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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摇滚,第19小节

小说: 2025-11-11 17:36 5hhhhh 6700 ℃

时间跳跃到文化祭前夕的周三下午。乐队的练习日。

我按照虹夏提前发来的信息,走下通往“STARRY”的楼梯。推开厚重的门,里面并没有往日的重金属音乐,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杂乱的、不成调的吉他扫弦声,和虹夏带着些许无奈的鼓励声。

练习室里,喜多郁代正陪在后藤一里身边,尝试引导她将脑中的旋律具现化。但后藤一里似乎又陷入了某种创作的瓶颈,她抱着吉他,眉头紧锁,手指在琴弦上胡乱地按着,发出的声音充满了焦虑。

“波奇酱,没关系的,再试一次?”喜多郁代温和地说着,但收效甚微。

山田凉坐在角落的音箱上,一如既往地吃着零食,似乎对眼前的僵局毫不在意。

看到我进来,虹夏像是看到了救星,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过来。她今天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帽卫衣,搭配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短裙和白色运动鞋,侧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快地甩动着。

“陆君!你来啦!”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解脱感。

“卡住了?”我问。

“嗯……”虹夏点了点头,她侧过身,让我能看清里面的情况,“波奇酱似乎有很多想法,但是没办法把它们很好地组织起来。她把一些零碎的乐句写在了星歌姐给她的笔记本上,但就是连不成一首歌。”

她的语气里没有抱怨,只有对同伴的担忧和对现状的客观陈述。她已经习惯了在我面前展现乐队最真实的一面,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本身就是一种亲近。

我走向前,后藤一里立刻察觉到了新的视线,身体瞬间僵硬,几乎是把脸埋进了自己的吉他里。喜多郁代看到我,也礼貌地朝我笑了笑,眼神里带着求助的意味。

我没有去打扰后藤一里,而是从虹夏手中接过了那个笔记本。上面用铅笔画着很多类似波形图的曲线,旁边标注着一些模糊不清的音符和她才能看懂的符号。它们杂乱无章,却能看出其中蕴含着激烈的情绪和复杂的旋律动机。

“想法很棒,但太满了。”我翻了几页后说,“就像往一个杯子里倒了太多的水,全都溢出来了。”

这个比喻似乎让虹夏和喜多都立刻理解了问题的关键。

“那……那该怎么办?”虹夏紧张地问。

我合上笔记本,将它递还给虹夏,然后目光转向了练习室的吧台。伊地知星歌正靠在那里,穿着印有“STARRY” Logo的黑色T恤,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平静地看着我们。她显然已经在这里观察了很久。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没有说话,只是朝我这边微微抬了一下下巴,那双赤红色的眼瞳里带着一种“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了然。这无声的交流,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店长与客人的关系,更像是一种专业人士之间的默契。

我走到后藤一里的面前。她抖得更厉害了,仿佛我是一只即将要吞噬她的怪兽。

“后藤,”我的声音依旧平稳,“你的‘吉他英雄’频道,最新上传的视频是翻弹一首前卫金属,对吗?”

这个问题让她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蓝绿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像是自己最深的秘密被当众揭开。*他、他怎么会知道我的频道?!*

虹夏和喜多也愣住了,她们只知道后藤一里吉他弹得很好,但“吉他英雄”这个名字,她们是第一次听说。

“那首曲子,结构非常复杂,有五个不同的段落,你是怎么把它记住并且弹下来的?”我无视了她的惊慌,继续问道。

“我……我把它……拆开了……”在极度的震惊和恐惧中,她下意识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声音细得像线一样,“一、一段一段地……听……然后……练习……”

“没错,拆开。”我点了点头,“你现在也要做同样的事情。把你的这些想法,拆成不同的零件。比如,‘最想让大家听到的主旋律’是哪个?‘情绪最激烈的部分’是哪个?‘可以用来连接的过门’又是哪个?”

