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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摇滚,第21小节

小说: 2025-11-11 17:36 5hhhhh 4290 ℃

虹夏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打断了什么。她将那个印着可爱鱼形图案的纸袋放在茶几上,然后很自然地盘腿坐在了姐姐星歌的旁边,抬头用那双明亮的赤红色眼睛看着我,笑容灿烂。

“是红豆沙馅和奶油馅的,陆君你喜欢哪种?”她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打开纸袋,将里面还冒着热气的两个鲷鱼烧拿了出来。

我注意到,在她坐下的瞬间,她的视线短暂地在星歌白皙的脖颈处那道浅浅的水痕上停留了一下。那灿烂的笑容有那么一刹那的凝固,眼底闪过一丝非常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但这份情绪很快就被她分享食物的热情所掩盖。*姐姐的脖子上……是水吗?还是酒?*

“我都可以。”我回答道。

星歌靠在工作台上,看着自己妹妹这副毫无防备的亲近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带着点宠溺的弧度。她伸手从虹夏手里拿过那个奶油馅的鲷鱼烧,咬了一大口,脸颊微微鼓起,然后含糊不清地对我说:“别理她,这家伙只是单纯的饿了。”

“才不是呢!”虹夏立刻反驳,将那个红豆馅的递给我,“我是特意买来感谢陆君的!今天下午听了新歌的小样,真的、真的太棒了!我和喜多酱还有凉前辈都觉得……简直就像是奇迹一样!”

她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那是纯粹的、对于音乐和团队未来的兴奋与感激。

我接过鲷鱼烧,温热的触感从纸质的包装袋传来,红豆的甜香扑鼻而来。我咬了一口,外皮烤得微脆,里面的红豆沙细腻滚烫,甜而不腻。

“功劳是后藤的,我只是帮她把零件组装起来。”我说道。

“不一样的!”虹夏用力地摇头,金色的侧马尾随之晃动,“以前的波奇酱,就像是抱着一堆宝藏,却不知道怎么打开箱子。是你给了她钥匙!”她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正在安静吃着鲷鱼烧的姐姐,补充道:“也给了我们所有人。对吧,姐姐?”

星歌咽下嘴里的食物,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算是默认了虹夏的说法。她没有看我们,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楼下livehouse的演出似乎进入了高潮,强劲的音乐声浪更加清晰地传递上来,让桌面上的玻璃坚果罐都发出了细微的共振。

“歌词的事情,”星歌忽然开口,声音被音乐背景衬得有些低沉,“你打算怎么处理?”她显然是在接续我们刚才被打断的话题,同时也把虹夏拉入了讨论。

虹夏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她期待地看向我。“对啊,陆君,你有什么好想法吗?我在回来的路上一边听小样一边想,完全没有头绪呢。”

“我已经和星歌说过了,”我看着虹夏,“这首歌的词,必须由后藤来写。”

“欸?让、让波奇酱来写?”虹夏的脸上露出了和星歌之前如出一辙的惊讶和担忧,“可是……给她这么大的压力,她会……”

“她会的。”我打断了她,语气平静而肯定,“因为这首歌里,已经有她想说的话了。她只是需要一支笔,把那些音符翻译出来而已。”

我将之前对星歌说过的话,又对虹夏重复了一遍。

虹夏愣愣地看着我,又看看自己的姐姐,似乎在消化这段信息。星歌没有说话,只是又咬了一口鲷鱼烧,用行动表达了她的支持。虹夏赤色的眼瞳里,担忧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然和信服。她慢慢地点了点头。

“翻译……吗?我明白了。”她看着手中的鲷鱼烧,轻声说,“我会好好和她说的。”

她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一个远比刚才更加深刻的笑容。那个笑容里,不再只有单纯的感激,还多了一份全然的、几乎可以说是盲目的信赖。*他总是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无论是音乐,还是波奇酱的内心。*

星歌吃完了整个鲷鱼烧,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她站起身,走到我坐的沙发旁,俯下身,从我身后的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了一瓶威士忌和两个干净的玻璃杯。她离我很近,近到我能清晰地闻到她发丝间散发出的、和虹夏身上不同的、更为成熟的洗发水香味,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虹夏看着姐姐这一连串自然的动作,看着她熟练地拧开瓶盖,将琥珀色的酒液倒入杯中,然后将其中一杯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啃着自己手里剩下的鲷鱼烧,眼神在袅袅升起的酒香和我们之间,安静地来回移动。

