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孤独摇滚,第20小节

小说: 2025-11-11 17:36 5hhhhh 9070 ℃

几秒钟后,一个微弱的、带着延迟效果的音符,如同水滴落入深潭,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星歌的和弦背景中。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她的旋律不再是之前那种急切的倾诉,而是在星歌构建出的寂静街道上,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试探前行。她通过拧动音量旋钮,创造出了一种极具画面感的渐进效果。

一个完美的,充满了故事感的歌曲前奏,就在这无声的配合中诞生了。

一夜无话,只有音乐在狭小的练习室里反复回响、碰撞、拆解、重组。

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窗外的天色由墨黑变为深蓝,再渐渐泛起鱼肚白。练习室里,烟灰缸里堆满了星歌抽完的烟蒂,桌上散落着几瓶喝空的罐装咖啡。

歌曲的结构已经被完全建立起来。从压抑低语的主歌,到情感瞬间爆发的副歌;从星歌用精准的节奏吉他与我的贝斯编织出坚实的网,到后藤一里用她那天马行空的旋律在这张网上疯狂舞蹈。

最关键的吉他独奏部分,卡住了。

“不行……这里太空了……”后藤一里喃喃自语,她已经连续弹了十几遍,但始终无法将副歌的强烈情绪延续下去。她的演奏技巧没有任何问题,但旋律始终缺少一个能刺穿人心的“爆点”。

星歌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长时间的高度专注让她也感到了极限。“她的情绪已经到顶了,再逼下去只会让她崩溃。”

我放下手中的贝斯,走到后藤一里的身后。她正低着头,身体因为焦虑而微微颤抖。我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握住了她正在弹奏的右手手腕。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像是受到了惊吓。

“别去想旋律。”我的声音很低,贴着她的耳朵说,“感受我手上的力度,跟着我的动作来。”

我的手引导着她的手腕,从缓慢而轻柔地拨动琴弦,逐渐加大了力度和速度。我们没有弹奏任何音符,只是在最低的那根弦上,进行着纯粹的、节奏性的扫弦。

“砰……砰……砰砰……”

一下,一下,又一下。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起初,她的手臂是僵硬的,完全是被我带动着。但慢慢地,她似乎理解了我的意图。她开始主动发力,将一夜积压的疲惫、焦虑和无法突破的烦躁,全部灌注到了每一次向下的拨弦动作中。

星歌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她看到,后藤一里的吉他不再是乐器,而成了一种宣泄情感的工具。

“就是现在,”我在她情绪积攒到顶点的瞬间,松开了手,大声说道,“把你现在脑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扔出去!”

后藤一里猛地抬起头,一声压抑的喊叫从喉咙里迸发出来,她的手指像是疯了一样在指板上狂奔。一段充满了噪音、失控感,却又带着一种毁灭般美感的吉他独奏,如同火山喷发,从音箱里爆裂而出!

它不华丽,也不复杂,但其中蕴含的原始情感力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失神。

当最后一个音符的泛音消散在空气中时,后藤一里脱力地跪倒在地,大口喘着气。

星歌走到音控台前,按下了录音键的停止按钮。她回过头,看着瘫在地上的后藤一里,又看了看我,那双总是带着锋芒的赤瞳里,此刻流露出一种复杂而深刻的情感。

“怪物……”她轻声吐出两个字,然后走到后藤一里身边,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起来,吉他英雄。去洗把脸,我们的歌……完成了。”

#277:“去洗把脸。”伊地知星歌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的沉寂,她松开拉着后藤一里的手,用下巴指了指练习室角落的独立卫生间。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但动作却很轻,甚至还伸手帮后藤一里拨开了黏在额头上的湿润刘海。

后藤一里像一个指令输入不畅的机器人,迟钝地点了点头,然后迈着虚浮的脚步,同手同脚地走向卫生间。金属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视线。

练习室里只剩下我和星歌两个人。刚才那场风暴般的即兴演奏仿佛耗尽了空气中所有的氧气。星歌没有看我,而是弯下腰,开始默默地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空咖啡罐和皱巴巴的乐谱草稿。她动作很轻,金属罐子之间没有发出一点碰撞声。

