吗,我的朋友?

我咬着牙没作声,心里却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她又开口道:

您没听明白。要是我想留在这儿,自然有我的法子;可谁告诉您我非得住这儿不可?去年我在马卡雷纳城墙根底下睡了整整三星期。就睡在圣路易街拐角那片空地上,您知道的,守夜人巡逻的那块地方。那是个老实人:我睡着时从不让生人靠近,除了一些嘴上占便宜的混混,从来没出过什么事。明儿个我就能回那儿去,我那簇草窝还记得位置:信我话,躺着可舒服了。白天我就去卷烟厂或别处找活干。卖香蕉总会的吧?我会织披肩,编裙摆流苏,扎花束,跳弗拉门戈和塞维利亚舞。放心吧,马特奥老爷,我总有办法活下去!

她压着嗓门说话,可在月光流淌的空寂巷子里,每个字都像西奈山圣谕般敲在我心上。我哪儿是在听她说话,分明是盯着她那两片翕动的唇瓣出神。她的低语像修道院的钟声般清脆,在夜色里叮当作响。

她依旧倚靠着,右手插进浓密的发丝中,手指托着头,轻叹一声继续说道:

马特奥,我后天就做你的情妇。

我浑身颤抖:

这不是真心话。

我向你保证。

那为什么要等到后天,我的宝贝?既然你愿意,既然你爱我……

我一直都爱着你。

……为什么不是现在?你看栏杆和墙的缝隙多宽。从栏杆和窗户之间,我能钻进去……

你周日晚上再来。现在的我比吉普赛人罪孽更深重;我可不想在这种该死的状态下成为女人:要是怀上你的孩子,我的孩子会受诅咒的。明天我要向忏悔神父坦白这一周来所有的罪行,连在你怀里要做的事也会提前求得宽恕:这样更保险。周日早晨我要去大弥撒领圣体,当主的气息进入我胸膛时,我会祈求祂让我当晚幸福,余生被爱。阿门!

是啊,我太清楚了。这是种很特别的信仰;我们西班牙女人只认这个。她们坚信上天对去做弥撒的痴情女子有着无穷的宽容,必要时还会庇佑她们,守护她们的床笫,让她们的身体更敏感—只要不忘向主倾诉那些甜蜜的秘密。可要是她们说得对呢!多少守贞之人要在永恒的生命里,为这段微不足道的尘世生活而追悔莫及啊。

“好了,”康查接着说,“离开我吧,马特奥。你瞧我的房间空着呢。别因我而急躁,也别吃醋。我的情郎,周日深夜你会在这里找到我;但你要先向我保证,绝不跟我母亲提起,天亮前趁她未醒就得离开。倒不是怕被撞见:你是知道的,我自己的身子自己做主;无论对你有利还是不利,我都不需要她的指点。这就算立誓了?”

“随你心意。”

“很好。以此为证。”

她仰头将满头青丝从铁栏间倾泻而下,犹如一道香氛的溪流。我双手捧住发丝,紧贴唇间,将脸埋入这乌黑温热的波浪中沉醉……

随后发丝从我指间滑走,她砰然关上了窗扉。

***

此刻读者终于开始明白,这场荒唐剧里被操纵的木偶究竟是谁。

接连两个清晨、两个白昼、两个漫漫长夜,我沉浸在幸福、煎熬与焦灼中。我相信在同时撕扯着我的矛盾情绪里,喜悦—一种混沌近乎痛楚的喜悦—始终占据上风。

可以说在这四十八小时里,我上百次预演着"即将发生的一切",场景、对白乃至静默时刻。我不由自主在脑海里排演着即将到来的戏码。我看见自己,看见她偎在我怀中。每过一刻钟,这相同的场景便带着所有琐碎细节,在我枯竭的想象中反复重映。

时间终于到了。我在街上徘徊,不敢在她窗下停留,生怕连累她,可一想到她正隔着窗玻璃注视着我,让我在令人窒息的焦躁中干等,又不禁恼火起来。

马特奥!