#293:` 和 `

伊地知星歌的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在她自己的领地里招待一位熟识已久的朋友。她将其中一杯盛着琥珀色酒液的平底玻璃杯推到我面前的茶几上,玻璃杯底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而温和的响声。她自己则拿着另一杯,重新在地毯上坐下,姿势随意地靠着工作台,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屈起。

楼下livehouse的音乐声浪持续不断地传来,鼓点和贝斯构建的节奏像是一阵阵有规律的潮汐,冲刷着这间小小的办公室。空气中,威士忌醇厚的麦芽香气,混合着鲷鱼烧残存的甜香,形成了一种奇妙而并不违和的味道。

虹夏停下了咀嚼鲷鱼烧的动作。她看着眼前的两杯威士忌,又看了看我平静的脸,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自己姐姐身上。她那双明亮的赤红色眼瞳里,最初的惊讶和困惑,正慢慢转变为一种混杂着好奇与探究的神色。*姐姐……从来没有在STARRY请乐队成员以外的人喝过酒,更不用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了。陆君……到底是什么人?*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剩下的一小口鲷鱼烧塞进嘴里,腮帮子微微鼓动着,安静地看着我们。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她从刚才那个活泼热情的乐队队长,暂时变成了一个局外的观察者。

“怎么,你也想来一杯?”星歌注意到了妹妹的视线,她侧过头,挑了挑眉毛,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等你到了可以合法饮酒的年纪再说吧。”

“我、我才没有!”虹夏立刻反驳,脸颊微微泛红,不知道是因为被姐姐看穿了心思还是单纯的不好意思。她将包着鲷鱼烧的纸袋仔细地叠好,放在一边,然后双手放在膝盖上,做出一副乖巧的姿态,“我只是在想……歌词的事情,要怎么跟波奇酱说比较好。”

她巧妙地将话题拉回了乐队的事务上,也借此重新融入了我们的对话。

我拿起面前的玻璃杯,杯壁冰凉,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我说道:“不需要说得太复杂。你只要告诉她,我们所有人都相信,这首歌的灵魂掌握在她自己手里。把那本笔记本还给她,让她把昨天晚上弹出来的东西,用文字写下来就行。”

“把昨天晚上弹出来的……写下来……”虹夏轻声重复着我的话,赤红色的眼瞳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她似乎瞬间就抓住了关键点,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对啊!就是那种感觉!那种快要溢出来的、想要冲破一切的感觉!如果能把那种感觉写成词……”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新歌完成后的样子,金色的侧马尾都因为她身体前倾的动作而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星歌看着妹妹兴奋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抹极淡的笑容。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我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然后浅酌了一口。她的目光越过玻璃杯的边缘看着我,那眼神里带着一种确认后的了然。“你这家伙,确实很懂怎么当一个‘导航系统’。”

我与她举杯示意,也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温暖的灼热感。

虹夏看着我们之间这种无声的默契互动,脸上的兴奋稍稍平复了一些。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双手托着下巴,目光在我们和窗外摇曳的霓虹灯之间来回移动。办公室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安静下来,但与刚才不同的是,这一次,三个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而稳固的三角关系。楼下乐队的演奏恰好在此刻结束,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填满了音乐消失后的短暂空白。

#295:楼下乐队演出结束后的欢呼声浪潮水般涌入办公室,又缓缓退去,只剩下人群散场的嘈杂背景音。这短暂的喧嚣,反而让办公室内的安静显得更加醇厚,如同杯中摇晃的威士忌。

虹夏双手托着下巴,那双和姐姐如出一辙的赤红色眼瞳在昏黄的灯光下,安静地映着我和星歌的身影。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妹妹,也不是那个冲锋在前的乐队队长,此刻,她只是一个观察者,观察着两个她最信任的人之间那种她尚不能完全理解的、沉静而默契的氛围。

星歌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打破了沉默,目光转向虹夏,语气恢复了姐姐的身份。“明天练习的时候,就把这个决定告诉她们。凉和喜多那边,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虹夏立刻从观察者的状态中抽离出来,身体坐直,用力地点了点头,金色的侧马尾在空中一甩。“嗯!没问题!凉前辈肯定会觉得‘很有趣’,然后把麻烦事都丢给我们。喜多酱的话,只要是能让波奇酱发光的事情,她一定会全力支持的!”她模仿着山田凉的懒散语气,惟妙惟肖,引得星歌的嘴角又向上弯了弯。