我走到那张记录了整晚奋战的桌子前,将后藤一里的笔记本合上,放进她那个磨损严重的粉色吉他包里。

“虹夏会吓一跳吧。”星歌直起身,手里拿着几个空罐子,看着我说道。她的侧脸在黎明前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柔和,赤红色的眼瞳里映着窗外灰蓝色的天空,少了平时的锋利,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满足。

“她会很开心的。”我回答。

卫生间的门被拉开一道缝,后藤一里探出半个脑袋。她用冷水洗了脸,湿漉漉的刘海贴在皮肤上,让她那双蓝绿色的眼睛显得格外清澈,但也因极度的疲惫而有些涣散。她看到我和星歌都在看着她,又迅速把头缩了回去,只留下一道门缝。

星歌看到她这个样子,像是叹了口气,又像是笑了笑。她将手里的空罐子扔进垃圾桶,然后走到练习室的沙发边,拍了拍扶手。“你们两个,今天上午就别回去了。”她看着我,语气平静地做出安排,“在这里睡一会儿。楼上有我的休息室,床让给她。”她指的是后藤一里,“你就睡这个沙发吧。”

这是照顾,也是不容拒绝的安排。她已经自然而然地将我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可以随意地发号施令。

我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星歌转身走到门边,似乎准备离开,但又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转向卫生间那道紧闭的门缝。

“谢了。”她轻轻说出两个字,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说完,她没有等我回应,便拉开门走了出去,留下我和一个把自己藏起来的后藤一里。

练习室的隔音门关上,世界彻底安静下来。我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平稳的呼吸声,以及从卫生间门缝里传来的、后藤一里几乎不存在的微弱气息。

我走到沙发前坐下,身体向后靠,将一夜未眠的疲惫都交给了柔软的靠背。我没有催促后藤一里,只是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的门终于“嘎吱”一声,被完全推开了。后藤一里抱着她的吉他包,像一只从洞穴里探出头的小动物,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了出来。她走到练习室的中央,停下了脚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在犹豫着是该走向星歌给她安排的、通往楼上休息室的楼梯,还是……

最终,她没有走向楼梯。她抱着那个沉重的吉他包,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我所在的沙发旁。然后,她没有坐下,而是蜷缩着身体,直接坐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她将吉他包紧紧地抱在怀里,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只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后颈。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在这个刚刚经历了精神极限风暴的清晨,她下意识地选择了一个离我最近的位置。

#279:寂静在练习室里弥漫,沙发地毯上那个小小的、蜷缩的身影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后藤一里似乎在极度的疲惫中,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沉入了睡眠。她怀里的吉他包像是一块盾牌,隔绝了她与这个陌生的世界,只在我脚边留下了一小片属于她的、安全的领地。

我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并没有真正睡着。一夜高强度的精神集中,让大脑的余烬仍在燃烧。不知过了多久,练习室厚重的隔音门被“咔哒”一声轻响打开了。

伊地知虹夏探进头来,金色的侧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脸上带着惯常的、充满活力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里面似乎装着早餐。

“陆君?波奇酱?”她小声地呼唤着,然后就看到了练习室里的景象。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赤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和困惑。

她看到我靠在沙发上,而她的队员后藤一里,竟然抱着吉他包,像只猫一样睡在了我的脚边。桌上散乱的咖啡罐和草稿纸,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混杂着烟草和熬夜气息的味道,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昨晚发生了一场不同寻常的事件。

“你、你们……在这里待了一晚上?”虹夏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醒了什么。

我睁开眼睛,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虹夏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然后目光落在了音控台上那亮着红色指示灯的录音设备。她的表情从最初的惊讶,迅速转变为一种混杂着期待和紧张的预感。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赤红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没有询问,而是径直走到音控台前,目光在那些复杂的按钮上逡巡,最后落在了播放键上。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征求的意味。

我再次对她点了点头。

得到许可后,虹夏伸出食指,无比郑重地按下了那个三角形的播放键。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星歌那段清冷孤寂的分解和弦,如同黎明的第一缕微光,瞬间充满了整个练习室。紧接着,后藤一里那由远及近、带着延迟效果的吉他旋律,如同一个孤独的旅人,缓缓走入了这片寂静的街景。

虹夏的身体瞬间就绷紧了。她不是第一次听后藤一里弹吉他,但从未听过如此富有画面感和故事性的前奏。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音箱,仿佛能从那黑色的网罩后看到音符描绘出的画面。