我没有给她任何音乐上的具体建议,而是给了她一个整理自己思路的方法。

“把它们当成游戏里的不同关卡,你只需要一个一个地打通。先从你最喜欢、最想弹的那一段开始。其他的,暂时都不要去想。”

说完,我便转身走开,坐到了山田凉旁边的另一个音箱上,不再看她,给了她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

虹夏和喜多用一种混杂着崇拜和感激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到了一边,生怕打扰到后藤一里。星歌则端着咖啡,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轻轻喝了一口。

练习室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这一次,后藤一里没有僵硬太久。我的那句“吉他英雄”和那个整理思路的方法,像两把钥匙,同时打开了她内心的枷锁。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吉他和面前的笔记本,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几分钟后,一个清脆的、带着试探意味的吉他音符,在练习室里响了起来。

那是一段极其华丽而又充满了忧郁气息的乐句,如同黑夜中划过的流星。

仅仅是这一个开头,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虹夏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光彩,星歌端着咖啡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那个只属于“吉他英雄”的世界,在这一刻,终于向她的同伴们,敞开了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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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华丽又充满忧郁气息的吉他乐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撕裂了练习室里沉闷的空气。它复杂、技巧高超,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仿佛是后藤一里内心世界的直接投射。仅仅是一个开头,就展现出了远超高中生乐队水准的惊人创造力。

她弹完后,便立刻停了下来,再次将自己缩回了那个无形的壳里,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练习室里一片寂静。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虹夏。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大呼小叫,而是双眼放光地盯着后藤一里,双手无意识地在空气中比划着,仿佛在敲击一套看不见的架子鼓。“刚才那段……如果配上Blast Beat(冲击连击)的话……”她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在了身为鼓手的想象中,脸颊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

喜多郁代也是一脸的震惊和赞叹,她看着后藤一里的眼神,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佩。

“还不错。”山田凉放下了手里的零食袋,第一次正眼看向后藤一里,“动机很有趣,但只有这个的话,贝斯很难加进去。”她以一个贝斯手的角度,冷静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靠在吧台边的星歌,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到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她环抱着手臂,赤红色的眼瞳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是个好Riff(重复乐句)。但是太自我了。”她的评价一针见血,“这段旋-律像是在不断地向内盘旋,没有给乐队其他成员留下任何入口。你想一个人完成整首歌吗?”

星歌的话语虽然直接,却没有责备的意味,更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前辈在提出关键性的指导。

后藤一里被这接二连三的专业反馈冲击得有些不知所措,身体又开始微微发抖。

我从音箱上站起身,走到练习室的中央,拾起了山田凉放在地上的贝斯。

“你的想法没错。”我对星歌说,然后将目光转向后藤一里,“一个足够强大的核心,确实不需要给别人留入口。”

我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星歌。

“你的意思是……”虹夏有些不解地问。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对山田凉说:“把你贝斯的音量调大,失真效果也开一点。”

山田凉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她走到效果器前,弯腰拧了几个旋钮。

然后,我看向虹夏:“给我一个最简单、最稳的4/4拍鼓点,就像节拍器一样,不要加任何花样。”

虹夏立刻领会,她深吸一口气,坐回鼓凳,握紧鼓棒,眼神变得专注起来。“没问题!”

“咚——哒——咚——哒——”

稳定而有力的鼓点瞬间充满了整个练习室,如同坚实的地基。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个快要把自己埋起来的粉色身影上。

“后藤,把你刚才的Riff再弹一遍。”我下达了指令,“不用管我们,就当你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弹给你自己听。”

在虹夏那如同心跳般规律的鼓点声中,在我的注视下,后藤一里的手指再次搭上了琴弦。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闭上眼睛,弹奏出了那段华丽而孤独的旋律。

这一次,有了鼓点的衬托,她的吉他声线不再是孤零零地飘在空中。

就在她的乐句即将结束的瞬间——

我手中的贝斯发出了怒吼。

我没有去尝试融入她复杂的旋律,而是用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弹奏出了一个极其沉重、充满了力量感的根音进行。经过失真效果器处理的贝斯声,如同掀起的海啸,直接冲刷着她那精巧的旋律结构。

这是一种完全不合常理的合奏。吉他在向上盘旋,而贝斯在向下猛砸。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练习室里剧烈地碰撞、交织。

然而,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沉重的贝斯,非但没有破坏吉他旋律的美感,反而像一个坚固的锚,将那段即将飘散的、过于自我的旋律死死地拽回了地面。它为吉他的华丽提供了一个无比宽厚的舞台,让那份孤独感,瞬间升华为一种无可匹敌的强大气场。

山田凉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手中的贝斯。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乐器可以发出如此具有存在感的声音。

虹夏的鼓点也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军鼓的声音变得更加清脆有力。

后藤一里彻底愣住了。她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自己的背后升起,将她牢牢地托住。她不再是一个人,她的音乐,第一次有了可以依靠的“同伴”。