“那就好。”星歌说着,将杯中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她站起身,走到办公室角落的一个黑胶唱片机旁,从架子上抽出一张唱片,熟练地放在唱盘上,落下唱针。

一阵轻微的“噼啪”声后,舒缓而富有磁性的爵士女声从音响中流淌出来,瞬间改变了房间的气氛。鼓刷轻轻扫过鼓面,萨克斯吹奏出慵懒的旋律,将楼下残存的摇滚气息彻底覆盖。

“文化祭的演出是在周六下午三点,场地已经确认好了。”星歌背对着我们,一边整理着唱片封套一边说,“也就是说,加上明天,你们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完成填词、背词和最终的合练。”她的声音在音乐的衬托下显得冷静而清晰,“时间很紧,陆君,你有什么建议吗?”她转过身,靠在唱片机柜上,将问题又抛给了我。

虹夏也紧张地看向我,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显然,时间的紧迫感让她感到了压力。

我喝了一口威士... ...士忌,温热的酒液在胃里散开,带来了舒适的感觉。“时间不是问题。”我平静地回答,“后藤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一个不会被打扰的空间,和一张足够大的白纸。”

“白纸?”虹夏不解地眨了眨眼。

“嗯,”我看向她,“她脑子里的东西太多,太乱。把它们全部写出来,画出来,随便用什么形式都好。等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倒在纸上之后,歌词自然就出来了。”我顿了顿,补充道,“明天练习的时候,你们不需要催她,只要把乐器和笔记本给她,然后正常进行其他部分的合练就行。把她当成练习室里的一件家具。”

“家具……”虹夏喃喃自语,随即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是创造一个让她可以绝对安心沉浸进去的环境!”

“算是吧。”

星歌看着我们,没有说话。她走到窗边,拉开了百叶窗的一角,看向楼下下北泽夜晚的街道。霓虹灯的光线透过缝隙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她拿起放在窗台上的烟盒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

“STARRY的练习室,明天一整天都留给你们。”她转过头,烟雾缭绕中,那双赤瞳显得格外明亮,“晚饭我来解决。就当是……提前庆祝文化祭演出成功了。”

她看着我,说出了最后一句话,那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决定,也是一个包含了信任的邀请。

#297:伊地知星歌关于晚餐的邀请,在舒缓的爵士乐中,像最后一个落下的音符,为今晚的讨论画上了一个明确的句点。那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

虹夏听到这个决定,赤红色的眼瞳里立刻迸发出了纯粹的光亮,她看向星歌,又转向我,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太好了!姐姐做的咖喱饭可是超——好吃的!陆君你一定要尝尝!”

她的话语打破了办公室里那种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氛围,将一切拉回到了单纯的期待食物的快乐层面。

星歌靠在窗边,指间的香烟升起一缕笔直的青烟。她看着虹夏兴奋的样子,眼神柔和了许多,然后对我说:“那就这么定了。虹夏,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练习。”

这是一个干脆的指令,既是让妹妹早点休息,也为接下来我和她独处的晚餐清空了场地。

“欸?现在就回去吗?”虹夏的肩膀垮了一下,但她只是稍微表现出了一点点不舍,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站起身拍了拍短裙上的褶皱。“好吧!那我先回去了!陆君,姐姐,明天见!”

她 energetic地对我们挥了挥手,金色的侧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活力的弧线。走到门口时,她又回过头,对着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充满信赖的笑容,“歌词的事情,就拜托波奇酱了!我相信她一定可以的!因为……有陆君你在!”