当主歌部分开始,鼓点和贝斯沉稳地切入时,虹夏的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她听出来了,那鼓点的编排方式,带着姐姐伊地知星歌独有的精准和力量感。而那条如同骨架般支撑起整首歌曲的贝斯线,虽然沉稳,却在细节处充满了灵动的变化,引导着整首歌的情绪走向。

这首歌……是姐姐和陆君一起……

这个念头在虹夏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副歌部分爆发出的巨大情感洪流所淹没。后藤一里的吉他旋律和人声部分的小样(由星歌用键盘简单录制)如同堆积已久的情感堤坝瞬间决口,猛烈地冲击着她的耳膜。

那是波奇酱的声音,那是她内心的呐喊!

虹夏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不是因为悲伤,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感动。她能清晰地听出歌曲中属于后藤一里的挣扎、属于星歌的坚实守护,以及属于我的、那条贯穿始终的引导线。这不仅仅是一首歌,这是她们三个人灵魂在一夜之间的碰撞与交融。

当那段充满了噪音美学、仿佛要撕裂一切的吉他独奏爆裂而出时,虹夏的身体甚至因为过度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发出惊呼声。

音乐结束,最后一个音符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

练习室里一片死寂。

虹夏缓缓地放下手,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赤红色的眼瞳里蓄满了水汽,直直地看着我。然后,她走过来,在我面前深深地鞠下了一躬。

#281:` & `

我坦然地接受了伊地知虹夏的鞠躬,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是多余的。这个九十度的弯腰,承载着一个乐队队长对团队未来的希望,以及对我打破僵局的全部感激。

“我……”虹夏直起身,眼眶里的水汽让她那双赤红色的眸子看起来像被水洗过的宝石。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情绪太过激动,一开口声音就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最终只化为几个不成句的音节。

她的动作幅度虽然不大,但还是惊动了睡在地上的后藤一里。蜷缩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噩梦惊醒。她缓缓抬起头,埋在吉他包里的脸露了出来,睡得有些发红的脸颊上还带着一道浅浅的压痕。那双蓝绿色的眼睛茫然地眨了眨,花了将近三秒钟才完成对焦,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陌生的天花板、站在面前眼眶通红的虹夏,以及……自己正睡在陆君的脚边。

“啊……啊……对、对不起!”

恐慌如同电流瞬间贯穿了她的全身。后藤一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手脚并用地向后挪动,试图与我拉开距离,但由于动作太过慌乱,后背“咚”地一声撞在了沙发的侧面。剧烈的震动让我和她都同时感到了冲击。

虹夏立刻反应过来,蹲下身想要安抚她。“波奇酱,你没事吧?别怕,这里是练习室……”

但虹夏的靠近似乎加剧了后藤一里的恐慌。她将自己缩得更紧,双手抱住头,嘴里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进入了自我封闭状态。

虹夏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她停下了伸向后藤一里的手,转而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从沙发上站起身,绕过她们两人,走到虹夏放在桌上的那个便利店袋子前。我从里面拿出一盒温热的牛奶,撕开包装,将吸管插好,然后蹲下身,将牛奶递到了后藤一里那不住颤抖的手边。

我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递出牛奶的姿势。

后藤一里依旧抱着头,但那无意义的道歉声渐渐停了下来。她从手臂的缝隙里,小心翼翼地,看到了那根戳在她眼前的吸管,以及我握着牛奶盒的、平稳的手。温热的牛奶透过纸盒传来,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虹夏在一旁屏住呼吸,安静地看着。

过了许久,后藤一里终于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握住了牛奶盒。在我松开手后,她迅速将牛奶也抱进了怀里,和吉他包一起,像是找到了新的防御工事。她没有喝,只是将温热的盒子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看到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虹夏才松了口气。她站起身,对我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感激和钦佩的复杂笑容。*又被他解决了……他好像总是知道该怎么对待波奇酱。*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从练习室门外传来,是Livehouse开门营业的提示音。紧接着,门被拉开,伊地知星歌走了进来。她换上了一件印着“STARRY”logo的黑色工作T恤,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份冒着热气的早餐。

她看到我们三人都在,愣了一下,随即目光落在了后藤一里身上。当她看到后藤一里抱着牛奶盒蜷缩在地上的样子时,眉毛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看来你们都醒了。”星歌将托盘放在桌上,上面是三份简单的烤吐司和煎蛋。“吃完就回去好好睡觉。文化祭之前,不准再通宵了。”