一曲结束,我松开琴弦。练习室里只剩下鼓棒敲击镲片后,逐渐消散的余音。

“现在,”我看着后藤一里那双因震惊而睁大的蓝绿色眼睛,平静地说,“入口已经有了。接下来,是欢迎她们进来,还是把她们推开,由你的吉他来决定。”

虹夏激动地从鼓凳上跳了起来,她看着我,又看看后藤一里,满脸通红,嘴唇开合了几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一直靠在吧台边的伊地知星歌,则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边。她没有看我,而是看着后藤一里,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赤瞳里,此刻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

“再来一次。”她开口说道,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次,算我一个。”

说着,她竟然直接走到了练习室角落,拿起了那把通常只有在调试设备时才会使用的备用电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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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地知星歌走向角落的动作干脆利落,她从琴架上取下的那把红色Fender Telecaster吉他,琴身上有几处明显的磕碰痕迹,像是久经沙场的武器。她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将背带甩到肩上,熟练地将连接线插入音箱,然后拨动琴弦,调了几个音。练习室里的空气因为她的加入而瞬间变得紧绷起来,仿佛一场真正的演出即将开始。

虹夏看着姐姐的背影,嘴巴微微张开,握着鼓棒的手心里渗出了汗。*姐姐……要亲自上场?这……这是乐队审查的时候才会有的情况啊!* 她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既有紧张,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后藤一里的状态则直接从恐慌滑向了石化。她抱着自己的吉他,像一只被车灯照住的小鹿,动弹不得。在她眼中,伊地知星歌是Livehouse的绝对权威,是传说中的吉他手,现在这个人竟然要和自己一起合奏,压力大到让她的大脑几乎宕机。

“准备好了吗?”星歌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带着电流特有的质感,清冷而有力。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指板。

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用行动回应了她。我的手指在贝斯上按下,一个沉重的、如同心跳般的单音响起,在空气中回荡。

“咚——”

这是开始的信号。

虹夏立刻反应过来,猛地一踩底鼓踏板,给出了回应。

“咚——哒——咚——哒——”

比刚才更加坚定、充满力量的鼓点响起,宣告着“结束乐队”连同她们的店长,进入了战斗状态。

星歌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她的手指在琴颈上滑动,一段简洁而精准的节奏Riff从她的音箱里迸发出来。她的演奏风格和后藤一里截然不同,没有华丽的技巧,但每一个音符都像是钉子一样,稳稳地钉在了虹夏的鼓点上,构建出了一个无比坚固的节奏框架。

她们姐妹之间的默契,在音乐响起的一瞬间就展露无遗。

压力,现在全部来到了后藤一里这边。

她被三股强大的声场包围着:虹夏稳定有力的鼓点,星歌精准无情的节奏,以及我那如同地壳般沉重涌动的贝斯。这些声音没有给她留下任何逃避的空间。

她紧紧咬着下唇,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就在这时,我的贝斯旋律线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我在沉重的根音之间,加入了一个简短的、带有引导性的上行乐句。这个乐句的目的性很强,它像一只伸出的手,指向了那段被孤立的、华丽的吉他独奏。

*来吧,轮到你了。*

这无声的邀请,穿透了噪音的壁垒,精准地传递到了后藤一里的耳朵里。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蓝绿色的眼睛,隔着纷乱的刘海,直直地看向我。恐惧、犹豫、挣扎……种种情绪在她眼中激烈交战。

最终,战胜一切的,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身为“吉他英雄”的骄傲。

她闭上眼睛,手指抚上了琴弦。

“叮——”

那个华丽而忧郁的乐句再次响起。这一次,它不再孤独。它像是从坚实的大地上破土而出的黑色藤蔓,攀附着星歌构建的节奏框架,缠绕着虹夏敲击出的节拍脉络,与我沉重的贝斯声浪共舞。

她的演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大胆、更加投入。因为恐惧被压缩到了极限,反而挤压出了她所有的才华和潜能。她的手指在琴颈上飞舞,带出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音符。

但这一次,她没有再沉浸于自我世界。在乐句的结尾,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星歌吉他节奏的空隙,用一个漂亮的点弦,将自己的旋律,与星歌的Riff完美地衔接在了一起。

星歌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赤红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惊讶。她立刻变换了和弦,用一个更复杂的节奏型态回应了后藤一里的“挑战”。