她终于唤我了。

先生,那一刻的我年仅十五岁。过往二十年的情爱经历如一场幻梦般消散无踪。我完全沉浸在这种错觉中—仿佛这是我第一次将双唇贴上女人的嘴唇,第一次感受到年轻的温热身躯在我臂弯里酥软沉坠。

我一只脚蹬着路桩,另一只脚踩上弯曲的窗栏,像戏文里的情郎般翻进她房间,一把将她搂住。

她紧贴着我站立,身子既顺从又紧绷。我们双唇相贴,脑袋一齐歪倒在对方肩头,鼻孔急促喘息,双眼紧闭。在眩晕、迷乱与恍惚中,我从未如此真切地体会到"吻之醉意"的真实含义。我忘了我们是谁,忘了发生过什么,也不知将来会如何。当下的感受如此强烈,以致未来与过往皆湮没其中。她的唇瓣与我交缠,娇躯在我怀中发烫,隔着裙子都能感到她的小腹正用淫靡而炽热的爱抚紧抵着我。

我有点晕,"她喃喃道,"求你了,等等…我快站不住了…跟我到院子去,我要躺在那张凉席上…等等…我爱你…可我真的快晕过去了。

我朝一扇门走去。

“不,不是那扇。那是妈妈的房间。从这边来,我给你带路。”

一方点缀着星斗的墨色夜空笼罩着洁白的庭院,几缕淡蓝色的云絮缓缓飘过。整层楼都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庭院的其余部分则隐没在私密的阴影里。

康查以东方女子的姿态平躺在凉席上。我在她身旁坐下,她握住了我的手。

“我的朋友,”她对我说,“你会爱我吗?”

“这还用问!”

“你会爱我多久呢?”

我向来害怕女人问这些问题,因为除了最庸俗的套话之外根本无从作答。

“等我容颜老去,你还会爱我吗?……等我真的老了,彻底老了,你还会爱我吗?告诉我,亲爱的。即便不是真话,我也需要你这样说,需要你给我力量。你看我答应今晚献身于你,可我完全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勇气……甚至不知道你值不值得我这样。啊!圣母玛利亚!要是错看了你,我这一生就全毁了。我不是那种周旋于胡安、米格尔再到安东尼奥之间的轻浮姑娘。在你之后我不会再爱别人,如果你离我而去,我就如行尸走肉。”

她咬着嘴唇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目光空洞地望着虚空,但嘴角的颤动最终化作一抹笑意。

“这半年来我发育了。去年夏天的胸衣都扣不上了。解开这件衣服看看吧,你会知道我有多美。”

要是我当时开口要求,她八成不会同意—因为我已经开始怀疑这整晚的谈心究竟能不能以缠绵收场。可当我停下抚摸,她反而主动贴了上来。

天哪!解开紧绷的上衣后,那对蹦跳而出的乳峰简直是应许之地的禁果。世间是否还存在如此尤物?我不得而知。就连它们自己,也再未有那晚般的完美形态。乳房是有生命的造物,自有其稚嫩与衰颓。我深信自己见证了这对宝贝臻至绝顶的刹那光华。

她却从双峰沟壑间抽出一块崭新的布质肩衣,一边虔诚亲吻,一边半阖着眼窥探我的悸动。

所以…您喜欢吗?

我将她搂回怀中。

现在不行,待会儿再说。

又怎么了?

我还没准备好,就这样。

说着便掩上了衣襟。

这下真叫我煎熬难耐。我几乎粗鲁地央求起来,拼命掰开她那重新变得戒备的双手。既想疼惜她又恨不得用强。整整一年来她这般若即若离的把戏,偏在临门一脚时变本加厉,简直要磨穿我最深厚的耐心。

小妖精,"我咬牙道,"你尽管戏弄我,可当心我有厌烦那天。

哦?那好,马特奥先生,今天连喜欢都免了。明天见。

我不会再来。

您明天准会来。

我怒气冲冲抓起帽子摔门而出,发誓再也不见这磨人的小东西。

我坚守着这个决心直到入睡,但醒来时却陷入可悲的境地。

那真是刻骨铭心的一天啊,我至今记忆犹新!