她的话是对我们所有人说的,但拿起其中一份早餐递给我的动作,却显得格外自然。

#283:` & `

我伸手接过了星歌递来的餐盘,温热的触感从纸盘底部传来。盘子里的煎蛋边缘微焦,蛋黄还是半流质的,吐司也烤得恰到好处,散发着麦子的香气。

伊地知虹夏看着我,又看了看自己的姐姐,然后走上前,从托盘里拿起另外两份早餐。她将其中一份小心翼翼地递到蜷缩在地毯上的后藤一里面前。

“波奇酱,吃一点东西吧,你一晚上没吃东西了。”虹夏的声音压得很低,温柔得像是在哄一只受惊的小猫。

后藤一里看着递到眼前的食物,身体又向后缩了缩,视线在我、虹夏和星歌之间慌乱地移动,最终落在了那片金黄色的吐司上。食物的香气似乎战胜了她的一部分恐惧。她犹豫了许久,终于伸出那只没有抱着牛奶盒的手,用指尖飞快地捏住盘子的边缘,把它拖到了自己的“安全范围”内。

星歌将最后一份早餐放在桌上,自己并没有吃,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和打火机,走到了练习室靠窗的位置,拉开一道小小的缝隙通风。她没有点燃,只是将烟衔在唇间,目光投向窗外下北泽刚刚苏醒的街道。

练习室里一时间只剩下轻微的咀嚼声。后藤一里小口小口地啃着吐司,像一只仓鼠,眼睛始终盯着地板,不敢看任何人。虹夏则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小口吃着自己的早餐,但目光时不时会飘向我这边,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敬佩,还有一丝让她自己也感到困惑的依赖。

“文化祭的演出时间定下来了。”星歌的声音从窗边传来,打破了沉默。她转过身,倚着墙壁,那双赤红色的眼瞳平静地看着我,“周六下午三点,在体育馆。你们是倒数第二个节目。”

这个消息显然是说给我听的。作为乐队的“特别顾问”,我已经深度参与到了乐队的运作中。

虹夏立刻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紧张,“时间这么紧……新歌的歌词还没有填,还有喜多酱的主唱部分要怎么安排……”她下意识地就开始罗列问题,然后猛地意识到什么,又把目光投向我。

我咽下最后一口吐司,用餐巾纸擦了擦手。“歌词的主题,这首歌已经告诉我们了。”我拿起桌上那本属于后藤一里的笔记本,“‘想要被承认’、‘害怕被孤立’、‘渴望与世界产生联系’,这些就是核心。把这些情绪直接写出来,就是最好的歌词。”

我的话让虹夏和后藤一里都愣住了。后藤一里甚至忘记了咀嚼,嘴巴微张地看着我。

“至于主唱,”我继续说道,视线转向虹... “副歌部分,喜多同学的声音可以作为主旋律,让后藤同学的声音作为和声,一高一低,一明一暗,形成对比。这样既能发挥喜多同学声音的感染力,也能把后藤同学内心那种撕裂感表现出来。”

我的安排具体而清晰,直接解决了虹夏提出的两个核心问题。

星歌掐灭了那根一直没有点燃的香烟,扔进垃圾桶。“就这么定了。”她言简意赅地拍了板,然后对虹夏说:“你今天负责把后藤送回家,让她好好睡一天。下午把喜多和凉叫到这里来,把陆君的方案跟她们说清楚。”

安排完一切,星歌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她走过来,将我面前的空餐盘收走,动作很自然。

“你也一样,回去睡觉。”她说,“今晚七点,这里。我请客。”

那不是一个询问,而是一个通知。

#285:夜晚七点的“STARRY”已经结束了白天的咖啡馆营业模式,进入了live演出的准备时间。零星的客人坐在台下的卡座里,低声交谈着,等待今晚第一支乐队的登场。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酒精和设备预热后特有的混合气味。

伊地知星歌没有带我去喧闹的观众区,而是领我穿过后台,来到了位于二楼的、只属于她自己的小办公室。这个房间不大,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一个堆满了杂物和音乐器材的私人空间。墙上贴着许多乐队的海报,一张宽大的工作台占据了房间近三分之一的面积,上面摆放着调音设备、电脑和散乱的乐谱。