虹夏兴奋地大喊一声,双手的鼓棒舞出了残影,一段激烈的过门填充了进来。

音乐,在这一刻,变成了真正的对话。

我、后藤一里、虹夏、星歌。四个人的声音,通过各自的乐器,激烈地碰撞、挑衅、融合、升华。山田凉和喜多郁代已经完全看呆了,她们站在一旁,如同风暴中心的观众,见证着一场超T准的即兴合奏。

乐曲在一次全体的强力和弦休止符中戛然而生。

练习室里只剩下音箱的嗡鸣和每个人粗重的喘息声。

后藤一里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汗水浸湿了她的粉色刘海。虹夏则直接瘫在了鼓凳上,脸上却挂着前所未有过的、酣畅淋漓的笑容。

星歌将吉他从肩上取下,靠在音箱边。她走到我面前,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冷淡的脸上,此刻却有着一种异样的神采。

“你这家伙……”她看着我,赤红色的眼瞳亮得惊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269:星歌那双燃烧着火焰的赤红色眼瞳直视着我,练习室里剧烈合奏后的嗡鸣声还未完全散去,她的问题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沉寂的空气。虹夏和后藤一里都屏住了呼吸,刚刚从音乐中脱离出来的思绪,瞬间被这句充满探究意味的问话拉回现实。

“一个顾问。”我平静地回答,将手中的贝斯轻轻放回琴架上。

这个回答显然无法满足星歌的好奇心。她向前走了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我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因刚才激烈演奏而微微升高的体温,混杂着一丝淡淡的咖啡香气。

“少来了,”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介于嘲讽和欣赏之间的复杂笑容,“一般的顾问,可不会用贝斯把乐队的吉他手逼到绝境,然后再给她指出一条生路。这种手法,更像是……调教师。”

她故意将最后三个字说得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虹夏听到这个比喻,眼睛反而亮了起来。“调教师?哇,听起来好厉害!就像驯兽师一样吗?姐姐是说陆君能把波奇酱的潜力都引导出来?”她完全曲解了那个词原本的意味,用一种充满崇拜的目光看着我,仿佛这个称呼是什么了不起的头衔。

后藤一里缩了缩脖子,虽然脸颊泛红,但她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我刚才弹奏过的那把贝斯,显然,音乐上的冲击远大于言语上的刺激。

星歌对于妹妹天真的解读不置可否,她只是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文化祭的演出,你们打算上这首新歌?”我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把话题转回了乐队本身。

我的问题立刻将虹夏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对!没错!”她用力点头,脸上写满了干劲,“刚才那么一合奏,我感觉这首歌绝对会成为我们的王牌!只要波奇酱能把后续的部分写完……”她说着,满怀期待地看向后てん。

后藤一里被她一看,立刻又把头埋了下去,但抱着吉他的手臂,却不像之前那样死板僵硬了。

“时间不多了。”星歌抱起手臂,恢复了店长的姿态,语气冷静地指出事实,“离文化祭只有不到一周,从编曲、填词到排练磨合,你们来得及吗?”

她的问题非常现实,让刚刚还热血沸腾的虹夏冷静了下来。是啊,一首歌的诞生远非一次成功的即兴合奏那么简单。

“来得及。”我替她们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会帮忙。”

这句话分量十足,像是一份承诺。

虹夏的眼睛瞬间充满了光彩,仿佛只要有我这句话,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星歌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锐利稍稍缓和。她走到吧台边,从冰箱里拿出几瓶矿泉水,扔给了大汗淋漓的虹夏和后藤一里,然后将其中一瓶递给了我。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顾问’先生。”她拧开自己的那瓶水,喝了一口,赤红色的眼瞳里闪烁着挑战与期待的光芒,“别忘了,STARRY的舞台可不是随便什么乐队都能上的。文化祭的演出,我会亲自去看的。”

她的这番话,既是施压,也是一种最高级别的认可。她将我视为了能够与她站在同一层面,共同为“结束乐队”的未来负责的人。

*姐姐她……这是彻底认可陆君了啊……* 虹夏看着姐姐和我之间那种充满张力的互动,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激动。她感觉到,自从我出现后,不仅是乐队,连姐姐似乎也变得比以前更有活力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后藤一里,走到了我面前。她依旧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是将自己手中的那个笔记本,用双手递了过来。