尽管内心立过誓,我还是踏上了通往塞维利亚的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着我向她靠近;我感觉自己的意志已然瓦解,连脚步的方向都无法自主掌控。

在长达三小时的焦灼挣扎中,我像个幽魂在阿莫尔·德·迪奥斯街徘徊—那条与康查住处相邻的后街,屡屡就要迈出那隔开我们的二十步距离……最终我强行克制住冲动,几乎是跑着逃离城区,没有叩响那令我魂牵梦萦的窗扉。可这算什么胜利?简直苦涩不堪!

翌日,她竟出现在我的住处。

既然你不肯来,那就由我主动献身,"她凝视着我说,"现在还敢说我不爱你吗?

天啊,我当时恨不得跪倒在她裙下。

快带我看你的卧室,"她急促地补充道,"今天定要让你无可指摘。你以为只有你在饥渴难耐?若知晓我此刻的旖念,你怕是要惊呆呢。

可刚踏进房门,她又突然反悔:

不,这张污秽的床榻沾染过太多女人气息。配得上纯洁少女的岂是这般陋室?我们要另寻一处,找间从不留宿外客的客房。你依不依?

这意味著又一轮煎熬等待。开窗通风、更换床单、清扫除尘…

待一切收拾停当,我们终于相携上楼。

虽说这回我自以为十拿九稳,但也不敢打包票;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心存期盼。她独自来到我家,明知我对她的炽烈感情却毫不设防,看来在主动献身之前,她早已在心底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刚独处一室,她便解开用十四枚发针固定发髻与胸襟的曼蒂利亚披肩,随后极其自然地开始宽衣。坦白说,我非但没帮忙,反倒故意拖延这漫长的过程—二十多次打断她褪衣的动作,只顾贪婪地亲吻她赤裸的手臂、圆润的香肩、坚挺的双乳、蜜色的后颈。我凝视着衣衫渐褪时若隐若现的胴体,坚信这片叛逆的娇嫩肌肤终将为我绽放。

怎么样?我可是信守承诺了?"她边说边攥紧腰际的衬裙,勾勒出柔韧腰肢的曲线,"把百叶窗合上,这屋里的光线恼人得很。

我依言照办,转身却见她已悄无声息地陷进宽大的床榻。白色纱帐后,她宛若剧院薄纱幕布缥缈的幻影……

先生,我该如何描述?您定能料到我再次成了荒唐的笑柄。早说过这姑娘是天底下最恶劣的女子,她残酷的把戏简直毫无底线—但迄今为止您仍未见识其真面目。唯有随着我的叙述渐入佳境,您才能层层揭开康查·佩雷斯的真面目。

就这样,她来到我家,口口声声说要献身于我。那些情话和承诺,您也都听到了。直到最后一刻,她都表现得像个即将初尝云雨的贞洁恋人,几乎如同向丈夫托付终身的新娘—我承认这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却依旧带着悸动而庄重的神情。

可这个卑劣的小贱人出门前更衣时,竟在裙裤里穿了条帆布材质的贞操裤!那布料坚硬厚实得连公牛角都顶不穿,腰际与大腿根部更用繁复牢固的系带层层锁死—正当我情欲勃发时才发现这机关,而那个奸诈的女人竟面不改色地解释道:

在上帝允许的范围内我可以纵情放荡,但绝不容男人肆意妄为!

刹那间我几乎想掐死她,可紧接着—说实话我毫不羞于向您坦白—我竟泪流满面地捂住了脸。

先生啊,我是在为自己的青春哀恸。这丫头刚才让我彻底看清了自己年华无可挽回的衰败。二十二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男人,本该能避开所有这等奇耻大辱。若我年轻十岁,绝不信康查敢如此欺侮我。这条横亘在情欲与我之间的贞操裤,恍若从此将出现在每个女人身上—至少她们在投入我怀抱前,都会想装上这般屏障。

滚吧,"我对她说,"我看透你了。

但她突然惊慌起来,转而用那双我难以抗拒的结实小胳膊紧紧缠住我,一边找寻着我的嘴唇一边说道:

我的心肝,难道你就不能爱我主动奉献的一切吗?你拥有了我的双乳,占有了我的唇瓣,我滚烫的双腿,我芬芳的发丝,我的整个身躯都在你的怀抱中战栗,我的香舌在你亲吻里缠绵。难道这些还不够吗?那你爱的根本不是我,而只是我拒绝给你的那处秘境?所有女人都能献出那片禁地,为何偏要向我这个坚守贞洁的人索取?就因为你知道我是处女?就算在塞维利亚也有其他处女,我向你发誓,马特奥,我认识的就有好几个。我的灵魂!我的血脉!按照我渴望的方式慢慢爱我,多点耐心吧。你明知我属于你,只为你一人守身。我的爱人,你究竟还想要什么?

我们约定在她家或我家相会,一切都将遵照她的意愿进行。作为我不强求进入的承诺交换,她同意不再穿上那可恶的帆布盔甲—但这已是我能从她那里获得的全部让步。然而当她首次卸下那层屏障的夜晚,我反而感到内心的煎熬变得愈发灼烈。

这个女孩就这样把我调教到了如此卑微的境地。(那些不断打断我们对话、而我总是屈从的金钱索取暂且不提—即使抛开这些,我们关系的本质也格外耐人寻味。)每个夜晚我怀抱着的,是个十五岁少女的赤裸胴体,虽无疑在修道院长大,却有着根本与肉体贞洁观念绝缘的品性和灵魂特质—更何况这姑娘的热情奔放足以满足任何幻想,可她待我的方式,却像大自然亲自在她体内设下了永远无法餍足情欲的枷锁。

这场荒唐戏码没有任何站得住脚的借口,根本不存在。您随后自会明白其中缘由。而我竟容忍了自己被如此愚弄。

年轻的法国读者啊,您可别搞错了—哪怕您读过再多小说,或曾与温泉城里那些半贞洁的妇人有过来往—我们安达卢西亚女子既不懂也不屑那些虚伪的爱抚。她们本是销魂蚀骨的情人,但感官过于敏锐,无法不疯狂渴求那多余矜持技巧之外的颤音。在我和康恰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注意是字面意义上的"毫无进展"。这般煎熬整整持续了两周。

第十五天,就在我前夜刚给她一千杜卡多偿还母债后,我发现那屋子已人去楼空。

***

这里是康查·佩雷兹经历第三次蜕变的场所。

实在太过分了。

至此我已将这狡黠灵魂看得透彻。我像个学童般被耍得团团转,此刻涌上心头的羞辱感甚至远超悲伤。

我决心将这狡黠的少女从过往中彻底抹去,试图凭借意志力一夜之间将她遗忘—这种自欺欺人的决断,女人总料定会可悲地夭折。

我动身前往马德里,打定主意要随手拈个第一眼瞧上的姑娘当情妇。

这是老掉牙的把戏,人人都会突发奇想,却从无人得逞。

我挨个沙龙寻寻觅觅,又转战剧院歌台,最终撞见个意大利舞娘—个高腿健的娘们,若是搁在后宫兽笼里倒算标致宠物,可要当知心伴侣终究不够斤两。

她使尽浑身解数:既温存又顺从。教会我种种那不勒斯的淫技,那些我从未沾染却让她比我更沉醉的玩意儿。眼看她绞尽脑汁要拴住我,那份炽热的殷勤倒不全是为着柴米生计。

唉!怎我就偏生对她爱不起来!她实在无可指摘:既不偷汉也不缠人,似也包容我的缺陷,从未离间我和朋友。就连那频发的醋意,也都藏得巧妙从不发作。真是个万里挑一的妙人儿。

可我心头却掀不起半分波澜。

整整两个月,我强迫自己与朱莉娅同居在洛佩·德·维加街尽头租来的房子里,生活在她的气息中,她的房间内。她进门、经过、在我面前走动,我的目光却从不追随她。她的衬裙、舞者紧身衣、裤衩和内衣散落在所有长沙发上:我甚至丝毫不受这些衣物的影响。六十个夜晚,我看着她棕褐色的身体在过于炽热的床榻上紧挨着我躺卧,而灯火熄灭的瞬间,我脑海中便开始幻想另一个人的存在……最终我逃离了那里,对自己深感绝望。