她脱下那件印着logo的工作T恤,随手扔在椅背上,露出了里面穿着的黑色吊带背心。纤细的锁骨和白皙的肩膀在房间昏黄的灯光下清晰可见。她从一个小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装着什锦坚果的玻璃罐,一起放在了工作台前的一张小茶几上。

“坐吧。”她用下巴指了指茶几对面的单人沙发,自己则随意地盘腿坐在了地毯上,背靠着工作台。

我依言坐下。沙发有些旧了,但很柔软,身体陷进去的感觉很舒适。

“锵。”

她用手指弹开啤酒的拉环,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将其中一罐推到我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则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轻叹。一缕金色的发丝因为她的动作滑落下来,贴在她微湿的唇边。

“她们回去了?”我拿起啤酒,问道。

“嗯,我让虹夏打车送那个社交障碍的家伙回去了。”星歌用手指随意地拨开脸颊边的发丝,语气听起来有些懒散,“不看着点,说不定会直接在电车上融化掉。”

她拿起一颗杏仁扔进嘴里,慢慢地嚼着。楼下乐队调音的声音隐约传来,沉闷的鼓点像是远处的心跳。

“那首歌,”她停顿了一下,目光从手中的啤酒罐移向我,那双赤红色的眼瞳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像是燃烧的炭火,“你好像很清楚该怎么对付她。”

“她只是需要一个能理解她音乐语言的翻译。”我回答,拉开了手中的啤酒拉环。

星歌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翻译吗……看来我这个姐姐当得还真是不合格。”她又喝了一口啤酒,这次的动作慢了许多。她看着罐身上凝结的水珠,视线有些放空。“我一直以为,只要给她一个能玩音乐的地方,就足够了。是我太想当然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露出对自身角色的反思,甚至是一丝柔软的挫败感。

“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我说。

她闻言,抬起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些许讶异。

“你给了她一个舞台,一个乐队,一个可以被称为‘家’的地方。”我看着她的眼睛,“你给了她对抗世界的所有武器,她缺少的,只是有人告诉她如何使用这些武器。”

我的话似乎触动了她。她沉默了片生,然后将罐里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将空罐子用力地捏扁,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她将变形的铝罐准确地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里。

“说得倒轻巧。”她站起身,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出来,一罐扔给我,一罐自己打开。“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她再次坐下,这次的位置离我更近了一些,近到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汗水和烟草混合的味道。她的目光直视着我,不再有任何掩饰,充满了成年人之间直接的探究欲。

#287:我迎着伊地知星歌探究的视线,拿起面前那罐冰凉的啤酒,罐身凝结的水珠沾湿了我的指尖。楼下传来的鼓点变得清晰了一些,似乎是某支乐队开始了正式的演出。强劲的贝斯声浪穿透地板,在房间里引起了轻微的共振。

“一个顾问。”我平静地回答,然后喝了一口啤酒。麦芽的苦涩和酒精的辛辣在舌尖扩散开。

星歌看着我,赤红色的眼瞳在灯光下微微眯起。她没有因为我的回答而表现出满意或者不屑,只是身体微微前倾,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形成了一个更具压迫感的姿态。“顾问可不会把自己搞得像乐队成员一样通宵编曲。”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桌上那罐被她捏扁的啤酒,“更不会让后藤一里那个家伙,在只认识几天的人面前,弹出那种东西。”

她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房间安静的空气里。她指的“那种东西”,是昨晚后藤一里在极限状态下爆发出的、充满了原始生命力的吉他独奏。

“是你给了她能弹出‘那种东西’的勇气。”我将啤酒罐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我只是告诉她,可以不用害怕把它弹出来。”

这句话让星歌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她似乎没想到我会把功劳推回到她身上。她看着我,眼神里锐利的探究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审视。*这家伙……总能精准地戳到别人最在意的地方。*

她沉默了片刻,身体重新靠回到工作台上,绷紧的姿态放松下来。她拿起自己新开的那罐啤酒,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摩挲着冰凉的罐身。

“虹夏那家伙,对你可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星歌换了个话题,语气听起来随意了许多,像是在闲聊,“她说,你是乐队的‘导航系统’。现在看来,你不止想导航乐队,还想导航我们姐妹么?”