说完,她才带着轻快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顺手为我们关上了门。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我和星歌两个人。爵士女伶的歌声变得更加清晰,慵懒的调子包裹着整个空间。楼下livehouse的喧嚣已经彻底平息,世界仿佛只剩下这间小小的办公室,以及窗外下北泽安静下来的夜色。

星歌将手中的烟在窗台的烟灰缸里摁灭。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转身走回办公室中央,开始收拾茶几上的空啤酒罐和鲷鱼烧的纸袋。她的动作不紧不慢,黑色吊带背心勾勒出紧致的背部线条,散在身后的金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收拾完垃圾,她直起身,拿起我们面前的那瓶威士忌和两个杯子,对我说道:“走吧,上去做饭。”

她的语气平静,就像在对一个相识已久的室友说话。她没有询问我的意见,也没有多余的客套,只是自然地引领着接下来的行动。

我跟着她走出了办公室。STARRY的三楼是伊地知姐妹居住的地方,通过一道位于后台区域、狭窄而陡峭的楼梯连接。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星歌走在前面,她赤着脚,白皙的脚踝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下若隐若现。

三楼的居住空间意外地整洁而富有生活气息。一个开放式的厨房连接着小小的客厅,客厅的沙发上随意地搭着一件毯子,墙上挂着一些乐队的海报和照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家的味道。

星歌将酒和杯子放在餐桌上,然后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洋葱、胡萝卜、土豆,还有大块的牛肉。她系上一条黑色的围裙,拿起厨刀,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食材。刀刃与砧板碰撞,发出富有节奏感的“咄咄”声。

我没有说话,只是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在灯光下的身影。她褪去了Livehouse店长的锐利和音乐人的不羁,此刻只是一个在为晚餐做准备的普通女人。温暖的橘色灯光洒在她的侧脸和金色的长发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切洋葱的动作顿了顿,侧过头来看向我,那双赤红色的眼瞳在厨房的水汽和灯光中,显得格外深邃。“站着干嘛,”她说,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过来帮我把土豆皮削了。”

#299:伊地知星歌那句带着些许命令口吻的话语,在厨房富有节奏感的切菜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的目光直接,没有丝毫客套,仿佛使唤一个认识了很久的人一样自然。

我放下倚靠在门框上的手臂,走了进去。不大的厨房空间因为我的进入而显得有些拥挤。我走到水槽边,拿起一个圆滚滚的土豆,水流冲刷着它表面的泥土。星歌没有回头,只是从旁边的刀架上抽出一把小巧的削皮刀,反手递给我。

我接过刀,冰凉的金属触感很实在。我开始动手削土豆皮,薄薄的褐色外皮在刀刃下卷曲着脱落,露出里面淡黄色的内里。厨房里一时间只有我们两人各自忙碌发出的声音——我削皮的“沙沙”声,和她切胡萝卜的“咄咄”声。水槽里的水流声和客厅里传来的爵士乐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协奏。

“虹夏没少给你添麻烦吧。”星歌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她的视线依然专注于砧板上的胡萝卜块,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没有麻烦。”我回答道,手上削皮的动作没有停顿,“她很有活力,是个很好的队长。”

“是吗。”星歌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那家伙从小就是个笨蛋,一根筋,认准了什么事就非要做到不可。以前组乐队也是……现在搞这个‘结束乐队’也是。”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在说邻居家的孩子,带着一种不坦率的关怀。

“一根筋,有时候是优点。”我说。

“对你来说可能是。”她切完了胡萝卜,将它们和洋葱一起拨到旁边的碗里,然后开始处理那块鲜红的牛肉。她换了一把更厚重的刀,刀刃落下,干脆利落。“但对我这种需要考虑livehouse收支的经营者来说,就只是个会不断增加赤字的麻烦源头。”

话虽如此,但她手上的动作,却是在为这个“麻烦源头”的乐队成员们明天的晚饭做准备。

我削好了所有的土豆,将它们泡在清水里。星歌那边也处理好了牛肉。她热上锅,倒下油,随着“滋啦”一声,切成块的洋葱下了锅,浓郁的香气立刻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她用木铲翻炒着,油烟机“嗡嗡”地运转。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双赤红色的瞳孔在油烟和灯光下显得有些朦胧。“谢了。去客厅坐着吧,马上就好。”

她的语气很随意,说完便转回头去,将牛肉倒进了锅里。肉块接触到灼热的锅底,瞬间收缩,表面变成了诱人的褐色,肉香混合着洋葱的甜香,霸道地占据了整个空间。

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旁边的碗柜里拿了两个盘子,又拿了两副餐具,将它们一一摆在客厅的小餐桌上。我还将那瓶威士忌和两个玻璃杯也拿了过去,在每个杯子里都添上了一些冰块。