我回到塞维利亚。我的宅邸于我如同坟冢。我又动身前往格拉纳达,在那里倍感无聊;前往酷热荒芜的科尔多瓦;前往酒香四溢的璀璨赫雷斯;前往直布罗陀海峡边的明珠—犹如海中绿洲的加的斯。

先生,这番旅程中我并非随心所欲地漫游,而是被一种无可抗拒的遥远魔力牵引着穿梭各城,其存在之确凿我坚信不疑犹如信仰上帝。在广袤的西班牙境内,我四次与康查·佩雷斯不期而遇。这绝非偶然:我不信掷骰子能支配命运之说。这女人注定要将我重新掌控于股掌之间,而我必将亲身经历您即将听闻的这场劫难。

果然一切应验

就在加的斯

某晚我踏入当地舞场。她就在那儿。先生,她正对着三十名渔夫、同等数目的水手,还有几个呆头呆脑的外乡人翩然起舞。

一见到她,我便开始浑身颤抖。我的脸色想必已变得像泥土般惨白,既喘不过气来也使不上劲。我瘫坐在门边第一张长凳上,手肘支着桌面,如同凝视死而复生之人般远远凝望着她。

她始终在狂舞,气喘吁吁,浑身燥热,面泛潮红,双乳癫狂颤动,双手甩动的响板震耳欲聋。我确信她早已瞥见我,却故意不向我投来目光。她在暴烈激情的驱使下跳完波莱罗舞,那腿胯与胸脯的挑逗动作,看似随意地瞄准观众席里某个身影。

喧闹声中她骤然止住舞步。

真带劲!"男人们嚎叫着。"好哇!小娘们!太骚了!再来一段!

帽子纷纷抛向舞台,全场观众起立欢呼。她喘着粗气鞠躬致意,嘴角挂着一抹混杂着胜利与轻蔑的浅笑。

依照惯例,她走下台穿梭在酒客之间准备落座,此时另一位舞娘已接替她站到脚光灯前。明知大厅角落有个痴恋她的男人—那个愿当众跪舔她鞋底、此刻正痛苦得几乎嘶吼的可怜虫,她偏要挨桌流连,在众目睽睽之下投入不同男人的怀抱。

在场所有人都喊着她的名字。每当听到"康奇塔!"的呼唤,我的脚趾到指尖都会窜过阵阵战栗。男人们给她递酒,抚摸她裸露的手臂;她把一个德国水手给的红花插在发间,又拽了拽一个斗牛士助手绑着彩带的发辫引得他做出滑稽动作;她对那个带着女伴的纨绔子弟摆出淫荡姿态,还抚摸了一个我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男人的脸颊。

这场持续五十分钟的残酷表演中,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刻在我记忆里。

正是这样的回忆,构成了人生过往的底色。

她最后才来到我的桌前—因为我在大厅最深处,但她终究来了。是愧疚?还是故作惊讶?呵!压根不是!您根本不了解她。她在我对面坐下,拍手招来侍者喊道:

托尼奥!一杯咖啡!

随后带着令人齿冷的镇定,坦然迎上我的注视。

我用极低的声音说:

你就什么都不怕吗,康查?连死都不怕?

不怕!首先您根本不敢杀我。

你在挑衅我?

就在这儿,随便哪儿都行。我太了解您了,马特奥先生,就像怀过您九个月似的。您连我一根头发都不会碰,这样才对,因为我已经不爱您了。

你竟敢说曾经爱过我?