她说话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那是一种混合了调侃和试探的笑容。

“我只是在修船。”我回答,“船长是虹夏,舵手是后藤,而你是港口。”

这个比喻让星歌彻底愣住了。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啤酒罐,似乎在消化这几个词的含义。过了一会儿,她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轻笑,那笑声从喉咙深处发出,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

“港口吗……”她抬起头,赤色的眼瞳里映着办公室昏黄的灯光,流光溢彩,“真是个会说话的男人。”

她说完,举起了手中的啤酒罐,朝着我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那是一个邀请,也是一种认可。我拿起自己的啤酒罐,隔着小小的茶几,与她的罐身轻轻地碰了一下。

“叮。”

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被音乐的低频声波包裹着的狭小空间里。

她仰起头,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滑动,几滴冰凉的酒液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滑下,没入黑色吊带背心的边缘,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289:“叮”的一声轻响在小小的办公室里回荡,我和伊地知星歌的啤酒罐轻轻碰撞在一起。她仰头将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率性。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滑入黑色吊带背心的边缘,留下了一道转瞬即逝的湿痕。

她将空罐子随手放在一边,又从玻璃罐里捻起几颗腰果,一颗一颗地扔进嘴里,发出细微的咀嚼声。楼下livehouse的音乐声浪一阵阵传来,强劲的鼓点和贝斯低音炮穿透地板,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跟着轻微振动。

“明天,虹夏会把新歌的录音小样带给喜多和凉。”星歌重新盘腿坐好,身体靠着身后的工作台,那双赤红色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我,话题自然地转向了乐队的事务。“填词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

“交给后藤。”我的回答简单直接。

这个答案显然在星歌的意料之外。她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眉毛微微向上挑起。“让她来?你确定她不会因为压力太大,直接把自己塞进壁橱里变成一滩液体?”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这来自于她对自己妹妹朋友长久以来的了解。

“压力是压力,创作是创作。”我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让因熬夜而有些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昨天晚上,她弹出的那些旋律,已经把歌词写了一半。她需要的不是凭空想象,而是把那些旋律翻译成文字。”

我看着星歌的眼睛继续说:“而且,这是她的歌,唱的是她自己的故事。只有她自己写的词,才能让那段吉他独奏拥有真正的灵魂。其他人写的,都只是漂亮的空话。”

我的话让办公室陷入了沉默。星歌没有立刻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赤色的瞳孔里,审视的意味渐渐被一种深思所取代。她似乎在评估我这番话的份量,以及背后所代表的对音乐、对后藤一里的深刻理解。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翻译成文字……吗。”她重复着我的话,像是在品味其中的含义。她低下头,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但这次没有衔在嘴里,只是夹在指间无意识地转动着。

“好吧。”她说,这个词说得很轻,但分量很重,“我相信你的判断。我会让虹夏去引导她。”

这句“我相信你的判断”,意味着她作为“港口”的管理者,正式向我这位“修理工”或“导航员”交出了一部分的决策权。我们之间的关系,从单纯基于能力的试探,开始向着共同目标的战略伙伴转变。

“叮铃铃——”

办公室的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紧接着,门被敲响了。

“姐姐?你在里面吗?”是伊地知虹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和雀跃。

星歌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似乎不希望这次谈话被打扰。她对着门口应了一声:“进来。”

门被推开,虹夏探进头来。她已经换下了校服,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宽松针织衫和白色短裙,金色的侧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肩头晃动,显得活力十足。当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我时,眼睛瞬间就亮了。

“陆君!你果然在这里!”她高兴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我猜姐姐一定会把你留下来吃饭的。这是我刚才路过商店街买的鲷鱼烧!”

她说着,献宝似的将纸袋递到我们面前的茶几上,温热香甜的气息立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刚才那有些严肃的气氛。

然而,当她坐到地毯上,紧挨着星歌身边时,目光无意间瞥见了星歌脖颈处那道尚未完全干透的水痕。她的笑容僵了一下,赤红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不易察CINNA的困惑和探究,视线在我平静的脸和姐姐那略显慵懒的神态之间来回移动。

#291:伊地知虹夏的突然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池塘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办公室里我和星歌之间那种微妙的、成年人式的氛围。她那充满活力的声音和鲷鱼烧温热香甜的气息,一同涌入了这间被重低音和酒精包裹的小小空间。

小说相关章节:

猜你喜欢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