当我做完这一切,回到厨房门口时,星歌正往锅里加水,准备炖煮。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举动,但当她盖上锅盖,转过身来时,目光扫过客厅布置好的餐桌,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解下了腰间的黑色围裙,随手挂在墙上,然后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她拿起其中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对我举了举。“那么,修理工先生,”她看着我,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再次出现,“在等咖喱炖好的这段时间里,要不要聊聊你这身‘修理技术’,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爵士乐的背景下,她的问题直接而坦然,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探究。

#301:` & `

伊地知星歌的问题,在慵懒的爵士乐和锅中炖煮咖喱的“咕嘟”声里,显得格外直接。她靠在椅子上,赤红色的眼瞳穿过玻璃杯,清晰地映出我的倒影,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

我没有立刻回答。我拿起自己的酒杯,轻轻晃动,杯中的冰块随之旋转,与杯壁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厨房里浓郁的咖喱香气飘散出来,混合着威士忌的麦芽香,让这狭小的客厅充满了温暖而复杂的气味。

“如果我说,我是听着你和你妹妹以前乐队的歌长大的,你信吗?”我看着她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星歌的动作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她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了些许,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也僵住了。她愣愣地看着我,赤色的眼瞳里,最初的锐利和审视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以及被瞬间勾起的、深埋于过往的某种情绪。

*他……在说什么?我们以前的乐队?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除了少数几个人,根本不会有人记得才对。*

“你……在开什么玩笑。”她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放下了酒杯,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从我的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

“没有开玩笑。”我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转向墙上挂着的一张旧照片。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上面是四个比现在稚嫩许多的少女,其中就有留着利落短发的伊地知星歌,她抱着一把黄色的吉他,笑得灿烂又无畏。“那张专辑,我大概听了几百遍。尤其是第三首,你写的那段riff,结构很巧妙,把朋克的直接和放克摇滚的律动结合得很好。”

我的话语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她记忆的锁。星歌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张照片,眼神瞬间变得悠远。她沉默了很久,久到客厅里只剩下爵士乐和咖喱的炖煮声。她重新拿起酒杯,将杯中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似乎给了她一些力量。

“那都是……老黄历了。”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自嘲,“一支早就解散了的高中生乐队而已,你居然还记得。”她抬起头,重新看向我,这一次,眼神里的审视已经完全消失了,转变为一种更加深沉的好奇,“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她今晚已经问了许多遍,但这一次的语气和含义,却与之前截然不同。之前是戒备,现在,则是纯粹的、对于一个闯入自己过往的神秘人的好奇。

“我叫陆君。”我回答道,“一个恰好懂一点音乐,也恰好认识虹夏,现在是‘结束乐队’顾问的人。仅此而已。”

星歌看着我,没有再继续追问。她似乎接受了这个模糊的答案,或者说,她意识到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她站起身,又给自己和我的杯子里倒上了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冰块之间流淌。

“咖喱应该快好了。”她说,话题被自然地转换。她走回厨房,打开锅盖,用勺子搅动着,更加浓郁的香气立刻充满了整个屋子。她尝了一口味道,然后关掉了火。

她将盛着米饭和咖喱的两个盘子端到餐桌上。牛肉和蔬菜被炖得软烂,深褐色的酱汁浓稠地包裹着每一块食材,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她在我对面坐下,拿起勺子,对我说道:“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的语气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和。仿佛刚才那段关于过去的短暂交谈,已经悄然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将我从一个“可疑的外部人员”,变成了一个可以坐下来共享一顿晚餐的“自己人”。

#303:星歌递过来的勺子是金属的,握在手里有种沉甸甸的质感。我舀起一勺咖喱,浓稠的酱汁包裹着软糯的米饭、炖煮入味的牛肉块和入口即化的土豆。温热的香气扑鼻而来,与空气中的威士忌醇香交织。

我将勺子送入口中,咖喱的味道立刻在舌尖上散开。不同于市面上贩卖的速食咖喱块,这份咖喱的味道层次非常丰富。洋葱的甜味被完全激发出来,中和了香料的辛辣,胡萝卜的清甜和土豆的绵软提供了扎实的口感,而炖得恰到好处的牛肉则保留了肉质的纤维感和浓郁的肉香。味道家常,却又在细节处透着用心。

“怎么样?”星歌看着我,问道。她自己也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咀嚼的动作很安静,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我脸上,带着一种等待评判的审视。