随您怎么想。错全在您身上。

现在反倒是她在指责我。我早该料到这出戏码。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继续说道,「你已经是第二次这样对我了!我掏心掏肺给你的真心,你却像个小偷一样偷走就逃,连句道别的话都没留,连封信都不写,甚至懒得找人传个口信。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值得你如此践踏?」

我咬牙切齿地重复着:

「贱人!贱人!」

可她早就备好了说辞:

「你做错了什么?你骗了我。当初是谁发誓说在你怀里最安全,还说会让我自己选择献身的夜晚和时辰?上次的事你难道忘了?你以为我睡着了,以为我毫无知觉。可我当时醒着,马特奥,我清清楚楚—要是再和你共度一夜,我肯定会在睡梦中被你偷袭得手。就为这个,我才逃走的。」

简直荒谬。我耸了耸肩。

「所以你拿这个指责我?」我冷笑道,「看看你现在过的什么日子,看看那些在你床上轮番上阵的男人?」

她猛地站起身,怒火中烧:

「放屁!不准你这么污蔑我,马特奥先生!我对着父亲的坟墓发誓,我至今还像小女孩一样纯洁—我更恨透了你,就因为你有过这种龌龊念头!」

我独自呆立片刻,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

马特奥就这样意外目睹了一场好戏。

我在城墙上游荡了整夜。海上吹来永不停歇的风浇灭了我的狂热和怯懦。是啊,在那个女人面前我感受到了自己的懦弱。每当想到她和我自己,我就满脸发烫;我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话语辱骂自己。我预感到第二天我依然配得上这些辱骂。

经过那件事后,我只有三种选择:离开她、强迫她、或是杀了她。

而我选择了第四种—忍受她。

每晚我都像个顺从的孩子回到老位置,痴痴地望着她、等着她。

她渐渐变得温和起来。我的意思是,她不再因为自己对我造成的伤害而对我怀有歉意。舞台后面有间宽敞的白屋子,舞女们的母亲和姐妹都在那里打着瞌睡等候;孔查特许我待在那儿,这是每个姑娘都能给自己心爱情人的特殊优待。您瞧,多美好的社交圈啊。

我在那儿度过的时光堪称最可悲的经历。您是了解我的:我从未过过这种在低级酒馆里肘撑桌面的日子。连我自己都感到恶心。

佩雷斯夫人也像其他人一样待在那儿。她似乎完全不知道特拉亚诺街发生的事情。她也在撒谎吗?我连追究的心思都没有了。我听着她的心里话,给她付酒钱……我们别再提这个了,好吗?

我唯一的欢愉时刻来自康查的四段舞蹈。那时我会站在她登场的敞开幕口,在她难得背对观众的瞬间,我恍惚觉得她是专门为我一人正面而舞。

她的绝技是弗拉门戈。先生,这是怎样的舞蹈!何等荡气回肠的悲剧!整整三段式的情欲史诗:渴求、撩拨、癫狂。从来没有哪出戏剧能像这三幕连演的舞姿般,将女性情欲的浓烈、妖娆与暴烈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康查的演绎堪称绝世。您可懂得这出暗涌的活春宫?若不曾目睹千百回,我仍需赘言描摹。人说培养一个弗拉门戈舞娘要八年光阴,这意味着当西班牙女郎早熟到能登台时,早已过了最美年华。但康查天生就是为弗拉门戈而生—她无需经验,自有神启。您该见过塞维利亚的跳法。咱们顶级的舞姬您都熟稔;可没人能臻至完美,这累煞人的舞蹈(整整十二分钟!哪个歌剧院的舞伶肯跳十二分钟的变奏!)要接连演绎三种迥异的角色:浓情似火的熟女、天真懵懂的处子、歇斯底里的疯妇。模仿第二幕的纯真需得十六岁的胴体—眼下洛拉·桑切斯正用她那水蛇腰肢与娇憨姿态创造奇迹;而要演活终幕的癫狂,纵使如鲁比亚这般眼角爬满细纹,每夜仍能叫人精关失守。

康琪塔是我所见唯一能在这磨人酷刑中始终保持巅峰的女人。

我仿佛还能看见她—踏着摇曳的小碎步进退之间,抬起手臂时从袖口下方斜睨过来的眼神,随后伴随着腰肢与臀部的扭动缓缓垂下胳膊,那双黑眸始终在臂弯上方若隐若现。她时而娇柔时而炽烈,慧黠的双眼时而蒙上慵懒迷离的水光,高跟鞋敲击舞台木板的脆响与她指尖在动作尽头爆发的脆响交织,仿佛每个波浪般起伏的手臂动作都在迸发着生命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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