这个无声的动作,代表着一种全然的托付。她将自己最珍贵的、尚未成形的世界,毫无保留地交到了我的手上。

#271:我接过那本写满了零碎灵感的笔记本,它的纸页因主人的反复涂改而有些卷边,上面还带着后藤一里指尖残留的、微不可查的温度。这个动作像是某种仪式的交接,她将自己最内核的、最混乱的世界,毫无防备地递给了我。

“今天就到这里吧。”星歌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你们几个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她的话语是对虹夏、喜多和凉说的,但那双赤红色的眼瞳却落在了我和后藤一里的身上。

虹夏虽然还处于兴奋状态,但也知道姐姐的决定不容置疑。她拉着同样一脸状况外的喜多,和已经收拾好贝斯的山田凉一起,离开了练习室。

练习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空间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你们两个,”星歌转向我们,语气平淡,“跟我来吧台。”

STARRY的吧台区域,在没有营业的夜晚显得格外空旷。星歌从吧台下拿出三个马克杯,为我们各自冲泡了一杯热可可,蒸腾的热气在冷光灯下氤氲开来。她自己则靠在吧台内侧,端着一杯黑咖啡。

后藤一里拘谨地坐在高脚凳上,双手捧着温热的马克杯,身体缩成一团,视线始终落在杯子里那圈白色的棉花糖上。

我翻开着那本笔记本,上面的符号在外人看来如同天书,但在我眼中,却能清晰地看到一个才华横溢的灵魂在黑暗中挣扎、呐喊的轨迹。那些断裂的曲线是她破碎的情绪,那些密集的音符是她无处宣泄的表达欲。

“只有动机,没有结构。”星歌看着我手中的笔记本,说出了和我之前类似的判断,“她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堆在了开头,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我点了点头,合上本子。“因为她害怕。害怕后面的部分配不上这个惊艳的开头,也害怕自己的作品被人解构和评判。”

我的话让后藤一里的肩膀极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星歌沉默了片刻,然后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种询问。“你打算怎么做?”

“今晚把它做出来。”我说。

这个回答让星歌和后藤一里都同时抬起了头。

“今晚?”星歌的眉头蹙了起来,“你一个人?”

“不,”我看着后藤一里那双写满惊愕的蓝绿色眼睛,“是我们三个人。”

我将目光转向虹夏刚刚离开的练习室方向,然后又看回星歌。“方便借用一下你的鼓和吉他吗,店长?”

这个请求,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顾问”的权限。这是在邀请她,以一个音乐人的身份,加入到这场即兴的创作中来。

星歌的眼神变了,那双赤红色的眼瞳里,先前那种审视和探究,逐渐被一种更纯粹、更炽热的东西所取代——那是棋逢对手时的兴奋。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杯中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将空杯子重重地放在吧台上。

“我的吉他,可不是谁都能弹好的。”她说,嘴角向上勾起一个极具挑战意味的弧度,“至于鼓……我妹妹的宝贝,你可别给我敲坏了。”

这便是她的回答。

后藤一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们。在她混乱的世界里,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让她和STARRY的店长、传说中的吉他手伊地知星歌,再加上这个神秘莫测的陆君一起通宵编曲?这简直比让她在武道馆开个人演唱会还要疯狂。

但在那份巨大的恐慌之下,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火苗,正悄然被点燃。那是一种被顶级音乐人包围,即将共同创造什么的、难以言喻的期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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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人回到了刚刚还充满激烈声响的练习室。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音符碰撞后的余温。星歌没有多言,径直走向鼓组,拿起鼓刷,轻轻敲击了一下吊镲,确认着音色。她将自己的红色吉他靠在常用的音箱边上,又检查了一遍连接线。一系列动作流畅而专业,没有丝毫多余。

后藤一里则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回到了自己刚才的位置,双手抱着那把黑色的 Gibson Les Paul Custom 吉他,低着头,脚尖无意识地在地板上划着圈。对她而言,即将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社交应对的范畴,进入了一个纯粹由声音构成的、既恐惧又向往的未知领域。

我没有立刻拿起乐器,而是走到了练习室中间的一张小桌子前,将后藤一里的笔记本摊开。我拿起一支铅笔,在其中一页空白处,画下了几个简单的方框,并在旁边标注上“Intro(前奏)”、“Verse(主歌)”、“Chorus(副歌)”、“Bridge(桥段)”、“Solo(独奏)”和“Outro(尾奏)”这些代表歌曲基本结构的词汇。