“很好吃。”我给出最直接的回答,“比STARRY菜单上的蛋包饭还要好吃。”

星歌的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扬了一下,那抹弧度转瞬即逝。她没有接我的恭维,只是低头又吃了一口饭,然后喝了一口威士忌。“那是给付钱的客人准备的,”她平静地陈述事实,“这是给我自己和……虹夏准备的。”她说到“虹夏”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临时将在场不在这里的妹妹也加了进去。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我们吃饭的轻微声响,和音响里流淌出的爵士乐。我们之间没有再说话,但沉默并不尴尬。共享食物这种行为本身,就带有一种原始而亲密的交流属性。热气腾腾的咖喱饭和冰凉的威士忌,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在胃里交汇,带来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很快,盘子里的咖喱饭就被吃得干干净净。星歌站起身,将两个空盘子和勺子收走,拿到厨房的水槽里。水流冲刷盘子的声音传来。我则往两个空了的酒杯里又加了一些威士忌和冰块。

当她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时,我已经将酒重新倒好。她在我对面坐下,拿起酒杯,却没有立刻喝,只是用手指摩挲着冰凉的杯壁。窗外的夜色更深了,霓虹灯的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桌面上投下几道彩色的光带。

“你听过我们的歌,那你应该知道,虹夏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搞乐队吧。”她终于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的目光没有看我,而是落在桌面上摇曳的光影上,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为了实现你没能完成的梦想。”我直接说道。

星歌的身体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她猛地抬起头,那双赤红色的眼瞳直直地看向我,里面翻涌着震惊、痛苦,以及一丝被我说中心事后的脆弱。她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直白地戳破那层连她们姐妹之间都默契地不去触碰的薄膜。*他……连这个都知道?*

她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嘴唇紧紧地抿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卸掉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靠在了椅背上,发出一声带着自嘲的轻笑。“梦想啊……真是个又愚蠢又奢侈的词。”她仰头喝了一大口威士忌,辛辣的酒液似乎让她找回了一些力量。

她放下酒杯,玻璃杯与桌面碰撞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她将视线转向我,眼神中的脆弱已经被重新隐藏起来,恢复了之前的锐利。“所以呢?陆君,”她叫着我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一丝挑战的意味,“你这个听着我们‘愚蠢梦想’长大的乐迷先生,接近我们,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当个活雷锋,帮一群高中女生实现她们的青春幻想吗?”

#305:伊地知星歌那双赤红色的眼瞳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锐利,她的话语像一枚投入静水中的石子,带着明确的挑战意味。客厅里的爵士女声依旧慵懒,厨房里锅炉的余温还在散发着咖喱的香气,但这温暖的氛围被她一句话切割开来。

我迎着她的目光,没有回避。我将手中的酒杯举到唇边,喝了一口威士忌,冰块在杯中轻响,声音清脆。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灼热感。

“我想要的,”我放下酒杯,平静地开口,“和你想要的一样。”

我的回答似乎出乎她的意料。星歌微微一怔,眼中的锐气凝固了片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困惑。“我想要的?”她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不解和审慎。

“嗯。”我点了点头,“我希望看到‘结束乐队’能站上更大的舞台,希望后藤一里的才华能被更多人听见,也希望虹夏的努力能得到回报。”我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那张泛黄的旧照片上,“更希望,有人能代替你,完成那个你没能走完的故事。”

我的最后一句话,像是一记精准的重击,直接敲在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脸上的伪装瞬间瓦解了,那层用来保护自己的锐利外壳变得透明。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个短促的、像是叹息又像是苦笑的气音。

*代替我……完成……故事……*

她低下头,金色的长发从肩膀滑落,遮住了她的侧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沉默地举起酒杯,将里面剩下的威士... ...士忌全部喝光。空的玻璃杯被她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说话的方式,真是让人火大。”她抬起头,眼眶有些微微泛红,但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挑战,而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无奈和释然的情绪,“总是说一些别人最不想听到、却又无法反驳的话。”

她拿起酒瓶,动作有些不稳地为自己满上,琥珀色的酒液几乎要溢出杯口。

“对不起。”我说。

她摇了摇头,拿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盯着杯中的酒液出神。“不需要道歉。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妹妹身上,明明是最差劲的大人会做的事情……我却一直在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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