“我们先来搭骨架。”我开口说,打破了沉默,“后藤,你笔记本上最开始的那段Riff,很适合做这首歌的核心动机。”

后藤一里听到我的话,身体极轻微地抖了一下。她抬起头,透过刘海的缝隙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低下,但还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星歌小姐,”我转向已经坐在鼓凳后的伊地知星歌,“刚才你弹的那段节奏,可以作为主歌部分的基底。稳固,而且留白足够多。”

星歌握着鼓刷,手腕搭在军鼓上,闻言挑了下眉。“只是基底?”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嗯,”我肯定道,“主歌需要叙事感,为副歌的情绪爆发做铺垫。你刚才的演奏很精准,能给后藤的旋律提供一个最稳固的平台。”

这个解释显然让她感到了满意。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鼓刷在军鼓边缘轻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嗒、嗒”声,表示同意。

安排好各自的分工,我才拿起那把借来的贝斯。我没有急着弹奏,而是对后藤一里说:“后藤,现在,把你认为可以放进‘副歌’部分的所有旋律都弹出来,不管多乱都可以,想到什么就弹什么。”

这是一个几乎没有限制的指令,却正好切中了后藤一里的创作模式——将满溢的情绪不加整理地倾泻出来。她愣了几秒,似乎在理解我的意图。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一连串破碎但情绪激烈的乐句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这些旋律充满了转折和变化,时而暴烈如骤雨,时而低回如呜咽,完美地展现了她内心的矛盾与挣扎。

在她弹奏的同时,我手中的贝斯开始勾勒出一条简单的根音线,尝试为这些散乱的旋律寻找一个共通的和声基础。星歌则闭着眼,用鼓刷轻轻地在镲片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一边仔细地聆听着,一边用脚踩着底鼓,寻找着潜在的节奏律动。

我们没有对话,所有的交流都通过乐器完成。我用贝斯提出一个和弦进行的可能,星歌用底鼓的轻重来回应,而后藤一里则在我们的声音构建出的框架中,更加大胆地展示着她的旋律片段。

时间在这种专注的合作中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后藤一里弹出的旋律开始出现了重复的倾向,她似乎已经将脑中关于“副歌”的想法倾泻殆尽。

我停止了弹奏,星歌也放下了鼓刷。

我走到桌前,拿起铅笔,在笔记本上迅速记下了一组和弦进行。“Am-G-C-F,”我念出声,“这是刚才出现频率最高的和声走向,可以作为副歌的基础。”

然后,我抬起头,看向靠在墙边,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是专注的后藤一里。

“现在,把这些零件组装起来。”我将笔记本转向她,用铅笔指着刚才画下的那些方框,“我们从前奏开始。”

星歌从鼓凳上站起身,走到我身边,看着笔记本上的和弦标记,又看了看后藤一里,那双赤红色的眼瞳里,倒映着我们三人的身影。她嘴角那抹挑战似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浸在创作中的、纯粹的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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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铅笔的末端轻轻敲了敲写着“Intro”的方框,这个简单的动作在安静的练习室里发出了清晰的声响,将后藤一里和星歌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一首歌的开头,决定了听众是否愿意走进你的世界。”我的目光从笔记本移向后藤一里,“你那段动机非常华丽,但不适合直接放在最前面。它太满了,像是一上来就把底牌全部掀开。”

后藤一里闻言,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拨片。

“我同意。”星歌靠在音箱上,环抱着手臂,给出了专业的见解,“应该先用一些简单的东西来铺垫氛围。”

“没错。”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然后看向她,“所以,星歌小姐,能给我一段最简单的分解和弦吗?就像午夜空旷街道上的路灯,只需要提供一点微光就够了。”

星歌没有任何犹豫,她拿起自己的红色Telecaster,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一段干净、带着些许冷调的分解和弦缓缓流出。没有多余的修饰,每个音符都像是精确计算过的,清晰而疏离,完美地营造出一种黎明前独有的静谧与孤独感。

在这段旋律响起的同时,我的视线转向了后藤一里。

“听到了吗?”我问,“灯已经亮了。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让你的吉他像一个从远处巷口慢慢走出来的人影。由远及近,声音从小到大。”

后藤一里紧紧地抿着嘴唇,似乎在消化我的指令。她闭上眼睛,手指放在了吉他的音量旋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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